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原来在南边曾经很是辉煌过,不过却都因为于钧的母亲杨氏:不只是因为借了杨家之力,还因为杨氏极为能干,没有杨氏的操持,于家不会有偌大的家业。
只是后来杨氏因病去世后,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两个十几年间把于家偌大的家业败得差不多了。
但是于家从一文不名的一般殷实之家,到后来的望族全赖杨氏之力啊一一但于老太爷却并不念杨氏的一分好,这让于钧如何不气、不恼、不恨!
于老太爷不喜杨氏只因为一样:杨氏同他是自幼定下的亲事儿,而且杨氏的存在让他无法迎娶于老太太!
于钧恨得死死咬住牙齿,才止住自己冲上去打于老太爷的念头。
如果于老太爷不是他的父亲,如果千老太太不是顶着他于钧继母的名儿,他于钧今天绝不会容他们侮辱自己过世的母亲!可是,他们偏偏是,所以于钧就算气得吐血,也无法当众给于老太太一个耳光,也不能大声喝骂于老太爷一声儿!
因为孝道。
于钧把手握得紧紧的,他一定要把于家自于氏宗族中逐出!从此后他与他们再无瓜葛,如果他们再敢对自己过世的母亲不敬,他一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青衣人便是红裳和于钧的表哥杨守德。
杨守德心知于钧的为难之处,看他心绪不平便伸手握了握他的手,然后转头冷冷的看向了于老太爷:“好啊,很好,你居然眼睁睁看着我姑母受辱!这新帐、旧帐,我看要找个时间好好的算一算才成了。”
于老太爷被杨守德的一句冷哼吓得腿一软,如果不是扶住了一旁的椅子,他几乎坐倒在地上:虽然杨守德没有打他一下,但是于老太爷却吓得胆几乎都破了。
杨守德不再看于老太爷,又伸出去乎轻轻拍了拍于钧的肩膀:“裳儿,她真的好吗?”他问这句话时,语气有着压抑的伤心。
于钧虽然听了出来但也没有多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裳儿很好。兄长来得正是时候,裳儿就快要生了呢。”
杨守德看于钧的话不像做假,可是一——:杨守德心下疑惑起来:难道那人说了假话?应该不会吧?不过如果裳儿现在很好,当然是最好,不然他还真对不起姑母和父亲的临终嘱托了。
杨守德想到红裳,又冷冷的盯向了于老太爷,于老太爷吓得一哆嗦,却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赵一鸣已经过来,只是在一旁等于钧和杨守德叙话并没有打扰,于钧一时也就冷静了下来,把赵一鸣拉过来简单的向杨守德说了两句,几个人草草的互相见了礼:现在可不是认亲戚的时候,所以几个只是互相认识后便做罢了。
于老太太已经自地上爬了起来,于彬缩手缩脚的过来扶于老太太,被于老太太一掌打在脸上:“你堂堂将军府的公子,畏手畏尾的做什么?你难道怕他不成,也不怕替你爹丢人!”于老太太就是要让杨家的人知道:她现在可不是好欺负的,不再能由着杨家搓圆捏扁。
众宾客听到于老太太的话立时一片哗然:于彬是将军的儿子?于老太爷什么时候做了将军!这可真是奇闻!
而于钧和赵一鸣听到于老太太的这一句天外之语,心下都是冷笑:真是怕死得不快啊!他们自然是不会阻止于老太太说话的,魏将军那里不会因为一个老妇人的话而有什么影响;如果事情闹得大了,说不定还要请魏将军过来走动一下。
杨守德听到于老太太的话,第一个反应便是于老太爷谋到了什么官职,便抬眼看向了于钧:将军?这样的官职也能买到?不太可能的吧。
于钧现在不能同杨守德多说什么,只能请他在一旁往下看就好,并暗示杨守德:他和赵一鸣正在整治于家。
杨守德知道自己这位表弟很有些手段的,便放心的坐下在~—旁看起了戏来:如果表弟吃了亏,他当然不会不管的。
于钧没有想到杨守德来得如此之快,算算路程应该在二三日以后到京才对。不过看看杨守德一身的风尘,千钧除了心中一暖,什么话也没有问、没有说,因为什么也不必说————这才是骨肉亲情。
于老太爷听到于老太太的话后却恼怒异常,当下也顾不得杨守德就在一旁,一掌狠狠的打在了于老太太的脸上:“你刚刚是不是被打傻了,什么话也能乱说嘛?!你糊涂了吧。
一掌打在于老太太的脸上,于老太爷心下还是有些忐忑的,所—打完没有看向于老太太,反而先扫了一眼杨守德:发现杨守德并没有生气,于老太爷才放了下心。
不过,于彬和于鹏听到于老太太的话后,胆气当即便壮了起来,敢用正眼看向杨守德了。只是于鹏被雀儿纠缠住,根本脱不得身不能起来威风一番;只有于彬挺了挺身子,在于老太太身旁站得笔直。雀只管紧抓着于鹏的衣衫不放手,才不会管府中倒底来了什么人:她也听不到、看不到其它,她眼中只有于鹏,她也只要于鹏一句话于鹏不答应她,她是绝不会放手的:人如果真拼了命,那力气可是邪乎的很;所以大男人于鹏居然被雀儿纠缠的动弹不得。
于老太太被于老太爷一掌打得身子一歪,她的泼妇性子立时发作起来:一向只有她欺于老太爷,什么时候轮乱于老太爷欺她了?所以是旁人打她时她还能忍上几分,但于老太爷动手,她是一分也忍不得的。
于老太太一面扑上去撕打于老太爷一面写道:“我你也敢打?我儿子是将军府的公子,日后一定高官显贵,我就会是堂堂的诰命夫人!到时候,看我不让儿子们把你的头砍下来!”
杨守德又一次听到于老太太提到将军,再看看于家人眼下的这副德行,忍不住看向于钧:“于家人吃错药了嘛7她的儿子什么时候成了将军府的公子?她指得什么将军?”
因为四周人太多,于钧现在不能提魏将军的事情,只得对表哥摇了摇头,轻声道:“晚上回府后再谈。”
于老太爷听到杨守德的话脸上一红,他感觉十分的难堪,所以便不想在人前和于老太太撕打;于老太爷捉住于老太太的胳膊,狠狠的扭住她后,又狠狠的把她掼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再敢信口胡说,大祸便不远了!”不管于鹏和于彬是不是魏将军的儿子,自那天到如今,魏将军没有找过于家的人麻烦,显然就表示魏将军不想再提及原来的事情一一这一点于老太爷是很肯定的;而且事关一个将军的名声可不是小事,万一惹得将军怒了或是朝廷震怒,都不是他于家能承受的。
于老太太在众人面前一再提及魏将军,于老太爷便知道她是一心求去了,怎么能不恼?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疼惜了多年的女人嘛,这就是他费了万般心思才娶回来的女人?
于老太爷的心立时便痛了起来:这么多年以耒,只要于老太太说得话他从来没有违加过半分,但是到最后他却才发现,于老太太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
于老太爷扫了一眼于钧,又想起了红裳,他心下微微生了一点儿悔意:也许这些年不应该听于老太太的话,苛刻自己这一对儿女。
再看一眼于鹏二人,于老太爷心下更是疼痛难忍:自己宝贝了这么多年的妻儿,现如今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了。于老太爷又羞又恼偏又不敢乱发作,只得一个人立在那里发呆。不过,于老太太对魏将军府的事情另有一番看法:魏将军没有找于家人的麻烦,自然是因为对她还有些香火之情————原耒魏屠夫待她可也是千依百顺的;而且魏将军的短处还捏在她的手里,谅他也不敢对她们母子怎么样。
到了将军府,就算他有了正妻又怎么样?魏屠夫的短处捏在自己手里,那将军府中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无知者无畏,就如于老太太一样;在于老太太的眼中,什么事情都是如此的简单。
杨守德被雀儿和于鹏的争执所吸引,不明白这个小丫头为什么在大厅上如此纠缠于鹏。
于钧便把今日的事情简略向杨守德说了一遍。
杨守德听完以后,摸了摸下巴,看羞干钧和赵一鸣点了点头:“嗯,你们,都不错。”于钧是什么样的人,杨守德十分的清楚,所以他一听便知道于钧和赵一鸣的打算了:这样也好,不然还要他多费手脚。
杨守德看着于钧和赵一鸣一笑,忽然伏耳对他们轻声说了几句话。
于钧和赵一鸣对视一眼后,心下更是安稳:如此,事情更是好办了。
于老太太被推倒后,正想再起身同于老太爷拼命时,就听外面院子里一阵杂乱,然后就有人奔了进来:“礼部侍郎就快要到了,屋里人能避到一旁的还是避到一旁吧,怎么也要空出地方来招待金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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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恼了的金侍郎
众宾客听到金侍郎俩了,没事的便都退了出去,不过也并没有走远,他们自然不舍得这番热闹:屋里只剩下了于家的人和赵一鸣、杨守德、雀儿,还有几位选出来主理事情的宾客。
而雀儿听到有人报礼部的人到了,心下便慌乱起来手上更是用力,揪起了于鹏的衣服前襟,一定要让他答应救自家的姑娘。
赵一鸣看了一眼雀儿,想了想便任由她去了,并没有让人阻止她。
于老太太在听到礼部侍郎四个字以后完全呆住了:赵府为什么能请到礼部侍郎?那可是很大很大的官儿啊!
她有些痴痴呆呆的看向于老太爷,可是于老太爷也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她?
于鹏更是被礼部侍郎吓到了,根本忘了挣扎,他心中只闪过一句话:这下子全完了!于彬也站不直了,他几乎想要缩到地下去。
金侍郎来了,赵一鸣和于钧等人自然要迎出去,屋里当然还留了两个主理事情的宾客,人并没有都走光;千家的人却还是呆呆的或坐或站,没有一个人跟上去迎金侍郎。
金侍郎在赵一鸣兄弟、于钧表兄弟的陪伴下进了厅中坐下,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便问起了于府今日成亲的事情————赵一飞当然在路上已经同金侍郎说过了。
金侍郎现在看赵一飞当然是顺眼多了:不但长进了,而且待他的女儿非常好;而对于赵一鸣夫妇待女儿夫妻的好他也听金氏说过了,更是对女儿的嫂嫂印像极佳;所以今日的事情,赵一飞一说他便允了。
所以他一到于府,二话不说先问成亲的事情。
当金侍郎听到文定的时候是于鹏行的礼,喜柬上也是于鹏的名字,就连拜堂也是于鹏和蒋姑娘一起拜的时,轻轻咳了一声儿:“于家二公子可有捧着公鸡拜堂?
于家因为没有想到会找不到于钧,所以弟代兄拜堂成亲的事情是一样也没有!于鹏当然没有捧着公鸡了。
金侍郎的脸沉了下来,他喝斥于老太爷:“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行事如此糊涂!怎么能说是为你家大公子成亲?明明是你们家二公子在成亲。
一语敲定!从此于钧同蒋姑娘半点瓜葛也无。
于家的人自然不服,口口声声的狡辩;但是于钧这边儿可是有许多的宾客为证,于家的人自然是辩不出道理来的。
看到金侍郎命人写文书,于老太太心急便之下便把新娘子有孕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一口咬定定是于钧所为。
金侍郎的脸色当即便有些发青了:“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就算不治此女的罪,今日的亲事也要做罢,她只配做个贱妾!
倒雾的人是蒋姑娘:她一下子自于鹏的妻变成了他的妾!不过金侍郎是一句也没申斥于钧:就算没有他女婿的关说,他也不会申斥于钧的,因名这个事情显而易见是于家人所关啊!
金侍郎为官多年,虽然没有亲历事情的经过,可是听完众宾客的说辞,他猜想的和事实也就不远了雀儿自金侍郎进来后,便不敢再闹了,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金侍郎问她,她便老老实实的答话,没有隐瞒也不敢说谎,
金侍郎不问她,她便低着头默默掉泪,为她的姑娘感到不值,可又只能指着于家的人救她的姑娘——,虽然金侍郎的最后这句话说得极为严厉,但她也出了金侍郎话中的意思:只要二公子同意纳了她的姑娘,那么姑娘就会有条生路了。
所以当金侍郎问起雀儿,蒋姑娘是如何有身孕时,雀儿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出来:说得极为详细,并且在金侍郎的引导下,雀儿把很多事情的证人都一一指了出来于鹏和于家的人就是想赖,也不是那么容易赖掉的。
而且雀儿还向金侍郎说出了蒋姑娘收藏起来的‘定情信物’那都是于鹏的贴身植物或是于鹏买给蒋姑娘的东西,还有蒋姑娘为于鹏做的衣金侍郎冷冷扫了一眼于鹏:来人,随雀儿姑娘去把东西都取来。于老太爷一脸的土色,头几乎要埋进腿里去:那些东西拿出来,还有什么不能证实的?
于钧和赵一鸣反而闲闲的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这些事情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不过于老太爷已经领教过赵一鸣和于钧的厉害了,不敢再小瞧他们二人:他们不用多说多做什么,只是几句话便能让于家人在众人面前翻不了身
雀儿当然把于家人为什么要让蒋姑娘嫁过去的原因也说出来:虽然她和她的姑娘也知道的时日不长,不过她们主仆还是知道了。
众宾客听到
二老居然想用一个有了孩子的孕妇,去谋夺于钧名下的财产时,人人都十分的气愤。
杨守德听到这里,只是轻轻的瞟了一眼于老太爷:好啊,还在打算于钧名下的家业;当初他们害红裳也是为了谋夺红裳的妆奁,这些该死的于家人!
于老太爷却感觉自己好似被刀子狠狠的划了一下,痛得他全身都是一抖。
雀儿和金侍郎的差人回来了,取来的东西也摆到了金侍郎的面前。
金侍郎现在倒是一脸的平静,没有了刚才的怒色;他没有先处置自蒋姑娘房中取来的东西,反而吃了几口茶才慢条斯理的道:“这鞋子和衣物是你们姑娘做给于二公子的?
雀儿还没有答话,于老太太已经尖叫道:“大人,您不能因为同赵府相熟就偏袒于钧害我儿子啊!这些东西根木就不是给我儿子的,雀儿你个小贱人,你敢吃里扒外,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于钧和赵一鸣、杨守德相视了一眼,都轻轻的摇头:见过无知的,这么无知的妇人还真真是少见。
金侍郎听到于老太太的尖叫也不恼怒,同他刚刚来时,现在的他判若两人:他本来想把赵一飞相托的事情处置完了,便和女婿还有于钧、赵肉鸣等人好好的去吃杯酒,可是不成想于家的人如此不识好歹,一定要往死路奔,他反倒不好硬拦住了。
金侍郎看了一眼于老太太,只是轻轻的遂:“虽然这里不是公堂,但我也是因公来处置你们府上今日成亲的事情,你居然敢诬蔑本官不公,还在本官面前咆哮嗯—
金侍书拖着长长的鼻音取了茶盏在手中,把茶盏的盖子取下耒指着金氏淡淡的道:“来人,给我掌嘴,好好农教她规矩。—说完金侍郎便低头吃茶,不紧不慢、不愠不火。
可是厅内厅外哪里还有什么声息:这便是官威了——没有十几年的官场经硷,是养不出如此大的官威。
刚刚金侍郎怒色摆在脸上时,众宾客们还敢窃窃私语;如今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早有差人响亮的答应了一声儿,上前一人按住于老太太,一人便左右开弓打了起来。
于老太太刚刚被杨守德打得脸已禁有些肿了,可是老差人们的手可不是杨守德能比的,所以两掌于老太太的嘴角便见了血丝。
可就是如此,于老太太还在挣扎,嘴里依然胡乱骂着:因为她正在被人打所以无人听得清楚她说了什么,不过于钧和赵一鸣知道她一定是想用魏将军威胁金侍郎,两个人都微微瞥了瞥嘴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妇人。金侍郎忽然放下了茶盏:“一飞,于府的茶也实在太淡了,上次你和柳儿来时给我的茶倒是不错,不知道你们身边可带着有?让人煮一杯给我吧,于府的茶,实在是不能让人入口。赵一飞恭声答应着,吩咐子家的女仆们去煮好茶了:金侍郎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吃茶因为于太太说金侍郎同赵府相熟偏袒于钧一方,金侍郎便让于家的人都明白,他和赵府倒底有多相熟。
Wωω•тt kǎn•¢ 〇 金侍郎说完,扫了一眼支吾乱叫的于老太太,轻轻的道:今儿这规矩你们教得时辰太久了,是不是中午没有用饭,手上没有力气?要不要换个人上来。差人一听便急了,取了牙板到手上,对着于老太太的脸便抽了过去:害我被老爷骂,看我不抽死你!
于老太太挨了两下牙板后终于不再叫了:她的牙都要被打下来了,疼得几欲晕过去,哪里还能叫得出来?只是她心下倒底是不服的,还在发着狠:等我明儿寻到魏将军府上,要让你们这些小人好看。
丫
金侍郎见于老太太终于不再谩骂,便看向了雀儿“雀儿姑娘,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答呢。”和一个小丫头说话,金侍郎倒是真的轻声细语。
雀儿听到金侍郎同自己说话吓了一大跳:她看那差人打于老太太已经看得呆住了,看得她感觉自己脸上都疼了。
雀儿急忙叩头答道:“大人,鞋子与衣服都是我们姑娘做给于二公子的。”
金侍郎点了点头:“来人,取了鞋子和衣服给于大人和于二公子试一试,立时便能知道新娘子倒底是做给谁的,嘿嘿。
二十二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金侍郎点了点头:“来人,取了鞋子和衣服刚给于大人和于家二公子试一试,立时便能知道新娘子倒底是做给谁的这些男人衣物了,嘿嘿。”。
说完,金侍郎冷笑了二声:也就知道谁是奸夫了;还想要抵赖?哼,自有法子让你低头认罪一一真当我这个礼部的侍郎只知道礼仪狂典,其它的不懂吗?。
金侍郎原来可曾在刑部做过几年官儿,于家的这点小事儿还真难不倒他;今儿能一显身手断断案,倒也让金侍郎过了一把问案的瘾。
立时便有差人答应着取了东西各自服侍于钧和于鹏试穿去了;不过于钧二人受得待遇却不太一样:于钧那边的差人说话自然是客客气气的,于鹏这边却是恶声恶气的……
厅外的宾客们一眼便看出那衣服是于鹏的:因为于钧穿上去又大又肥——于钧在于家就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都不是每日能吃饱,他同于鹏的身量自然是不能比的。鞋子也自然只有于鹏穿着刚刚好合适;这事儿不由人多说什么,大家都长着眼睛呢。
于鹏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是他偏偏不敢在恶差人面前强硬,试完衣物以后他已经面如死灰了。金侍郎看着于鹏只是冷冷一笑,又命人把蒋姑娘的“订情信物”们都堆到了一起,然后让人唤来了于二公子贴身伺候的人,让那人好好的辩认,里面可有于二公子的东西……
于鹏虽然有心想提点一下自己的长随,可是看看被抽得双颊老高的母亲,他最终没有敢开口说话;那个恶差人还站在他面前,k哪里有胆子做怪。
于鹏的长随看了一眼于鹏,心中暗道:公子,小的对不住您了!然后,这长随便上前把于鹏的贴身之物都一一拣了出来————他可不想被这位金大人治罪,也不想被差人们掌嘴……
金侍郎扫了一眼那些明显都是男人惯常用的东西:比如折扇、玉佩等等;他又看了一眼于鹏笑了两声,然后对抽打于老太太的差人道:“好了,我看这规矩欺得也差不多了。”那差人闻声住手,躬身行礼后下去了。金侍郎冷冷的扫过了于家所有的人,语声还是极为平静的:“这些东西都是在新娘子原来住的房子里找出来的,其中这些东西呢都是于二公子的长随自那些东西找到来的,看起来都是于二公子的贴身之物一——不知道你们服不服?还要不要再多找几个仆从来辩认一番?”。
于老太爷低声回道:“回大人的话,小民识得那是犬子之物,不用再让人来辩识了。”他现在有些心灰意冷,而且也知道无力回天,所以他很痛快的认了此事。
金侍郎却急跟了一句:“你儿子可不是一个,你识得这些东西都是哪个儿子的嘛?”。
于老太太听到于老太爷的话后恼得直想踹他,这时急急抢先说迸:“是于钧的东西,我认的,这些都是于钧的东西。”就算今日不能把事情赖到于钧头,千老太太也不想便宜了于钧。
于老太爷转头瞪了一眼于老太太:“回大人,这些东西都是次子于鹏的贴身之物。”他知道瞒不过了人呢,更不要说瞒过金侍郎了。
于老太太自然瞪了回去:反正已经弄不乱于钧的家业了,而她也一定会去将军府上享福的,当然是一点儿也不会把于老太爷放在眼中了;她依然坚称那些东西是于钧的。
于鹏当然不会承认那些东西是自己的,于彬在于老太太的暗示也咬定这些东西是于钧的。母子三人倒好似占了上风,一时间有些小小的得意起来。
于老太太抚着脸上的伤处,虽然很痛可还是带着一丝恶意的笑:“我们有三个人证实这些东西是于钧的,大人你可要秉公处置;这里可不只有我们于家的人,还有很多的宾客一——大人不秉公处置,怕对大人声名有碍吧?”
