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倒是想到了主意,不过都不太满意,可是让她能满意的法子,却没有想出来。凤舞原本拉着凤灵不放,就是打算让凤灵做替罪羊:凤灵把人推下去的,怎么也不能说没有过错吧?不问凤灵的错,却找自己的麻烦,自己当然有得是话要说。
如果万一被侍书找到了那个被她撞了一下、又拉了一下的小丫头,她也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承认:几个小丫头说一说就能入自己的罪?打灭我也不认,只说丫头乱说诬蔑自己,就算是老太爷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至于会少了老太爷的欢,,凤舞嘴角撇了撇:自自己府,他也没有对自己有过几次好脸,每次不是训就是提点的。
凤舞又自己给自己宽心:这么多人,想要查清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愣,就算侍书几个人能干,想查问清楚、有凭有据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吧?更何况她们不但对照顾那个小太太,还要被责罚,只要拖过去了今天,就是把人看管起来了,想查清楚也难了!而且,凤舞看了一眼看管丫头婆子们的人:凭什么一定是她们几个姑娘的人所为,难道不会是小太太的自己人所为?这事儿得本就不公道!
凤舞慢慢的定了心来,她重新又有些兴奋起来。
红裳断断续续的呼痛声,更让凤舞的心下妥贴起来:看她没有了孩子如何能在赵府立足?而且小产后,她怎么也要休养一个月,府中的事情也就不会再由她来处置一一老太太现如今也病着,只能让二房的婶娘来打理府中了;到她养好了身子,再想自婶娘的手里夺回掌管府事的权力来,怕就是真难了。
对于金氏,凤舞自认还是很了解的。
凤舞想到这里得意起来:自己想得法子可不只是简单的弄掉她的孩子!她回想起香草前两日给她讲得故事:有家人大房出去独立了,二房和三房争权,本来是二房占了上风,可是大房使计让三房掌了权,二房和三房相斗,最终却是大房得了好处。
凤舞回想着故事看向了床上的红裳:自己就要做那个大房,看你和二房斗个l,死去活来,到最后,你们才会知道.整个赵府全是我的!你们哪一个都是妄想而已。
凤舞半分也没有怀疑过魏太姨娘和香草是不是别有用心,她们不过是常常说些故事哄自己,自小便是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妥;而自己能想到这样的法子,当然也与魏太姨娘讲得故事有关,可是却不是她给自己出得主意,是自己很聪明听到故事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只是,一个故事让她想到了一个法子;两个故事让她想到了两个法子,这怎么也有些太巧了吧?只是凤舞却不这样想,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很聪慧的,且她也很着急、很心切要除去红裳腹中的孩子,所以忽略她本不会忽略的事惜:她很早以前就失了平常心。
越是放在明处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忽略,尤其是聪明人;而混乱后,事情的真相是最难让人发现的————这是魏太姨娘讲完故事后,凤舞明白的迸理。
不过凤舞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实在不怎么高明,只是凤舞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她原来一直蛰伏,可还是没有斗得过红裳,所以她认真比心计,手段自己不如红裳;而她却自魏太姨娘和香草的故事中得到了启发:暗得不行,便来明的。
凤舞知道红裳对自己一直了有戒心,所以想在无人处、或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下手害她是不太可能的事惜:自己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而只有在正常的场合、在人多的时候,尤其是在晴天白日下,红裳及她的人才会对她的戒心稍有放松一一她原本是真得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太容易被人捉到了。不过最终她想了又想,认为还是人多的时候动手才会得手,而且制造混乱也能掩盖住真相,到时就算红裳明白是她所为,但是无凭无据也只能放过了她。
凤舞木:定了主意后,第一次想出手时却因为担心被人注意到,怎么也没有勇气敢下手:就是看望老太太那天下午。
红裳当天也注意到了凤舞的紧张,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她打得主意,就是要在人前动手:如果不是红裳太笃定这一点,她或许就不会被凤舞得手了。
不过,凤舞也大错而特错了,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害人,而应该是想个法救自己。
凤舞现在还不知道,就在昨天,陈富经“背主私逃”了!他大胆包天,偷偷克扣赵府中下人们的月例银子,在外面放印子钱,最终连本带利携银逃走了。
凤舞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就是在她眼中,赵府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小陈氏也一直住在她的院子里,虽然好似做错了事愣被训斥过,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至少不会是月例银子的事情,不然她也早就应该被赶出府去了。
可是小陈氏有关事情的详情,凤舞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自回府后被许妈妈看得很紧,就算她是有心要去探探小陈氏和1P氏,许妈妈也是不会允的;而且凤舞也认为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同父亲的妾室亲近比较好,所以她压根不儿知道小陈氏和孙氏后来发生的事情。小陈氏院子里的人都换了,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出过屋————这几乎就是软禁了;可是凤舞却认为没有异常!
