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停云的话让祥祥似懂非懂,他“哦”了一声,乖乖的坐在凤停云面前听故事,听着听着,便倒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药味睡着了。
这个夜里,小院里显得宁静而又温馨,每个房间里的人都安然睡着,再无任何烦忧。
大病痊愈的齐磊睡了一个深沉而又轻松的好觉,他再次醒过来,睁开双眼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仿佛除下了千斤的重担,轻飘飘的好像不是自己,呼吸时也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凝滞的感觉了,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清新的。
“阿爹,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耳畔传来宋意轩惊喜的声音,齐磊扭头朝身侧看去,就看到宋意轩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在宋意轩的搀扶下坐起身来,齐磊惊讶地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这是……”
以往他每日清晨醒来时,总会剧烈咳嗽半天,胸口闷痛不已,就像是有人在用铁锤敲打他的胸口一般。可如今,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咳嗽的欲望。
宋意轩笑道:“阿爹,昨日姐姐和师傅还有姐夫带着药赶了回来,师傅已将阿爹给治好了!阿爹现在身子康健,什么病症都没有了!”
齐磊愣了愣,面露惊喜:“欢儿回来了?!她从燕云回来了?!”
宋意轩道:“是,姐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齐磊便挣扎着要下地,起身朝外走去。他的病已经好了,虽说还需得将养一段时日,但宋意轩并没有拦着他,而是护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齐磊出门时,宋意欢那屋也恰好打开了门,一抹窈窕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正是许久不见的宋意欢。
“欢儿!”
宋意欢抬头便也看到被宋意轩搀扶着的齐磊,她露出一个笑容,迎上前去:“阿爹你怎么就起来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父女二人握住了手,齐磊泪洒当场:“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就好,这一路辛苦你了。”
宋意欢喉头哽咽,带着哭腔道:“女儿不辛苦,为了阿爹,做这一切都值得。”
宋意欢身后走上来一人,高大的身躯在父女二人身上落下一道影子,齐磊抬起头来,便看到姬陵川站在了面前。
姬陵川之前在他面前说的那番话仿佛还在耳畔,他知道,宋意欢能安然无恙从燕云取药回来,姬陵川定然在背后出了不少力气,他屈膝便要跪下去:
“多谢世子保护欢儿。”
姬陵川扶住了他的手肘,让他站起身来:“齐叔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一家人”三个字让齐磊心有触动,他看向宋意欢,并没有在宋意欢脸上看到任何为难,又想起方才看到两人是从同一间屋子里出来的,心中便什么都明白了。
“对了,凤神医呢?”齐磊说道,“怎不见他人影?若不是他,我这病也好不了,我还没向他道谢呢。”
宋意轩道:“师傅一早就带着祥祥出门去了,说是怀念善美坊卖的肉包子了。”
众人一顿,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说曹操曹操到,房门发出一声轻响,凤停云推开了门,牵着祥祥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姬陵川派来教宋意轩习武的孔护卫。
只是,孔护卫手上如今抱着许多东西,有热腾腾的肉包子,还有刚出炉的烧饼。
祥祥手里正抓着一个包子美滋滋啃着,唇边都是溢出来的肉汁。
看到齐磊已经起身了,他眼睛一亮,当即松开凤停云的手,朝着齐磊跑去:“外祖!你醒啦!”
齐磊弯下腰来,将祥祥抱了个满怀,祥祥在他怀里蹭了蹭,举起手中啃到一半的肉包子:“外祖昨天咳嗽吐血了,师傅爹爹、不对,啾啾说吃了包子病就好了,外祖,你快把这个包子吃了吧,吃完就不难受啦!”
不过小小一个举动,却饱含了祥祥的心意,齐磊眼眶湿热,在他手里的包子上咬了一口,说道:“祥祥的包子果然有用,外祖现在不疼了。”
祥祥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简单的用了早膳,众人便又回到了屋内,围着火炉坐在了一起。
“说起来,将我治愈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药,竟有如此奇效?欢儿,不知你取药路上可还艰辛?”
齐磊对宋意欢这一次和凤停云去燕云取药的这一个月十分的好奇,也对那个可以将他治愈的药十分的感兴趣。
宋意欢恰好也想同他提起这件事,毕竟这关系着他们接下来的去留,便将凤停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得知凤停云竟是燕云的国主,那药生长在燕云皇陵里,齐磊内心无比震惊,越发察觉出那药的珍贵,当即起身就想跪拜,又被宋意欢给拦住了。
凤停云道:“凤麟花的存在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与其让它烂在皇陵里,不如让它发挥应有的价值,齐叔这四年对我照顾有加,并不嫌弃我来历不明又双目失明,待我就像亲人那般,这也是你应得的。”
“我如今已恢复燕云国主的身份,我在豫国不能停留太久,过几日就得离开肃城,重返燕云。欢儿如今是燕云的‘长欢公主’,燕云与豫国结盟,定下友好盟约,百年之内都不会再次开战。为表诚意,燕云将‘长欢公主’送往豫国和亲,将嫁宁亲王世子、护国大将军为妻。”
凤停云缓缓说道,“这是我为齐叔和欢儿、轩儿这四年来照料的报答。”
齐磊还没能从凤停云的话里回过神来,姬陵川也从身上取出一份卷轴,朝齐磊道:“齐叔在此战立下功劳,若没有你为我们寻人训练战士们的水性,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将辽城夺回,这是陛下下的旨,齐叔受封永安伯,赐宅邸一座,黄金千两,良田二百亩,还有珠宝玉器和马匹等物。”
齐磊一愣,猛地想起姬陵川当初来寻他的时候,曾说过让他不必忧心将来的事,还要他帮忙寻找熟悉水性的人,原来都是为了在给他铺路。
齐磊心知自己受之有愧,可为了宋意轩和宋意欢,为了祥祥,他犹豫了一瞬,跪了下去,双手接过了姬陵川手中的那道圣旨。
“臣齐磊,谢主隆恩。”
看他接过圣旨,姬陵川的心也落了地:“战事已经尘埃落定,十五日后陛下将率领大军班师回朝。齐叔、轩儿,你们可愿随我和欢儿一同返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