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用力地攥住了季言默胸前的衬衫，片刻之后。她的视力逐渐恢复了过来。看到那褶皱的一片，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开他的怀抱。“季先生，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已经可以看到了。”
“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采取强制措施。”季言默没有松开她。只是手里的力道更加加大了一些。
他这样说，顾知沫也就没有继续反抗。在他的怀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做完全身检查以后，季言默便被医生叫到了自己的医疗室里。而后他压着嗓音问道，“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失明？”
医生把脑部检查ct图放到了季言默的眼皮子底下。然后指了指上面的某一个部位，解释道，“这里是视觉神经通过的部位。病人的这里长了一颗肿瘤，所以她才会出现短暂性失明的症状。只是，目前我们还没确定它是否是恶性的。”
肿瘤？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会突然沾染上这种东西。季言默摇了摇头。“医生。你确定没有看错了么，你再确定一下，会不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摇了摇头，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弄错的，不过现在看起来应该是一颗良性肿瘤，只要病人积极接受治疗，会有痊愈的希望的。”
没有再去质疑，季言默佯装镇定地说，“我知道了，医生，不过这件事我想请你们先不要告诉她，我怕她会一时难以承受。”
“好，不过你要知道病人本身是享有知情权的，所以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另外，这几天她都不可以出院，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季言默转身来到了顾知沫此刻所在的病房。
此刻的她面色惨白，她这副模样，不用化妆就直接可以去扮演电影里的那些鬼。紧紧抿着的唇在看到季言默之后慢慢地松了下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她充满期待的眼睛在自己的面前眨动着，这一刻，季言默忽然就想待在她的身边好好地保护她。愣了愣，季言默才淡定地说，“没事，医生说你近期情绪不稳定，再加上睡眠不足，所以才会突然引起这样的症状，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会好了。”
其实，顾知沫好像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你看，我就说我没事吧，季先生，折腾了这么久，我有些饿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去买一些吃的过来？”
“好。”季言默伸出手，原本想摸一摸她的小脑袋，最后却只是有些尴尬地抓了住自己的脖颈。
紧接着，他便转过了身。
季言默一走，顾知沫反倒是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嘴角边的笑意也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两件了呢，再过不久，自己就可以从他身边离开了。这样想着，顾知沫瞪大了双眼，努力没有把萦绕在眼睛里的那一层雾气转变成泪水。
门外不停地有脚步声经过，惹得她心神更加难以安宁。
有光从窗户的缝隙中溢了出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感，却像是让顾知沫的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季言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放下自己刚刚买的粥和包子，季言默走到顾知沫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床调到了一个高度，而后又在她的后背垫上了一个靠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有些烫，季言默把粥吹了吹，才用白色的瓷勺装了一些，然后一点一点地送到了她的嘴里。
不过才吃了几口，顾知沫就有些吃不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小声地说，“季先生，我好像已经吃不下了，你也吃一些吧。”
季言默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她，良久，才很轻地叹了一口气，“何必呢，何必要这么执着的待在他身边，何必要用五个条件这样的东西来束缚自己，我说过，你是无辜的，你并不劝欠什么。”
“又没有欠他的，谁知道呢，我只知道距离我的离开不会有多少时间了。”
“你想去哪儿？”
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想好。”
“今天的事不难受？”
佯装狡黠地勾起了唇角，顾知沫对着季言默咧了咧嘴，“不难过，有什么好难过的，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他不过是想让我换一个身份继续折磨我而已，其实都一样。”
可是，下一秒，她的泪水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掉落了出来，砸到季言默的手上，一阵密密麻麻的灼热。顾知沫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怎么会不难受呢，我是人，又不是木头，先后两次在婚礼上被人放了鸽子，看来我真的是注定不能走进婚姻的殿堂了。”
她说完，就把自己的脑袋撇了过去。
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季言默的语气越发地温柔，“好了，不要多想了，你现在体质太弱，需要休息，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然后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抬起了顾知沫的后背，把床放下去之后，才扶着顾知沫躺了下来，“好好的，身体是自己的，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东西，和自己过意不去。”
“我知道了，”顾知沫缓缓地阖上了眼睛，却又陡然间睁开了双目，然后她有些犹豫地张动了几下嘴唇，“季先生，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走，即使要走，也等我睡着了以后再走，好么？”
“嗯，”这一次，季言默没有避讳，理了理她耳际的碎发，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我不走，你睡着了，我也不走。”
顾知沫感激地冲着他笑了笑，“谢谢你，季先生。”
而这边，陆琛熠离开以后，便钻进了人群中，只是沈心瑶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她只是一个劲地往江边跑了过去。
脚下的高跟鞋突然刮蹭到了什么，沈心瑶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她揉着自己的脚踝，鼻翼通红，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滴。
见此情景，陆琛熠一个健步冲了过去，随即把她直接抱在了怀里，“心瑶，为什么要跑，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才肯停下来等我？”
沈心瑶一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察觉到陆琛熠的手臂已经酸痛，她才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说，“陆先生，让我下来。”
她用的是陆先生，这让陆琛熠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然后又重新抱紧了一些，“心瑶，叫我琛熠，我不喜欢你叫我陆先生，我说过，不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要你。”
陡然间睁大了双眼，然后又快速地黯淡了下去。沈心瑶的鼻翼一圈，泪水直接滴落了下来，她低着头，小声地嗫嚅着，“可是……可是你已经结婚了……”
“我看到那个女孩儿了……她好漂亮……她比我好太多……”
“琛……琛熠……你不该追过来的……”
陆琛熠原本阴沉的一张脸，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称呼以后慢慢地松了下来，而后他亲昵地在她的小鼻子上捏了一记，“傻瓜，你没有看到么，她穿的婚纱是你的，我只是把她当成了你的替代品，而且，我和她没有领结婚证。”
“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会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沈心瑶不再说话，只是仍然在不停地抽泣着。
慢慢的，沈心瑶在陆琛熠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她宛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整个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口中梦呓一般地念念有词，“不要，不要打我……”
“琛熠，琛熠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沈心瑶越是这样，陆琛熠的心里就越是难受。没有再去顾及停留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陆琛熠把她从地上打横抱在了怀里，然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之后，便带着沈心瑶一起赶了过去。
沁园别墅。
坐落在本市的郊区，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
陆琛熠付完钱之后，便带着沈心瑶来到了这里。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动静，沈心瑶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从陆琛熠的怀抱里逃离，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弹。
陆琛熠把她慢慢地放到了米白色的沙发上，然后蹲下身，温柔地脱下了她的鞋子，看到那一块红肿时，忍不住问了一声，“一定很痛吧？”
动作刹那间变得有些迟缓，愣了几秒钟之后，陆琛熠又迅速恢复了先前的模样，“等一下，用热水敷一下，应该会好受许多。”
沈心瑶点了点头，脚尖不小心碰到了铺在地板上的米白色绒毯，她这才抬起头，把四周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一点都没有变，这么久了。你还保留着从前的装修。”
“怎么会变呢？”陆琛熠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看，你走了这么久，我不一样还是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么？”
下一秒，陆琛熠直接把这个女人压到了自己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