至于孙氏?她的禁足怕是要禁到年节了:年节总是要她出来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孙氏又一次被禁足,凤舞也不知道:她连让个丫头去打听一下也不曾;她认为她要谋算的人是红裳,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孙氏那边儿的动静。如果凤舞知道,那么她也许不会头脑发热;可是凤舞不知道,并且她也容不得红裳有身孕,她不相信那会是父亲的孩子虽然她明明知道红裳没有同其它男子有交往,可是她偏就是固执的认定了。
因为赵家不会再有子嗣!这是凤舞坚信的。所以凤舞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红裳有喜了!对于这一点,凤舞是从立不安,她几乎是一刻也等不得,可是她没有想到法子前已经等了太久了,对于凤舞来说。
凤舞绝不会相信赵府会能子嗣:不然,她和宋氏这么多年,岂不都是在做傻事儿?如果换成另外一种活法,她和宋氏现在应该生活的很不错才对,但是宋氏已经发配了,她不能相信自己错了,而且还错了这么多年,无法回头。
凤灵却立在门边儿上发呆,她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
红裳不忍这个孩子受惊吓,可是现在却不能安慰她,只得不去看她:好在一会儿事情也就过去了,并且她的母亲金氏也应该快来了吧?鱼儿应该已经吩咐小丫头分头去请人了,应该先请谁、后请谁,这里面也是有文章的。
凤歌三个人就立床前不远处,就是凤韵虽然眼泪哗哗的,却没有了哭声儿:怕让红裳听到哭声一神不宁,更添病。凤舞稳住心神后也移步到了床前:“母亲,您感觉怎么样?”然后又做出一副心焦的样子来:“大夫为什么还没有来呢?”侍书似乎也是急得直想跳脚:“大夫怎么还不到?哪个去请的?”凤舞过来的用意,侍书当然明白。
宵儿已经醒了:她只是受惊比较重一些,伤倒并不是很重;她起身后给红裳又请过了脉,然后为红裳扎了几根银针说是要稳胎的;扎过针后,虽然红裳不再怎么呼痛了,可是脸色却比刚刚难看多了。
凤舞看宵儿救治红裳,心下就有些着急:这丫头居然真得懂医。
宵儿却眉头紧锁,凤舞连声追问,当她知道红裳现在情况并不好,银针只是止了痛,并不能保胎时,心下简直是乐开了花。
侍书和宵儿照顾着红裳,画儿和鱼儿却转身要离开的样子。凤舞正奇怪画儿二人要去做什么时,画儿却唤了凤舞等姑娘们出去,一起到了东厢房里。
画儿和鱼儿对着四位姑娘福了一福:“各位姑娘们,你们要见谅了;今儿太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瞒是瞒不住的,一会儿定要回了老太爷和老太太才行;婢子们回事情当然要回个清楚明白,不能让主子们有疑问的。”然后,画儿看向了丫头婆子们:“虽然我们大家现在是人人都有错,可是错的大小却不一样,怎么也要知道是谁把太太撞下去的吧”话音刚落,凤灵哭着就站了出耒:“是我、是我撞倒了大伯母。
画儿却没有对凤灵疾言厉色:“姑娘不好好的站着,怎么会撞倒了大伯母呢?”
凤灵抽噎道:“有人在左侧撞我,我才不小心撞到了大伯母的。”
画儿不再说话一一扫过在场的人,然后遂:“大家听到了,是哪个人撞纠了四姑娘?”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怯怯的道:“画儿姐姐,是我、是我不小心撞到四姑娘的。
画儿一样温声儿道:“你叫什么名牢7”
“锁儿。”
“锁儿,是吧?锁儿为什么会撞到四姑娘?”
锁儿小小声的道:“有人撞到了我,我才、我才不小心撞到了四姑娘的。”因为凤灵说过这个原因,所以锁儿说得虽然是实话,可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画儿扫向了丫头婆子们,却没有人出来自承其—事了。画儿的目光冷了下来,她一一盯了过去了,然后森然的道:“不说?认为我没有法子找到你是不是?”
丫头婆子们都吓得不轻,但依然没有站出来。
画沉声道:“为了不牵连太多的人,太太吩咐我来处置此事,原是太太心善,不想大家一起受苦;现在既然有人不想出来认错领罪,是安心想要大家一起受苦了!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找到这个人来。现在,大家好好想一想,然后就去按太太扔下台阶前的位置站好。每人都应该还记得身边的人是谁吧?如果大家想隐瞒,那么你们要想一想老太爷的家法,再想一想你们各自的身家性命!”
一番话,不只是丫头婆子们变了脸色,夙舞和凤灵的脸色也变了,尤其是凤灵,她的身子都摇了摇:自己还不被老太爷打死?
凤舞的脸色变得比凤灵更难看!
众丫头婆子虽然不是人人都记得身边的人是谁,不过至少一半儿的人是知迸的;于是忙乱了一阵子,众人终干重新站到了原来的位置上,都确认好了前后左右的人没有差错。一个立在凤舞左侧的小丫头“扑通”跪了下去:她就立在最后自承其事的小丫头身后!这个小丫头虽然跪下了,全身也吓得抖个不停,可是却一句话也不说。她现在不说话,不等于永远不会说话,她又不是哑子。
凤舞的脸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她的计谋就这样轻易的被拆穿了!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凤舞带着吃惊看向了画儿,画儿也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凤舞自然不惧一个丫头,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却不敢再直视画儿,便低下了头;可是想想不甘心,凤舞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屋里————屋里,红裳正在看着她,目光越过了那些丫头婆子,正在直直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痛楚,只有冷静与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