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庆王妃跪在地上,攥紧了膝边的衣裳,不,不可以!在看到只有燕国才产的瓷瓶放在皇后的榻边时,她想起了前来和亲的琼琳公主以及护送她来的和亲使团!所谓和亲,说到底只是交换,既然是交换,有一便有二!
如果她的女儿在这节骨眼成了公主,那岂不是……不,绝对不可以!庆王妃从左边的衣袖内拿出了一条帕子,颤巍巍的递到了皇后跟前。
因为这条帕子,本来意态悠闲的皇后,忽然咳嗽的更厉害了。她抓着帕子,恨恨问:“你什么意思?”
庆王妃声泪俱下,“我们母女费尽万千周折才相认,还请娘娘念着这份母女情,饶过我女儿吧!”
皇后不语,只是盯着那枚帕子,似是要盯出几个窟窿来才肯罢休。
“如果君儿在,她一定会答应的……”庆王妃哭着,声音越来越小,气力不支身子倚在阮梦欢身上。
灵君么?那是帝后最为宠爱的女儿,在出嫁的前一日死了!死的蹊跷,却无人问津,哪怕是她的父母!
“你这是要我去死吗?”皇后哭着,把帕子在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姐姐,这是怎么了?”
娇柔却不造作的女人声儿,怯怯的问了一句。
忙于安抚庆王妃的阮梦欢回头望去,只见是个素色绸衣的女子手里端着个不大不小的脸盆,正立在纱帐外,茫然望着里面发生的事情。
“亲姐妹相见,免不了伤心落泪!”皇后掩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对庆王妃道:“好了,不准闹了!”
话语内似有宠溺,那是记忆中闺中玩闹时才有的。庆王妃心中忐忑,心道,贵妃来的好快!
“估摸着是妾身听错了,竟然听到‘死’啊什么的!”女人在自己的脸颊上拍了拍,“是妾身失言!”
说话的女人便是当今陛下的淑贵妃,本该是陛下原配妻子的她,却做了十多年的妾。阮梦欢很佩服淑贵妃,倒不是她亲手端盆伺候皇后,而是她对皇后,比庆王妃还要亲热,还要像亲姐妹。
“我们姐妹还要闲叙,你下去吧!”皇后暗淡的脸上笼着不悦,毫不客气的发了逐客令。
淑贵妃搁下盆,规规矩矩的施礼,然后退下了。
“梁嬷嬷,带着梦梦去外面走走,可别染了病气才好!”皇后启唇唤来了方才那位嬷嬷。
一路谨小慎微,立在高亭之上垂目俯视,只觉万千宫殿悉数匍匐在自己脚下。
日正当空,用梁嬷嬷递来的远目镜瞭望,阮梦欢看到了宫外送她来此的马车,还有坐在车辕打瞌睡的安文琅。她轻笑,换了几个角度,似乎都没什么意思。
正想放下远目镜时,却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那两人一前一后跪着,朝着湖水中央的楼阁虔诚又庄重的跪拜着。
他们起身了,他们在交谈……
阮梦欢试图去读他们的唇语时,却迎来了其中一人的视线。明明隔着这么远,却是确确实实被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