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云初傻了半晌,猛的一个机灵醒悟了过来——她被玄帛的誓言蛊惑了!
随即又低头暗自叹气,这都是被现代那些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闹的,一遇到既冷酷又霸气的男人展示温柔,就觉得弥足珍贵。在这个绝对男权的封建社会,得到一个帝王如此誓言,这样的幸运就算是放到现代都是罕见的。
如果她来了大锦之后,从此便不能再回去倒罢;
如果她来了大锦之后,先效仿小说中那些穿越的女主角,先抓住了玄帛对蕊云初的爱,先认识了他也罢。
可偏偏她有回去的希望,而和她先有纠葛、先打开了她心的人,却不是玄帛。
帝王的誓言珍贵,难道像风含影那样几乎脱尘人的心就会逊会吗?
不会,相比起帝王身边的金碧辉煌,尹云初觉得风含影那种纯粹专注的感情更令她向往。把心交给风含影她永远不会迷失自己,也不担心世俗的纷扰。
宫里的每一个宫人都知道和明白一句话,天威难测。
即便是尹云初深信玄帛的感情深沉,终究还是耐不过他作为帝王的身份。无论他再怎么向她妥协,他终究作不到像现代的男子一样,与她从内心里平等共处。她所要的绝对平等的女权,风含影能给,身为帝王的玄帛却绝对给不起。
“在想什么?”玄帛解开了尹云初的哑穴问。
他看不到尹云初低垂的眼眸,心里隐隐一阵阵的烦躁。面对她时,他总是这样的心情。就像一个拿着筷子煮沸的锅里夹汤圆,手上的劲去得太轻,汤圆就会滑开;手上的劲若是去得太重,又会把汤圆夹扁夹碎。
尹云初弯起眉眼淡淡一笑,望着帘外若隐若现的风景说:“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
玄帛是何其聪明的人,很容易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面色不禁有些阴沉。
“不是不喜欢春明宫吗,为什么又要去?”
尹云初知道不能把玄帛逼得太紧,帝王总有帝王的尊严,于是找了一个份量并不轻的话题挑开。面对玄帛,她又何尝不像在夹汤圆,言辞既不能太轻,也不想太重。
“枯木都能再逢春,坟场如何不能变为乐园?”玄帛静默了半晌,将尹云初的手轻轻一握又说:“不过借你之力而已。”
尹云初眼角上扬,看见玄帛异常清冷萧索的眼神,有些空洞洞的让人感到心里发痛。
“解开我吧,很难受,我保证不闹了”她说。
玄帛低头看着她,清淡无欲的眼眸里突然迸溅出几抹带着暖意的星芒,薄唇含着些许戏谑地说“偏不”,然后贪婪而温存地吻住了尹云初。
尹云初无奈,她反抗不了,只能让自己像根木头一样不回应,连愤怒和悲哀都顾不上了。
“你就不能从我一次吗?”
玄帛抵着尹云初泛红的唇,高挺的鼻梁挨着她的,甚至两人纤长墨黑的长睫也是交织在一起。
这么近的距离被他看着,尹云初觉得自己就像陷在一块黑色的水晶石里。她能看清楚他心里的一切东西,可不能有丝毫的回应。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勾勾手指头,包围着她的这个水晶世界都会在瞬间分崩离析。
“违心的事情,我不想做。而且我很清楚,有这一次,你就会想着有下一次。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连自己都不了解的贪婪本性,一旦你给了它显露的机会,它便再不会罢手。它会一直揪着你,直到你的意念完全被它控制”尹云初定定地看着玄帛:“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会伤害我的,是吗?”
玄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尹云初,咬着她的唇恨恨地说:“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我是该说你太过理智,还是太过无情?”
“你如果不是总这么欺服我的话,我们可以做知已”尹云初不躲不避地笑答。
玄帛悻悻地爬起来,解开了尹云初的定身穴,斜睨着她不以为然地说:“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男女关系、仆从关系和陌生人的关系,还能有第四种关系吗?”
“当然有!”
尹云初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痹的手脚,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不自觉就用手轻轻拍了几下。
玄帛顺手抓起了她的手腕,她也没躲,只听玄帛淡淡地说:“我想不出除了这三种关系之外,男人和女人还能怎么相处。你倒说说看,看是否能让我心动,我也不想整日里与你这样相处。总觉得还能离你再近一步,却总是猜不对你的心思。”
尹云初见玄帛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有点紧张地问:“我怎么样了吗?”
“你曾中过媚毒?”玄帛的脸色几乎完全黑沉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尹云初好像要吃人似的。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尹云初一怔,略微想了一下,脸色“刷”地就红了。
她是没有中过媚毒,可风含影中过,但是玄帛既然有此一问,就说明他在她体内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在她体内又没作过,唯一的可能就是份量微乎其微。可谁会神经病,对她下微乎其微的媚药?
那么,这东西的来源就只有一个途径——是风含影传给她的。
“这样吗?”玄帛以为尹云初脸红是因为害羞,也就没有在意。
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奇怪,那背地里的人下药就下药吧,掺那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媚药有什么用?这一点东西不但不能有助药性,反倒起了微妙的相克作用,要不然他也不能发现她中毒了。难道是背后的人在故意警示他些什么?
“到底怎么了?”
尹云初红着脸很是不解地问。
玄帛心疼地握着尹云初的手将她半揽进怀里说:“你中毒了,不过不打紧,这毒发现得早是容易解的。”
尹云初又是一怔,她中毒了?什么时候中的毒?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关键是,她才刚进宫没多久。而且玄帛也没对外公开她是女儿身,不可能存在后宫妃嫔吃醋的事情。而且她除了玄帛和身边的几个宫婢、太监,也没接触过什么别的人,到底是谁要害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