于老太太恶狠狠在心中想:敢打我?我是将军的女人,你也敢打我?以为我是没有见识的村妇,能任人欺辱!哼,看你这一次如何处置,只要不能让人心服,你这个官儿日后也做不舒服。金侍郎看着于老太太一笑:“于鹏不能答的,就像于钧也不能算作证人一样。”
于老太太一愣,看了一眼一旁的于鹏长随和于老太爷,兀自强硬道:“那于钧有两个人做证,我们于鹏也有两个人做证,不分上下而已;大人你这次绝不能再偏袒于钧了。”她以为这是在打擂台嘛?金侍郎冷冷盯了一眼于老太太:乡下愚妇!真以为自己占住了理,真真是太可笑了一一于钧根本不住在于府,而且自于府出来谋生后有好久了,他的贴身之物于家人如何识得?而且依着于家仆从们所言,于钧在于府中的日子相当困苦,随身物件根本不会有
贵重精致的东西!
金侍郎不想再同于老太太纠缠,正要开口时;一个人忽然奔了进来跪倒在地上:“大人,小民名叫于煊,我能证实这些东西都是我二哥的贴身之物,很多东西小民都是亲眼见二哥用过的。”。
于钧和赵一鸣都小小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想到于煊会出来为于钧说话:于煊人虽然不错,但是一向胆子极小的;这样的举止对他来说需要的勇气可不小。
金侍郎看向于煊点了点头,有几分赞许:“嗯,你起来一旁候着吧。”于家除了于钧之外,总算还有一个不错的。
于老太太恶狠狠的看向于煊,简直就想活活把他吞下去;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敢扑过去找于煊的麻烦。
于煊被于老太太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子,但却并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大哥好不容易有了一份前程,绝不能坏在父母的手中。
于钧和赵一鸣对视一眼,知道不能再把于煊留在于府中了:他根木没有自保的能力。金侍郎已经懒得再理会于老太太的胡搅蛮缠,他直接道:事情已经再明白没有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话要说,本官就要把你们送去衙门好好问罪了。男盗女娼,哼,实在是伤风败俗之极!”
于老太爷听到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叹;他有心想让于鹏纳了蒋姑娘为妾,可是想想于老太太母子的心思,他什么也没提————他不想激得于老太太发狂,万一提到了魏将军的名号,那于家真是死定了。雀却哭倒在地上,一直哭求金侍郎给她的姑娘一条生路。
于鹏却面色大变,他看向了于老太太:“母亲,救我!”他身子一软干脆瘫倒在地上不会动了。于老太太听到金侍郎的话后几乎跳了起来,看金侍郎根本不惧她刚刚的言语,她气得要死:这个昏官居然不怕人言!
于老太太扫了一眼厅外的差人,她知道金侍郎再开口就要拿人了,当下急得张口便喊道:“我儿是魏将军府的大公子,你们哪个敢动他一根汗毛,我一定让魏将军砍了你们的头!”
于老太太这一声儿真真是石破天惊,厅里厅外所有的人都一下屏住了呼吸:都被于老太太的话惊到了!
不过,所有的宾客也都明白:于家,这一次真得完了!就算于钧念在骨肉血亲的份儿上,不会难为于家,可是魏将军也不会饶了于家的
魏将军是谁?那可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当今皇上最为倚重的几位大臣之一!
金侍郎也被于老太太的话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久经官场,他几乎也失态了;他刚刚那样说不过是想让于家松口让于鹏纳了蒋姑娘为妾,那么今天的事情就算圆满解决了;不想于老太太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拉扯上了魏将军。
众人还没有自震惊中醒过来,一个仆人浑身是血的扑进了门来,哭着瑷在地上:“大公子,奴才对不起你啊!”
于钧安排的人上场了。
于钧和赵一鸣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虽然事情大体都按他们的安排在发展,可是于家人总有让他们料想不到的事情。
众人自这位于家的老管家嘴中得知,于家原本是要给于鹏娶亲的,所—才让他备下了那些喜柬,可是后来于老太太和于鹏兄弟知筵了魏将军回京后,便有了另样的心思,最终他们母子居然不想再娶蒋姑娘了,硬生生的想要把蒋姑娘推给于钧为妻。
为什么要推给于钧为妻呢?这是于家的三姑娘于金英给于老太太出得主意,可以用蒋姑娘有身孕的事情,在临去将军府之前把于钧的家业夺过来带走一一而于老太爷也被于老太太母女给骗了,以为她们只是想夺于钧的家业,于老太爷是极赞成的此事的。
而这位仆人因为受过于家杨氏夫人的大恩,所以才没有把写着于钧名字的喜柬发出去,而把另外那些写着于鹏名字的喜柬发了出去;至于兄弟二人成亲为什么贺客会是一样的:是因为这也是于三姑娘坏主意,于家就是想利用这次成亲敛财,他们在京中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所—请得客人都是大公子的朋友。
二十三章 没有最惊人只有更惊人
老管家还说道:于钧也自老管家这里知道了一些于鹏和蒋姑娘的事情,所以听到让他娶蒋姑娘时,他才会那般吃惊,可是却又不能把那缘故说出来。
至于魏将军同于家的关系,这位老仆人自然也说的一清二楚。
听完老管家的话,众位宾客们想不明白、想不清楚的地方现在都想通了:原来于老太太想攀上魏将军,一心想让她的儿子“认祖归宗”,所—母子二人都嫌新娘子出身不好而不想迎娶她了,却又贪于钧母亲给于钧留下的家业,所以才把一个有身孕的新娘子硬塞给了于钧。
而于家人想不到的是,于钧衙门巧不巧的有事儿,被他的上峰关在衙门内十几天,于家的人根本无法找到于钧,便只能让于鹏代为成亲了一一原本就是他的亲事,所以那吉服穿在于鹏身上是十分的合适,只这一点儿也看出来这亲事本就不是给于钧安徘的。
新娘子想来也是进了新房才知道的吧?倒也算是有点儿烈性子,居然就寻了短见。
众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把事情弄得清楚明白了:这于家的人十足的可恒可恼,根本没有一点儿人性!
于老太太和于鹏在听老管家说话的时候,不时的怒叫、尖叫老管家是在胡说:的确是有胡说的地方,只是屋里屋外的人没有一人会相信他们母子的话。
金侍郎后来嫌他们母子吵闹的烦人,一个眼色几个差人上来后,于老太太和于鹏虽然听得一肚子都是火气、怨气,却不敢再开口了一—差人乎上可都拿着牙板呢。
于老太爷自然也听出了老管家的不实之处,他扫了一眼于钧和赵一鸣,最终只是在心中轻轻一叹没有说什么:于钧原来如此有手段心计,自己这些人还想谋算他?现如今是自己这些人都中了他的套子才对于吧?自己这些年实在是太过小看了他。
于家其他知情的人全部都当老管家的话是真的:他们可不想引火烧身一一今儿明明白白就是大公子要找于家的人算总帐,他们不想多事。
于家的人原来欺辱、虑待于钧兄妹时,曾千百倍的于今天的无中生有,诬陷红裳和于钧做过的事情数不胜数;今天于钧和赵一鸣不过是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指白为黑是什么滋味罢了:相比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于钧和赵一鸣所为还真太过便宜他们了。
于钧自然上前要同老管家厮认一番,并问了他为什么一身是血:原来是于家的人看他总为于钧兄妹说好话,终于一怒之下把他卖出去为奴了;而他记挂着于钧兄妹,所以掌掌做错事惜,以致于被主家打成如此样子。
有于家老管家的一闹,厅里厅外因为于老太太的话造成的震惊小了好多,人们已经恢复常态。
于家的事情并不简单,并不是新郎倌应该是谁的事情了:这里面有人要谋夺他人家业一一这可是大罪!这事儿却不是礼部要过问的案子,是要移交到其它衙门好好断一断了。
金侍郎扫了一眼赵一飞:真是桩麻烦事啊!不过他倒也不恼,此事牵扯上了魏将军,却也并不见得就是坏事儿————说不定就由能同魏将军交好呢。只是金侍郎还没有想清楚,没有开口发话,于家的人却又闹将起来。
于老太爷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脱下鞋子狠狠照着于老太太的脸就打两下子:他恨不得现在打死她!
于老太爷生气是当然的,不过他更多的是难受、难堪!他想信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了于老太太的话,都知道了他的妻子有了外心!
而且于老太太那两句话会带给于府什么后果,于老太爷想都不敢想。
于老太太脸上本来就有伤,再被于老太爷抽打,那是痛上加痛;于老太太哪里肯吃亏,狠狠一口血水啐到于老太爷脸上,然后照着于老太爷的脸也打了过去;“我可是魏将军儿子的母亲,你也敢打!”
众宾客被于老太太的话惊得习惯了,这次倒是大多数人能勉强平静听下去。
金侍郎听到于老太太这句话,他的脸忍不住抽了几抽,扫了一眼赵一鸣兄弟,咳了一声儿:“给本官住手!”
于老太爷当即便停手不再打了:他刚刚不过是气得发疯,听到金侍郎的话后立时明白现在不是他能放肆的时候。
可是于老太太却没有停手,因为于老太爷不动手她倒是拣到了便宜,左右开弓“啪啪”一连打了于老太爷好几个大耳光!
男人的脸啊,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打的。
于老太爷涨红着脸看了一眼金侍郎咬咬牙还是没有敢还手,他心中却已经开始流血了:这便是他的妻,这便是他放心尖上哎了多年的妻子。
于老太爷低着头,一双眼睛几乎睡出了血来,他分不清楚自己是恼怒多一些,还是难堪多一些了。
金侍郎看于老太太还在打,眉头一皱:“来人,再好好的教教她规矩。”
不要说于鹏两个人不可能会是魏将军的儿子,就算真得是,今日被于老太太如此一闹,魏将军也断不肯再同这两个儿子相认了!所以金侍郎是没有半分顾忌:打了于老太太,魏将军反而会高兴。
辱人名声是大忌啊,金侍郎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差人答应着上前按住了干老太太,直接用牙板伺候上了。因为于老太太已经被狠狠打过几次,这一次挨了几下牙板后,一张嘴便吐出了几颗牙齿来——被打脱落下来的。
于老太太吃痛不住,开始吱吱唔唔的求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众人知道了她儿子是魏将军的子后,还敢如此待她?就不怕魏将军问他们的罪?
金侍郎看于老太太服了软,便一挥手让差人退了一下去,看着于老太太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一——你于家的儿子,关人家将军什么事儿?看你是个无知妇人,神智也有些不清,此话体要再提,否则本官便要重重治你们的罪。”
于老太太闻言却大声叫喊起来:“大人,我可是没有说谎的,我子就是魏将军的儿子。就算是魏将军来了,我也如此说,他断不会不认的。”
于老太太自认捱着魏将军的把柄,虽然当众认亲让魏将军有些难堪,但11相信魏将军只能认下一一这里面也有她逼魏将军认儿的意思,魏将军总不会想让天下人知道他的隐痛。
金侍郎皱眉喝道:“住口!真真是一个疯妇!魏将军自有妻房,而且将军夫人刚刚有喜不久,本官还曾亲去道贺————将军的儿子还未出世,又哪来的什么儿子!你再疯言疯语,本官立时送你衙门问罪,乱认官产要流放三千里,知道不知道?”
于老太太听了金侍郎的话后,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金侍郎;她,中只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怎么可能?魏屠夫根本不会有后的,那个什么将军夫人怎么会有喜的?如果将军夫人有了喜,那她的儿子魏将军一定不会认的:不管将军夫人肚子的孩子是不是魏将军的,魏将军也只会认那个,不会认她这两个儿子一一太过失颜面;这个道理,她倒是一霎间便想明白了。
于老太太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将军夫人绝对不可能会有喜的,除非……
众人都以为于老太太不敢再乱说话时,于老太太又一次尖叫了起来,她这一次的话让几个胆子小的宾客差一点坐倒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大人你胡说,将军夫人不可能会有喜!”
“将军夫人确实有喜了,此事儿朝中不只本官一人知道。”金侍郎冷冷的看着尖叫的于老太太。
“有喜了?那,那将军夫人一定偷人了!将军夫人一定偷人才会有喜的,对,她应该浸猪笼!”于老太太的尖叫声直直的拔高,绕梁三日都不会绝的。
尖叫的声音太大,屋里屋外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于老太爷听得一脸铁青,青得都发了黑;他也顾不得金侍郎的话,抓起面前刚刚放下的鞋子就抽了过去:刚刚就应该打死她,那她也就不会再说出如此惹祸的话来。
就凭于老太太这一句话,将军一震怒于府怕是要满府人头落地的!
于府的仆从们都吃惊至极的看着于老太太,几个丫头婆子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于老太太这是安心想要大家的命啊。
金侍郎听到于老太太的这一句话,几乎都失态差点自椅子上跌下去:这于老太太真是疯了不成!看到于老太爷教训于老太太,他这~—次没有阻止于老太爷:打,狠狠的打,打得好啊。
不过于老太太并不是挨打不还手,她在于老太爷脸上也留下了不少的挠伤。
于金英实在是忍不无忍了:有这样一个母亲,她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还真难说;当下再也顾不得脸面,自一旁奔出来跪倒在地上:“大人,民女的母亲一向有疯疾,还请大人明鉴,不要问她的罪。”
二十四章 害她还是救她
赵一鸣兄弟、于钧、杨守德听到于老太太的尖叫后,,他们的下巴尽乎掉在地上:他们知道于老太太想攀上魏将军,可是也没有想到于老太太得知将军夫人有喜后,会说出这样的惊人之语。
如果红裳在这里,一定会想起一句话:上帝要一个人灭亡,一定会先让他疯狂。
不过,当赵一鸣等人再看到于金英奔进来说出的那一番话后,几个人的下巴真掉了下来:这个干金英倒是有几分急智,只是以孝道来说,如此辱及亲母倒也少见的很。
只是于金英却并不是真聪明,至少不如于钧、赵一鸣等人,更不要说做官做成了老狐狸的金侍郎了。
不过,她的小把戏是不是能成功,最关键的人却是于老太太:怕她一心要救的人,会害她无功而返。
赵一鸣等人并没有开口,倒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于金英。
金侍郎听到于老太太的尖叫后被惊的不轻,他看了一眼赵一鸣兄弟:他可是知道皇上不日便要册封将军夫人为一品诰命,于老太太用如此言语侮辱将军夫人就是找死之举啊。只是魏将军不会迁怒赵府嘛?金侍郎看赵一鸣兄弟老神在在的样子,想起将军府贺宴上魏将军待于钧和赵一鸣的亲热来,便轻轻一叹:这些小辈儿们做事,越来越让他老人家看不懂了。不过金侍郎的心也放下了大半:怕是魏将军是知道一些的,反正将军是不会怪罪下来就对了。
金侍郎去了心头的担忧,才看向了于金英:“你退到一旁!”他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女子的信口开河,对于金英的小把戏k当然清楚的很;只是他不想在一个女子的小心思上浪费时间,他还想早些把于老太太侮及将军夫人的事情处置完。
屋里屋外就没有一个人相信于金英的话,于家的人除了于钧和于煊以外,其他人说得话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了。
于金英现在已经急得火上房了,哪里顾得上许多,只是对着金侍郎连连叩头道:“大人,小女之母的确是有疯疾,只是有时好,有时却会发作;此事于府上下人人都知,请大人明断。”
于金英相信于府的人都明白利害,为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他们也会附和她的话。
于金英说完话后,便看向了于老太太,不停的向她打眼色,希望于老太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再自误下去。
金侍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于金英:于家的这位姑娘倒是有几分聪明啊,知道利用于府仆从怕死的心理为她自己做证,不过心肠却歹毒的很!就算她自己不出说这一番话,自己离开时也要把她带走的————她出谋划策谋夺大哥的家业,罪名儿可不轻呢。
于老太爷的眼神又闪烁起来:他听到于金英的话后,心思不觉又活泛了起来,如果能如此了结此事倒真是不错,不但不会得罪将军府,而且日后这个“疯婆子”还能落在自己手里,能慢慢的收拾她,好好的出一出胸中的恶气。
但是于老太太却没有领会于金英话中的意思,更加没有明白于金英使过来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她几乎快被于金英的话活活气死了;于老太太指着自己的女儿就骂开了:“金英,你个死丫头,你说哪个是疯子?你要活活气死你的生身之母是不是?于钧不孝,还把你也带坏了不成!”
众宾客听得齐齐摇头刚刚这于老太太还自认是魏将军府的人,现如今又以于钧—继母的身份说话,怪于钧不孝;这于老太太的想法真是奇妙的紧,无耻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
于金英听到母亲的喝骂脸色一白,但是她现在不能同于老太太明说,只能不理会母亲连声向金侍郎证实于老太太是疯子。
于老太爷看金侍郎并没有喝斥于金英,便也大着胆子开了口:“大人,小民的妻房的确是有疯疾在身。”成与不成,他总要试一试,也许能有条生路呢。
于老太太听得几乎背过气去,狠狠的糈了两眼于金英;于金英却避开了于老太太的目光:救下人日后再同母亲分说也是一样。
可是于老太太却不甘心被人当成疯子,转头看向于鹏和于彬:“我是疯子嘛?”
于鹏和于彬正想否认时,却被于金英瞪得把话又咽了下去,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低下了头:他们可是一向都怕这个妹妹的,可是母亲明明不是疯子,所以他们两不相帮。
于鹏和于彬不说话,把于老太太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我养得好女儿,我养得好儿子”
于金英却只管不停的说着话,力证于老太太是个疯子。
金侍郎不言不语,只是摸着下巴听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于煊在一旁看了看于金英,又看了一眼于钧,想了又想以后,虽然他腿脚有些发软,却还是走了两步上前跪倒在地上:“大、大人,小民有话要说。”
金侍郎看到是于煊,便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轻轻点了点头:“你有话直说无妨。
于金英却抢先喝于煊道:“你也是于家的人,母亲的疯疾你是知道的,千万不要自误、自误。”于金英强调了两遍自误,希望于煊会看在自己性命的上不会揭穿她。金侍郎冷冷一哼:这个于府中的人,当真是人人都目中无人,规矩礼仪是一概视而不见!在金侍郎让于煊说话的时候,于金英抢先开o并且带有警告意思,是极为蔑视金侍郎的举止。
于煊被于金英的话吓得哆嗦了几下,然后才颤着声音说道:“大人,母亲并没有疯疾,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就算有人畏死向大人证实景亲有疯疾,但是在南边我们老家,人人都知道我母亲身子康健的很。”
于煌虽然胆子不大,不过他却不是于鹏于彬那样的草包,他的话提醒金侍郎两点一一有人证实于老太太有疯痹是因为畏死,怕被于老太太连累掉性命;再有就是在南边老家,那里还有很多的人证,可以证实于老太太没有疯。
于煊虽然并不愚笨,不过他毕竟没有什么历练,所以才会出来做证氰“提醒”金侍郎;就像赵一鸣和于钧,他们一直默不作声,就是知道金侍郎不会相信于金英的话。
金侍郎听完于煊的话后点了点头,温声让于煊起身立到一旁去。
赵一鸣和于钧看于煊的目光都有了不同:倒还是可造之材。
于老太太却在这时尖声道:“大人,你现在又不相信于煊的话了嘛?他这一次说得可是真话,您总不会拣着话听吧。”她是一心要攀上魏将军,哪里能让人认定她是疯子一一疯子的话当然不可信,那她的儿子就不能认魏将军为父1。
所以于老太太听完于煊的话后,倒是心下一松:总算还有人证实她不是疯子。
于老太太恨恨的看了一眼于金英:“我平日里可是把你放在了掌心里疼着,你现在却如此害我7我不是向你说过,日后也一定会把你接到将军府做大姑娘的嘛?枉我疼你这么多年,居然是养虎为患!”
于金英头上已经见了汗,她没有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于煊居然敢出来同她唱反调;再听到于老太太如此诛心的话,她心下更是辩不清是什么味儿了:她这是在救母亲好不好?可是母亲却一心认定自己是在害她。
于金英只能暂切不理会于老太太,向金侍郎叩了几个头:“大人,他的话您不能相信;因为他是庶出之子,他姨娘又因得了恶疾过世,一直有人挑拨他是母亲害死了他的姨娘,所以他是恨不得我母身死!请大人明鉴,我母真得有疯疾,民女不敢欺骗大人;我父亲和于府上下可以为民女做证。”
说完之后,于金英向于老太太又使了一次眼色,带着十二分的求恳。
于老太这次愣了愣,想想于金英的平日的所为:自己的女儿应该不会害自己才对;不过这次女儿的所为却很愚蠢一一不巴上将军府,她们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活路的。
“好一副伶牙俐齿啊!”金侍郎看羞于金英淡淡的说了一句。
于金英闻言后面色大变,她知道金侍郎一点儿也没有相信她的话:“大人,还请您把我们府中的人都请来询问,不能只听他一人之言就断定民女所言是虚吧?”
金侍郎看着于金英淡淡的道:“遍问于府上下的仆从嘛?也好。不过,我在问之前要说一下,不管今日于府会不会获罪,都同于府的下人们无关!不管是我,还是将军府,都不会迁怒于府的下人们。”
于金英不用再等金侍郎唤来于府的仆从们询问了,她当即便软倒在地上:有了金侍郎一句话,于家的仆从们不会证实她的话是实言了。
金侍郎冷冷一哼:一个小小的女子,真以为可以把朝廷命官玩弄于股掌之上嘛?!他一指—于金英轻喝道:“把她看好,她身负罪名,一会要一并带到衙门去审问。”
于金英听到金侍郎的话后,看向于老太太悲呼道:“母亲,今天你可害死了我们一家人!”于老太太一愣还没有答话,于金英便被两个婆子拖了下去。
于老太太赶紧喊道:“女儿你不要怕,我会让将军救你的!”
