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太医一愣,只觉得司棋是小孩子心性,于是便出言哄道“好好好,若你觉得心里憋得慌无处发泄,日后找我就是。”
女孩子,有些小吃味儿小嫉妒很正常,只是,这要不要太麻烦?
“罗素哥哥这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说我扰你!”司棋扬起脑袋,笑嘻嘻道。
扰?曾经那几张时刻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颜,如今又还剩下多少?罗太医好笑的摇了摇头,心底叹了口气儿。
以往,他从不觉得这种傻呵呵的笑声儿有多可贵。可是到了如今,却觉得十分难得。
这几年,随着知画与慕容毓卿纷纷入宫,每个人都活得格外的沉重。好不容易寻回了一个司棋,让她扰扰又如何?
当年,她跟个孩子一样儿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唤罗素哥哥的时候儿,不也就打心底认了这个妹妹了么?
“好!迎来你便是。”罗太医说着,便又开始赶人“你赶紧回去吧,我也得歇一会儿,以免待会儿带倦面圣。”
司棋想想也对,她一个女孩子夜半来罗太医这儿,也已经待得够久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
最调皮儿的是,这家伙临走前,居然还顺走了罗太医屋里的一个汤婆子。
罗太医看着那一步步踩着夜色离去的女孩,心中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作为罗家的养子,罗太医素来便安分守己。因为他知道,他与罗家之间缺少的东西,是血缘。而血缘,却又是一家人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他深知自己的不同,所以哪怕罗家人对他再好,他也是小心翼翼的活。纵使是最叛逆的年纪,他也从不敢调皮儿捣蛋。
他从来,都是孝顺父母,心疼妹妹,礼待众人的。当然,其中最让人头疼的“不乖”,想来便是与将军府慕容小姐的不对付了。
小时候儿乖巧懂事儿,长大后,又早早入了太医院当太医。
所以这些年来,罗太医所真正了解的女子并不多。
要么,如知画般外表知书达理,内心却如同寒梅傲骨。
要么,如巧慧般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就生怕对付嫌弃了她半分去。
要么,就像慕容毓卿,明明是个单纯天真儿的主,却要把自己伪装成张牙舞爪的老虎。
再不然,就是待书。
那个表面上时而可爱时而稳重,时刻表达着自己衷心的待书,骨子里的野心素来被掩饰得极好。所以她才会在终有一日,咬了自己的主子一口。
这些人在他的心里,从第一面起至今,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至少在自己的心里,每一次见面的感觉都不大一样儿了。
而司棋……
唯独只有她。
虽然多年没有再见,可她给他的感觉,居然一如既往。
罗太医不知道,是他容易被她的笑感染,还是轻易就被她的孩子气儿折服。又或者,因为时间的关系,所以他看什么东西都不够真切。
或许判断有错,但目前为止他只知道,从感觉上来说,司棋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