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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镜子二十金?!”
刘存望向笑眯眯的吕平,心中无比震撼,怎么也没想到糜竺开价如此之高。
吕平嘿嘿一笑:“这是昨日下午子仲先生自己开出的价码,小的也吓了一跳,嘿嘿!”
刘存缓缓吐出口粗气,走出几步缓缓回头:“太贵了!不行,你亲自去,把糜子仲和那个刘子扬一起请到东门外的观涛阁,再派个人通知你义子,吩咐厨师们拿出最好的手艺来,我教会他们的几道海鲜都要有,我随后自行前往等候客人……还有,再带上五瓶珠山刚送来的白色描花陶瓶的琅琊玉液,让糜子仲品尝品尝。”
“明白!”吕平匆匆而去。
一个时辰后,观涛阁酒楼顶层雅间里笑声朗朗,糜竺和刘晔很快适合了刘存的豪放性格,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听刘存谈论麾下工坊发生的诸多趣事,深感有趣而笑个不停。
酒至半酣,脸色潮袖的糜竺捏着手中精美的白瓷酒杯,指指杯中清亮醇香的酒液感叹不已:
“子鉴,无论是这桌佳肴,还是晶莹剔透的餐具酒具,以及用秘方酿制的清澈甘醇力度十足的琅琊醇酒,每一样都给愚兄带来巨大的震撼啊!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绝技没施展出来,再不一一告诉愚兄,愚兄恐怕夜不成寐了。”
刘存哈哈一笑:“子仲兄谬赞了,其他事项回头再谈,先谈镜子价格的事吧,小弟对兄长开出的价格有不同想法。”
“哦?子鉴若是觉得不够,再加五成也行啊!”糜竺大方地让步。
刘存摆摆手:“不不!兄长会错意了,小弟的意思是,那镜子值不了二十金,每块只需八千钱即可,再多小弟就无地自容了!”
“什么?你说什么?”糜竺不可置信地望着刘存。
刘存解释道:“昨日小弟回到珠山,惊喜地发现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幸运地找到了合适配方,终于将正品从之前的半成不到,猛升至七成左右,如此一来,制造成本大幅下降,小弟再次核算之后,发现以每块八千钱出让,已有四成纯利,所以此物再怎么新奇,也不值二十金,小弟更不能昧着良心赚取不义之财,为教诲麾下徒众以诚为本,小弟反复强调薄利多销细水长流的道理,并对两个专门探究镜子制作的徒弟承诺:若在五年之内,能够成倍提高产量,降低成本,让天下人都买得起镜子,我刘存不但奖励他们两座占地五的宅院,还要在珠山乡大海之滨的海港正中央,为他二人树碑立传,好看的:。”
糜竺震惊不已,刘晔心中更为震撼,双双肃容起立,向刘存深深行礼。
刘存连忙上去托住两人的手,费了好大劲才让两人重新落座。
刘存继续说道:“子仲兄、子扬,如果二位有时间有兴趣,喝完酒我请你们到城北的庄子去看看,珠山商会的马车作坊,利用最新工艺和材料建起的十座陶窑,生产新式铁犁和刀具的铁器工坊,烧制水泥灰的工坊等等,都在城北庄内和庄外的黄道山下,看过之后,或许二位能有新的想法和建议。”
糜竺高兴得连连击掌,这正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原以为刘存和所有商家匠师一样敝帚自珍,没想到刘存如此慷慨热诚,令他欣喜之余也暗暗自觉形秽,好看的:。
刘晔更兴奋,进入夏河城以来,他受到的震撼太多了,如今他不但对粉状的水泥加水加沙石之后的惊人效果充满探究之心,对刘存发明的四轮马车、大海船、高层建筑的设计与迅速制造等等,都拥有强烈的求知欲。
就在昨日晚上,刘晔郑重地请糜竺帮忙向刘存提出请求,允许他留下跟随刘存学习船舶制造和高楼与桥梁设计,如今见到刘存如此慷慨恢弘,如此平易近人,怎么不让他钦佩之余激动万分,所以他顺势站起,向刘存提出拜师请求。
刘存不知道比自己小一岁的刘晔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刘晔身上的皇家血统,以为刘晔哪家贵公子,跟随糜竺一同来夏河散心的,不过,刘存对文质彬彬性格随和的刘晔颇有好感。
此刻看到刘晔激动而又郑重的提出拜师要求,刘存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托住刘晔的手,死活不答应。
看到刘晔急得泪都出来了,糜竺又在边上代为说情,刘存考虑良久,只好退让一步:“子扬,你听我说,我并不是不愿你留下,而是我不敢当你的老师,若是你愿意以朋友的身份留下共同切磋,我刘存求之不得,但你若要拜师,请原谅我不敢当,更不敢留你。”
糜竺松了口气,乐哈哈转向刘晔:“子鉴高义啊!子扬贤弟,你也无需执着于什么拜师了,我等一见如故,以朋友之情赤诚相待,放下繁缛礼节,与子鉴共同研习,共同切磋,岂不更好?”
“对对!没错,小弟正是这个意思。”刘存笑道。
刘晔感激不已:“既然如此,敬请兄长受刘晔一礼!”