于金英听到于老太太的这句话,直接晕了过去:于府还能有生机嘛?
二十五章 将军之威
赵一鸣看到于金英被拖了下去,看了一眼于老太太,上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大人,是不是请魏将军过来呢?”
介侍郎扫了一眼众宾客,知道今日是一定要还魏将军和其夫人一个清白才成,不然魏将军的名声如果受损,便是为他们所累。只是,金侍郎还有其他顾忌:为了一点子小事儿请魏将军过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赵一鸣过去伏耳对金侍郎说了几句话,金侍郎当即便命人去请将军了。
于老太太听到有人去请魏将军了,一把椎开了于老太爷:“你还敢打我?将军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这些人都死定了!”恶狠狠的看着众人。
众宾客看着于老太太如同看死人一样:她还真是疯了,魏将军直得到了于府,要杀的人也只有她,还会有谁?
于鹏和于彬的胆气重新壮了起耒:将军父亲要来了,看哪个还敢欺负他们。
于钧和赵一鸣看于老太太母子三人,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们的脑子里全是什么?杂草嘛。
于老太爷打于老太太打得已经有些脱力,加上他知道于府就快要有大祸临头,所以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软躺倒在了地上。
于老太太看着于老太爷如此,伸腿踹了他一脚:“知道害怕了吧?等一会儿魏将军就来了,我一定让他狠狠的打你,把你活活打死!敢打老娘,也不看看老娘是谁。”
金侍郎实在是看不得于老太太现如今的模样,一挥手便有差人过来把于老太太绑了起来:这也算是对魏将军有个交待。
于老太太挣扎个不休,口里喝骂不止,心里更是奇怪万分:这些人不怕将军砍他们的头?
于鹏和于彬也不明白,他们喝斥差人:“再过一会儿,我们父亲大人就要来了,你们还敢放肆?快快放开我的母亲,听到没有?”
于老太爷听到于鹏和于彬两人居然当众改口唤魏将军为父亲,气得自地上爬起来用鞋子就抽了过去:“逆子!逆子!我打死你们!”
于鹏和于彬哪里还会把于老太爷放在眼中,两人一齐用力把于老太爷一下子推倒在地上,十分鄙夷的看着于老太爷:“你再敢放肆,就不要怪公子我教训你了!我们是将军的儿子,也是你一个小民能打得?”
于老太爷听到于鹏兄弟的话,呆呆看着两人半晌,忽然扑倒在地上,吊手不停的捶地大哭起来,哭得好不悲伤。
不过没有人同情他:自作自受而已。
赵一鸣和于钧现在感觉这几日的安排真是白费心机了,尤其是于钧:他从来没有想到于老太太居然会如此愚笨!原来只感觉到她的恶毒,实在是没有料到她根本没有一点儿脑子。
将军夫人偷人?真亏得她说出来!
如果将军夫人偷人才会有喜,那她的两个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一一她就不怕人们怀疑、质问距嘛?
于老太太还真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只知道:将军夫人不能有喜,如果夫人有了喜,将军府便不会再是她的了。
魏将军来得很快:他是骑马过来的。
金侍郎自然是迎了上去,众人寒暄了几句便进了花厅,金侍郎让魏将军坐了主位,他在一旁相陪。
于老太太被绑住了,嘴也被塞上了,没有办法过去同魏将军哭诉;于鹏和于彬本来想过去认父的,可是走了两步正好迎上魏将军的目光,只是一眼便让于鹏兄弟心下一惊,再也挪不站一步了。
魏将军坐好后,扫了一眼于家的众人,唇边儿带着一丝冷笑道:“我听人说,有人在说我夫人的坏话。并且还有人自称是我的儿子?这倒真是奇怪了,所以我来开开眼界,看看连我都不知道的儿子是哪个啊?”
众人没有想到魏将军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出来。不过众人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魏将军是很大度的人,并不在意这些疯言疯语。
于鹏和于彬听魏将军的话有些不同,再加上刚刚魏将军的那一眼,两个人在原地没有敢动。魏将军冷冷一哼:“我夫人的闺誉再有人敢污半句,我今儿便取下他的头然后再面圣请罪!”随着话,他一把佩剑“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他是久经杀场的人,这一怒全身杀意并出,让所有的人都心头一紧一一连无关的人面色都发白了,就更不要说于家人的脸色了。
看无人说话,魏将军又是轻轻一哼:“不是说刚刚这里很热闹嘛,怎么现在没有一点儿声响了呢?”
于家的人全身上下都感觉到冷冰,不要说接魏将军的话了,就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金侍郎在一旁开,把事情从头到尾ikl一遍,然后一指绑着的于老太太迸:“刚刚就是这个疯妇辱及将军夫人,下官已经把她绑了。”魏将军看1一眼于老太太,先对金侍郎遂1谢,然后嘿嘿冷笑道:“你敢辱我夫人?”说着一拍桌子角,桌子角便硬生生的断了。
于老太太现在吓得哪里还有人色?她口不能言,只得连连搞头。
魏将军这才坐正,对众人把他原来同干老太太的事惜说了嘶遍:这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又没有做错过事情一——而且这些事惜就算他不说,也会有那种“有人,”去打听出来的,或是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认为可以要胁他;不如由他坦荡的说出来,反而不会有人在他背后乱说话。
众宾客听完后,都对魏将军肃然起敬:男儿在世当如此啊。
然后魏将军一一扫过于老太太和于老太太,一笑道:“这两位公子的事情嘛,我就不多说了,”他又盯向于老太太道:“如果真要论个黑白真假,怕是有人的性命会不保啊。”说完,魏将军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新房:新娘子通奸虽然不好,但她好歹不是有夫之妇,所以能有条活路;但是有夫之妇通奸,便只能死路一条了!魏将军不管是做屠夫还是做将军,他一生就杀伐太重。现在有了孩子后,他听夫人的劝一心向善,不欲再伤人性命:不然,就于老太太辱了将军夫人,今魏将军就不会饶了她。
于老太太唔唔有声儿,似乎是有话要讲。魏将军摆手:“她有话要说就让她说吧。”
“将军!”赵一鸣和干钧几乎同时出声儿,如果于老太太只是提提旧事当然无妨,可她刚刚已经辱及将军妇人,现在放她开口,天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
赵一鸣二人都认为:于老太太不能以常理度之。魏将军一笑:‘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有人要污蔑我或是我的夫人,却也是无凭无据有何人会信?她说得既然是假话,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众人鼓掌。
于老太太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将军,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您不能见死不救!您救救我和儿子们吧。”她被魏将军刚刚一拍剑,一断桌角吓得不敢提将军夫人偷人的事情,只想能让将军救她一救,她不想被金侍郎送到衙门去。魏将军拱手:“嫂夫人说笑了,你的夫君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儿你尽可同于兄说一一如果你感觉不方便,我可以请金大人网开一面,让你们夫妻到厢房去说也成。
于老太太又气又急:“将军,你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孩子们的份儿上,当年”
魏将军的虎目一瞪:“当年如何?你当真要讲一讲嘛?”
于老太太心下一颤,一时忍不住避开了了将军的目光,她想想了将军的暗疾,再想想将军夫人有喜,尤其是想乱将军府的荣华富贵,她终于一咬牙道:“将军,当年我可是为您生了两个儿子,您一走了之没有一丝音讯,我只能带着他们改嫁并改姓,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就罢了,可是儿子你总要带回去的吧?”
只要儿子随便将军走了,她再设法也就容易了。
魏将军看着于老太太半晌,然后又扫了一眼于鹏和于彬,最后他看向了于老太爷不愠不火的道:“于兄,你说呢?”
于老太爷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滚落到地上,他扑通一声跪倒在魏将军面前,全身颤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被刚刚魏将军的虎威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连金侍郎什么也不知道的人,这时也猜想于老太爷怕是和当年还是魏将军妻房的于老太太,通奸才生出l两个儿子睫睫因为按魏将军刚刚的说法,于鹏兄弟应该是在他身边养过几年才对。
只是,魏将军为什么会如此确定于鹏兄弟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魏将军又扫一眼于鹏兄弟,淡淡的道:“大家奇怪我为什么能断定于鹏二人不是我的骨肉吧?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唉!我当年跟着武师练过几年武,因为对练时不小心受到了一点伤,被乡村中的大夫断言从此以后便不会再有后人了!”
众人轻轻的倒吸了口凉气:这种事情,魏将军没有必要说出来吧?
于老太太的眼珠子几乎掉到地上,她好像已经看到将军府离她越来越远,远得她这一辈子也不要想能攀得上。魏将军却继续说了下去:“我回京后,由朋友介绍了一位杏国高手给我,我当年所受的伤却是能医治的,虽然有些麻烦但却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就在不久前我当年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我的夫人也在前些日子被大夫们诊断出有了喜。”
魏将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于老太太,然后对于老太爷轻轻的道:“于兄,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嘛?”
于老太爷只管叩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魏将军嘿了一声:“于兄,身为男人就要有个男人的样子!妻子当然要好好的对待,但也不是像你这般;你这般待你的妻房,所你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言尽于此。”
于老太爷哪里说得出话来?
于老太太尖叫起来:“不,将军,不,鹏儿和彬儿都是你的儿子,他们都是,将军你要相信我!”
魏将军看向于老太太冷冷的道:“我只是热留一条生路给你,你如果太过了,就不要怨我心狠!”
赵一鸣这时轻轻的说道:“于老太太,您仔细看看,于鹏两兄弟倒底长得像谁?是谁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多少有点像于老太爷吧?哪有半j点生得同将军仿佛?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用赵一鸣说,众人早已经看了出来。
于钩和红裳两个人倒是像生母多一些,所以看上去同于鹏兄弟并无什么太过相似的地方。
于老太太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她今天说了那么多的话,于府之中已经没有她的地方了,如果将军府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地,那她能到哪里去7
于老太太虽然恼赵一鸣多事儿,可是现如今她没有时间理会赵一鸣。
于老太太哭叫起来:“将军,你就算是恨我也不能不认儿子啊!”然后就是一番长篇大论的哭诉:在于老太太的口中,将军从来就没有什么暗疾,只是因为同她不合,所以才扔下她们母子远走他乡,现如此还是在记恨她,以至于连儿子也不认了。魏将军冷冷的背着于老太太:“我为什么恨你?”
“因为当年我待你不好,还一直嫌你赚得银子不够多……我已经知道错了,将军;事情已经过去1那么久,你就要谅了我吧?就算不原谅我,可是儿子你不能不认啊。”于老太太做起戏来,就如同真的~—样。
于老太太说到最后忽然抬起头来,盯着魏将军说道:“将军,如果你不相信,你可敢和鹏儿、彬儿滴血认亲?!我可发誓,他们绝对是你的儿子!”
魏将军的眉头皱了起来:干鹏兄弟二人绝对不是自己的骨肉,可是于老太太为什么如此确认呢?滴血认亲?难不成于老太太想在这里面动什么手脚嘛?他答应还是不答应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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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滴血认亲
金侍郎是做官做老了的人,听到于老太太要魏将军和于鹏兄弟滴血认亲,而且双目之中的热切很不寻常,防她有诈:她要做什么不让做就对了;当下便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将军,您是直体岂能随便受伤?不用理会这等疯妇的言语。”
魏将军看向金侍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于老太太听到金侍郎的话,大叫起来:“魏将军,你怕了是不是?你害怕大家知道你抛妻弃子的事情,知道你刚刚对大家的说得话就是假的,对不对?你就是个懦夫,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你怕什么滴认亲?我敢发誓鹏儿们是你的儿子,如果滴虫认亲后不是你的儿子,我,要杀要剐随便你!”
于老太太居然发了狠话,众人看向她时,有了一点点犹豫。
赵一鸣这时却轻飘飘的给了于老太太一句:“将军怕?你真是说笑了。你们的旧事不只是眼下的几个h知道吧7虽然南边儿距京城甚远,但是快马加鞭带几个证人前来也不过十几二十几日罢了——一将军没有说谎,他自然不怕,也不会中你的激将法!”
众人想想赵—鸣所说,嗯,有道理。
于老太太背向赵一鸣,真想狠狠的啐他:只是想到赵一鸣也是个官,只得忍下了。
“魏屠夫,你就是小人!是不是你的儿子只凭空口白牙就能做数?你们做官的不是讲人证物证嘛,无凭无证怎么就断定我儿子不是魏屠夫你的儿子?!魏屠夫,你说你受伤不能有后,可有凭证?现在的将军夫人已经有了喜,就证明你一直就没有伤,不然哪里能好的如此之快?找个大夫来证实,你现在有权有势,不要说找一个大夫来作证,就是打十个八个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可是这样的人证我不相信,大家伙儿也不会相信的,鹏儿他们两个就是你的儿子。魏屠夫,你有子不认,对得起天理良心嘛?”
于老太太口口声声的叫骂起来,左一句天理,右一句良心,句句都是诛心的话。她的思骂还真有了一定的作用,大家看到魏将军就是坚决不答应,再听听于老太太的话也有些道理:会不会于鹏二人真是魏将军的儿子呢?
不过这种怀疑就是有也并不多:因为于家人的话众人已经不太相信了,再加上于鹏二人同魏将军长得也并不仿佛;不过有了怀疑就是有了怀疑,今日不能让他们释怀,他日说不定就是隐患。
众人都在想: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滴血认亲就滴血认亲——有什么好怕的?
金侍郎也看出众人有了疑问,不禁轻轻一叹,刚想说什么时,魏将军已经看向于老太太开口道:“你一定要滴血认亲才能心服口服,是不是?”
于老太太知道事情有门儿了,当下便点头道:“对,我就是要滴血认亲!是与不是,都有凭有证,不是空口说白话;如果是你的儿子,你就要认下带他们回府,如果不是你的儿子,我就甘心认罪,要打要杀随便你们,绝无一句怨言。”魏将军扫了一眼厅外的贺客们,一拍桌阜道:“好!”金侍郎一个阻拦不及,将军已经答应了下来。
“将军,你的血是为国为朝廷为皇上而流,岂能为了一名百姓的话就空流呢?”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朗朗的声音。
众人定睛看过去,原耒是红裳带着丫头们到了。
红裳由侍书和宵儿扶着,画儿手中棒着红裳的诰命服色:红裳现在肚子已经太大了,根木穿不下去诰命的衣服;但为了表示对将军和金侍即的尊重,她还是命人把衣服带了来。
红裳进了花厅,对着将军和金侍郎拜了下去;看到红裳大腹便便的样子,将军和金侍郎都急忙站了起耒说道:“不要多礼,快快坐下,快快坐下;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用多礼的。”
金侍郎说完还回头瞪了赵一鸣兄弟一眼:看赵府大太太的肚子大得惊人,应该就要生了,居然还让她出来凑热闹,如果有个万一可怎么办7赵府一直子嗣艰难,到时看他们如何向赵府的老太爷、老太太交待;真是年轻人,什么事也不考虑周全。
赵一鸣兄弟二人那个冤啊:他们可是千叮万嘱不让红裳来的-一怕就怕于府人多,万一碰倒红裳有个危险怎么办?为此,他们还特意向老太爷和老太太说明了,有他们二老看着红裳,应该不会让她出府的。
杨守德也瞪了于钧一眼:今天的事情不必裳儿出面就成,而且她一看就快要生的人了,怎么还安排她出现在于府呢?不过杨守德看到红裳后心情十分激荡,眼圈都发红了。于钧也被瞪的很冤,他也不明白:老太爷和老太太怎么可能会放妹妹出府的呢?
魏将军也是极不赞同红裳出现在于府,他同样瞪向了于钧和赵一鸣;然后吩咐人又是搬圈椅,又是取褥垫的忙活起来。魏将军现如今可是极感激于钧和赵一鸣夫妇的,不是他们,现在他哪里会有儿女?
于老太太听到红裳的话后,气得半死:魏将军已经被她说服了,却被这个死丫头打断!可是看到红裳身后画儿捧着的诰命服,她就要出口的谩骂又都咽了回去。
不过,于老太太嘴巴也没有闲着,先是指责了一番红裳,又对魏将军讲起了天理良心的大道理;只是眼下厅上的众人都在忙着安置红裳,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话。
终于,红裳坐了下来。
她十二分的不好意思,一再的向将军和金侍郎致歉。将军和金侍郎都摇头道无妨,他们不过是出于担心她母子的安危罢了。
于老太太还在不死心的叫喊着,她就是缠得魏将军答应和于鹏二人滴血认亲不可:你不滴血认亲就是心虚,就是明知道于鹏二人是你的儿子却就是不想认下。
红裳听到这里,扭头看向于老太太轻轻一笑:“您也不必如此叫喊,不就是滴血认亲嘛。”
于老太太瞪向红裳:“这同你没有关系,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红裳不理会于老太太,只管说了下去:“将军的确是千金贵体,又是铁血男儿,他的血可不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能流的!不过,滴血认亲这主意不错,是与不是的确要讲凭证,不能空口白牙就能做准儿。”
厅上已经有几人明白了红裳的意思,都扫向了于老太爷。
于老太太却没有听懂红裳的意思:她怎么说得话前后予盾呢,不让将军滴血认亲,还赞成滴血认亲的法子——她倒底想做什么?
红裳笑着看向了于老太爷:“将军是不能流血的,不然就是对国对朝廷对皇上不敬了;”她故意把事惜牵扯到朝廷上面去。众人想想红裳说得也有道理:武将流血应该在战场上为国尽忠的时候,的确不应该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就弄伤自己一一虽然只是一点点。
红裳看贺客们被自己说动了,笑着说了下去:“不过,此事的确是要有凭有据,大家都能心服口服,免得日后再有麻烦;只是滴血认亲也不必非要将军不可,就麻烦父亲同于鹏二位滴血认亲吧,如此是一样的。”
众人听完都连连声.头:就是就是,将军现在尊贵无比,倒是让干老太爷同于鹏二位滴血认亲比较好,结果也是一样的:如果是于老太爷的儿子,自然就不是魏将军的儿子了。
于老太太听到这里却大声尖叫起来:“不行,不行,我不同意!魏屠夫,你不敢了?!你怕了嘛7!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敢滴认亲。”
于老太太如此反应,倒让众人很是不解:现如今的法子很好啊,她发得什么疯?于鹏他们同谁滴血不亲不是一样的?干嘛非要将军不可呢。
红裳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于老太太:她自然知道于老太太发得什么疯!滴血认亲?这个根本就做不得准儿,只是古人十分相信,她呢,正好来个顺水推舟了。
于老太太看到红裳脸上的笑意,终于破口大骂起来。
赵一鸣听得大怒:“来人,掌嘴!”敢骂他的裳儿,真是找死!
不过现如今没有人再把于老太太再当作是赵一鸣的岳母:这样一个狠毒的妇人,被官府判罪是一定的了;经她这么一闹,她也同于家没有关系了,于老太爷怎么也以休妻了。
而且,众人在看到红裳时,忽然明白了于老太太为什么要赖上魏将军了:如果于鹏二人不是魏将军的儿子一那于老太太就是通奸的大罪,她不得好死。
听到赵一鸣的话,自有差人过来,于老太太脸上的伤又重了三分后不敢再辱骂红裳了;不过差人不放心又把她的嘴巴堵了。
于老太爷倒是没有反对和于鹏二人滴血认亲,他也被于老太太的话弄得糊涂了,看于老太太如此坚持,也不禁怀疑:难道于鹏这两个人真得不是自己的儿子?
于鹏二人也没有反对:他们是相信滴血认亲的,书上早就记载;他们也确信自己不会是于老太爷的儿子。
二十七章 意料之内
于老太太嘴巴被堵上了根本说不出话来,而其他的人都表示同意,没有人反对;滴血认亲的人便决定好了。
金侍郎便安排人去准备滴血认亲的东西:如此做倒真是不错,将军就算是屠夫出身,但现在不比原来,身份尊贵岂能同小民做什么滴血认产的事情——除非是有什么凭证可以证实于鹏二人是魏将军的儿子,他才有必要那样。
金侍郎看到魏将军现在依然十分的沉稳,便消掉了心中的担心;不过,他更加不太明白了,于老太太凭什么相信滴血认亲,可以证实于鹏兄弟是魏将军的儿子呢?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
但是滴血认亲的东西都是由自己来准备,她能做什么手脚?而且滴血认亲一事,在断案时也极少极少会用到的——虽然大家都相信这个法子,只是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能轻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用这种法子来确认父子血亲的。
于老太太急得头上都冒出了汗,她不停的挣扎着却就是不能开口说话,她所想也不过是阻止于鹏兄弟同于老太爷的滴血认亲;但是她人被绑着,嘴也被堵上了,只能干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红裳看于老太太如此着急,轻轻的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不过她的声音极小,不要说于老太太,除了几个丫头,厅上无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画儿听到后眼珠一转,伸乎拉起鱼儿嘀咕了几声;两个丫头便牵着手贴着墙走到了于老太太跟前,把红裳的那一句话伏耳说给了她听,把于老太太气得直翻白眼:她的确是弄巧成拙了,可是被红裳的丫头如此讥讽,哪里能忍得下?可是不想忍又能怎么样呢?想骂也是骂不出来的,想打人却又动弹不得。
除了气得她自己难受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画儿两个丫头看于老太太气得脸色发青,又伏耳道:“您啊,好好生气,一会儿滴血认完亲,你可要看仔细哪个才是您儿子的生父——再弄错了,就不是被人笑话,而是要————;”画儿拖了长长的音后,才极轻极轻的说道:“要沉塘的。”
说完,画儿两人才笑着又贴墙走回了红裳的身旁。红裳回顾画二人:调皮。”却并没有真的着恼。
于老太太气得几乎吐血,不过她听完画儿的话心下也是一惊:沉塘?她看了一眼魏将军,只要他不说什么,应该不会有人追究那么多年前的事情才对吧?
