有人走了进来,停在了她的面前,白底的皂靴,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来的是谁。舒骺豞匫
“回来了。”她看向他,神色淡定,仿佛今个儿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已,“比我估计的早了很多,有人去给你报信了?”
“周嬷嬷找的人。”谌瀚看着她,面沉如水,腮帮子抽的紧紧的,似是正强忍着怒火。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她,若不是亲眼看到那些证据,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瞒着他偷偷的服用避子汤。
“因为我不想要孩子。”文采菁也不避讳,直接就说了出来辶。
亲耳听到她说出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谌瀚还是觉着心口好似被猛然捶了一下,眼底很快划过一抹沉痛:“为什么不想要孩子?给我生孩子很委屈你吗?”
“这跟是给谁生孩子无关。”文采菁直直对上他的眼,神色坚决,说,“只是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后想叫我一声娘都得偷偷摸摸的,也不想我的孩子叫别的女人母亲,更不想我的孩子因为庶出的身份小小年纪就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而已。可是侯爷,我是个妾,纵然不想,到了那个时候,也就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了,与其以后痛苦,不如现在断了根源,所以不管侯爷你如今是什么想法,这个决定我是不会变的。”
谌瀚一脸震惊看着她,哑然说不出话来。他一直都知道,她与别的女子是不同的,只是没有想到她有这样的傲骨毪。
他心中莫名的心悸,若是没有孩子,他和她之间似乎就只剩下那个约定维系着了,可若是有一天,他和她只见的这个约定名存实亡了呢?她还会想现在这样乖乖留下吗?不会,她一定会跑的远远的。他可是费了好大工夫才把她弄进侯府来的,甚至不惜把雍王和定王都得罪了,还得了姐夫裕王的埋怨,更被皇上那只老狐狸给瞄上了。以后若让她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不行,绝对不行。
“若我不答应呢?”沉吟片刻,他肃起神情看向她。
文采菁也知道,要让他找个古董脑袋接受她的想法有点困难,不过她心里还是带着一丝希望的,希望他可以理解她,支持她,可是如今看来,她显然要失望了。
“若是侯爷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不会改变初衷的。”她始终坚决。
谌瀚面色一沉:“你以为,出了这次的事,我还会让你有机会拿到避子汤吗?”
文采菁不以为然:“那就只能请侯爷移驾,以后别再来我的院子。”
谌瀚微眯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道阴霾:“你敢拒绝我?”
“侯爷以前不就说我胆子肥嘛。”
谌瀚忍不住狠狠咬了咬牙:“你以为你拒得了吗?”
文采菁看着他眉头一挑:“侯爷想要来用强的?”
谌瀚的脸色青了青:“我只是在行使我的权力。”
文采菁勾了一下唇角,轻嗤了一下,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惜改变不了那啥的本质。
“侯爷若真想要用强的,我也没有办法,那我就勉强应付一下了。”她看了他一眼,眸中寒光一闪,缓缓抬手将发间的一支金钗拔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谌瀚看着一愣,一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在家里时,有一阵子,爹爹把我首饰盒里的金钗银钗玉钗都收走了。”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边说:“侯爷知道是为什么吗?”
谌瀚奇怪的看着她,微眯了一下眼:“你想说什么?”
