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燕赐伸手揽住罗瑞雪的腰,将人带在怀里,以免罗瑞雪摔倒。
马千柔就差抱着脚哀嚎,又蹦又跳的。老夫人被吓了一哆嗦,马千柔刚才的动作偷偷摸摸的,老夫人也没个准备,被她一声大喊嚎的几乎下背过气儿去。
纪氏也是如此,捂着心口直喘气儿,说道:“这是怎么了?”
马千柔喊道:“她故意踩我!我的脚!几乎废了!一定断了,太疼了!罗瑞雪你好歹毒的心,你方才用滚烫的粥泼我,现在又往死里踩我!”
罗瑞雪面上带着无辜的惊慌,说道:“这……我猜到了表小姐么?真是对不住,我眼睛看不见,走的又是直道儿,怎么就这么寸,踩到了表小姐?快请大夫来看看罢。”
罗瑞雪话里有话,老夫人也是个明白人。定然是马千柔使坏,不然罗瑞雪好好的走路,怎么踩得着她?
老夫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行了,谁再闹,就出去闹!老身年纪大了,记不住你们大叫大嚷的。”
说着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一旁伺候着的大丫鬟赶紧扶上去,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太太进内堂去了。
马千柔讨了没趣,碰了一鼻子灰,气的直哭。
滕燕赐只是扶着罗瑞雪,说道:“咱们回去。”
马千柔听了滕燕赐的话,更是心里不痛快,心想着一个瞎子。还嫁过人,被休回了娘家,这样一个瞎子怎么就把自己的燕赐哥哥给迷得晕头转向的!
罗瑞雪他们出了前厅,滕燕赐的手就从她的腰上拿开了。并不和罗瑞雪一同回去,而是对春禾说道:“照顾着少奶奶,等伤全都大好了再出去走走。”
春禾赶紧应声,说道:“是,王爷。”
滕燕赐说完。很快就走了。
罗瑞雪回了院子,还没有进房门,就看见一抹翠绿色的影子急匆匆的跑过来,定眼一瞧竟然是碧盏。
碧盏看见罗瑞雪又哭又笑的,几乎忘了规矩,抓着罗瑞雪的手,说道:“小姐!奴婢终于见着小姐了!奴婢听说大婚夜里小姐遭了刺客,受了重伤险些要命,心里急的不行,但是王府里的规矩太森严了,不让奴婢见小姐,奴婢心里担心死了!”
罗瑞雪笑了笑,说道:“快别哭了。我没事儿。”
春禾说道:“碧盏妹子别哭了,之前也是因着少奶奶昏迷不醒,王府里加强了守卫,怕又遭了刺客,这会子王爷已经吩咐了,碧盏妹子往后还可以跟着少奶奶,王爷怕少奶奶在府里头孤单,没有个说话儿的娘家人。”
碧盏眼睛顿时笑成了月牙儿,眼尾还带着没干泪珠儿,说道:“真的吗!太好了!王爷待小姐真真儿的好!”
春禾捂着嘴笑了笑,说道:“碧盏妹子,你也该改口了,往后要叫少奶奶了。”
碧盏笑道:“是呢。”
罗瑞雪见两个小丫头一见如故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罗瑞雪在王府里住的还算习惯,将身体将养好了,虽然刀口很深,但是架不住王府中的名贵药材太多,纪氏也从自个儿房里拿来好多补身子的药材送给罗瑞雪,不到半个月时间,只要注意这些,身子已经向往常一样了,而且她是个大家闺秀,嫁进王府就是嫡亲的王妃,也不需要跑跑跳跳的。
滕燕赐的公务很忙,朝廷中高很多事情需要他经手,每天都呆在军机处,回了府就在书房里,半个月的光景,罗瑞雪竟然没见过滕燕赐一面。
王府里头人多水深,什么样儿的人没有,再加上一心搅浑水的马千柔,流言蜚语又开始起来了,都说新婚还没过,王爷已经开始腻歪王妃了,毕竟是个瞎子,等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过了,现在王爷对少奶奶也不甚疼爱了。
罗瑞雪到不介意,滕燕赐这般精明的人物,如果和他朝夕相对,罗瑞雪还怕自己演技不到位穿帮了呢。
这天滕燕赐难得回来的早一些,他刚一进府门,那边碧盏就知道了,连忙跑回院子去,慌慌张张的对罗瑞雪说道:“小姐!小姐!王爷回来了,今儿个王爷回来的这么早!奴婢帮小姐打扮打扮罢!没准儿王爷一会子会过来呢!”