自红裳进来后,杨守德便一直十分的激动,虽然勉强探制住自己没有奔过去同红裳说话,可是一双眼睛却总也离不开红裳了:失了复得的感觉,让他有些不能自已。
红裳一进来时便认出了杨守德,只是看乱自己的表兄如此激动很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们表兄妹的感情一直不错,但是一个男人怎么也不会把感情外高到如此地步吧?难道是因愧疚?但那也是因为杨家出了大事儿,所以才会好多年没有顾得上自己兄妹;这本也怪不了表兄,他自己几乎就是九死一生,差点儿就被人害死了;古人可是讲究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表哥这个样子十分古怪,应该有什么内情才对。
红裳心下起疑,可是厅上有许多的人,她只能和杨守德点头为礼,根本没有机会说得上话;她最终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等回府后再问表兄了。
差人们终于把准备好的碗与针放在锦盘中端了上来。
于老太爷和于鹏于彬二人上前把中指刺破,各滴了一滴血进碗中。
当然没有什么意外,三滴血自然是融到了一起。
于老太爷亲眼看到那血相融了,终千大大的吁出了一气:于鹏二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于老太太那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认定他们是魏将军的孩子。
只是随之而起的是更大的怒气:自己的儿子非要闹着认他人为父!自己可是养了他们十几年啊!于老太爷狠狠的瞪向了于鹏二人,心下想着,如果今日于家能逃过此难,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两个逆子。
于老太爷又想起自己另外的两个儿子,扫过于钧时他心里有些不自在,看向于煊时倒是心里平和了不少:还好,自己还有一个听话的儿子。
只是于煊现在想什么,于老太爷并不知道。
于煊已经决定以后跟着他大哥于钧走了:就算是给哥哥看门守院,也比在于家住下去要好。
于鹏二人看到血水相融后立时便面色如上,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们、他们原来是于家的儿子,根本就和魏将军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茫然的看向于老太太,母亲为什么要骗他们,为什么?
现在,还有以后,他们要如何做人?!于鹏兄弟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了,他们感觉众人的目光如同针一样,刺得他们全身都难受的要命
差人把碗先给魏将军、金侍郎等厅上的众人过目,然后又棒给众贺客们看了看。这结果早在仁裳的意料之中,她对那碗中血水并没有什么兴趣。众人再无半点怀疑,都因为刚刚自己心中对魏将军生出的疑心而感觉到有愧。:将军的为人光明磊落,自己就不应该因为疯妇的话而疑将军的。
经此一次,不管于家的人再说出什么来,众人也不会再有一丝动摇了。魏将军和金侍郎都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裳:她的这个法子替将军解了围,只是他们怎么都感觉又事儿不是如此简单————她不像是认定了于鹏二人是于家的儿子,才让于老太爷同他们滴血认亲的;不然也不必阻止魏将军同于鹏二人认亲。
朝廷、皇上?这些当然是她的借口:但,她倒底是为什么要阻止魏将军滴认亲呢?魏将军和金侍郎对视一眼,都猜想不透。
于老太太的嘴巴又一次得了自由,因为将军和金侍郎等人要问她服不服。
于老太太却不理会众人的询问,只管大声喊叫起来:“滴血认亲根本就做不得准儿,根本就不能信!随便两个人的血都能融到一起去的,只要是血都能融到一起去;我儿子不是于家的,就是魏将军的!”
红裳并不反驳的,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事情到了现在,还有人能信她才怪……
厅里厅外的人也无人再理会于老太太的话:这就是一个疯妇!
就连于鹏兄弟二人也难以置信的看向于老太太:自己的母亲不会是真疯了吧?滴血认亲当然再准不过了。
对于古人来讲,书上的东西当然是真得不能再真了:所以滴血认亲作不得准儿?真真是笑话了!而且刚刚还是于老太太非要滴血认亲的,现在结果同她要的不一样,便又反口了一——这样的疯子,理她才真是自找麻烦。
于老太太继续叫喊:这可是她唯一的生机,她如何能放过呢?但是她叫得太烦人了,又一次被差人给堵上了嘴巴。
蒋姑娘服药以后,终于在于老太太的声嘶力竭中醒了过来。
雀儿扑过去把她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蒋姑娘的眼睛变得空空洞洞的,没有什么反应:她依然存着求死的心。
蒋姑娘心中是一片灰色的伤,: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活她?让活过来看她在世人眼中变得污垢不堪嘛?真慈悲些就应该让她一死了之,至少眼下的这些事情她不会知道,不用面对。
不,她不要面对!她还是死了的好,死了的干净!
蒋姑娘又一次合上了眼睛,任凭雀儿如何呼唤就是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红裳听说后,叫画儿过来伏耳对她说了一番话,让她去劝蒋姑娘;蒋姑娘虽然不是好人,但比起那些于家人来说,还算不得太坏;而且她也算是被于家所害的人之一:a她父母给她留下的家产,都被于老太太侵吞了;而她却因为没有人可以为她做主,只能假作不知。她寄人篱下的日子,怎么说也是有些可怜之处的。
蒋姑娘听完画儿的话后,眼皮颤动了一阵子,慢慢的重新睁开了,泪水也随之掉了下来。
其实画儿也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只是问她:舍得让孩子就这样死掉,她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了,是蒋家要延续下去的血脉;女人虽弱,但为母就应该变强的,你实在是不配为人母;就算不为孩子着想,你也不为蒋家着想吗?蒋家只有你这么一点脉了,你死了,可对得起蒋家的列祖列宗,有面目去见你的父母嘛?而且于家的人如此待你,先夺你的家产,后夺你的清白,陷你于如此境地,你一点不气不怨嘛?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父母、蒋家的祖先们争口气吧,不能让于家的人如此辱你,辱蒋家吧7难道你死也要为蒋家抹上这道黑色?
蒋姑娘的泪由一滴一滴变成了往下淌,继而轻声哭泣了出来;画儿看她哭了出来,便知道她不会再求死了。
二十八章 红裳死了!
蒋姑娘一面哭,一面问了画儿一句:“这些话是哪个教你的?于钧于大公子,还是于红裳于大姑娘?”她倒是知机了,而且显然还不是很愚笨的人。
画儿轻轻一笑:“我们家太太的名讳,蒋姑娘说得,我们做婢子的却是说不得。”
蒋姑娘轻轻一个叹息:“倒真是对不起她啊,不,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了,偏生却是她要救我,点醒我!这恩情,这笔帐,要我怎么还?”
画儿不明白将姑娘的意思,不过听她话似有内情,便笑道:“只要你活着,想怎么还都成啊。”
蒋姑娘抬泪眼看向画儿:“怕就怕日后,你们太太会后悔今日救了我;我虽然已经知错、已经后悔往日所为,却也深知道自己的罪过是不可饶恕的;只是为了蒋家我却要忍辱、忍羞、忍愧的活下去了——一对不起你们太太之处,还请你们太太多多原谅了;如果有来生、来生我一定为牛为马,在你们太太跟前赎这一世的罪过;一世赎不清,我就赎三世!”
画儿不好接话,只能默不作声;这话蒋姑娘说得就极重,画儿猜想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并且和太太切身相关的:她不能代主子做主。
蒋姑娘说完后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只是累了想好好的养养神;她知道有些事情,外面的那些大人们,还是要问一问她的;她要养好精神,以便能应对过去。
画儿退了出来,把蒋姑娘的话说给了红裳听;红裳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为了欺辱过她和哥哥心生愧疚了嘛?比起于家人的欺辱来,她的所为也就算不上什么了;难道一一!
红裳心下一颤:难道同本尊灭在花轿上有关?
红裳有了本尊几乎所有的记忆,可是却独独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死在花轿上!成亲前的两日是一片空白,什么记忆也没有。
红裳看向新房:如果真同本尊的死有关,那么蒋姑娘应该不会是主谋,不过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对。
这个人,她是一定要保下了,不能让她被浸了猪笼或是流放出去!
红裳拿定了主意后,唤过画儿来让她过去同赵一鸣和哥哥说一声儿:蒋姑娘一定要保下!原因她没有提,现在不是说原因的时候;她知道赵一鸣和哥哥会同意的,只是他们二人布置了这么久,她要保蒋姑娘怎么也要同他们说一声儿。
赵一鸣和于钧虽然奇怪和不解红裳的要求,不过她的话,两个大男人都没有多想就点了头:红裳做事自来有分寸,在这种时候红裳要保蒋姑娘自有要保她的原因;再者他们对于红裳的话也没有反对的习惯。
红裳得到赵一鸣和哥哥的允诺后,便使了鱼儿给于老太爷去传话:让他开口为于鹏纳了蒋姑娘一一这是眼下唯一能救蒋姑娘的法子。
红裳因为无力对抗这个时代的礼教规矩,也就无心对抗了,就算她对那些教条无比鄙视和不满。
于老太爷不明白红裳的意思:她为什么要管这样的闲事儿?可是他听完鱼儿的话后还是决定按照红裳的话去做:不然,于鹏也会被问罪的,虽然相比蒋姑娘的死罪要轻得多,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算是前程尽毁了。
于老太爷虽然气恼于鹏二人,可是说到底他还是偏心这两个儿子的,他打得骂得,却不忍心看于鹏两个人去受罪。而且今日当着这么多人,于家如果真不纳了蒋姑娘,让她带着胎儿死,怕是于家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戳死!
于老太爷当即跪下对金侍郎求恳,请他允自己的儿子于鹏纳蒋姑娘为妾。
众人听到后,都看了一眼红裳,猜想是于家的大姑娘想为于家保留一点儿体面。金侍郎当然把红裳的举动看到了眼中,明白这是她的意思,也就点头同意了于老太爷的要求。
于鹏虽然想不同意,但现在k哪里还好意思开口说话,自从滴血认亲后,地便脸红耳赤的再也抬起头来了,只能凭于老太爷为他做主。
金侍郎接下来便历数了于府的罪过,然后一声令下,要把于老太爷、于鹏兄弟、于老太太加上于金英,都绑了送到官府去受审:关于他们要谋夺于钧名下家业的事情。
不过于钧和红裳都跪下为他们苦苦求情,就连杨守德、赵一鸣兄弟也为于家的人说了几句好话:怎么也是一场姻亲,不想让他们如此难堪云去。金侍郎便顺水推舟答应不再追究于家的人。
现在还不能让于家的人过堂,不然千钧和红裳的名声都会受累,他们兄妹现在还是于家的人啊!
杨守德胸中的一口气顶得他实在是难受:他现要杀了于家人的一都有了,可是却要为他们求情!不过为了于钧和红裳,这口气他怎么都要忍上一忍了。
众贺客看到于钧和红裳到现在还为禽兽不如的父母求情,除了赞叹兄妹二人的孝道外,对于家人更加不齿。
于钧和赵一鸣费了老大的力气,当然不只是为了给于家人—个教训而已,也不是为了让于家名声扫地,他们自然是有打算的————不过杨守德的到来,为他们带来了更好的法子,所以他们才会在今日暂时放过于家的人。
也不过几日,他们就会给于家人最后一击!
送到了魏将军和金侍郎后,红裳和赵一鸣等人也就回了赵府。
一凹府,于钧和赵一鸣都责怪红裳为什么要去于府,如果有个万一怎么办?
红裳避重就轻:这不是没有什么事儿嘛?
原来老太爷和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她出府了,如果知道的话,打死两个老人家,也不会让大腹便便的媳妇出门儿啊。不过金氏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她被赵一飞念了一个半死;后来金氏为为了这事儿念红裳有半个多月————谁让嫂嫂当时威胁她呢?嫂嫂走了之后,害得她在府中坐立难安,就怕嫂嫂有个万一!就为了这份担心也要念红裳不可。
红裳十分想躲开金氏的念念神功,但是却做不到,因为她根本无处可躲,不,应该说是根木就躲不了、躲不成:这个嘛,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杨守德在一旁看红裳同赵一鸣和于钧分辩了两句后,便再也忍不住上前扶住了红裳:“好了,你们不要再说裳儿了,她已经知道错了。”
天啊,她哪里知道错了?!赵一鸣和于钧对视一眼,都无奈的很:他们就已经不敢用重话说红裳了,现在这位杨表兄比他们还甚!
杨守德抓住红裳上上下下看了好好几遍,才道:“裳儿,这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你、你真得还活着,没有死;太好了,你还活着。”一面说话,一面那泪水便随着话掉了下来。
这句话加上杨守德的泪水,可把赵一鸣和于钧等惊得魂飞天外:什么叫做你真得活着?!红裳曾经有过什么样的危险?怎么他们不知道呢。
于钧知道自己表兄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上前一把抓住杨守德的胳膊:“兄长,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兄长,为什么你说裳儿(嫂嫂)还真得活着?”众人都急急的追问:这话太过吓人了。
红裳更是被吓了一大跳:杨表兄如何知道木尊曾经有过死劫的?她~结结巴巴的道:“表、表兄一一!”
杨守德却只顾垂泪:“我得知你死掉了的事情时,命都吓没了一半儿啊!让我有什么脸去见地下的父亲,姑母,当时我真想一头撞死!后来想到还要替你报仇,才急急赶来京城!现在看到你还活着,就太好了,太好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啊,有好生之德。”杨守德有些语无论次了。
终于在众人焦虑的安抚下,杨守德镇静了下耒:“我此次赶到京城来,是为了找赵府和于府算帐的。”他看了一眼赵一鸣兄弟:“不过,看来是我误会了赵府,对不住的很。”说完,杨守德起身对着赵一鸣兄弟就是一礼。
杨守德为长,赵一鸣兄弟哪里能受他的礼,避过又还了一礼:“不知者不罪。”
原来于府前几年同杨府的一个姨娘暗中联手,想弄死杨守德,于府得于钧兄妹名下的东本,其他的当然归杨府姨娘的儿子所有:那个时候杨守德也不过刚刚历尽千辛万苦在府中立稳了脚,才掌了杨家的家业不久;于府事败后急急遁逃到京中,而杨守德无意间捉到一个于家的老长随,自他的口中得知于府在红裳出嫁的时候,就对红裳下了毒药,据说还不是一个人下过毒,怕她早已经死在了花轿上!
至于京中二三个便会接到一封于大姑娘的家信:想来是于家人的为了掩人耳目才如此做的。
杨守德听了以后当真是悲愤莫名:自己没有照顾好表弟表妹,就连表妹死了这么久,表弟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就让她如此含冤莫白客死在异乡!l!
杨守德当然不是听这么一个人说了就相信,他把于府留在南边的人都捉了去,一人一人的问,几乎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说大姑娘绝不可能还活在世上了,早就应该死在了花轿上。
杨守德这才完全相信红裳真得死,掉了。他当即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急急赶到京中来同于钧汇合:红裳的仇,当然不能不报!
二十九章 失忆
不过杨守德怕于钧知道后会立时发狂,所以在信中一字未提,只是说他要到京中来。
可是他见到于钧时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说红裳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于钧在京中有一段耐间了:为什么他好似还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所以他才问了一句裳儿还好吧,就是为了找个借口好说出红裳已经死去的事实。
不过他听到于钧说红裳快要生孩子,他当真是狂喜,不过却也半信半疑:红裳真得还活着?那于家的那些老仆人们说得是真是假啊?直到他看到红裳才完全相信了红裳还活着。
“咣一一!”然后就是稀里哗啦的一阵脆响。
这是于钧听完杨守德的话后,一脚把桌子踢倒了:他要气疯了!桌子上的杯碟之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咣一一!”然后又是一阵脆响。
这是赵一鸣把另外一张桌子踢翻在地上:他现在就想冲到于府去杀人!天啊,红裳差一点儿就会死掉,这种事情让他如何忍得?
“啪啪”之声也接连响起,这是赵—飞夫妇气得在拍桌子:禽兽不如,禽兽不如啊。
赵一鸣和于钧的怒火腾腾直冒,如果不是他们历练过,现在说不定真得暴走了。
毒药!于家的人对红裳用毒,而且还不是一个人下手想红裳死!目的嘛,简单的很:他们就是想让红裳死在花轿上,然后赵府会把红裳名下的那些嫁妆退回于家,成为于家人的东西!
于钧想到这里比赵一鸣更怒的一点就是:那是他母亲留给红裳的东西,代表着母亲对红裳一份沉甸甸的爱;可是因为这些东西,于家人想害死红裳一一母亲地下有灵得知,让她情何以堪!
该死,于家人的应该死一万次!
想到于老太爷,赵一鸣和于钧的眼都充血红了起来:那可是裳儿的亲生父亲,他一定是知道的;可是他居然就为了一些银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得了这种毒手!
“咣一一!咣一一!”两声,这是赵一鸣和于钧踢飞了两张椅子,他们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赵一鸣和于钧现在都后悔放过了于家的人,他们如果知道红裳曾被人害死过,他们还顾忌什么名声?就应该把于家的人统统送到官府去,然后多多给那官司送银子,把他们一家人活活打死在大牢里算了!
赵一鸣和于钧踢飞了椅子后怒气稍减,都转头看向红裳,心中升起了彻骨的恐惧:原来裳儿差一点儿就会同他们水别了,并一点儿,他们再也不会看到裳儿。
赵一鸣的脸色比于钧的脸色还要难看三分,他实在不敢想像红裳如果真得死了,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受不了,只要一想便心痛如裂————他现在恨于家人恨到了极处,他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圣人所教的所有道理,这时在赵一鸣的脑中都不在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保护红裳,他要为红裳报仇,他要让于家家破人亡!
于钧和赵一鸣不约而同的抢上前来,挤乱杨守德身旁:“裳儿,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对我们提起?你现在说,到底是哪个人毒得你?我给你去报仇。”
红裳看到大家的怒火,知道是因为担心她:很温暖的感觉;一家人,血脉相连的感觉在红裳的心中油然而生。只是,要让她怎么说呢?
红裳略一思索,便轻轻的道:“我并不是不想说,只是、只是我一直想不起来成亲之日前两天的事情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虽然我的确是在花轿中痛了很久然后就晕倒了,再过来便不记得那两天的事情了,可是身子却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所以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被人所害,也就没有提起。”
赵一鸣和于钧等人听到红裳的话,吓得几乎半死:痛晕了?那还是吃了毒药的,不然好好怎么会痛,还11得晕了过去;不记得了那两天的事情,可能同红裳服下去的那些毒药有关。
想到这里:“舅兄!……”赵一鸣恳急的转头看向于钧:他想保证红裳现在身子是健康一一从来没有一刻,赵一鸣如此确定,子嗣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能有红裳伴在身旁,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于钧早已经飞奔了出去:“我去请吴老太医!”
虽然现在为红裳诊治是不是还有余毒可能有些晚了,可是他们还是要诊治的:有没有余毒,他们都要确定。
红裳想唤住于钧已经来不及了,她若笑:“吴老太爷在我有孕的时候不是为我诊过脉嘛?如果真有什么不对,他不早就说了?”
赵一鸣和杨守德虽然感觉红裳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认为请吴老太医来再论治一次比较好,万无一失嘛,现在他们可是不敢大意一点儿的。
金氏和赵一飞也是同样的意思:万一有余毒,也好早日设法。
什么叫做失而复得?
赵一鸣握住着红裳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好像他放手的庆,只要一眨眼红裳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杨守德就坐在一旁,也只管看着红裳,不时的感叹一句:裳儿还活着,真好。
金氏和赵一飞看赵一鸣和杨守德如此,对视一眼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无药可救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想为嫂嫂报仇,却只管感叹:“那于家的人不能就此放过吧?嫂嫂差一点被他们害死,今天他们害舅兄也是为了谋夺1兄的家业严——他们为了银子无所不用其极,放过他们,日后他们也会再想其它的法子来害嫂嫂和舅兄的;不如我们先发致人,一下子把于家置于死地好了!”
金氏夫妇现在还算是有理智的人,不过他们的话中带着十二分的杀意。
赵一鸣闻言立时站了起来,恨恨的道:“当然不能放过他们!”说完还握了握拳头。
杨守德冰冷的接口道:“要十倍、百倍的自他们身上讨还回均弟、裳儿所受的苦才成!”杀了他们却太过便宜他们了,他要于家人声名扫地、一文不名的活在世上受尽所有的苦楚,才能稍稍出他胸中的一口恶气。
金氏和赵一飞都道:“不能把他们马上送官,那样太过便宜了他们!”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下去他们反倒是解脱了。
赵一鸣大力点头:“当然。要一点一点夺走他们拼命想要留住的东西,然后一一,再让他们受尽世人唾弃!”
