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紫灵想办法让张家主动悔婚的同时,张家也在紧锣密鼓地想办法,让她彻底消失在林世杰的视线之中,好为他们顺利达到目标而扫清障碍。
张老爷发表意见:“要说这事儿也简单,如果南记突然不见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那叶紫灵一定待不下去了,就算世杰那小子替她说话也没用。”
张清芷一听直摇头:“爹爹,这个办法太容易让人识破了。叶紫灵在庆盛昌三家店铺和作坊都做过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贪污银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贪污,大伯是不会相信的。而且以前南记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儿。我听东记的很多人都说,以前南记是由伯母的表弟打理的,可因为当时还在世的二少爷想独吞林家的全部家产,买通了当时南记的账房先生,诬陷伯母的表弟贪污了银子,然后伯母的表弟负气而走。可是等林家查明真相的时候,伯母的表弟因为对林家对他的不信任心怀怨恨,特意回到宁州开了一家恒裕木器行,打算用雄厚的资金将庆盛昌击垮,最后还是叶紫灵帮助庆盛昌化险为夷,庆盛昌不但没有被恒裕打败,而且还将伯母的表弟逼得自尽。这足以说明,一则咱们诬陷叶紫灵在南记贪污银子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二则,即便是大伯相信咱们,叶紫灵也绝不是个简单角色,不会轻易就这么对咱们认输的。我担心啊,到时候咱们不是她的对手,非但不能逼迫她离开庆盛昌离开表哥的身边,而且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弄巧成拙。”
张夫人对女儿这番话嗤之以鼻:“芷儿,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叶紫灵又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是个家奴出身的普通女子,又会能耐到哪里去”
张清芷耐心解释道:“娘,不是这样的,那个叶紫灵的确很有些本事,否则,怎么可能将表哥哄得团团转若不是她,表哥早就答应这门婚事了。”
张夫人仍旧不把女儿的担忧当回事儿:“那又能怎么样啊是她叶紫灵和林家关系亲厚,还是咱们和林家关系亲厚啊再说了,你大伯可是向着咱们的,这几天,你大伯称病,我看你表哥已经顶不住快要松口了,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泄气呀至于那个叶紫灵,我看咱们略施小计就可以了,说她贪污银子不行,还不能说她贪污了别的么比如说木材什么的。”
张老爷哑然失笑:“木材哪里是那么容易贪污的这个更没人肯信了。”
“不”张清芷忽然截断了父亲的话,“娘说的有道理。我听说,前几天表哥将一笔订单转给了南记,意思是要照顾叶紫灵的生意。而这笔订单所需要的木材,叶紫灵还没有开始采购,所以,我们不妨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叶姑娘需要的木材,我会按时送到南记作坊去的,这一点请叶姑娘尽管放心。”清泉坡的族长祝仲连一边将叶紫灵送出门外,一边笑呵呵地说。
叶紫灵说:“那就多谢族长了,另外七成的货款,我会在收到全部的木材后再来一趟清泉坡,交给族长的。”
“好说,好说。”祝仲连一边引着叶紫灵走出院子,一边说,“我们清泉坡和庆盛昌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凡事都好商量的。”
“那就有劳族长了。”叶紫灵客气地与祝仲连夫妇两个道别。
“紫灵,清泉坡的那批胡桃木,什么时候送来啊”
这一天,林世杰来到南记,一进门就问了这句话。前几日,他将一笔订单送给了南记,自然是没有告诉林老爷,可林老爷还是知道了,大骂林世杰吃里扒外,宁可帮着外人,也不帮帮自己的表叔和表弟。林世杰心中明白,这是张家告的状,可也并不当回事儿,只是心平气和地告诉父亲,您老人家身体不好,就不要为这种小事伤神了,何况叶紫灵也不是外人,反倒气得林老爷真的病了几天,主要是消化不好,请了大夫来号脉,说是要少生气,放宽心,给开了一些丸药,说按时服用几天就没事了。
“哦,已经和祝二爷说好了,大后天就能送来。”叶紫灵从一堆账本里面艰难地抬起头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答。
“这几天你太辛苦了。”林世杰看叶紫灵神色疲惫,心下不忍,“可我又不能不将付掌柜的那笔订单给你来做。我不想看着你被东记比下去。这样好了,我这些日子抓紧时间忙完老店的事情,然后赶过来帮你。”
