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楚渊不悦道。
“王爷的话出自本心,妾身怎会不信您。”柳红玉垂着头,轻轻道:“时光飞逝,是挡都挡不住的。王爷此刻说喜爱妾身是真心话,他日因妾身年老色衰而不喜欢也会是事实。”
柳红玉的话,不带半点哀怨,只是在用平静的语气描述事实。然而这样却让楚渊更为她心疼,想想她与云紫有同样的面容相似的性格,可命运天差地别,不由得心中一紧。
“你不一样,你跟她们不一样。”楚渊望着柳红玉幽幽的说道。
柳红玉抬头,有些疑惑又带着些欣喜。她想张口问哪里不一样,但看到楚渊神色恍惚的样子,又觉得此时不该追问,遂闭上嘴没有说话。
半晌,楚渊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望着眼前温柔谦顺的柳红玉,缓声道:“这几天你安心休养,我会派人守着翠云苑的门,不让闲杂人进来。”
闲杂人……
柳红玉垂头,又长又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眸子,让人看不到她眼睛所流露的情绪。
“多谢王爷。”
“说什么感谢。”楚渊缓缓一笑:“你是我的人,若是连你都护不周全,岂不可笑。”
“王爷……”柳红玉低声叫着,眼中满是感动。
楚渊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处轻轻一吻:“好好休息,我还有事不能久留,明日得闲再来看你。”
“嗯。”柳红玉双颊泛红,柔声应道。
待楚渊离开后,整个翠云苑的丫鬟都喜上眉梢,一个个笑容满面,之前的忧愁一扫而去。
柳红玉望着婢女喜悦的模样,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可是笑意还未扩散开,她突然面容一僵,嘴唇微抿,神色中再无半点欢愉。
辞别柳红玉,楚渊并没有回去处理事务,而是转了个弯直奔边晨晨所住院落而去。
“王妃,张夫人的事您不应该管。本来张夫人的话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您,您再一出手,不就坐实她的话了。王爷明里没说什么,心里不知该怎么想您。”徐嬷嬷唉声叹气道。
“嬷嬷。”边晨晨拉着徐嬷嬷的手撒娇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夫人毁容而不去阻止。王爷要是怀疑我,就是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怀疑。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反正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徐嬷嬷看着边晨晨,柔声道:“王妃,人言可畏。王爷就是相信您,也抵不过悠悠众口。况且照今儿个王爷袒护红玉姑娘的样子,他要是来个秋后算账,把事情都算在您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边晨晨歪着头想了想,楚渊那么恨和乐公主,未必对她没意见。她跟和乐一模一样,楚渊天天看着仇人在面前晃,即使明知道不是一个人,但心里还是不舒服。虽然和楚渊有过同生死共患难的时候,可这短短几天,并不可能让楚渊变得对她全然相信。说不定,他之前的示好也是一种欺骗,只是为了爱抚她不让她老想着逃出去……
越想越阴暗,边晨晨赶忙止住思绪,望着徐嬷嬷道:“那怎么办?”
“照……”
“王爷吉祥。”门外突然传来婢女的声音。
边晨晨一惊,心里七上八下。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楚渊跨入屋内,正见边晨晨苦着一张脸,便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张夫人跟我没关系,我从没指使她去干欺负别人的事。”边晨晨一张嘴就迫不急待的解释着。
“我知道。”楚渊点点头,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没怀疑我?”边晨晨眨眨眼,心里放松下来。
“难道我怀疑你才算正常?”楚渊瞄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边晨晨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相信我的话。”
被人无条件信任,边晨晨心里感觉暖暖的。
楚渊挑眉:“与其说是相信你,我更相信自己。你不会做这种事,这是我的判断,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还真自恋。边晨晨不禁翻个白眼,心里的暖意瞬间消散。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我这次是想告诉你,我要封红玉为夫人,让你有个准备。”楚渊语气平静的说道。
“什么?”边晨晨诧异道:“你要封柳红玉做夫人?你没发烧吧。”
徐嬷嬷不久前才跟她深入探讨了人跟人之间的差异,说出身卑贱的人怎么也坐不上高位。没过多久,楚渊要无视柳红玉的出身,将她封为夫人。难道,世界大同,庆国也开始人人平等了?
“我清醒得很。”楚渊正色道:“本王已经想明白了,红玉因为出身卑微在府中备受欺负。若是我将她封为夫人,府中除了你之外无人敢动她。至于你,应该不会欺负她吧。”
“当然不会。”边晨晨顿了顿,耸肩道:“其实,你想封夫人我完全没有意见,只不过这事我一个人也说了不算,你还要跟皇上和母后商量商量。而且,我觉得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母后那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上次楚渊纳柳红玉为妾,太后震怒罚他面壁思过三月。现在思过还没思完,他又提出封柳红玉为夫人,估计这次太后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了。边晨晨幸灾乐祸的想着。
“我明白。”楚渊并未表现出担忧,依旧平静道:“这事我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让步,无论太后同不同意,我都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看在你这么执着份上,我就陪你一起去宫里见母后,虽然我起不了太大作用,不过我想有我的同意,母后的态度能好一点。”边晨晨道。
“那就这样吧。”楚渊点点头,又道:“你的伤……没事吧。”
“当然没事。”边晨晨掀开袖口一角:“瞧,徐嬷嬷已经给我上药包扎了,她还说不会留下疤。”
“那就好。”楚渊松口气道:“我不懂,你明明跟张夫人的事无关,为何还冒着被人误解的可能,出手帮张夫人挡那一鞭。”
“张夫人就是再不对你也不能那么打她。你知不知道你那一鞭,会让她毁容!”谈到这个,边晨晨立刻愤愤道:“她做错了事,你怎么罚她我都无话可说,但你要用这种方法折磨人,我可不答应。”
“你出手阻止我就因为这个原因?”楚渊问道。
“这个原因不够吗?”边晨晨反问道。
楚渊沉默,许久后道:“够了,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