罗瑞雪放歇了午觉,刚刚起身,头发还慵懒的披散在肩上,因着天气热了,外面儿就罩了一件薄薄的纱衫,好靠坐在床榻上醒盹儿呢。
听到碧盏说滕燕赐回来了,也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滕王爷虽然公务繁忙,但是每日里都回府的,偶尔在军机处留宿,但是第二日一早宫门开了准会回府洗漱整理,并不是整日夜不归宿的人,所以滕王爷回府也不甚稀奇。
罗瑞雪想着,滕燕赐回府了没准儿也是去书房,断不会来自己这里的。
碧盏见小姐不紧不慢的,着急说道:“小姐,快些醒醒盹儿呀!万一王爷过来,小姐您的头发还没有挽呢!胭脂也没有涂!”
罗瑞雪懒洋洋的靠在榻上,说道:“不用着急,滕王爷不会过来的。”
碧盏奇怪的说道:“为什么小姐?”
罗瑞雪心说,因为自己是个炮灰路人甲啊,并不是白莲花女主,姜雪怡姜妃娘娘才是女主。
但是她还没有想完,就见春禾也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春禾平日里都很稳当儿,今儿个却异常的慌忙。
春禾急慌慌的说道:“少奶奶,王爷往这边来了,少奶奶快些梳洗一下罢!”
罗瑞雪顿时有些发怔,碧盏又惊又喜,拍手说道:“奴婢就说王爷今儿个回来这么早,定要来看小姐……啊不,少奶奶的!”
两个小丫头说归说,手上也麻利儿的,赶紧上前来,一个拿木梳,一个拿衣裳,就准备给罗瑞雪使劲捯饬。
只不过她们还没来得及上手,就听见外间儿有开门的声音,紧跟着是院子里的丫头给滕燕赐见礼问安的声音。
一个小丫头的声音说道:“回王爷的话,少奶奶跟你里面儿呢,刚刚醒了午觉。”
只听内间儿的珠帘“哗啦啦”的轻响撞击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珠帘掀开,滕燕赐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连官袍都没有换下来,就走了进来。
罗瑞雪顿时有些傻眼,却慌张的想起自己是个瞎子!赶紧收回目光来,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只不过罗瑞雪心中可不像面上那么淡定自若了,她此时刚刚起床,还倚靠着床榻,身上一件儿大红色的绣花丝绸抹胸,肩上罩着一件白色的薄纱衫,穿的不算讲究,但是胜在这大热点儿的凉快,可是现在看来,怎么觉得穿的有点少!
罗瑞雪头上更是什么首饰也不曾带,发髻也都因着午歇都拆了,一头乌黑顺亮的青丝披散下来,慵懒的垂在肩头,几缕发丝不老实的搭在肩头上,墨黑色的头发映衬着罗瑞雪浑圆的肩头和白皙的颈子。
此时滕燕赐就站在她的面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好不尴尬的打量着眼前的罗瑞雪。
罗瑞雪终于第一次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真的眼盲,滕燕赐这幅表情,虽然仍旧冷淡漠然,但是黝黑的眼眸中分明含着一丝淡淡的戏谑,看的罗瑞雪很想捂脸。
春禾和碧盏对视一眼,似乎很有眼力见儿,给滕燕赐请了安之后,就默默的退出了房间,还把门给带好了。
罗瑞雪顿时有些着急,这两个死丫头这是跑哪里去,丢下自己一个人和滕燕赐共处一室,滕燕赐的目光又这么锐利,也不知道会不会一着急就穿帮了。
罗瑞雪硬着头皮,干笑道:“王爷这几日繁忙劳累,难得早些回府,不如回房休憩一会儿,等完传晚膳的时候,妾身再叫醒王爷?”
