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敬妃又道“这些年来嫔妾和舞嫔在外头亦是如履薄冰!若没有协理六宫的权利,怕是早便撑不下去了。
只是如今随着甜贵嫔恩宠越发浓厚,嫔妾在安贵妃面前儿也渐渐说不上话儿了。娘娘,若您再不出手,嫔妾只怕……只怕撑不下多久了!”
我看着满脸急切的敬妃,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敬妃啊,当年一个多么淡然与世无争的女子,如今竟也有了恐惧之意。
说到底,我辜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我扬起扬手,便道“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本宫会详加考虑。”
……
是夜。
我一人辗转不得入眠。
满脑子都想着这些年,在空荡荡的坤宁宫里,自己是如何过的。
我从床榻的这一头滚到那一头,呵,多大的床榻啊!可是整整四年了,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寒,皆都只有我一人。
我……之所以不出坤宁宫,难道全都是因为两个孩子么?还是说,我在介意着什么。又或者说,我在害怕着什么?
我已经二十三岁了,二十三岁的年纪,在宫里已是老人了。我从十六岁入宫至今,整整七年。七年里,又有五年在这坤宁宫里孤独度日。
难道,我真的要让我一生的年华,都浪费在这冰冷而毫无温度的宫殿里?
躲?难道,我真的如敬妃所说,是在躲着什么?或者……我放不下什么?
不……也许,我之所以不出坤宁宫,除了保护孩子外,更多的是与擎苍置气儿。我想等他来寻我,来哄我。只是,我置气儿了许多年,他却已经忘了当初的诺言。
也许,我不出坤宁宫,也因为慕容家的冤情。我想查明事情的真相,要么还慕容家一个清白,要么还擎苍一个清白。只是,查了这么多年,依旧没点头绪。
想着,我赤脚落地,走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个锦盒。我把锦盒打开,里面是碎成几片的白玉。
我颤抖着把白玉拿了出来,拼凑成一块。白玉上是一张年轻而笑靥如花的脸。
这是几年前擎苍亲手画的白玉画,可是,它却在我第一次落胎儿的时候被我摔碎了。
当时,我虽然因落胎而痛不欲生,可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丢掉它的。这块白玉画,可是擎苍亲手给我画的啊!
那时候儿,我把它一块块收起,然后擦拭干净收好,只当做是一个念想。
虽然……这些年来我从不瞧它。因为我只要瞧上一眼,便觉得心会莫名的疼痛。不管是对那未曾出世的孩子,还是对我与擎苍之间的心结。
如今,再一次看这幅白玉画,终于也有了破镜难圆之感。
我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几年来我过得浑浑噩噩。不管是心中的执念还是与擎苍的这一段感情,都浑浊纠结得很。
只一霎那,才发现,四年了,原来擎苍在我心中的样子早就已经逐渐模糊。模糊到越发记不清了……
许是瞧见屋内的灯还未熄灭,巧慧在外头敲了敲门“主子可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