杨守德听到赵一鸣的话同他不谋而和,更感觉这位妹夫十分不错。
红裳看看他们:“于家的人当然不能如此放过,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但我们也不必用什么狠辣的手段,为了于家那样的人如果失了我们的木心,却是太不值了。”
屋里的人都大大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们知道分寸。
赵一鸣和杨守德哪里还有什么“本心”?他们现在没有跑到于府去砍人已经是定力不错了;就是金氏和赵一飞认为自己没有破口大骂,没有立刻去找于家的人算帐,已经很有“本心”了。
红裳看他们的样子,知道眼下是劝不动他们的,还是过两日再说吧。
于钧拉着吴老太医跑了进来,他跑得一头是汗,可是人家吴老太医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红裳嗔怪了于钧一眼:“哥哥!你怎么能如此鲁莽?!吴老先生年事已高,你怎么可以——”
一面说话,红裳一面对着吴老太爷行礼:“吴老先生,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家兄的鲁莽。”
于钩也大礼拜了下去:“吴老先生,对不住,小子一时心急,倒真是……”
吴老先生已经缓过了一口气,笑着摆手:“无妨,无妨。我们是通家之好,不必讲究这些的;只是下一次钧侄心急救人时,可背上老朽跑就好了。”说完呵呵一笑。
屋里的人都上前给吴老先生见过了礼,然后没有再说什么客气话,直接就给吴老先生讲了前因后果,十分担心的问道:“吴老先生,不知道裳儿的毒在体内还会不会再有?”
吴老先生听完后大为吃惊:“有这样的事情?真真是一一”他是斯文人,所以那一句禽兽不如就没有说出来:“上次给裳儿诊脉时,她的身子真得不错,没有什么不妥啊。”
虽然如此说,吴老先生还是搭上了红裳的手腕,仔细的为她请脉;良久后迸:“不管以前裳是不是中了毒,可是眼下裳的身子却是极好的——母子都很好。”
原耒红裳的身子极弱,所以成亲在南边儿住了半年都没能有喜;后为多亏有宵儿为她调理,所以现在红裳的身子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她不记得了两日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儿?”众人依然不放心。
吴老先生拂了拂须沉吟半晌道:“这种事情却是极难说得清楚,老夫也不知道原因了。
不过,我想当日幸亏裳儿服下不是一种毒,可能是以毒攻毒反而才让裳儿逃过了那一劫,不然……;至于不过去醒了之后,便不记得的事情,可能是裳儿本人不想记起来吧?”
“我?我很想记起来啊。”红裳感觉自己有些委屈:她真得想知道当日倒底发生过什么,是哪个要置她于死地。
三十章 蒋姑娘的作用
吴老先生听到红裳的话,笑了起来:“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你内心深处可能因为厌恶或是惧害什么,不想再记得某事来,便会忘记的;那种忘记时的情形,同你现在如此理智、清醒的情形是不同的。”
红裳听懂了,她微微点头:也许本尊不想面对生父居然想要自己性命的缘故嘛?赵一鸣等人却有听没有懂,不过他们却知道红裳的确是忘了一些事情。
“那,裳儿还会不会记起来?”
吴老先生轻轻摇头:“说不准。
也许忽然之间就想了起来,也许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这个却要看天意了。”
赵一鸣想了想后倒不在意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只要裳儿身子好好的就好。”于家就没有好人,就算没有毒死红裳的事情,他也不能放过地们任何一个人。
于钧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赵一鸣的话:总要找于家人报仇的,至于是谁下得毒?那于府之中应该是人人有的,只要想要银子的便都会是凶手。
于钧一直送吴老太医出了大门,亲自服侍他老人家上得马车:多少表示一下歉意;吴老太爷的马车走了,于钧却正好看到于煊坐着马车过来。
想想毒害红裳的事惜应该同于煊是无关的,于钧便笑着迎了上去:“煊弟。”
于煊跳下车子给于钧行礼:“大哥。”于钧一面问他于府的人可有为难他,一面想唤人过来给于煊搬东西。
于煊脸上有一红,轻声道:“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行李的。”
说完他和随身的书童在马车上一人取了小包裹,一人取了一个书箱下来。
于钧看到这点东西还真多少有些吃惊,然后轻轻一叹:“他们居然还是不知道悔改,这个时候还要如此苛刻你,真真是不知死活了。不要紧,到了这里缺什么自有大哥和姐姐买给你,我们还不要他们的东西!”
于煊心下一暖,眼圈红了一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于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进了赵府,一路上说着闲话。
于煊的东西虽然不多,不过赵安还是安排仆从们把东西接了过来:待客之道;可何况这还是太太的弟弟。
于钧没有让于煊去红裳的院子,而是命人把于煊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让他好好收拾一下屋子,叮嘱郑氏看看于煊缺什么,列个单子着人去添置。
然后又对于煊道:“你姐姐那边儿正有事儿,看看今日是不是有时间吧,如果没有时间明儿再见也是一样;再说耒1方长,我们倒是不用急在这一时。”
于煊虽然想同于钧好好说说话,不过看于钧的样子知道他有事要忙,便答应着施行一礼让于钧自管去忙就是:自家兄弟不用照应的。
于钧笑着拍了拍于煊的房膀便去了红裳那里:他心里可放不下红裳的事情。
红裳奇怪于钧送个人为什么这么久,问过才知道于煊已经到了赵府,便吩咐侍书过去看看,缺什么让侍书回来取了送过去;忽然又想到于煊在读书,便又让画儿出去寻赵安娘子,让她给于煊找个院子好好收拾一下:一定要安静,要收拴个小书房出来,书自然是多多买一些了。
于钧看向赵一鸣:“我想煊弟并不知道裳儿被人下毒的事惜,当然此事我金让人查一查的。”
赵一鸣点头:“今日看煊弟的表现应该没有什么的。”
红裳笑道:“不要把于家的人都想那么坏,我认为煊弟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大家无凭无的时候不要怀疑他为好。”
屋里的众人却有些不以为然:她差点被人害死,居然对于家出来的人一点儿戒心也没有。
只是死得那个人是本尊,现在红裳对于家的人虽然恼恨,但恼大过于恨。
赵一鸣忽然想起了蒋姑娘的事情:“裳儿,你为什么要保下那个新娘子的命?”
于钧也奇怪的看向红裳:“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可也没有少欺辱我们。”
蒋姑娘在众人眼中的确不是好人:就算她没有害过红裳兄妹,只凭她未婚先孕,她就不会是好人。
红裳倚倒在榻上:“因为,我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下毒害过我,就算不知道全部的事情,至少也知道一些内情的;留下她,也许能问出一些什么来也说不定;至少现在她不会再站到于家人那一边儿去。”
随后,红裳便把蒋姑娘同画儿说过的话说了出来。赵一鸣等人明白后,都同意蒋姑娘现在不能死:红裳不记得的事情,也许可以自她嘴中知道……
于钧摸了摸下巴:“看来,我要想个法子使个稳妥的人去问问她了。
红裳连忙摆手:“哥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急在这两日;而且今日金侍郎不也因为她太过病弱没有问她话嘛?还是让她调养两日,再由我去问她好了,我想她应会会同我说实话的。”
于钧和赵一鸣等人都不同意:“你还是好好的安胎要紧,哪里也不要去了;此事,你不要再操心了。”
就是杨守德就道:“裳儿,你现在什么事儿也不要管,这些事情自然由我们去处置,你呢,好好的安胎,不要再吓我们了。”
红裳分辩了两句,赵一鸣忽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红裳:“先不要说这个事儿了,这事儿不重要;裳儿,你和兄长们说一说,你是怎么到得于府吧?”
红裳狠狠的白了赵一鸣一眼,扭头假作生气不理会他了:她没有理了嘛,只能如此耍赖了。
于钧看红裳这个样子也拿她没有办法,杨守德更是无奈,不过所有的人一致认定:此事不用红裳理会。
金氏看红裳的样子笑了起来,看到红裳瞪她急忙为红裳开脱:“怨不得嫂嫂,要怪就怪大哥和舅兄!谁让你们把于府的事情不时的让人传回来呢?嫂嫂听到某一处时忽然便道‘不好,她一准儿会滴血认亲’,然后嘛……”
金氏的话说完,赵一鸣和于钧便在杨守德的瞪视下低下头:红裳担心嘛,可是他们又不能让她前去于府,只好用这个法子安她的心,谁想到她反而会因此赶了过去呢?
红裳赞赏的看了一眼金氏:很好,男人们不再注意自己了。金氏却只能岩笑:自己在嫂嫂这里是翻不了身了;所以她对赵一飞的瞪视只能无视了。
杨守德有心要说红裳几句,可是这个妹妹差一点就死掉,现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她,再加上好久不见了,哪能说得出一句重话?最后只好又狠狠瞪了一眼于钧和赵一鸣。
赵一鸣和于钧暗暗对视一眼,两个人心下都有些小委屈兼好笑:表兄不舍得骂红裳,却拿他们俩个人来出气。
众人又议了一会儿,便由赵一鸣和于钧相陪,杨守德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了礼:当然是备了礼物的——一杨家在京中也是有生意的,虽然没有店面铺子,但是依然有着人脉,备一份厚礼算不了什么大事。
老太爷和老太太听说红裳娘舅家的表哥来了极为高兴:媳妇算算日子也就这个月的事儿了,这个时候娘家来人怕也是为了等孩子出世吧?所—说什么也要杨守德住下,这可是正经的大事儿,正经的贵戚。
杨守德没有想到赵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对自己如此亲热,看来表妹裳儿在赵府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人家诚心留客,杨守德也就没有坚辞。
看老太爷和老太太正高兴,赵一鸣和于钧也就把于煊的事情一并说了:当然没有提于家的事情,只是说于煊要安心读书准备春闱;老太爷和老太太极为高兴:有人来府中住好啊,多耒些亲戚家的男子一——正好给自己家多带些阳气来,女人们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娃的可能性更能高些。
于煊早已经等在外面,听到有人请他便进来给老太爷和老太太见礼。
老太爷对于煊的印像本不错,老太太也喜欢这个极知进退的孩子。
晚上的家宴是老太太亲自吩咐的,菜式十分的丰富,一大群人团团而坐,欢声笑语不断。
红裳和金氏因为有身孕,不耐久坐,在一房的内室歪着,听着外面的热闹也极为高兴;金氏轻轻一叹:“我只有一个姐姐,哥哥和弟弟却都是隔母的,看嫂嫂这般真是让人羡慕。”
红裳笑道:“煊弟也同我是隔母的呢。只要你想要哥哥和弟弟,总会有的,只要你回家时仔细注意些;你会发现他们其实也很想你呢。”
金氏看了看红裳,歪头想了想笑道:“也许吧?不过在我家不可能,我如果敢同他们多说几句话,暗地里会被我母亲念到死。”
红裳也笑了起来:“那你就邀他们来我们家玩儿,一来二去不就知道哪个兄弟对你好了?”金氏听得点头,不过有些顾虑老太太。
红裳自然有话教她,妯娌二人便如此亲密无间的说了一阵子的闲话,姑娘们用好了饭进来瞧她们了。
凤歌两个人现在处置府事已经很稳妥了,红裳和金氏已经不再怎么过问府中的事情:反正有许妈妈跟着,错不到哪里去的。
三十一章 终于要解脱了
红裳和金氏问了问府中的事情,又向许妈妈道了辛苦。
许妈妈自然不敢当,施了半礼后笑道:“太太真是不白疼姑娘们,今儿太太猜猜姑娘们做了什么?“
凤歌几个人大发娇嗔,就是不准许妈妈说,凤灵和凤韵几乎要爬到许妈妈身上去,看到几位姑娘同许妈妈如此无所顾及的嬉戏,红裳和金氏虽然口里薄斥姑娘们,但却都真的放下了心——如果不是许妈妈真心对姑娘们好,赵府这几位姑娘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人亲热的
许妈妈和在红裳和金氏的追问下还是说了出来:原来姑娘们问了许妈妈生产需要准备什么,今儿让人统统备了双份——这是给红裳准备的,金氏到时候她们自然会另外准备。
双份?红裳好笑的看向凤歌几个人,不过真得被几位姑娘感动了
金氏却笑道:“你们几个鬼精灵,那些东西老太太应该已经让人备好了。
凤歌几个听的想了想道:“无妨,多一些有什么不好。万一我们府里的人一起生了呢?
金氏连忙道:“小孩子乱说话!”
凤歌几个人现在可不是当初了,立时便明白了过来:“我们只是说万一,怕什么?老太爷又没听到,就算真有了万一,也不能怪我们啊。”
红裳和金氏又气又好笑,指着几位姑娘道:“让你们管家倒真是学泼辣了!”不过们这样的性子没有什么不好,所以她们也不是真得生气,只是耐心的教姑娘们说话不要如此大意,容易落人话柄
红裳和金氏正同姑娘们说笑时,听到外面有丫头进来回禀:说于府有个丫头在外面跪着哭求,要见红裳或是于钧一面。
红裳听到后,先是奇怪然后心下一惊:难道是雀儿?!
侍书四个丫头立时便醒悟了过来,画儿立时一礼便奔了出去。而于钧也已经猜到了是哪个,已经命人去请那个于府的丫头。
不过,他吩咐把人请到红裳的院子里去
而红裳也是相同的意思,自家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老太爷和老太太操心烦恼才好,她便起身向老太爷告退了。
赵一鸣和于钧兄弟,杨守德自然也一同告退。
老太爷心知是于府有事情来寻红裳兄妹,便也没有留杨守德等人,摆手让他们自管快去:“有什么需要就通一鸣说,一家人不要外道了才好。
于钧兄弟和杨守德谢过老太爷回到了红裳的院子里。
来的人的确就是雀儿,她正坐在花厅上掉眼泪呢。看到红裳等人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大公子,大姑娘,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家姑娘吧。”
赵一鸣等人先扶红裳坐好,然后才询问雀儿倒底处了什么事情,他们刚刚便猜想可能是蒋姑娘又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于家的人刚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不可能现在就会对蒋姑娘如何才对啊
雀儿对红裳哭诉了起来:原来,红裳等人离开了于府后,于家先是乱成了一团,夫妻,父子,母女那是打成了一团。直打的人人都鼻青脸肿,累的不行才各自停了手。
但是吵了好久,才分成了两边儿对吵:自然是于老太爷一个人是一边,于老太太和她的子女们一边儿了
雀儿守着蒋姑娘,听着外面的动静是连头也没有敢探,怕于家的人迁怒她们主仆。
于老太爷恼得喝了一声:再吵,立时把你们丢出于府的大门去。于老太太这些人才住了口。
可是,于老太太等人的气不出,尤其是于鹏。他便就此骂起了蒋姑娘,说一切都是她害的,于老太太当然赞同,如果不是她自寻短见,就不会有人知道她有身孕了,又哪来后来的这些事儿?
于老太太和她的子女对着新房就破口大骂起来,蒋姑娘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气的她最后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雀儿却不敢出去叫骂,也不敢这个时候出去叫大夫,只是伏在蒋姑娘身边哭
于老太爷听了一会儿似地想起了什么,倒是呵斥了他们一番,可是他一张嘴对着几张嘴,自然是落了下风,于老太爷便有恼了,又说要让人把他们丢出府。
于金英冷冷的问了他一句。“父亲,那个于煊都被于钧兄妹教坏掉了,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是一丝一毫都不念,你不是想指着那三个养你老吧?”
于老太太和于鹏兄弟闻言都瞪向了于老太爷,担心倒是多过了其他,于府自然是他们的。没有了将军府,这个于府当然更不能失去了。
于老太太先开始还是怕的,怕于老太爷休了她赶她出去,后来虽然挨了于老太爷的打,却没有听到于老太爷提休妻,胆子也就慢慢回来了,又重新把于府当成了掌中物。
于老太爷恼道:“就算我指着他们养老有什么不成?那也是我的儿女。”
于金英笑了起来,她笑的前仰后合,笑的不能自已,指着于老太爷道:“您。您也不想想。您原来都做过什么?还想要于钧兄妹养你,他们不生吞活剥了你才怪!”
于老太爷听完后,底气一下子不足起来,语气也软了一些,“那 ,那、我也是他们的父亲,他们能对怎么样?只能对我好!”
于金英凑到于老太爷面前,眯着眼睛:“您就算忘了自小您是怎么对待他们兄妹的,不会忘了于红裳那个贱人曾吃过您一碗燕窝吧?如果让他们兄妹知道了……或者让杨家知道了……”于金英冷笑了两声没有再往下说,但那个意思于老太爷自然是听明白了。
于老太爷身子轻轻一颤,他看了一眼于金英,感觉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儿。尤其是她冷笑起来的样子,让于老太爷直接想起了一条毒蛇。
不过于老太爷没有再说什么,他低下了头,太多的事情他已经做绝了,这个时候就算想回头也是不能够了。
于金英看与老太爷不再强硬,这才上前扶着他坐到椅子,又细声软语的哄于老太爷回心转意。
良久之后,于老太爷才轻轻拍了拍于金英的手:“还好有你啊。还是你这个女儿好啊”他把刚刚于金英的冷笑全都抛到了脑后,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没有后路后无奈的选择。
然后于老太爷又大大的发作了一番于老太太,他却没有提休妻的事情:他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很气恼,可心底就是有丝舍不得!
于金英却帮着于老太爷数落于老太太:今天差点儿被她害死。
随后于家的人终于“前嫌尽释”。
于鹏却在这个时候又闹僵起来,说什么也不要纳蒋姑娘为妾,他因为这个女子今天丢尽了脸面。只要看到蒋姑娘,他就会想起今天的耻辱,一辈子也不要想过得痛快。
于鹏直接恶狠狠的道:“直接把她卖了吧。”
于老太爷瞪了于鹏一眼,不过却没有开口斥责他。
于老太太狠狠的盯了一眼新房:“纳。你一定要纳的。这不是我们做主的了,礼部的那个侍郎可是此时的:只是……”她冷笑了起来,她可是注意到红裳那个贱人对这个蒋小贱人不错,也许可以一箭双雕,说不定还可以把今日的事情在翻案呢。
晚上,于家的主子们都在上房用饭,雀儿去领饭菜时被告知她来晚了,已经没有她们的饭菜了,剩饭都没有一份,雀儿忍气又去领药,一样也是没有。
雀儿这才,明白,于家的人分明是要置她的姑娘于死地!可能没有饭也没有药,蒋姑娘又生了一下午的气,晚饭时辰不久她的伤势又发作了,雀儿眼瞅着蒋姑娘气息越来越弱,焦急却又无法可施。
可是她去求于鹏,于鹏却踢了她几脚让她去死,去求于家的其他主子,不是被打就是闭门不理会她。
最终还是蒋姑娘在晕迷前让她来找红裳兄妹救命。
红裳和于钧等人听完雀儿的话,再也无语了。这于家的人,实在是没有一点儿人性。
不能让蒋姑娘就此死掉,于钧便和杨守德带着人再一次去了于府,蒋姑娘是不能就出于府的,不然于她名声不好,就是对于钧和杨守德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于家的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吧?说不定他们就是在等于钧等人去接蒋姑娘出府也说不定——他们表兄弟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容易上当的。
杨守德找了几个杨家的婆子留在的蒋姑娘的院子里,还在大门上留了两个长随,这些人什么也不用管,只管着给蒋姑娘做饭煮药——但是一定不能用于府的东西,也不要让蒋姑娘用于家人送去的饭盒等等。因为要防于家的再下毒还蒋姑娘,陷害自己这些人。
杨守德为此还特意去见了于老太爷,他到了于府的上房什么也没有痛于家人说,只是让人把上房花厅的东西砸了一个干净,然后便和于钧带着人走了,
于老太爷等人虽然气得要死,可是却不敢拦杨守德,也不敢到官府去告状,到时真不知道会是谁进大牢的。他们也不敢再想弄死蒋姑娘了,虽然于鹏气得跳脚,却也不敢再动歪脑筋。
蒋姑娘的命。至少是保住了
时间过的很快,两日一转眼便过去了,而蒋姑娘的身子也好了不少,精神也有了。这日一大清早,她便命雀儿备了纸笔,开始写东西——不过她体弱,只能写一会停一会儿。
而同一天的早上,杨守德、于钧和赵一鸣兄弟也一大早就出了于府,据说是去接人。
红裳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没有多少心思去想太多了,因为身子越来越笨重, 晚上睡觉已经不能完全躺下,只能半依半躺着睡了,宵儿天天给她诊脉,可是却也说不准红裳哪天回生,算算日子倒还是像有些天数的,只是那肚子看着怎么也应该生了的样子。
中午时分,赵府一下子来了不少客人,赵一鸣还特意请红裳到前厅相见。
原来,是于氏宗族的人到了京城。
三十二章 于氏族长
于氏宗族的人是和杨守德一起出发前来京城的,但因为杨守德心焦报仇的事情快马加鞭,所以才会比于氏宗族的人早到了两三日。红裳看到于氏宗族的族长时,心下也就全明白了;她上前给各位长辈行了礼:她现在行礼也只是做做样子,哪里还能弯得下腰?但礼还是要行的,这是一种尊重。于煊当然也是在座的。 族长等人看到红裳兄妹十分的羞愧,他们都是一些老实人:于氏宗族很来就不大,也不过只有百十户人家罢了,这些族中的长辈平日也是为生计奔忙,并不是多富裕的人家,老实本分的很。所以,他们只会对红裳兄妹三人反复说着:我们对不住你们三个孩子了,让你们三个孩子受苦了,是他们无能等等之类的话。 红裳兄妹自然同族长等人客气了一番:于府的人待他 们不好,族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出面管过,只是没有起到作用罢了。
于府在于氏宗族里可是大户人家了,虽然发达也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也不能是于氏宗族其他人可比的。只能说,于府老太爷的父亲能认识杨家的人并成为知交,是于府天大的缘分:没有这门儿女亲事儿,哪里会有 于府的发达?
