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书笑道:“走吧。”
说着,足尖轻点,当先飞掠出去。
看着少女的背影,青叶摇了摇头,夏锦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背影却笼罩在黑暗里,孤寂料峭,她该是恨死老皇帝了吧?
她自小跟随在主母身边,懂得一些简单灵力,就连她都看得出七小姐脸上的胎记是血灵咒,少主如何不知?
血灵咒是一男一女双方血契而成,只能与对方圆房,到了一定年岁,两人若不行周公之礼,则性命堪忧。
青叶足尖点地,跟在夏锦书身后。
一黑一青两抹身影先后飘入花满楼,人们只觉得吹过两缕风。
花满楼名字虽俗艳,但里面没有丝毫淫-靡之气。
赋诗作画有之,酌酒品茗有之,焚香抚琴亦有之。
十年前的花满楼并非如此,彼时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玉扇桃花峨眉黛,花颜娇容泪不再,衣衫轻薄半遮柳,巧颜欢笑窥客来。
十年前一位蒙面女子带着一个五岁大小,粉雕玉琢的男孩到了这里玩,男孩被一些女子拦住,蒙面女子大怒,说了一句竟然敢欺负她的女婿,然后杀了几个人,后来花满楼就易主了。
那个蒙面女子便是和亲公主凤芙柳,那个男孩是浅漠凝,凤阁起源便是于此。
两人飞身进了一个隔间,里面的少女吓了一跳,不过一瞬便恢复从容,疑惑的问道:“两位公子这是何意?”
夏锦书看了半天,忽然道:“妞长得不错,给爷笑一个。”
那少女愣了一下,竟舒展笑颜:“爷,妞给你笑一个。”
青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知所措。
那少女试探着道:“小主?”
夏锦书含笑点头,青叶这才明白,感情这是在对暗号?
那少女顿时热泪涕零,抱着夏锦书手臂撒娇道:“小主您终于想起我们了。”
“好了凤言,别闹了。”夏锦书失笑推开她,问道:“凤阁一切安好吧?”
提到正事,少女瞬间严肃起来,点头道:“除了前几日雾影山庄少庄主来,其他一切安好。”
“安戏语?他来做什么?”
凤言单膝跪地道:“小主赎罪,少庄主潜入内阁,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夏锦书摆手让她起来:“他可有发现什么?”
凤言纠结的道:“属下听到一句……嗯,少庄主盯着主子的画像说…说眼睛像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夏锦书咳了一声,忍着抽搐的嘴角问道:“我母妃的画像怎么会在花满楼?”
凤言回答道:“是主子戴面纱的画像。”
“带我看看。”
凤言看向青叶,夏锦书道:“自己人。”凤言才放心下,说了一句请跟我来,四人便向后院内阁走去。
穿过一楼时,一个蓝衣公子看了过来,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望向夏锦书,夏锦书坦然看去,安戏语微微一愣,眯起眼,仿佛要将她看穿。
路过他时,他手中折扇一开,微微
一笑,邪气十足:“这位公子好生面生,言姑娘带他去哪里?”
夏锦书叱笑一声,压低声音,竟真像是男子:“区区在下上茅厕,这位公子也要管?敢问公子在这花满楼是什么职务?”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纷纷笑了起来,到底是安戏语,面色不变,温润一笑:“在下越看公子,越觉得像一位故人。”
他啪的合上折扇,伸出去挑夏锦书的面具,青叶一惊,正要动手,夏锦书轻轻摁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一抓,将安戏语的折扇抓在手心,凑近冷然一笑:“这位公子,不是任何人都是你雾影山庄少庄主能得罪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话落,他将折扇狠狠一扔,发愣的安戏语被迫后退一步,内力推动折扇,安戏语没有动作,生生刺破了手心,便听那少年道:“说了几句话便来摘我的面具,没白的给人误会了,还是说公子有龙阳之好?啧,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
“若是小公子说对了呢?”安戏语不怒反笑,甚至承认下来,凑近一步,墨玉般的眸子盯着夏锦书,眼底的真诚显而易见。
真诚?夏锦书挑了挑眉,这怎么可能?
她忽然一步跳远,警惕道:“你滚开,我要上茅、厕!”
凤言捂着唇,笑的弯下腰,美眸闪着晶莹的水雾,不少喝茶的人纷纷喷出一口茶水,咳嗽不停。
安戏语脸终于黑了黑,侧身道:“去吧。”
夏锦书松了口气,拽着青叶跟上凤言的步伐,安戏语脸色晦暗,忽然就喊了一句:“锦儿!”
