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叔,怎么还没到啊,我的小黑都快累死了。”
在离山阳城很远的官道上,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拍了拍屁股下的坐骑,大喊道。那是一匹马状生物,浑身漆黑,鬃毛和尾巴却是雪白,非常漂亮。
一个留着黑色长须的中年人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雪绒马是最普及的坐骑,连商家运货都用它,怎么可能会疲惫。少爷,您要是累了就直说,干嘛推到坐骑上。”
“嘿嘿!”
少年嘿嘿一笑,立刻翻身下马,在马上的包裹里找出了一壶水,大口大口的喝,接着说道。
“徐叔,我就不明白了,不是说等我十六岁再去长春阁吗?我再过两个月才十五,搞得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咱家出事了?还是我爹要死了?”
“呸呸呸!有这么说自己家里的少爷吗?”
徐叔吐槽了一声,这个少爷哪都好,就是从小到大没个正形,一张嘴贱的要死恨不得让人抽几个耳光。
“这些日子山阳城不太平,城守一家都死了不说,还爆出要献祭全城人的丑闻,前段时间莫家那小子不是失踪了吗,老爷才决定提前把你送出去,免得回头招惹事端。”
“我估计姓莫的死了,死得好啊,省的一天到晚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我听说他爹现在一天到晚忙着造小人,这不是也当他死了吗?嘿嘿。”
“我说大少爷,去了长春阁可得管管你的那张嘴了,别回头又挨揍,这会儿可没人给你擦屁股。”
徐叔一想到自己少爷从小到大三天两头的被人揍,就觉得他前途一片黑暗,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这是心直口快,之前长春阁的老药师不是都说了我是那什么赤子之心,是一等一的好人才,你们就等着我光宗耀祖吧。”
“我们只求你不要给家里惹事就够了。”
二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徐叔把不情不愿的自家少爷拎上了坐骑,这孩子从小就在他眼前长大,跟自己亲儿子没多大区别,越看越嫌弃。
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前方有异常。
“等等!”
他把少爷挡在身后,仔细的望向前方,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躺在道路上。
“徐叔!那里有个人,快去看看!”
少爷看到有人倒在路边,赶紧跳下了坐骑,跑了过去,徐叔阻挡不了,只好跟着他一起过去生怕出什么危险。
“喂!醒醒!快醒醒!”
“少爷,别晃了,他昏过去了。”
徐叔把手放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呼吸还算平稳,但背上全是伤口,像是被血兽袭击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把他扔在路边吧。”
“先带着走吧,到时候求长春阁的人给他治疗一下再说。”
接着徐叔把受伤的年轻人抬到了自己的坐骑上,二人又重新上路。
……
‘容易吗,这俩货总算过来了,不然伤都好了。’
李命在心底疯狂吐槽,这俩人太墨迹了。
时间回到两天前,李命变成的一只黑猫正在城里百无聊赖的闲逛着,脑子里思考着怎么才能脱身。
跑路这种事情是门技术活,老家电影里的那些古惑仔跑路大多都是联系一艘船非法入境什么的,老头子在世时就曾经说过这是一群蠢蛋,难怪混了一辈子还是见不得光的人。这种事情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合乎情理越不容易被人察觉。
李命现在给自己设置的人设,就是一个冒险者,打打猎,采采药贴补家用,要是突然消失了那岂不是告诉大家这人有问题,所以当他感觉到危险时,并不急着跑路,反而大大方方的从正大门走了出去,完全符合他之前的行为逻辑,接着才变身回到了城中。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突然踏上了一处大户人家的围墙,听到了一些风声。
这户人家主人姓常,也算的上山阳城一等一的家族了,世代经营着的药材生意,因为药材低廉,家风持正,在这一带名声极好,而且他们跟九大势力之一的长春阁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所以在山阳城地位超然,就算是鸿蒙皇朝的一些大家族对待他们也是高看一等。
老常这一代只有一个孩子,名叫常天。名字很大气,但是从小就是个不省心的,从小到大抓鸡撵狗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但好在心地还算善良,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他的那张嘴,经常给他带来麻烦。
李命在常家搜集情报的时候,差点没笑死。话说常天小的时候,因为父亲比较忙,经常不在家,他就问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他爹养的外室,还说自己一定会懂事,以后长大了就把他爹的财产全抢了让他去要饭,差点没把他娘气死,这是他第一次挨揍。
再大点的时候遇见了长春阁的外门执事,人家看他天分奇高,就让他十六岁时去拜师,全家人都高兴坏了。可常天却大喊被人非礼,说人老头是变态,老头胡子都花白了,就是用手查看了一下他的丹田,气的老头脸的绿了,差点没把他揍死。
接下来的他不是挨揍,就是在挨揍的路上,说丰满的姑娘是大胖子,看见好久不见的好友拥抱,到处宣扬别人有龙阳之好,跟小伙伴玩耍的时不小心把皮球踢到人家里,小伙伴去捡的时候,出来就听见他到处再说有人偷看老太太洗澡,气的被小伙伴暴揍:你没看见,你怎么知道里面是个老太太的……总之一个半大小子,用十多年的时间硬是混到了人嫌狗厌的地步。
“最近山阳城不太平啊,莫老王八蛋的儿子被人弄死了,山阳城守一家也被弄死了,自己的儿子可能……一定会被人弄死的。”
这是李命在常家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
于是老常就决定让自己的老兄弟带着一封书信,提前把儿子带去长春阁,为了不引人注目,连护卫都没让他们带,二人就这么离开了。离开时整个常家上下张灯结彩,弹冠相庆,老常甚至破天荒的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争取和夫人再生一个,老大……不提也罢。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自己去长春阁潜个水,不信万宝楼能查到长春阁去。
于是李命当机立断,立刻跑向了城外,勾引了几头将级血兽,把自己弄成一副凄惨的样子,为了保证真实,拼命压制自己的伤势。不知道是不是嗑药磕多了,搞得他现在恢复力惊人,如果只是皮外伤,都不用包扎,很快就好了。
他还特意选了一个快到长春阁的位置,免得二人把自己再送回去,这下可总算是把他们等来了。
……
“天啊!这就是长春阁吗?”