客气了一番后,赵一鸣便安排族长等人重新梳洗、更换了为他们准备好的衣服:洗过热水澡后,老人们的精神 终于好多了;虽然他们的身体因为劳作都很不错,但长时间的赶路也的确是累人的。
族长等人回到厅上重新落座,红裳命人又奉上了新茶后,便由于钧直接把于府在京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族长等人原以为红裳已经被于府的人害死,杨守德找到他们时,他们也吓了一跳急急和杨守德赶来了京城:他们心下也是忐忑不安的,不知道红裳这一死,对于氏宗族意味着什么——那杨氏一族势大,可不是他们于氏能比的。
一路上随他们来的自然有杨家的仆从,和杨守德捉到的那几个知情的于家老随从,所以族长他们已经把事情问的很清楚了;当他们在京城歪看到于钧和杨守德,听说红裳没有死,心下自然是高兴的,但也知晓并不是于府的人没有下毒,只是红裳吉人自有天相逃过了这一劫罢了。
族长等人以为要处置于府的事情便是杀害亲女一事:此事已经不小了,他们不准备再把于府的人留在于氏宗族中,而后此事要不要报官,全看红裳兄妹和杨家的意思了。
但族长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离开南方后的于府居然在京中所为,更加的丢人现眼,更加的令人发指。
族长听完后,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于冯氏还没有被休嘛?”他非常奇怪此事,按说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于冯氏不肯能不被休的,但于钧却没有提到此事。
于钧摊手:“没有。”他说完脸上也是一红,有这样一位父亲,太还真是在人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族长如果不是在赵家做客,如果手中的茶盏不是赵家的东西,他一定狠狠的掷到地上了:这还是于氏的子孙嘛?!妻室做出如此有辱门风、宗族名声的事情来,居然还没有给她一纸休书。
族长捏着那茶盏,指节都泛了白:他是又气又恼又羞,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其他几位宗老也是一样羞得低下头,实在是感觉丢人至极;这于府一家人,实在是让他们太过无颜见人了!
于氏宗族的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儿:要快快的把于府的人自于氏宗族里除名儿,不然以后于氏的子孙如何做人?
族长等人羞愧之下不说话了,于钧看了一眼红裳,和于煊三个人起身对着族长等人深施一礼:“伯父等人能来京城实在是太好了,所以的事情就请伯父等人处置,为我们兄妹三人做主。”
族长和宗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红裳兄妹三人:“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要求。”说完,族长等人都看了一眼杨守德。
族长等人真忌惮的却是杨家的人:那可是他们当地的望族中的望族啊,杨家为于钧兄妹出头,族长等人不能不考虑到杨家的意思。
红裳三人只道:“一切但凭族长做主。”
杨守德也摆了摆守:“这是你们与于氏宗族的事情,自然由你们于氏处置,我这个外人不好干涉;恩,不过呢,事情也要处置的公道才行,不然就算是外人,自然也是有话要说的。”
这言外之意嘛,族长等人听的清楚明白。
族长和宗老们恼恨于府的人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原来因为于家势大,他们族里很多事情要仰仗于府,只能对于府的事情劝谏、训斥为主,于府对他们的话根本不理,他们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假作不知;但是于府的人从来为族里做事,都要索取极多的银钱;但是族中有人揭不开锅了,他们家却是一粒米也不肯借出的,如果不是全族上下都勒紧了腰带,那一次怕是要活活饿死几家人的——于府却是大鱼大肉如同未见族人之苦。
于氏宗族的人就没有对于府有好感的,因为于府前后两位夫人行事差距太大了:原来杨氏夫人在的时候多好啊,每年都会敬老怜贫,每家有困难不要求到于府,杨氏夫人便会把吃的用的送到家中。
族长又知道了于府的人已经行事让于氏丢脸到如此地步,知道决不能再容忍于府胡闹下去了,否则整个于氏宗族的人都不用抬头做人了,还要开罪杨氏一族。
族长略一沉吟,便沉声道:“于府但年害红裳的事情也是有人证是,而且在京中的所为实在是令人不齿;依我看,你们这一支,就由于钧你来掌吧,你父亲和于鹏那两个,嘿!那两个本就没有进过祠堂,根本就不是我们于家的人!i父亲他呢,就逐出我们于氏一族,从此后他与我们于氏一族再无瓜葛;那个冯氏失贞,实在是应该浸猪笼的,不过却不是我们族人应该处置的,但她在京中的丑行丢了我们于氏宗族的脸,按族里规矩应该施‘藤刑’,此后她自然也同我们于氏一族无干。”于老太太失贞于老太爷,嫁给于老太爷后却没有再失贞,所以追究当年事情的人应该是魏氏的人,所以族长才会如此说。
说到这里,族长顿了一顿,扫了一眼杨守德,看到他并不愉便又接着说道:“你们的父亲太过‘不慈’,根本不配为人父!由我们几人做主,你们兄妹三人从此后与他们断绝父子父女关系,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从此后再无一丝干系;生死大事也各自无关。只是,如此一来,你们这一支便单薄一些,就真是苦了你们三人……”断了父子、父女关系!求之不得啊。红裳三兄妹心下别提多高兴了,尤其是于煊:终于不用再同于鹏他们是一家人了!三兄妹还是那句话:“一切但凭族长做主。”他们就是千肯万肯,所求也不过就是如此,但却不能由他们口中说出来。
杨守德摸了摸下巴:“于府虽然破败已经没有多少家业,不过那也应该是于氏这一支所有才对;不知道此事… …”
族长一点迟疑都没有:“于府就算只有一文钱,那也是于钧三兄妹的,同其他无关!”宗族里是有这个权利的 ,不过一般很少用——当然也要当地的官府同意,这一点杨守德出面,不会有一点问题。
杨家,虽然现在为官的人刚刚走马上任,他杨家原来的人脉关系依然在:就算这个百年望族经此一难伤了元气,但现在已经在慢慢复苏中——朝中有人好做官啊,更何况杨家有得是钱。族长和宗老们一商量,表示马上要去于府处置此事。赵一鸣和于钧都劝他们休息一两日再去无妨,但是族长是一时也等不了:有这种族人,只会让整族人蒙羞,他们恨不得立时就同于府的人再无瓜葛。
不过,族长他们还是直到用过午饭才动身去到于府。因为要如此处置于府的事情,并不是只有族长等人就可以了,还要地保、礼部的见证人等等,所以赵一鸣要先使人去请,才能成事。用过午饭后,族长等人便提出要先赶去于府:让地保等人直接去于府好了,也免得大家聚到赵府还要客套一番;总之,他们是恨不得立刻把于府的人赶出于氏宗族,羞于和他们为伍。
赵一鸣和于钧无法,只好依了族长等人;由赵一鸣在家等人,于钧和杨守德陪族长等人去于府了。红裳?她自然只能回房等着。不过,于钧和红裳都知道了另外一件族长还不知道是事情:赵府有人给于府的人送出了消息;这当然不会让于钧和红裳担心。
那人嘛,自然是同于府三姑娘于金英要好的薛氏了。红裳回房后,使了人把薛氏的暗底里的行事告知了金 氏,一同送过去的自然还有那个被捉住的送信婆子。\\
三十三章 画儿的神秘身份
薛氏是二房的妾,处置她的人自然不是红裳,应该金氏,红裳也懒得理会薛氏,自她“失忆”后,行事越来越愚笨,想来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红裳歪倒在榻上,她现在越来越懒的动了,可是许妈妈和老太太。金氏等人现在却总是叮嘱她要多活动,就连宵儿也这样说:红裳自己也知道可能快要生了吧。所以众人才让她多多活动了些
不过好在红裳病没有像其他孕妇那样肿起来,这当然得益于宵儿的调理。
红裳躺下后,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康王府的事情,哎,还真是有些棘手。
康王府的小王爷自上次来了之后,他所说要送来的人却一直不见下文,倒让红裳时时想起便有些心惊胆战,小王爷不会是一个随性的人,他当日绝不是随口说着玩的。
于钧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康王府近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如果勉强说有大事的话,也只能是王府正在准备送女儿进宫备选。当然不是去做皇妃的,要远嫁他邦去和亲的。
因为对方不是一帮的小国,所以为了表示天朝上国于对方的重视,这一次太后和皇帝并没有选官中的女官儿,或是落魄贵族的女儿,却要在各王爷府中选一人远嫁。
红底和太后极为重视这一次的和亲,因为前来求亲江河的外邦极擅骑射,和亲的条件便是他们会送来大量的马匹和善射的人当做聘礼,日后,利用这些人和马匹,我朝也可以建一支更强大的骑兵,对朝廷来说是极大的好处。
所以太后亲下懿旨,让各王府送一位女儿进宫,太后亲自指定宫中的女官儿对这些贵女们好好的教导一番,然后再选定由哪一位贵女册封公主后远嫁他邦。
这对国家来说当然不算是坏事儿,但对各大王府来说,却是极坏的事儿,有哪个人愿意骨肉分离?有哪个人愿意送女儿到蛮子的地方去生活?那对在平原上生活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简直和地狱一般的生活、
正何况听说他们那里,兄弟可以共妻,父死儿子一定要娶继母为妻等等匪夷所思的风俗,这对汉人来说,是极难接受的。
所以各大王府是一片愁云惨雾,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而且是太后的懿旨各位王爷不敢不遵。
王府们只能好好的安排此事,有庶女的或是女儿们多的王爷自然要好一些,选一个自己不怎么喜欢的,长相行事过的去的女儿进宫也就成了,没有庶女的王府却是人人伤心,不过好在太后给得时间不短,要半年之后才让各府送人进宫,为的就是让各王府先把女儿们好好教一教,如此便有了不上王府动了其他的心思,康王府便是其中之一了。
红裳听完于钧带来的消息,心头就是一跳,“康王府有、有几位贵女?”
于钧随意似地答道,“一位。怎么了?”
红裳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膛:“这位贵女是,是郡主么/?”
王爷府只有嫡出的女儿才一出生便会得到郡主的封号,庶出的女儿们只能以贵女相称,要得到封号却要看王爷会不会为她去求皇上或是太后了,而且也要看皇上和太后会不会允了,王爷有功,自然会允的,但是有功的王爷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的封号,便不要其他的赏赐实在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就算王爷们为庶出的儿子争一个封号,也比给女儿争一个封号强的多。
所以,本朝的王爷虽然不少,他们的子女也不少,但郡主却是很少的。
“对,是为郡主。而且极得康王爷和康王妃的欢心,爱若珍宝。”于钧说道这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裳,妹妹定是瞒了他事情。
于钧自从得知王爷府要送贵女或是郡主进宫待选远嫁,便明白康王府为什么要在赵府找一个小丫头了,那丫头应该同康王府有什么关系,十有八九是康王爷的庶出女儿。
至于康王爷的女儿,皇室的血脉为什么会流落民间为婢,候门之中还是深似海呢,更何况是王爷府呢?于钧不用细想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左不过就是妻妾争风的结果。
听闻康王妃是极厉害的,康王爷的儿子大多都是她所出,庶出的儿子也是她的陪嫁丫头所出,再无其它妻妾为康王爷生育儿女。
于钧猜红裳一定知道康王府的小王爷要找的那个丫头是谁了,他玩味的看着红裳,一定是四个丫头中的某一个吧?不然妹妹不会如此维护那人才对。
于钧心底的不舒服是因为,红裳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呢?不知道妹妹是不是告诉过赵一鸣——嗯,于钧的心中又泛起了酸味儿,兄妹相依为命多年,在于钧看来赵一鸣是个外人,他才应该是妹妹最亲近的人才对。
红裳听了于钧的回答,她的心几乎自口中跳了出来,她设想过许多情形,但却从没有想到画儿会是王爷之女!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贵女,只要一出嫁便是一品的诰命,如果太后或是皇上一高兴封个郡主什么的,那可真是人上人啊!
红裳真没想到事情出乎于她的意料。
她当初默不作声就是因为康王府虽然势大,但听于钧所说,康王府的行事却一定要占一个“理”字才会出手,康王爷极重名声,所以画儿不说她也不问,就算康王府找到了画儿,也不能因此而迁怒赵府,我们不知道您王爷府要找画儿这个丫头啊。
因为康王府的小王爷从来没有正面对人提起过他们在找一个丫头,红裳当然可以假作不知,就连薛老太爷说了那么多话,这么几句话赵府的人当然可以置之不理,并且小王爷同赵府的人接触时,更是一个字没有提及他要寻一个丫头,红裳才会任由画儿继续保留她的秘密。
画儿自然也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说以才会一直沉默不语,她们主仆二人什么都不说,赵府上下无人知道此事,如此便能保得赵府上下。
如果红裳和画儿有一人向他人提及,赵府的人便不会是一两个人知道了,那么日后康王府找到画儿的时候,赵府便逃不掉一个私藏的罪名儿。
只是现在情形又有些不同了,要如何做才能保得画儿和赵府的平安呢?
红裳的眉头皱了起来,“康王府现在只有一位——郡主?”
于钧看着红裳笑的古怪:“是的,只有一位,还是郡主。”
红裳忽然听出了于钧语气的不同,看了过去,当她看到于钧的古怪神情时,眼睛一亮:“哥哥,康王府为什么一直没有送人过来呢?”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于钧弹了一个响指,“也许,人家小王爷事忙,贵人多忘事嘛。忘了也是正常的、。”
红裳盯着于钧:“哥——哥——!”
于钧抬头看红裳:“什么事儿?”
红裳嗔于钧:“是不是哥哥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康王府才没有送人过来啊?”
于钧长长的一叹,“唉——!虽然我是操碎了心,只是怕有人不领情啊。把自己嫡亲的哥哥当做外人,什么事儿也不同哥哥说,我哪里知道人家小王爷的事情?”
红裳好气又好笑,瞪于钧:“我谁也没有说好不好?哥哥真小气!”她知道于钧已经猜出她知道康小王爷要找的丫头是谁了。
于钧只是对红裳眨了眨眼睛,却不说话。
红裳只好把画儿的事情说了一遍,:“不是不说,而是我感觉什么也不说反而更对赵府有利一些。虽然我想保住画儿,可也不能置赵府于不顾啊!”
于钧摸了摸下巴,没有答红裳的话反问道,“小王爷现在正忙着在同另外两个王府打交道,据他了解——那两个王府里好像都有个丫头像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同样是王府,有事关康王妃的“贤惠”名声儿,所以小王爷现在忙的很啊,事情不太好办呢。”
红裳一下子听明白了,因为康小王爷感觉王府里的丫头更像自己要找的人,所以康小王爷才放弃了赵府,当然也就不会再送人过来了。
只是——。万一被康小王爷知道是哥哥动了手脚?红裳出了一身冷汗:“哥哥。万一被小王爷……”
“不会的,他绝不会知道。”于钧很肯定的说,这次他也不是只为自己的私事儿,自然是借了公事之便了。
如果康王府的人能知道是他动了手脚,那他们这些人也就不用活了,皇上的位子也不稳了。
红裳不明白于钧为什么如此有信心,不过她除了相信之外也无法相助于钧——因为她知道,于钧有些事情是绝不会对她说的,不过她也知道哥哥并不是有意要瞒她什么,只是不能说而已。
红裳只得点了点头:“哥哥。你行事千万要小心。”
于钧点了点头,“我引小王爷注意其他两家王府,就是让他不易得手,希望可以拖过贵女们进宫的日期,那样,康王府便不会再来寻画儿了。”到那个时候,画儿便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康王妃当然不会找到画儿请她回府做贵女了。
三十四章 于家刁奴
红裳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一叹:“只是画儿的身份 ……,唉——!”
知道了康王府寻画儿的真实目的,红裳虽然放下原来 的担心,却又升起了更大的担心:画儿母女当年卖身为奴 也是迫于生计吧?康王妃看来是极不喜欢画儿母女的,如 果画儿被送到宫中,远嫁了红裳当然有不舍,想来画儿也 是不愿意的;如果不远嫁,她自宫中出来后,在康王府也 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一入侯门深似海啊,王府之中等待画儿的绝不会是好 事儿——那个康王妃,绝对是手段心计都为一流的女子;而画儿一入王府后自己根本帮不上画儿什么了。
红裳想着想着有是一叹。
于钧却想的极开:“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此事你还是不要向人提起,静观其变吧。如果万一画儿被送入宫中,事情也不是没有变数的;再说了,每人都有每人的路要走,这是老天的意思,我们谁也没有办法。”
红裳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皇权至上,这个时候她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只有一个康王府便不是她能相抗的。有什么法子了?红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力打力的法子,可是她能借谁的力?将军的力量不足以同康王府相抗,到时只会害了魏将军一家人。
红裳有些一筹莫展了。
红裳只能先放下心头的忧,眼下还是无忧的,不能乱了心境,否则更不会想到什么好法子。
想起画儿对妾侍什么的厌恶,红裳对画儿更是多了一分怜悯:她的母亲听说到赵府后二年多便病故了;天之娇女为奴为婢后,依然能心境平和的自处也极为难得了。
于钧看红裳的样子,知道她的担心;可是康王府的事情涉及到机密,他不能同妹妹多说什么,只能泛泛的安慰了红裳几句。
红裳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设法吧,哥哥说过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只是她心中一丝把握也没有。于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没有再安抚她;兄妹二人又议了几句,于钧便出府去忙了。
红裳却又想到了一个无聊的问题:知道了画儿的身份后,这事情还真有些尴尬。把画儿再当做奴婢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不把她当奴婢岂不是太奇怪了?
红裳想了一会儿自己失声笑了起来:来古代太久了吧?不然自己哪里还在意什么贵女不贵女的,自然是人人平等的。
侍书四个人在于钧走了之后进来服侍,看到红裳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便道:“太太这是高兴什么呢?说出来让婢子们也高高兴高兴。”
红裳看了一眼画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笑什么。”倒又现出了几分愁容。
画儿看到红裳的神色变化,心下微动:难道舅老爷和太太刚刚在说自己的事情?可是看红裳待他与往日并无不同,也就慢慢的放下心来。
画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大白之日也就是真的失去自由之时:同现在为奴婢失去的自由不同,她那是连心怕也不会再自由了。
最终红裳也没有问画儿一句:如果画儿不自己说破,如果康王府的人不找上门来要人,红裳自己是不会说破的。
眼下红裳左右无事,躺在榻上便又想起了画儿的事情,屈指算了算日子,知道距太后招郡主贵女们进宫还有些时日,她是真的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剩下的日子过去;那么就算康王府也就不会再寻画儿了。赵一鸣送走了族长等人后,一个人做在外面大厅等人,不过一时便感觉无聊,想了想起身来回看红裳;看到红裳一个人歪在榻上眯着眼睛,四个丫头一旁伺候着却无人
说话便道:“裳儿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红裳一笑:“没有什么,你怎么不在前面等地保和礼部的人,这个时候回内宅做什么?”
赵一鸣摇头:“等人实在无聊的紧。我原想同族长他们一起过去于府的;我们府中有人透了消息过去,于府不知道会出什么妖娥子呢——舅兄说无妨,但我总是有些不放心,原酒不应该让那人进得于府,可是舅兄说如此正好让族长等人看看于府人的无耻;舅兄他们都过去了,却让我留下等人,我哪里能坐得住。”
红裳微笑:“有哥哥和表兄在应该无事的,你不必担心。”
赵一鸣握了一下红裳的手:“不是担心,舅兄行事从来稳妥,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想亲手为你出口气,想到有人曾经那样欺你,我、我……”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意识。眼中的不舍(这里图应该不全),反握住了赵一鸣的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已经——都忘了。”
赵一鸣过去轻轻拥住了红裳,带着几分感慨:“裳儿,以后,你一定不会再想起这些事情来。”他这两日忙的很,而红裳身子很重了,每次都是等他回房等的睡着了,两夫妻以及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红裳有些好笑于赵一鸣今日的举止,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我都知道。你再不回去,一会地保等人来了,没有主人在很失礼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现在很开心,于家的人并不在我的心上。”
赵一鸣点头应着,却又温存了一会儿,看看沙漏知道时间差不多才起身走了。于钧和杨守德冷冷一笑,于家的人就用这种法子应对于氏宗族的人?就算躲的过初一,难不成还能躲的过十五去?
族长等人听了倒是不解:“上香?倒真是赶巧了些;对了,今日上午,不是打发人来过,还说于府的主子们都在嘛。”
门房的仆从脸上一红,神色有些古怪:“我们老太爷带着一家人,是、是用过午饭后走的。”
有哪一家是用过午饭去上香的?听完门房的话后,就连族长等人都都知道于府的主子们是在躲自己这些人了。
族长等人的脸色自然好看不了。
杨守德一笑:“族长,我想这也无妨的吧?他们虽然眼下不在府中,但总是会回来的;而我们正好趁眼下的功夫,把于府中的东西查看清楚登记造册一并给予于钧,难 免得那些无耻之人回来呱噪;族长只要一句话,今天开始 这座府邸便是于钧的了,我们也正好住在这里等于钧的那 个禽兽父亲回来。”
族长等人闻言点头表示藏同:“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决 定,他们不在也是一样做依着规矩做事儿的;如此行事正 好,哪有闲功夫陪他们玩儿!”族长等人可不想白白等下 去:家中还有不少农活等着他们呢。
杨守德说完,也不理会那门房,自管自的带着众人闯了进去。
门房可是听的清清楚楚,他看了一眼杨守德一行人背影儿,想了想一跺脚便转身跑了出去:他要去给于老太爷报信儿啊;不然,等晚上于家的主子们回来,这家便不会再是于家主子们的家了!