刘存不再客气,哈哈一笑回个礼,糜竺见状干脆不喝酒了,要求立即前往城北庄子。
刘晔当即答应,刘存也毫无意见,三人哈哈一笑转身下楼。
糜竺和刘晔同乘一车,喜欢骑马的刘存策马伴随,双方的护卫随从或是乘车或是骑马,紧紧跟在后头。
傍晚时分,糜竺、刘晔在刘存的引领下参观了一下午,回到四面高墙环绕占地高达两百余的庄园门口大树下歇息,环视巨树成荫井井有条的庄园景色,糜竺和刘晔仍然无法平复激荡的心怀。
刘存早料到两人会有这种反应,提起石桌上的茶壶给两人斟上茶,指向大门内侧东面的独立院子介绍道:
“那里就是小弟即将开办的学堂,庄子里所有工匠子弟和农民子弟,只要愿意都可以免费进入学堂学习,笔墨砚台由庄子供给,从流民中请出的二十名教书先生已经进驻,另一半先生由商会各部掌柜和账房、各大工坊匠师担任,向学生传授四书五经的同时,根据学生的兴趣和要求,传授工商技能,我本人暂代学堂山长,有空就来看看,希望五年以后,培养出一批能写会算各有专长的人才,只有这样,工匠们的技艺才有传承,并能得到步步提高。”
糜竺立刻意识到其中的好处:“子鉴,愚兄送一批子弟前来就学怎么样?”
“只要兄长愿意,有何不可?”刘存笑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糜竺拱拱手,连声致谢。
刘存摆摆手移开茶具,示意肃立一旁的义子刘振把东西送上来,拿起其中一个向糜竺和刘晔展示:
“这东西叫做轴承,当初为了充分利用水力,提高水车效能,小弟耗费五个月时间,先后尝试用木料、陶瓷、赤铜、青铜等材料制造,经历多达一百二十多次失败,最后在十五位匠师共同参与下,用石膏、粘土和蜂蜡等等制造各种模具铸造,再通过热涨法浸油套装,经过多道严格的淬火和退火工序,终于做出这个精钢轴承,虽然还很粗糙,还无法制造得更为精确,但用在马车、风车、海船舵轮等物件上,已基本够用了,好看的:。”
刘晔抓起石桌上的另一个轴承细细查看,轻轻转动之后觉得很省力,再摆弄两下细细琢磨,立刻发现其中巨大的价值和蕴含的高超技艺,兴奋得反复转动不愿放下。
糜竺看完刘存递过来的轴承,细细查探之后终于明白,若没有刘存提供的轴承,自己的工匠再多、技艺再高超,也无法仿制出性能优异的四轮马车,哪怕做成了,也没有刘存制造的马车的坚固快速和高效率,因此糜竺十分聪明地问道:“子鉴能否长期向愚兄的家族商号提供轴承?”
刘存点点头:“没问题,不过小弟也有件事需要兄长帮助。”
“子鉴请说,你我之间不需要再客套了。”糜竺非常爽快。
刘存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小弟需要兄长的商号长年提供生铁、铜锭、锡锭、铅锭、水银、桐油、蜂蜡、矿物颜料和树胶等物,如镜子就是用水银等物为原料,通过精确配比产生化学反应,附着于高温烧制并通过钢模压制而成的透明琉璃之上,再经过适温凝固、恒温保持、上漆封盖和晾晒干燥等工序,才能做成一面五寸大小的镜子,之后制作木框和铜框,将镜子镶嵌固定,成为一面可以销售的镜子。”
不等被诸多新奇名词弄迷糊的糜竺反应过来,刘存继续说道:“还有,刚才兄长在铁器工坊看到的那几台锯床,先不说中间那面锋利的圆锯如何制造,也不说带动圆锯的精钢横轴与轴承,仅是边上那个被子扬称为鬼斧神工的螺旋式调节摇杆,就耗去小弟和上百工匠的巨大心血,从制作精确到丝毫的量具开始,到画出图纸、制作腊模、浇注钢水、冷工细磨、淬火退火等等工序,才能制成一根摇杆。”
“再说造船,除了上好的木料,还需要树胶、鱼胶等材料,配制成船板之间的粘合剂和补漏剂,以特别加工的丝麻调配腻子为填充物密封防漏,再刷上防水桐油和配制的各色油漆。所以,若是没有兄长提供的各种材料,根本无法大规模生产,这也是为何小弟希望兄长尽可能多掌握咱们拥有的诸多技法的原因所在,因为兄长的生意做得越大,对小弟的帮助也就越大,双方的合作前景就会更好。”
糜竺彻底被绕晕了,甚至对仿制计划生出了绝望,但刘存最后一段总结,给了他巨大触动,也为他指明了双方合作的方向,因此他立刻放下心中的那点贪念,不再执着于技术的获得,果断做出互通有无协作发展的重要决定。
刘存积极回应,在许多商品的独家经销权、最低定额等方面做出让步,双方当即叫来自己的总管,就深度合作达成书面契约。
糜竺为感谢刘存的诚意,主动送给刘存十万斛米粮用于酿酒,并一次性贷给刘存两千金的巨额资金,用于扩大生产和工人培训。
刘存投桃报李,将刚生产出来的两台水力锯床、二十辆四轮马车、一百套三寸轴承、自己亲手制作已成绝版的一对五尺高的松鹤彩绘瓷瓶,慷慨回赠糜竺,顿时让糜竺欣喜若狂,紧紧抓住刘存的手摇了又摇,久久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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