前面四个身影从容不迫,仿佛没听见一般,安戏语抿唇,难道不是她?
“哥哥!”
安戏语转头,敛了表情道:“钰儿!”
男装的安茹钰是雾影山庄小主,她皱着眉问:“哥哥,刚才那两个人你认识?”
安戏语摇头:“不认识。”
安茹钰眨了眨眼:“既然没什么线索,我们便走吧。”
安戏语点点头,当先走出,安茹钰紧随其后。
一个时辰后,夏锦书二人回到了凌王府。
锦书园内,凌王爷与几个年约三十的女人站在院内,夏锦书挑了挑眉,扯掉面具,将头发披散而下,走了进去,凌王爷见二人进来,先是一愣,连忙迎了上去。
夏锦书笑道:“几位姨娘的到来让我这锦书园蓬荜生辉啊!”
早听说夏锦书从染了寒后醒过来就变得伶牙利嘴,她们起初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姨娘这是不认识我了?”夏锦书笑吟吟的走过去,挽住凌王的胳膊道:“父王,女儿好饿,你们这兴师动众的要干嘛?”
凌王面色微动:“你这打扮是干嘛去了?”
“玩去了。”夏锦书道:“父王有事吗?”
王爷摆摆手,那几个女人不甘的走了,他才点了点头道:“七丫头,你大姐她……被人害死的事情,你知道吧?”
夏锦书拧眉,难道他知道与自己有关?
看样子就知道,凌王爷继续道:“冷
王府小郡主冷芯蕊被你毁容后,圣上的目光便放在了城儿身上,如今城儿死了,三丫头毁容,二丫头身体又不好,下一个目标便是你。”
夏锦书眯了眯眼:“该死的,他不是想让我死吗?”
凌王爷惊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是如此,但…你不会死,不死,哪怕不为太子妃,也必须入宫。”
夏锦书握了握拳,正色道:“父王,您今日的目的就直说了吧。”
“好,你伪装十年的事情,二丫头和三丫头已经知道了,二丫头口紧,而且与你一直关系不错,不用担心什么,三丫头如今毁容了,一直躲在屋里,也不用担心,但这些都不是长久的办法,再这样伪装下去也不是事,如今……”
“我知道了。”夏锦书眯眼打断,失忆前的既然敢让凌王爷知道自己伪装的事情,那就不怕什么,夏倾雪与夏倾舞知道了又如何?两个女人信口雌黄,谁会信?
他说的不错,不能再这样伪装下去,否则都以为她是软柿子了。
凌王见她听进去了,便放下心来,这个女儿比自己灵透,自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该怎么做。
“好,那父王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今日太子回来了,明日你可能要入宫。”
“不是抗洪救灾去了吗?为何又回来了?”夏锦书皱眉,能利用到唐几许的地方,老皇帝不应该轻易放过才是。
凌王爷压低声音道:“父王听说今日三方兵马出动,太子只身前往,受了重伤。”
三方?难怪了,浅漠凝派了幽酌拦他,但定然拦不住,楚辞欢能顺利回去,应该有些人的功劳。
“哪三方?”
凌王爷低声道:“据说一方是皇室暗卫,一方是三皇子的人,还有一方是雾影山庄的人。”
夏锦书一愣,没有浅漠凝的人?
“皇宫真是水深。”
“谁说不是呢。”凌王爷叹了口气:“上次侧妃在我面前闹,其实我也知道,三丫头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十天内就好了,如今都几个月了,定是她在药里加了东西,让伤口愈合的慢。”
他又道:“今日的事情只是个开端,我派人查了此事,今日的两名锦衣卫是雾影山庄的人,如今雾影山庄暗地里与皇室交好,皇帝有扶持之意,皇上早就想废了四王,当然,四王中包括的锦王,也就是隐族。”
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微微换了口气又道:“今日的事情本来就是针对浅少主的,杜兰香是两千年前魔族毒医制成的,那毒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起如今的魔族族主更是厉害数倍,杜兰香碰着化灰,饶是隐族之人,恐怕也……”
说道这里他闭了嘴,但聪明如夏锦书,自然清楚他要说什么,抿了抿唇道:“比起十年前魔族的少主如何?”
凌王爷一愣:“七丫头是说祸心?他不是已经……”
祸心?原来遗浅的真名竟然叫祸心么?
夏锦书浅浅一笑:“嗯,活着。”
凌王爷倒抽一口凉气,半晌才反应过来:“若是祸心活着,可以一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