于钧和杨守德回身看着跑的飞快的门房,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想躲?夺了你的家产,看你还能沉得住气不?不要说他们无事,就算是生病了,于老太爷等人爬也要爬回来的。
于钧和杨守德进了大厅,请族长等人上坐,自顾自的吩咐带来的人烧水煮茶,完全把于府当做了子鸡家一样。
杨守德又命人唤来了于府的管家,把族长等人的决定告诉了他,让他先把于府的仆从们都集中到大厅外面,再把花名册捧上来;杨守德告诉管家,他们要清点一下人数,然后还要训话。
于府管家早在杨守德等人进门时便知道了他们一行人的目的,看到他们一副主人的样子在厅上发号施令,他心下很是不痛快:他可是被于老太太提拔上来的人。
管家一拱手不阴不阳的说道:“几位老爷,不管于氏宗族有什么决定,也要见了我们老太爷再说;现入境我们老太爷不在府中,几位老爷的话,小的不好遵从——不然便是事主不忠,遭人唾弃了。”
这话说的十分有骨头。
只是,于钧和杨守德却不会好脾性的人,当心爱二人便恼了:原来他们并不像难为于家的下人们,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不想却遇到一个刁奴。
听完管家的话,杨守德互握了一下双手,指节发出了一阵脆响:“说的好,说得好啊!不过,我想问问,这位你可认识?”杨守德一手拉过了于钧来。
管家躬了躬身子:“小的自然识的,是我们府的大公子;不过,现在我们府上还是老太爷做主。”依然很有骨头。
杨守德看着于钧笑道:“真没想到啊,你在于家一点份量也无!不过,从今后,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个敢不服!”
杨守德一脚把身旁的椅子踢飞了出去,一掌拍在桌子上:“来人,把他给我绑到柱子上恨恨的鞭!”了不但要打人(图片少字),还要杀一儆百。
三十五 收于府
杨守德的话音一落,杨家的长随们立时便上来拿人。
管家听到后立时便恼了,脸红脖子粗的叫道:“我是于家的人,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打我?就算于氏的宗族的人给你撑腰,你一个外姓人也不能插手于家的家事!”
杨守德听得一笑,正要答话时,于钧上前一不,冷冷喝道:“我是于家的主子,打不打得你?我就在厅上,你的眼睛长在了那里,居然没有看到你家主子我!来人,给我狠狠的鞭,我看看今天这个奴才的眼中会不会有我这个主子!还要看看今天有那个再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中。
于钧一面说,一面扫向了厅外那些在探头探脑的于家仆从
杨家的长随们可不是平常人,杨守德带出来的人都是会过几下的武人,两人一夹那管家便挣扎不动,被拖了下去。
三两下管家便被绑到了厅外廊前的柱子上,杨家的长随们取了马鞭便对管家抽了起来,真是鞭鞭见肉,一鞭下去管家的衣服就上一道血痕,管家那里受得住,立时便鬼哭狼嚎起来,全不见了刚刚的硬骨头。
管家的惨叫让厅外那些探头探脑的于家仆从,人人都脸上变色,个个都吓的不轻,胆子小的都吓的缩头不敢再向里瞧了。
族长等人并不感觉于钧和杨守德的行事过分:他们是族长和宗老,什么叫族长宗老?就是人人远迎高接的人啊,可是于府呢?就连他们府上的一个管家,一个门房都不把他们放在眼中,老实人也是有火气的。
于钧和杨守德却又坐了回去:”来人,寻二管家来。”
二管家没有用人去请,听到于钧的话自己就奔了进来,给厅上的众位见了礼,他倒算的上是礼数周到,言语恭顺。
族长等人知道这是外面那个管家被打,所以这个二管家才会如此礼敬他们的。
于钧把杨守德刚刚的吩咐管家的事情对二管家又说了一遍。
二管家听着外面管家的惨叫声,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一丝迟疑也没有,只是,这一位心下自然有他的小九九,他是打算一面答应下来一面想法子再拖延些时间,希望可以等到他们老太爷回府。
倒是自然由老太爷和老太太应对他们这些人:于家的主子们不讳由着于家大公子如此胡闹的。于氏宗族的人?算个屁!原来可是天天看于府的脸色过日子的人,先如今到自己府上充大爷,真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二管家当然也是于老太太的亲信,他同管家一样,只要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失势,他们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那种人。
不过眼前,二管家式不打算吃的,所以他深施一礼后,转身出去便咋咋呼呼的换人到大厅前面去聚集。
只是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那于府的仆从们依然没有几个人聚集到大厅外面。
于钧和杨守德对视了一眼,淡淡的道,“又一个皮痒的,这于府的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打到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的。”
于钧没有动,还是杨守德站了起来,现在,还是由杨守德出面比较好,免的日后于钧所为落人话柄。
“ 来人,把二管家给我绑到右边儿的柱子上,照样要鞭打的他知道哪个是他的主子为止!”
杨家的随从们如狼似虎的又扑进了出去,一会儿便不由分说,把二管家自外面拖到了大厅前,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绑到了柱子上。 二管家拼命的叫喊:“小人正在为老爷们做事,老爷们为什么要罚小人,这样岂不是寒了小人们的心,如果老爷们安心就打死小人,就只管打杀好了,何必又要寻什么理由呢。”
杨守德冷冷喝道:“你还想狡辩,挑唆!好一个恶奴,让你聚集人到这院子里,你用了多久?你的心思当老爷们不知道吗?你比那管家更可恶,认为主子好欺负是不是?给我狠狠的打!”
二管家还没有出口的话,随着杨守德的一声“打”便化作了惨叫。
杨守德负手站在廊前,“你们哪个能把于府的仆从们聚集起来,并能取来花名册?”
院子里的仆从们静了一会儿,便上陆续出来二三个人跪了下来,有人说能去来花名册,有人说可以把人聚集起来。
杨守德看着跪下的人,弹了弹衣袍:“不知道你们要用多久的时间呢?不会这一去要用几个时辰吧?那老爷们可是等不起的。”
几个仆从们急忙道:“不足一刻便能成。”
杨守德这才点了点头,“去吧”
几个仆从起身后,一人去取花名册了,剩余的了几个同伴分别去唤人过来聚集,这几个人都在于府是有职务的,算是管事一流的人,只是并不得于老太太的欢心,所管之事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差。
不足一刻,花名册送到了, 人也在厅外聚集了。
杨守德看向几个管事点了点头,“人齐了?”
几名管事摇头:“回舅老爷的话,人不齐。”
“咦?还有敢不来的人?”
“不是的,那些人都不在府中,有一些人是岁老太爷出府了,还有几人是在舅老爷和大公子进发后不久,私自跑出了府去。”
“原来如此,先不用管那些人了,在府中的人可都来了?”杨守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对那几个人并不在意一样。
“都到齐了。”
“很好,你们几个人做事还是很用心的。”杨守德拍了拍手“来人,有赏!”
立时,一人五两银子便到了几位管事的手上,看的一旁的众仆从眼馋的紧。
于钧负手踱了出来,“这些也算不了什么吧?不过是几两赏银罢了,你们其中有不少是于家的老人儿。我母亲再时我们府上的规矩,想了大家还是记得的,那时大家的日子也好过的多吧?如果大家以后能安安份份的做好差事,我自然会如同我的母亲一样,不会亏待了大家!”
听到于钧的话,不少老人儿想起了杨氏夫人,便对着于钧跪下了“老爷”他们在于府一向是受人排挤的人。
看到有人跪倒后,便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但还是有人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是向新主人示忠,还是等一等看情形再说呢?
因为法不责众,所以众仆从敢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打着眼色。
于钧自然是看到了眼中,他把那些老人儿都记在了心中,然后对跪下的人温言道:“起来吧,你们到左边站好;”
仆从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钧也不作解释,等众人分开后,于钧一摆手,“来人,有赏!”
那些跪下示忠的人。一人得到了六百大钱。
这下那些没有跪下的人都抢着跪了下去,口称老爷。先赚了那六百大钱再说。
于钧却带着一丝冷笑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们是不是想先赚了我的赏钱再说?一会儿你们旧主子来了,如果占了上风。你们在重新去巴结旧主子,我说的可对?”
跪在地上的仆从们尴尬的很,不知道应该如果回答,于家的大公子好厉害,同原来在于府时十分的不同。
于钧却已经冷冷的道:“来人,唤人牙子速速来一趟,这些人今儿通通发卖!”自由杨家的长随答应着去了,
跪倒在地上的众仆从一下子哭喊起来,求于钧开恩,绕过他们这一次。
于钧理也不理,开始看向另外一边,他赏了钱的仆从们:“可有识字的么?上来读下花名册。读到哪个人的名字,就上前来报一下所当何差。”
这些留下的仆从们看到现在。知道于家的大公子已经完全变了,极为精明而且有手段又雷厉风行。不过好在他赏罚分明,在他家手下混口饭吃只要本分应该不难,所以众人倒并不很紧张。
当下有人站了出来,开始读花名册。
一旁也有那极长眼色的机灵人,看于钧站在廊前听人回事儿,便搬来了椅子来请新家主入座。,
于钧当然不客气的坐下了。
因为留下了人不多,所以不时便点完了名字。
于钧看了众仆从一眼,“不管你们原来如何,自今日起开始便是我的仆从了,是不是?”
众人没有迟疑,一起跪下齐声应道:“是”
于钧轻轻道:“规矩呢,要重新订一下,所以大家行事不要说原来如何如何了,我会依着我母亲的规矩来行事,所以,只要你们忠心待主,本分当差,自然不会领罚而且还有赏。”
于钧说完,抬头看向还在惨叫的大管家和二管家,回头对着众人沉声说道:“不过,如果哪一位敢出尔反尔,背主,叛主的话——”
随着于钧的话,杨家的从人甩鞭子时更加用了力气,两位管家的惨叫也就更加凄厉,众仆从心下都是一凛,明白心主人话中的意思。齐齐叩了一个头又言明了各自的忠心。
人牙子这时也到了。
于钧一挥手,让杨家的从人住手不必再鞭打下去。
三十六章 路边大闹丢老脸
于均对人牙子一指那些要卖的仆从:“这些都卖于你;不过,我却有个要求,银子你给多给少我无所谓,只是这些人你七日之内不能发卖,七日之后也不能卖到京城之外去,而且卖到了何处,我要知道。”
众仆从听到后有些人的脸色便变了:于家的大公子话中有深意啊,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吧?不少人都不敢抬头再看向于均。
人牙子有些为难。不过银子给多给少无所谓还是很让他心动的,最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成交了。
于均又道:“今日没有时间了,明日你们再送一些老实本分的人过来,我要买一些内外院的奴仆。”
人牙子听到当然高兴的答应了:这笔买卖实在是赚头不少啊/人牙子千恩万谢的把人带走了。于府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于均便对留下来的人道:“你们先各司其职吧,人手虽然紧张些,不过明日我就会添加人手。恩,你叫什么名字?”于均手指的是主动出来聚集仆众的那几人中第一个出来的人。
“小人名叫于安。”
“于安是吧?府中的事情暂时由你打理吧。”于均还要慢慢物色个好管家才成。
于安却迟疑了一下跪倒说道:“老爷,小人勉强打理几日或许还能应对,时日一长小人是不成的,小人不长于此。”
于均闻言倒是多看了于安两眼:这人不错,有自知之明。于均点了点头,让于安放心,只是让他暂管几日;于安方才放下心来退下去安排众人的事情了。
于均刚回转厅内,于安便飞奔回来:“老太爷回来了,正和人牙子在大门不远的地方吵闹呢,快要打起来了。”
族长和宗老们吓了一跳,然后老脸上又是一红:于府的人已经有人跑出去给于老太爷送信了,所以他现在当然已经知道自己这些人对于府的处置是什么,可他们依然不管不顾的在府门外大闹,当真是不把自己这些人放在眼里啊。
于均一面站了起来,一面淡笑着看向于安:“怪不得你说你不是管家的料,真是一点稳重劲儿也没有。”
于安脸上一红,不过立刻便站好了:“人牙子正在同老太爷他们理论,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老太太正在哭诉您的不孝。”他一沉下心,说起来话那是条理分明。
于均赞赏的拍了拍于安的肩膀:“孺子可教啊!各位伯父,舅兄,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族长等人站了起来:“去,当然要去。我要看看这个畜生还能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来;再说也不能由着他们胡闹,他们不要脸,可是我们于氏一族还要脸面的!”
杨守德待族长等人迈步后,他才落后两步走到于均身边道:“一鸣应该也快到了,我想你那个畜生不如的父亲,今天又打错了算盘。”
于老太爷和于鹏兄弟正揪住人牙子不放手,非要人家还他家的仆众不可;而于老太太在一旁拿着一方手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那向围观的路人,讲述他们一家人被不孝子逼迫的事情;那些仆众更是流泪的流泪,哭喊的哭喊,为于老太太做证;场面不是一般的热闹。
仆人们在车子上站得高一些,所以比于老太爷他们早一步看到于均等人,不少人想到那柱子上的两位管家,一下子停了哭声以袖子抹了把脸,蹲下的蹲下,掩面的掩面,不敢再胡说八道了;如果于家老太爷能压得住大公子,他们当然会落井下石再哭闹一把,现在嘛他们要看看情形再说了。
等于均一行人快步走到近前时,路人中便有人注意到了于均和族长宗老等人;而于老太太这时也发现了他们,立时指着于均大哭起来,似乎她才是那个受了千般委屈的人一般;于老太太一面哭一面向众人指认,于均就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路人听到于老太太的话,便对于均这行人指指点点起来;看来于老太太的一犯哭诉还是极有作用的,众路人看于均这些人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族长和宗老们挤到了圈子中间,这几位老人自然明白路人对于均的误会;所以族长一开口便呵斥于老太爷:“你闹够了没有?是不是要丢尽我们于氏宗族的脸,你才罢手?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放手,听到没有?”
于老太爷看到族长和宗老们,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人牙子,草草施了一礼:“兄长们什么时候来京中了?”一面说一面恨恨的瞪了眼于均,他没有敢看杨守德。
于老太爷没有想到前来同自己说话的人会是族长,不是于均或是杨守德;他一面同族长答话,一面心下思索:想如何同于均面对面的说上话嫩?只要同于均在这里吵起来,那么也许可以把局面扭转过来。
这个主意自然不是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想出来的,是在后面车子里没有出来的于金英想出来的;她不是不想出来,只是云英未嫁不能出来罢了。
但是于均和杨守德在族长等人的身后,根本没有上前来给于老太爷请安的意思;这让于老太爷又恨有恼。
于鹏兄弟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同人牙子纠缠不休,他们二人不想同族长等人说话。
族长看到于鹏兄弟还在胡闹,便一指他们对于老太爷喝道:“就算我们于氏宗族是小族,但一样有族有族规,这由于家法的;你现在看到我们,还是不管你名下的这两个儿子,由着他们如此无视我们几人吗?还是你的眼中根本没有我们几个老家伙了?”
路人们看到于鹏兄弟对族长等人视而不见,对于老太太刚刚的话多多少少有了一定的怀疑,这就是知书达理的人吗?见了族中长辈也不请安,对长辈的话听而不闻,和于老太太的话极不相符啊。而且,他们族长怎么会同不孝的大儿子一起过来呢?
于老太爷听了族长的话后,不得不喝斥了于鹏兄弟;于鹏兄弟这才放过了人牙子,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过来给族长等人请安:“侄儿见过几位伯父。”
族长和宗老们都避开了:“不敢当你们的一声伯父!你们连我们于氏的宗祠都没拜过,伯父两字千万莫要再提。”族长是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于老太爷和于鹏兄弟留。
路人们闻言一下子议论纷纷起来:怎么事情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呢?这两个孝顺的儿子怎么连祠堂也进不起———这可是大事!古人最重祖宗家法的,不能进祠堂的儿孙不是有大错,就是根本不是本族的血脉。
孝顺的儿子不可能进不了祠堂的。
路人们因为不明白,所以对于家人的事情更加有兴趣了。
于鹏兄弟被族长一句话噎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却又发作不得,只能低下头恨恨的咬牙不再说话了。
于老太太听到路人们开始不相信自己了,也不耐烦再做戏;而且族长呵斥她儿子的话,她也听到了,心下十分的不满;当初自己做好作歹,也只逼得这几个老顽固给于鹏兄弟上了家谱,但这几个老不死的就是不他们进祠堂!现如今在大街上又拿这事来刺于鹏兄弟,于老太太听了当然心中有气。
于老太太便走到了于老太爷身旁,对族长几个人草草一福:“兄长们,于鹏兄弟当初可是入了家谱的,至于其他的,还不是有人作梗?我们鹏儿兄弟刊物是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您这么说,让他们兄弟日后如何做人?有您这样做长辈的吗?”
族长却懒得同她一般见识:“他们是没有做错事,做错事情的人是他们的母亲!于家的血脉岂能不纯?!”
于老太太被族长一句话也噎住了,红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了。
族长不再理会于老太太,直接盯着于老太爷:“我们在府上等你良久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胡闹,却不回府见我们呢?你们府上可是有人通报了你吧?你们午饭后要去上香,府上的人追上你们后,你们赶回来慢了我们不怪你,但你到了家门前却不进,只一味同人胡搅却是什么道理?”
路人们同到午饭后于家的人去上香一说,人人都看于家人的眼光都变了,哪有人下午去上香的?
于老太爷听到上香一句脸上又是一红,不过他还是一指车上的仆众们:“这是我府中的奴仆,没有我的允许这些人牙子便说买了去,我自然不能放他们走。”
族长哼了一声儿:“你做得好事你还不明白嘛?你那府已经由我们做主给了于均,他要卖几个奴仆有什么不对?就算没有我们做主,他是你的长子,卖几个奴仆有什么不成嘛,值得你如此不顾体面的在外同人争执?几辈子的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三十七章 于老太爷的成竹在胸
如果不是顾忌到整个宗族的脸面,族长真想破口大骂于老太爷一番;问问他知道自己的所为连畜生也不如嘛?亲女要毒害,亲子要逼婚———娶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还是他另外的儿子所为!他还知道不知道良知何写?
只是这些事情族长不能说,就像于老太太所为的事情一样,虽然他们极为不齿她,但却不能提及;不然丢人的不止是于府,还有他们于氏宗族。
于均和杨守德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们不说话为好。只要他们开口,于家的人一定会纠缠过来,他们巴不得同于均在外面闹将起来呢。
路人什么也不知道,于家的人硬要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极容易;反正他们是长辈,于均和杨守德只要一开口说他们不好,在世人眼中几是不孝了,于老太太等人的目的也达到了;于均不说于家二老的不好,以儿女之礼待之?那还不是由着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辱骂,把事情颠倒过来说嘛?
所以,由族长等人出面搭话便不同了。
族长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路人会更相信族人和宗老们的话。
于老太爷听到族长真的把于府已经给了于均,立时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兄长,我还活着!就算要把家业给哪个儿子,也应该问过我的意思才对!”而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长子继承家业。
让于家的人没有想到的就是,于均和杨守德对门房说的话居然是真的!他们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在听到门房的话后及时赶了回来。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这一句古训,对于老太爷来说,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他就是想把家业给于鹏。
族长冷冷看着他:“问过你的意思?你还真是忘了你做过的好事;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我呸————!现在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儿!”族长卒了于老太爷一口,因为于老太爷的无耻,让这位老人家实在是无法表达他的愤怒。
于老太太听到后几乎跳脚:给于均,凭什么?那是她的家!
于鹏兄弟忍不住已经叫了出来:“你们几个老头凭什么把我们家给于均,那是我们的府邸!应该由我们父母说给谁,你们几个人伸手管别人的家事,是不是吃河水长大的,也不怕管的太宽了。”
族长瞪了过去:“我们今天还真就管的宽了,不服?你们可以问一问在场的众高邻,如果族中有一支的家主犯了重错后,族长和宗老们可不可以做主,把家产指定给家主的哪个儿女?我们凭什么?凭族规家法!”
路人纷纷点头应和。
族长已经看向了于老太爷:“或者,你们要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你们如果真的不要体面了,我也不在乎。”
于老太爷冷冷一哼扭过了头去;这么多人面前他拉不下脸来说软话,会让人认为他理亏。可是他却不敢对族长硬抗;不过,他却打定了主意,那府邸却是绝不会给于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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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太太原本是就大闹开来的,她哼了一声儿后,便听到族长的话,再不敢乱说话了;她虽然有着十二分的不服,却只能自己生闷气,那当然是越想越窝火了————她家的事儿却要别人来指手划脚,原来这几个老家伙看到自己哪一次不是笑脸儿?生怕自己不管他们的事儿,现如今看于府倒霉了,要要欺到自己头上了!