叶紫灵说:“那也要等北平王府那批家具送去了之后才行。其实南记这边我还应付得了,就是人手太少了,因为之前从这里拨了很多工匠伙计去了东记,现在接的活计稍微多一点,就感觉吃紧。我这两天正在招人呢。”
“那招到人没有呢”
“倒是招了二十几个工匠和伙计,只是还远远不够。”叶紫灵叹了口气,“当初,我真是走错了这一步,不该将南记有经验有技术的工匠和伙计都拨到东记去,本来是打算以后南记专只做小摆件和模型,而让本来规模就较大的东记专做家具,可没想到,你表叔一家的到来,将这个计划全都给打乱了。我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真是活该啊”
“好啦紫灵,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林世杰急忙安慰她,“再说东记也再没接到过像样的订单,自从发生莫金山那件事后,表叔他们倍受打击,几乎都没有心思做生意了,反倒把心思放在了寻找那个应该是子虚乌有的莫金山上面,这可真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啊其实要依着我,才不会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这件事情上面。虽然这件事情发生得莫名其妙,可最终造成的损失也不算很大,只是永济县那一把大火烧得实在是奇怪,不过,总算是收回了三成的银子,也算是不错了。”
“可是对于张老爷他们来说,颜面的损失,可比金钱的损失大上许多倍呢。”叶紫灵笑道,“而且,他们此番前来,是要在宁州大展宏图的,却出师不利,接到的第一笔大订单就栽了跟头,若是不扳回这一局,他们还怎么有脸在庆盛昌继续做事”
“算啦,不管他们东记了,咱们还是将咱们的老店和南记打理好就行了。”林世杰摆摆手,似乎不想再提到东记,“东记就算是闹翻了天,也与我无关了,手伸得太长,爹又要误会是你的主意。其实呢,有的时候,我倒真的希望表叔他们以后做生意处处不顺,这样,他们就真的不会留在宁州,而我,说不定也就不用娶张清芷了。”
叶紫灵听了这话,忽然有些惆怅,若是林世杰知道张家经营东记不顺利,原来是自己从中阻梗,那他会怎么想虽然林世杰刚才自己也承认,有时候他真的不希望张家顺风顺水地打理东记,可人家那也只是想一想而已,又没有付诸实际行动,所以,真正心狠手辣的,还是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那一点点利益,竟然去破坏人家做生意。
又过了三四天,祝仲连果然将南记所需的胡桃木送了过来,只是当时叶紫灵不在作坊,而是在店铺,一个暂时代理管事的老工匠就做主,将木材收下了,也没有仔细清点,只是大概数着够了数量就入了库房。
而这一天,叶紫灵一直到作坊收工,也没有回来,因为店铺里面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管事的老工匠就命大家将这批胡桃木堆放在露天库房里面,然后照例留下值夜的人,其余的人都回家去了。
第二天,叶紫灵来到南记作坊,老工匠告诉她,昨天下午她不在作坊的时候,清泉坡已经差人将那批胡桃木送了过来。
叶紫灵问:“徐师傅,你清点过了吗这批胡桃木的质量如何”
徐师傅说:“清泉坡和咱们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会骗咱们的,我只是粗略清点了一下。”
叶紫灵点点头,因为她知道,祝仲连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又嘱咐道:“北平王府订做的小摆件和模型今天就可以送去了,明天,咱们就开始制作这批胡桃木家具吧。”
可是第二天,当工匠们打开一捆捆的胡桃木,却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每一捆木材,只是外面那一层木材是胡桃木,而中间夹着的,却是一些腐烂变质的朽木,因为用绳子紧紧扎着,那天送货来的时候徐师傅他们也没有仔细验货,所以,大家并未发现,清泉坡送来的这批木材,竟然是做了手脚的。
徐师傅当时就变了脸色,都快站不稳当了:“这这叶姑娘,我我”
徐师傅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他清楚,这是他的责任,那天清泉坡来送货的时候,他就该仔细清点的。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些工匠伙计看见这些腐烂的木头,气得纷纷骂道:“没想到,清泉坡也会骗人了。”
“祝仲连那个杂碎,真他缺德,咱们南记又不是不给银子,为什么要拿这些破烂木头冒充好木材呢”
“是啊,当初他能当上清泉坡的族长,还不是叶姑娘帮的忙真是白眼狼啊反过来咬咱们庆盛昌一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