滕燕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闹得罗瑞雪心里突突直跳,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反倒坐在床上,这种情景也太过与诡异了,让罗瑞雪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过了小片刻,滕燕赐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王爷是旁人叫的。”
罗瑞雪一时间没明白,诧异的说道:“王爷?”
滕燕赐继续说道:“你该叫我夫君。”
罗瑞雪心脏猛地一跳,面上有些发烫,总觉得这两个字不是特别好出口。
罗瑞雪咬了咬嘴皮子,最后一咬牙,硬着头皮,声音很微弱,说道:“夫君……”
滕燕赐只是“嗯”了一声,似乎对于罗瑞雪这种小声音不甚满意,但是没有再为难她。
罗瑞雪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滕王爷突然将自己紫色的外袍退掉,然后又将腰间的三指宽的玉带解开……
罗瑞雪有些反应不过来,滕燕赐在脱衣服,而且动作很快,罗瑞雪极力克制着自己脸上烧烫的感觉,而且她不能去看,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幸而滕燕赐将外衫退掉,就没有再脱了,不过很快滕王爷就抬步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将罗瑞雪打横抱起。
“啊……”
罗瑞雪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抱住滕燕赐的脖颈,这种动作引得滕王爷难得的轻笑了一声,嗓音低低的,带着一股沙哑,让罗瑞雪的心脏突然涌上一股酥麻,直冲头顶。
滕燕赐将她从午睡的美人榻上抱下来,抬步往里走,将罗瑞雪放在最里面的大床上。
罗瑞雪心脏更是砰砰直跳,几乎要脱出腔子来,声音都有些打颤,说道:“王爷……?”
滕燕赐将她放在床榻上,然后自己也上了床榻,躺下来,将罗瑞雪揽在怀里,拉过锦被,将两个人都盖好,随即闭上了眼睛。
罗瑞雪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她和滕燕赐面对面的躺着,两个人之间没有一丝的距离,紧紧的贴在一起,因着滕燕赐身量高大,罗瑞雪就像是乖顺的窝在他胸前一样,滕燕赐的下巴还时不时的磨蹭着她的发顶。
罗瑞雪甚至能感受到滕燕赐吐出来的鼻息,微烫,喷洒在自己的耳朵边儿,烫的罗瑞雪直打哆嗦,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滕燕赐揽着她,将手搭在罗瑞雪的腰上,闭着眼睛,说道:“本王是累了,就在这儿歇一会儿,晚膳了再叫醒本王。”
罗瑞雪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脚,心中顿时悔恨的不行,但是身为滕家的少奶奶,也不能把滕王爷推开,只能绷紧身子,非常不舒服的躺在滕燕赐怀里,伸手抵着滕燕赐硬实的胸膛,仿佛这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可以拉远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滕燕赐的鼻息慢慢绵长平稳起来,罗瑞雪还以为他睡着了,男人平日里总是冷峻着一张脸,眼眸棱角分明,脸型深邃,一双薄唇,显得冷酷薄情,这样的面容,若是肯笑一笑,恐怕满京城的达官小姐都要打破脑袋抢着嫁进王府来。
罗瑞雪观察了观察滕燕赐,以为他睡着了,就渐渐的放松下来,把身段儿放软,不然整个身子绷着劲儿也怪难受的。
就在罗瑞雪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耳朵边儿却被呵了一口气,一股热流窜过来,吹着她的耳朵尖儿,罗瑞雪顿时一激灵,狠狠打了一个颤。
滕燕赐仍旧闭着眼睛,却开口说道:“之前回门的事情因着你的伤一直拖着,现在你的伤养好了,明日一早本王就带你回相府。”
罗瑞雪被吓得不轻,她还以为滕燕赐睡着了,所以方才那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哪想到原来滕燕赐没有睡着,若是被发现了岂不是坏事。
罗瑞雪赶紧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春禾和碧盏出了门,又怕王爷和少奶奶一会儿要人伺候,就坐在外面儿的抄手回廊的栏杆上,两个人都笑眯眯的。
碧盏晃荡着双脚,笑道:“王爷和少奶奶在里面儿好久了呢。”
春禾面上一红,说道:“嘘,叫人听见了多不像话!”