想把自己买下的府邸送给于均?门儿都没有!只是这事儿不好在大街同族长这些人争执,等回到府中再让他们知道于府究竟是谁当家作主。
于老太太看了一眼于均,她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便对族长等人强辩道:“兄长们,于府还是我们老太爷当家,儿子知道孝道会不知会父母一声,就自作主张卖家仆?正好,族长在这里,我想问问按族规,不孝之子应该如何处置?”她不提府邸的事情还不成嘛,先问于均一个不孝再说。
族长转头盯着于老太太道:“你给我闭嘴!你到我们于家后,可曾做过一件好事儿?现如今于府被你连累到如此地步,你还不知道悔改。如果你再敢开口,我就要当街对你执行藤刑!反正你也是不在意名声的人。”
于老太太被族长喝骂的又羞又恼,可是看看族长和宗老们的脸色,她不敢再开口;万一她当众责罚,那她真就无脸再活下去了。
路人听到藤刑两字后,立时便炸了锅一般,人人嘴里都大声惊叹着,还不停的挤来挤去,就是为了要看看于老太太:藤刑就比浸猪笼的责罚低一点点,但却像浸猪笼一样,是极少会动用的家法。
这于老太太做了什么错事儿,会让于氏宗族的人动用如此重的家法呢?
路人听到这里,已经不相信刚刚于老太太所说的话了:他们一姓的族长都呵斥他们,还要动用那么重的家法,看来他们家的恶人是他们自己才对。
族长为人虽然老实,但做族长那么多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所以于家的人想让他顾忌于氏一族的名声不敢开口维护于均,由着他们在这里胡闹|、诬陷于均等人,真真是打错了主意。
老族长只一句话便让于老太太丢了大脸不说,却没有让路人对于氏一族生出不屑来:大家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于均和杨守德听到这里对视一眼,对老族长大为改观:姜是老的辣,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啊。
老族长不再给于老太爷他们机会再纠缠,直接说了下去:“你们是现在随我回府领家法,还是想———,就在这里请众多高邻做证,由我们来执行家法呢?”
于老太爷闻言脸都黑了,他怒道:“兄长————!”他没有想到原来一直对他恭恭敬敬的族长,现如今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
老族长不为所动,只是直视着他:“如果你们不想回去,那我们在这里执行家法也无不可。”然后老族长回头:“四弟,在外面执行家法,没有违了规矩吧?”
一个老人沉声答道:“没有。只要能执行家法,在哪里都是一样。”
路人们这时纷纷起哄:都要求在这里当街执行家法;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们实在是奇怪,这于府的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呢?
于老太爷等人都脸色大变,最终只能挤出几个字来:“我们,回府。”
车上的于金英心一直提在嗓子眼上,可是她却不能下车来抛头露面,只能干着急;只到听到于老太爷说回府,她的心才归了原位;现在的情形,在大路上已经找不到便宜了,只能回府后再另做打算。
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忍气吞声的向于府走去,行到于均身边时,于老太爷想到族长把自己在京中的府邸给了于均,怒气再也忍不住,他扬手就对于均打了过去;他把一腔怒火都放在了这一掌上,如果打上绝对轻不了。
于均研究都没有眨一下,他知道于老太爷这一掌打不到自己身上;杨守德身边的一个随从伸出手来,一下子擒住了于老太爷的手,捏得他龇牙咧嘴,痛出了一头的汗。
族长气得上前举起了手又落了下来:“你再敢如此,我便在这里请老祖宗,执行家法!”他是想打于老太爷,可是又忍住了:于氏宗族的人不能不要脸面,当街打人总是不好的。
于老太爷只得道:“我也只是一时气愤而已。”族长恨恨的瞪他一眼,看向了杨守德。
杨守德看了那随从一眼,随从这才松了手劲儿。
于老太爷恨恨的夺回自己的胳膊,不再理会族长等人,带着于老太太和于鹏兄弟就进了于府。他们身后跟着于金英的马车。
路人没有想到于老太爷会好生生的要打人,众人不禁摇了摇头:这于老太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儿子没有看出什么不孝来,倒是对父母真让人失望。
于老太爷原本在赶回来时还是极为担心的,不知道于氏宗族的人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一家人;可是见到于均等人后,他心里忽然便有了底气:他只看到于氏宗族的人和于均,杨守德,却没有看到地保等人;他心中禁不住暗笑————想动用祖宗家法?哼,看我今儿不动用家法好好的收拾一下于均这个逆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父亲。
于老太太看到于老太爷好似成竹在胸的样子,便悄悄问他可是想到了好法子,用来应对于氏宗族的人:就连他们的女儿也对此事无计可施;她现在更心焦此事呢。
于老太爷点头,便把自己所想告知了于老太太。
于老太太听完心下大定,恨恨的道:“夫君,你今日可不能饶了那个于均了。不然日后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被他弄的家破人亡了。”
于老太爷阴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不过,于家二老并没有轻松很久;他们到了厅外看到柱子上的两位管家时,气的差点没晕倒。于老太太急声唤人给两位管家松绑,可是所有的仆人们就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各忙各的没有人理会她。就连站在厅房外打帘子的小童,都没有多看于家二老一眼。
于金英才感觉出了府中的不寻常,她轻轻拉了一下于老太太的衣袖,让她止声不必再骂那些奴仆们。
三十八章 藤刑
于老太爷看到自家的仆众们不理会自己这些人,一肚子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他左右看了看,指着一个于家的老人儿喝道:“你,给我过来。”
那随从看了一眼最后面的于均,然后提着手里的水壶自顾自的去忙了,连回应于老太爷一声都没有。现在于府的主人是于均,没有主人的吩咐,随从自然不会理会于老太爷。
于老太爷气的怒骂了几句,可是于家的仆众如同聋了哑了一样,一点儿反映也没有。
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终于知道有些不对劲儿了,他们一齐回头瞪向于均,想要问问于均:他在于府做了什么?!
但是没有等于家二老开口,他们身后的族长就喝道:“快走!是不是你们也想被绑到柱子上?快些,我们没有功夫同你们消磨。”
于家二老听完,还以为是族长让人把管家绑到柱子上的,于家仆众们的奇怪举止,八成也和族长等人有关,于家二老不敢发作族长和宗老们,只能在心下盘算;等打发走了这些讨厌的人,回头再好好教训那些目无主子的奴才们。
不过,于家二老却不知道,于府已经不是他们的于府了。
于家二老便在族长几位老人的推推搡搡下进了厅。
不过刚刚步入厅堂,便让于家二老惊的有些傻了,一时便楞在了当场。
赵一鸣、于喧二人正陪着金侍郎还有于府这地段的地保在说话呢:于老太爷怕什么来什么啊。
没有人理会于家二老,众人站起来迎向了他们身后的于氏宗族的人;众人相互之间见了礼,然后分宾主坐下:主人当然是于均和于喧了。
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在于金英的轻唤下醒过神来,厅上的众人都已经落座;仆人已经重新奉上了茶来。
于家的人这时才看得分明,他们家的仆人们对于均是恭顺有加,一呼百诺:把于均奉为了真正的主子!
于老太爷气急败坏的喝问道:“逆子,你在府中做了什么?真以为这里是你能做主的吗?”
于均闻言没有理会于老太爷,现在不到他做主的时候。
族长闻言没有理会于老太爷:“你给我闭嘴,这时有你大呼小叫的份嘛,给我一旁立着去!我们马上就要执行族规家法,你给我好好听着就行。”然后族长对金侍郎等人深施一礼:“有劳众位大人做个见证。”
族长等人没有多等,他们想早些完事早些回去忙农活呢,那可关系着他们一年的生计啊;虽然杨家在他们来时给了他们不少银子,但能多赚一些是一些。
金侍郎和地保都道:“当然,当然。”
族长起身对着家乡的方向躬下身去,然后朗声道:“请祖宗牌位!”
金侍郎等人移座,正位的地方摆上了长条供桌,有宗老把于氏始祖的牌位请了出来,众于氏子孙上前敬香叩头————这里便暂时算于氏的祠堂了。
族长又命人把于府的于均的一位婶娘、于老太爷的几位姨娘都唤了上来。
看到人齐了,族长在牌位左下方立正后,便自于家人毒害红裳说起,一直说到刚刚在大路上的事情,然后看向于家的人:“这些事情可有冤枉了你们?你们为人父母,以前苛待于均兄妹的事情不胜枚数,你们也还记得吧?”
于家的人听到族长说他们毒害红裳的事情,人人都是脸色大变:这事儿怎么被人知道的?听到族长相问,于家自然是人人喊冤,一口咬定从来就没有人想害红裳。
认罪?那是傻子!一认罪就等着秋后被砍头吧。
除了于家原来的人,喊冤最大声的却是于均的婶娘,其他几位姨娘只有一位神色不太对;于均和杨守德自然注意到了,他们除了冷冷扫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于老太太和于均的婶娘哭喊的那个委屈;在他们口中,红裳可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儿,怎么可能想要害她!
杨守德淡淡的道:“毒害红裳一事自有官府的人去查,今日就是不得此事也无妨;天理昭然,他们是逃不掉应得的罪名的”
于家的众人听到后,都几乎瘫倒在地上,经官府,那此事还能轻饶嘛?
于老太爷看于家女眷们如此,忽然喝道:“族长,你不是中于钧和于红裳这两个不孝的东西胡说,就认定我们这些人要毒害红裳,如果她真的吃下了什么毒药,现在哪里还有这个人?但她眼下活着,就算是到了官府,也要还我们一个清白;我还要告于红裳一个诬陷呢”
众女眷听到于老太爷的话,定下了不少心神:对啊,对啊,虽然红裳吃了那些有毒的东西,但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所以就是不能说我们害过她。
于老太太当然也喊叫着要治于钧和于红裳的罪:“他们也配做诰命夫人?!如此不孝的东西就应该砍了他们的头!诬陷父母,打死他们都太便宜了这两个东西!”
于钧恨恨的咬牙:“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认为自己瞒得了吗?已经有人招认,我们到时候官府大堂上见!”
金侍郎道:“此事儿我们今日暂不提,送交官府后自有定论”
族长等人点头,正待往下说,却听到有个丫头在厅外求见。
唤了进来一看却是雀儿,她手里拿着几张纸呈给金侍郎,金侍郎看了之后把纸递给族长:“人证倒是有了。”
族长看完后冷笑一声:“你们还不认罪?蒋氏已经把你们的罪行都写了出来,她可以当场指认你们!”
杨守德看了一眼蒋姑娘写的东西后,一抚裳:“我这里也有人证啊。”两人才能为证,但家仆为证总是弱一些——同家主有关系
蒋姑娘还算没有白保住她的命,知道这个时候做证。
杨守德说完,杨家随从便把于家的那几个下人推了上来。
于家的人脸色大变,可是却就是不认罪;于家老太太更是振声说道:“这些都是刁奴,因为受过责罚所以存心陷害我们。蒋氏更是不能做证人,她本就是不洁,不守妇道的人,又因成亲之事对我们于家怀恨在心,她的话自然不能当真!”
族长一拍桌子喝道:“还不知错?不认罪便认为今日不能处置你们了?你们害人性命,自有官府找你们,今日我却是要执行族规,不需要你们低头认罪的。”
金侍郎与地保都点头:今日是于氏执行家法,于家人认不认罪都一样——只要确认他们做过错事便成。
族长瞪向于家二老:“你们为于钧安排亲事却是不假吧?你们要攀上将军府,失德败坏门风也不假吧?”
此事无可抵赖,只是当日金侍郎已经说过不把他们送官治罪,于家的人也没有什么太过担心的,便点头认了此事。
族长不再同于家的人理论,当即喝道:“来人,藤刑伺候!”
外面自有人应着:东西早已经备下了。
族长转过身来指着于老太太:“你失妇德辱我们于氏门,身为于氏的人,却因贪恋荣华富贵存了求去的心,如此哪里能容你,来人,施刑!”
于家二老自然是有分辩的,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们的话,有婆娘拖起于老太太就走,不理会她正在叫嚷。
于老太太看族长是真的要动用藤刑,而是吓吓她。她终于知道害怕了,白着一张脸只知道不停的说“我知道错了,兄长们饶了我吧。”
只是,此时才知道怕不嫌太晚了嘛?
于老太爷着着于老太太要被拖出厅去了,一怒之下,膝行到族长身下,拉住族长的衣服为于老太太求情,把头嗑得“嘭嘭”直响。
族长与宗老们看于老太爷如此,更是生气:这样一个妇人,就应该重重打一顿然后休掉,他现在居然还为了如此失德的妇人求情,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族长一抬脚把于老太爷踢开,背过身去不愿看到他如此无耻的样子。
于老太爷又爬回来纠缠族长,宗老们喝道:“你还有错处没有处罚,到一旁等着去!”
上来两个长随,把于老太爷拖到了一旁。
藤刑当然是鞭打,只是妇人们害怕此刑并不是因为痛——当然是怕痛的,但是她们最怕却是当众失了一个女子所有的体面:臀部与后背当众后刑。
如果在于氏的家乡,是一个族里所有的人都要观刑的,那种不堪,比浸猪笼要让人难堪得多,所以才会极少会动用藤刑。
受此刑罚后,这妇人自然是被休了逐出宗族,留不得她,另人一般也不要再收留她,她自然也再嫁不得人:有哪个肯要这样的妇人为妻为妾的?丢不起那个人。
藤刑虽然不同浸猪笼一样夺了一个人的性命,却也绝了她的生机,出了沦做乞儿也无他路可走了。
三十九 交官
一张长条的凳子上铺好了藤编的垫子,而于老太太已经被婆子们强制换上了藤制的衣服:内里的贴身衣物,上衣已经在后面剪开露出了后背,下衣也剪去了臀部的地方;不过有藤衣遮着,还不算是太过暴露。
此刑主要惩治人无羞耻之心: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丢人。
于老太太被拖出来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吓得早已经大小便失禁,语不成声了。她身子软得没有了一分力气。
把于老太太绑好后,有人取了藤制的鞭子施刑:要打断九根,刑罚才算完毕。
于老太太虽然没有后悔,却已经害怕了,不停的哭着求饶。
于老太爷看到于老太太被绑上了长凳,大哭着扑到了于老太太身上抱住她大喊:“于府你就给于钧就给于钧吧,只求得你们饶了她好不好?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饶了她这一次吧,你们说给于钧什么就给什么,只是饶了她吧。”
于鹏兄弟和于金英听到父亲的话都面露迟疑之色:如果什么都给了于钧,自己这些人日后要怎么过活》而于老太太听到于老太话也是一愣,然后咬了咬牙居然没有点头同意——虽然她也没有反对,她还是极害怕受刑的。
于老太太实在是舍不得把这么大一座府邸给于钧,在她想来哪怕是给一个路人也比给于钧要好:如果是给路人,她也许就点头了。
于老太太就是不甘心于家的东西落到红裳兄妹手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族长等人当然不为所动: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给于钧的;自然有人上前把于老太爷拖回了厅上。
于鹏兄弟和于金英看到族长等人没有同意父亲的话,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再为日后的生活担心;看着于老太太的狼狈样子,他们兄妹三人只是掩面掉泪,跪在地上却没有为于老太太求情或是做什么。
于老太太的嘴巴已经被堵上,所以受刑的时候倒没有呼号之声。
围观之人都是于府留下来的仆从们,族长等人不过是看了两眼便转身回厅了:还有于老太爷要处置,他们要赶时间的。
于老太爷哭得老泪纵横,只知道叩头求族长饶了他的妻,现在他终于知道什么族规家法了。
杨守德和于钧看到于老太爷如此,心下更是恼怒,他从来没有待杨氏夫人如此过,虽然杨氏夫人为他育有一儿一女,让于家有了财富,可是在他眼中,杨氏夫人怕是连于老太太一个脚趾也比不上吧。
所以于钧绝了最后一丝为于老太爷求情的心,他刚刚还想,要不要求族长不罚他只把他赶出家族就算了——怎么着他也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啊。
族长皱眉,他现在更想早早把于老太爷逐出于氏一族了,有他在一日于氏一族便抬不起头来做人。
族长不再等于老太太行刑完毕,他指着于老太爷直接喝道:“你为父不慈,杀女害子只为谋夺儿女的家产,不配为人父,就算和禽兽相比也是有所不如也!祖宗面前我已经禀明,由我及宗老们做主,你比此后和于钧、于红裳、于煊再无关系!你不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也不再是你的儿女,并杖四十后逐出于氏一族,所有家产全由族中做主,给其长子于钧接掌,并为此支的家主,于鹏杖现三十,于彬杖二十,并自于氏家谱上除名!”
于老太爷因为于老太太的受罚正哭得泪水涟涟,根本没有听清楚族长的话,可是于鹏兄弟听明白了,于金英也明白了。
于金英的脸色最难看,为什么族长没有提及个字呢?难道她会被罚的更严重?她现在终于知道于氏宗族是在动真格的,她原来的那一点小聪明现在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于鹏和于彬却听家业一点儿也没有了,立时便自地上跳了起来:“凭什么把家业都给于钧,我们也是于氏子孙!我们已经滴血认过亲了,于府的家业我们也是有份儿的。”
族长一指于鹏两个人:“来人,拖下施刑!”他懒得同这两个混帐东西讲道理。
家法自然同平常的杖责是不同的,是要把人的衣服都褪下,露出臀部受刑——就是会男人而言,也是极失体面的事情。
所以人们才会提及族规家法而色变,行事的时候才会有所顾忌,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而像于家二老如此不把宗族放在眼中的,也绝无仅有了。
于鹏兄弟挣扎叫骂着就是不服,两个于家的随从根本制不住他们兄弟中的一个,直到杨家的随从上来,两个人夹他们兄弟一个轻轻松松。
于老太爷终于听明白了族长的意思,他愣了一下后挣扎起来扑向于钧:“我今天拼着不活了也要掐死你个畜生!如果当初知道你这个逆子会害父母到如此地步,早早就应该溺死你在盆中!”
于老太爷听到自己被逐出族了,家业也没有了,再加上他“爱妻”受刑,当下便如疯狂了一般。
杨守德抬起腿来一脚就把于老太爷踢倒在地上:“你要慎言!哪个是你的儿子?你没有听清楚族长的话嘛?从今时今日起,你和于钧再无瓜葛,莫要乱认儿子。”
一指外面受刑的于鹏二人,杨守德道:“你的儿子在那里。”
于老太爷自地爬起来,扑上来要抓打杨守德:“以为你们杨家了不起嘛?没有你们杨家,当年我早就和冯氏成亲,哪里会有于钧和于红裳这两个畜生!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这些就怨你们杨家,你们杨家最该死——!”
声嘶力竭的感声,带着十二分的疯狂,听到众人耳中还真有几分吓人。
杨家的随从上前就把于老太爷按倒在地上,一脚踏上去:“你再敢辱及杨家一字试一试?!”
族长和宗老们气得咳嗽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到了现在,他居然还不认错!居然把所有的一切错推到了已经死去多年的杨氏夫人身上。
族长不再同于老太爷讲什么道理,因为知道根本讲不通的,他直接一指于老太爷喝道:“来人,拖下去施刑!”
于老太爷扭动着身子谩骂着红裳和于钧,咒他们兄妹不得好死,杨家的随从恼他骂得恶毒,手上一用力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
外面杖责喊数的声音一声一声传了进来,于金英跪在地上已经抖得不成样子,她也同她的母亲一样,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怕了。
于钧的婶娘和几个姨娘已经面无人色,这个时候她们才真的有了几分后悔,当日不应该起心去害那个于红裳,反正于老太太也不会放过她的,自己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动手想分一杯羹呢?
族长看向了于钧的婶娘,淡淡的道:“助纣为虐一样不可饶恕!掌嘴二十,我们代你夫休妻!免得被你污了我们那死去侄儿的清名!”
于钧的婶娘听完后一下子晕过去,她是寡妇,现在被族中休了如同被施藤刑一样的下场。
族长又看向于金英,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女子不上家谱,但你现在依然是于家的人,所以我们也能处置你!小小年纪如此恶毒,杖三十后一样在于家除名,转圈于于府由家主看管。”
于金英听到后眼前也是一黑软倒在地上,杖责已经让她无法嫁人了,可是落在于钧手上更让她害怕。
于钧也奇怪族长为什么会如此处置于金英,让她跟着父母走了不正好?只是他现在不好打断族长,而且此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便听任族长安排了。
族长把于家人的处罚都说完以后,又重新上香叩头,对祖先自责了一番后才起身,于氏子孙又上前敬香叩头后,宗老上来收了祖先牌位。
于家的人责罚不一会儿也就都施完了,把人一个一个拖了上来。
族长看了看他们,又看向于钧道:“安排他们今日出府吧。”不能留他们在于府养伤,不然族规岂不成了笑谈。
于钧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答应了。他吩咐人给于家的人收拾他们的东西,只要是他们的东西,哪怕就是于老太太的首饰,体己,于钧都让人给包了起来,给金侍郎过目后,把东西给装到了大车上。
于钧原本就不是贪图于家的家业,而且这些东西到了于家人手上,会是什么结果还难说呢。
族长想了想,看向金侍郎等人:“送他们去客栈吧,他们以后想到什么地方去落脚便是他的事情了。”
地保却摇头道:“不妥!他们身上还背着案子呢,一会儿我要把他们送到官府去才成——万一跑了也是一桩麻烦事儿,至于他们的东西嘛,暂时留在于府吧,如果他们还有命在就让他们来取就是了。”
金侍郎也点头:“是的,他们身上不止有谋财害命的案子,还有辱及进行的案子,哪一个也不轻啊,绝不能让他们走脱,现如今送他们去官府已经与人无碍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与人有无碍当然是指于钧兄妹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