常天震惊的呼喊道。李命一听,偷偷的眯着一只眼,也惊讶的差点出声。
只见不远处一座硕大的白玉牌坊屹立在眼前,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中间赫然写着长春阁三个大字,笔走龙蛇,气势不凡。背后是一排青石阶梯,每一个台阶都刻有华丽的图案,依山而上与大牌坊连成一体,仿佛是一条直入青云的大道。
极致远眺,一片宫殿群隐约盘绕在山间,崇阁巍峨,层楼高起,云彩轻轻拂过,隐隐约约有些人影飞在空中,穿梭于楼阁之间,仿佛这里是一座仙境。
牌坊下面,站着两位年轻弟子,他们身穿青绿色花纹,白底的长衫,碧玉色的腰带和发髻给人感觉温润儒雅,好看极了。
“敢问诸位所来何事?”
一位弟子见到常天一行人,上前作揖问道。
徐叔赶紧还礼,道:“我等是来自山阳城的常家,与贵派的孙执事有约。”
“请稍等。”
说完,弟子走到远处,操作了一下手上的终端,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走了回来,说道:“请随我来……额,敢问这位仁兄是?”
“路上捡的伤者,已经昏迷了,就顺道带到贵派来医治,烦请小兄弟通融一二。”
“……好吧,但是坐骑就留在这里吧。”
徐叔一听没办法,把李命扛在肩上,随着弟子上了山。
众人随着台阶而上,推开一扇大门,常天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片极巨大的广场,地面全用白玉铺砌,亮光闪闪,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来来往往的青衣弟子有说有笑,大多都修为不凡。
广场每隔数十丈便放置一个巨鼎,每排三个,共有九个,鼎中不时有轻烟飘起,传出淡淡的药香。广场中央摆放着一只巨大的葫芦,周身光华内敛,一看就极为不凡。
“诸位……请随我来。”
弟子提醒了一下看呆了的一行人,继续带着他们来到广场附近的一处小院中,敲了敲门,说了句“人已带到。”便离开了此地。
不一会儿,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打开了门,老者看上去非常慈祥,就是他的衣着有些破旧,上面还有一层灰烬。
“哈哈哈,徐兄,多年未见可还好啊,一定要多呆几日,咱哥俩儿好好喝点酒。”
老者一见徐叔便上前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事情我已经清楚了,回头就带着常天去拜师……”
老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常天睁大了眼睛,指着老者大喊道:“怎么是你这个老变态,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乞丐了,不会是你要当我师父吧!完蛋了徐叔,这老变态贼心不死,我们换个人行不行。”
老者一脸黑线的看着常天,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可惜被徐叔死死的拽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放心,老夫的命不够硬,没那个福气当你师父,有人回来接收你的。”
李命都快吓傻了,这老货谁啊,刚刚一瞬间冒出来的杀气差点没让他吓尿,这人修为绝对深不可测,怎么会跟养器期的徐叔称兄道弟的?算了,不想了,得赶紧想办法远离常天这小子,在他身边迟早得玩完。
看着一脸尴尬捂住常天嘴巴的徐叔,老者叹了口气,接着拨打了一个电话:“喂……快过来把你徒弟接走,就在山门这里,不然我可能会弄死他。”
气氛非常尴尬,徐叔死死的捂着常天的嘴巴,把他憋得脸通红,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大少爷快被他闷死了,老者似笑非笑的在一旁看着,并没有提醒的意思,心胸非常狭窄。好在没过多久,一位身穿深绿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推开了门,冲老者点了点头。
“徐兄,你带着你家少爷跟他走吧,他会跟你们安排好的。对了,你背上那个昏迷的小子放下吧,我回头治好了他就让人送他下山。”
老徐点了点头,歉意的笑了笑,就拉着好不容易挣脱开,正在大喘气的常天跟着中年男子走了,老者上前把门关上后,整个房间就剩下这两人。
“再不起来的话,老夫就帮你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