碧盏吐了吐舌头,就没有再说。
俩人正在说话,只见一个穿着劲装的侍卫从远处走进院子来,春禾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一只跟在滕王爷身边儿的,唤作郎缨。
郎缨是忠烈之后,从小在王府长大,只在王府供职,说起来地位不低,但是秉性略微有些木讷,人也好脾气,所以和府中的下人们相处的也不错。
郎缨见到春禾和碧盏都坐在外面,说道:“两位姑娘,王爷在么?”
春禾笑道:“郎大人,姑娘可不敢当……”
她说着眼睛看了看房门,继续笑道:“王爷和少奶奶在里头呢。”
郎缨没明白春禾笑什么,拱手谢道:“请帮我通报一声。”
碧盏顿时笑做了一团,赶紧摆手说道:“不行不行郎大人,现在通报的话,王爷定然会恼人的!”
郎缨半晌才明白过来,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赶紧退到一边儿等着。
于是门外面三个人都误会了屋子里的事情。
等到了传晚膳的时候,众人才听见屋子里有声音,春禾和碧盏赶紧进去伺候。
两个小丫头只见王爷的外衫和玉带扔在一旁地上,床榻上两个人“相依相偎”,少奶奶青丝微乱,纱衫半拢,王爷则是一身白色的里衣,上衣没有系上,微微露出一片蜜色的胸膛。
小丫头们更是误会的彻彻底底,赶紧低着头本分的伺候二人更衣。
滕燕赐也没说什么,听说郎缨有要事禀报,穿戴整?之后就出去了。
碧盏这个时候才敢凑到罗瑞雪身边儿,笑道:“少奶奶,累不累?”
罗瑞雪看她笑的跟花儿一样,几乎把嘴角列到耳朵根子去,说道:“尽瞎想什么!”
碧盏只当少奶奶害羞了,嘻嘻笑着。
滕燕赐似乎又有事情要忙,传晚膳的时候已经不在府里头了,罗瑞雪一个人去的饭厅,和老太太一起用的晚膳,自然还有马千柔,少不得一番鸡飞狗跳。
滕燕赐出了房间,就看见郎缨宝剑站在抄手回廊边上,看见他出来,赶紧迎上去,说道:“王爷,婚宴上刺客的身份查到了。”
滕燕赐眯了一下眼,抬起手来示意郎缨噤声,说道:“去书房说。”
两个人进了书房,郎缨将仆从都遣走,这才又恭敬的说道:“爷,之前卑职觉得这个刺客的武功路数并非像其他刺客一样是绿林草莽,果然不出所料,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竟是长公主宫中的卫尉盖氓。”
滕燕赐的面上没有太多反应,坐在大椅上,只是轻轻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卫尉盖氓。”
郎缨说道:“是,卑职去查过了,盖氓前些天告了假,最近刚刚复职,膝弯有受伤的迹象……而且,后宫掖庭中突然增加了一个贵人,近日深得皇上宠爱,而这个贵人的样貌,有七八分神似婚宴那日被掳走的婢女采岚。”
滕燕赐把玩扳指的手顿了一下,过了很久才说道:“让人盯紧盖氓。”
郎缨垂首应声道:“是。”
滕燕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明日是王妃的回门之日,你去调些人手,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郎缨说道:“是,爷放心罢。”
第二日一早,罗瑞雪就被春禾和碧盏捣腾起来,给她梳头挽发,涂脂抹粉,挑选衣裳。
罗瑞雪看着铜镜里碧盏给自己浓妆艳抹的,顿时皱了皱眉,说道:“行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碧盏一时嘴快,说道:“小姐,您看不见,自个儿来不了,奴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春禾拽了一把,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小姐平日里很温和,但是眼盲必然也是小姐心头的一根刺儿,自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小姐定然不好受,连忙住了嘴。
罗瑞雪到不在意,因为她并不是真的眼盲,只是摆摆手,说道:“没关系,我自己能行,你们先退下罢。”
春禾和碧盏没有办法,只好退出去。
等她们走了,罗瑞雪才放松下来,仔细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铜镜照出来的影像有些失真,罗瑞雪就站起来走到水盆前,水中的倒影险些吓着她,碧盏给她吐了厚厚的一层粉,一张巴掌大的脸惨白惨白的,露着病态的白色。
罗瑞雪赶紧掬起一捧水洗了,这么厚的粉,她真怕一说话儿就扑簌簌的掉下来了。
因着是重要的日子,罗瑞雪只好敷上一些粉,又涂了淡淡的胭脂,让气色看起来非常好,又在唇瓣上点了殷红色的唇脂,刚拿起眉笔,就听外面碧盏脆生生的声音说道:“王爷,少奶奶在里面儿呢!”