文采菁忽的勾唇冲他狡黠的笑了笑,说:“因为有一次,我就是这样不小心伤了自己。”话音未落,就见那支金钗在她指间提溜一转,变了方向,被她倒握在了手里,钗尖向内,就直接抵上了脖子。
“你要干什么?”谌瀚惊了一跳,伸手过去要夺。
文采菁往旁边躲了躲,手故意抖了抖,钗尖故意往里刺了刺,立刻一滴血珠从白皙的皮肤里冒了出来。
谌瀚当即吓的不敢再轻举妄动,有些恐慌的安抚她道:“好,我不动,你快把手里的钗放下来。”
“除非侯爷你答应我,以后决不勉强我。”文采菁趁机索取好处。
谌瀚犹豫了一下,狠狠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你发誓。”文采菁不放心的说。
谌瀚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道:“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就一定会遵守。”
文采菁眉头一挑:“除非你发誓,否则我不信。”
谌瀚这才不情愿的举手起誓:“我谌瀚对天发誓,绝不勉强文采菁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文采菁这才放下手中的金钗,看着他灿然笑了开来:“侯爷可千万要记住今天的誓言。”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过,既不会违背。从今天起,你那院子我再也不会去了,你的事我不会再管。”谌瀚狠狠说着,瞪了她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停步子,稍稍侧头瞥了她一眼说,“你可以走了,不拥抱过再继续呆在这里了。”说完,他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见他离开,文采菁才敛了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手中把玩的那只金钗,微微皱眉,口中喃喃自语:“没想到对他竟然也有用,我还以为……”
胡八紧跟在谌瀚的身旁,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黑沉的脸色,迟疑了一下,问:“侯爷,就这么随她去,行吗?”刚才他就侯在柴房外头,将里头两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着实为她那大胆无畏的言行紧张惊叹了一把,同时也忍不住担心,虽说这位姨娘绝对算不上是个弱质女流,可若是没有了侯爷的庇护,那些魑魅魍魉都冒出来,只怕有的麻烦了。偏侯爷还把说给说开了,要知道,那个时候,他可是感觉到有不少人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呢。女人要是疯狂凶狠起来,那可是不比男人逊色的。
谌瀚本就心情不愉,听他问起,就忍不住发了火:“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你还要我怎么办?那可还是她硬逼着我发的誓。”
胡八忙垂下头不敢多言。
谌瀚怒气冲冲又往前走了一阵,眼前着快要到前头正房的厅堂了,便微微放慢了脚步,沉默了片刻,问胡八:“对了,我们刚回府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说她挨了板子的?”
胡八细想了一下,点点头:“是的,侯爷,好像是说,夫人让她文姨娘二十大板,不过那两个执板的仆妇似乎还是很顾忌侯爷的,没有下重手,只是轻轻拍了两下,看文姨娘刚才的模样,也应该确实没有伤着。”
“一会儿你给我去带话给白总管,把那两个执板的仆妇找出来,各打十板,赶出府去,其他围观的,各打五板,一并赶出去,换批新人进来。”谌瀚一一嘱咐说。
“是……”胡八连忙应着,唇边勾起一抹暧昧的笑。还说什么都不管了,把这几个人一打,还不是照样昭示了文姨娘是动不得的?
谌瀚正好看到了他唇边暧昧的笑,皱了皱眉,很是厌恶的:“你笑这么恶心干什么?收回去。”
“是……”胡八忙敛了笑意,肃起了神情,沉默了片刻,问他,“侯爷,咱这就回衙门去吗?”今个儿可是还有不少事儿要做的。
谌瀚远远看了一眼厅堂的方向,迟疑了一下,一边走过去一边道:“等一会儿吧,我先去看看她,听说吐血了,也不知道大夫请来了没有……”
虽然他们这两夫妻已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地步,可到底是夫妻啊,病成这样都不去看一看,那就实在太凉薄了。更何况,他也不单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
这会儿,方氏已看过了大夫,静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张嬷嬷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说着刚才她偷偷站在柴房外头听到的谌瀚和文采菁的对话。
“……夫人,这会儿,那文姨娘真是栽了,竟然连侯爷都敢拒绝,没有了侯爷的庇护,看她怎么嚣张,以后有她罪受的呢。”张嬷嬷得意洋洋的说。要知道,那些个下人,可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一见文姨娘失了宠,只怕不用夫人吩咐,自动自发就会有动作了。
方氏这会儿虽然觉着很不舒服,可是听到这消息,也不由欣喜的勾了唇,忍不住在心中想:看她嚣张,这些遭报应了吧。
就在这时,谌瀚的声音蓦然插了进来:“你这个老刁奴,不知道夫人如今病着不能劳神费心吗?竟然还在她床边嚼舌根,实在可恶。”
*****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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