紧跟着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滕燕赐已经穿戴整?,一身黑色的华袍,袖口和衣摆用银色的丝线滚这边儿,黑色的衣衫衬托着滕燕赐的身材高大挺拔,整个人带着一股锐利的霸气。
罗瑞雪想起昨日两个人拥在一起午歇,心脏顿时漏了两拍。
滕燕赐看到罗瑞雪这番妆容,也是不着痕迹的愣了一下,昨日的罗瑞雪的未着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雅脱俗,而近日略施脂粉,唇瓣殷红欲滴,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又不失妩媚。
滕燕赐走进去,很自然的接过罗瑞雪手中的眉笔,坐下之后,将罗瑞雪整个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轻轻钳住她的下巴,一手抬起眉笔,给罗瑞雪细细的画眉。
罗瑞雪整个人如坐针毡,这种坐姿也太过于暧昧了些,她想要动,可是又怕滕燕赐手一抖给自己画一个花脸,只好绷着劲儿,索性闭上眼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罗瑞雪闭上眼睛,下巴被迫微微抬起,眼睫微微颤抖着,似乎像羽扇一样。
滕燕赐轻笑了一声,突然低下头,在罗瑞雪的殷红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
罗瑞雪大义凛然的等着滕王爷画眉,还在忖度的滕王爷武过刀弄过剑,就是没有玩过眉笔,别不会画眉,若是给自己画花了,还要再重新来,那就费事儿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嘴唇上突然一热……
“唔……”
罗瑞雪震惊的心头猛颤,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却不敢睁眼,怕被滕燕赐看出来自己不是瞎子。
滕燕赐只是触吻了一下,也不再闹她,给她画了眉。
虽然滕燕赐并没有给什么人画过眉,但是他这双手是常年握刀的,手劲儿很稳,画的自然也不差。
等画了眉,春禾和碧盏进来,就见两个小丫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巨豆广扛。
春禾将一个干净帕子擎过去,小声说道:“王爷,擦擦罢,少奶奶的唇脂沾上了。”
罗瑞雪顿时脸上发烫,倒是滕燕赐仍旧顶着一张淡漠的表情,伸手拿过帕子,很自然的把方才亲吻而沾染上来的唇脂擦干净。
滕王妃回门省亲,这在京城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儿,丞相府自然要做好准备,排场不能少了,当然不能输给滕王府。
罗丞相早就让下人准备着,很快就看到一顶大轿在相府门前落轿。
轿帘子被下人打起来,一身黑色华袍的滕燕赐先从轿子中矮身走出来,然后回身伸手,将轿子里的罗瑞雪扶出来。
滕燕赐带着罗瑞雪进了相府大门,一众下人早就候着了,引着他们往里去。
回门宴排长很大,宴席已经摆上了桌,罗家的人已经都在厅堂里等着了,坐在一旁的茶桌边儿,就等着他们进来之后正式落座。
滕燕赐和罗瑞雪进来,先敬茶,罗丞相坐在上手的位置,看着罗瑞雪一身锦衣,面色也不错,没有消瘦的模样,反而莹润了不少,又看到滕燕赐给自己敬茶,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敬茶之后,罗丞相才吩咐众人落座。
今日宴席上人不少,罗瑞雪暗暗的打量了一遍,没有罗莺儿,自从采岚吧罗莺儿的老底儿揭露了,罗莺儿就被赶出丞相府,撵到罗家乡下的偏宅去了。
姨太太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坐在最下手的位置。
而席间竟有自己不认识的人。
罗丞相坐在最上手,然后是罗瑞雪和滕燕赐,紧跟着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罗瑞雪都不认识。
那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量风流纤细,下巴尖尖的,杏核儿眼圆圆的总是在转,整个人看起来很灵动,但是下巴太尖难免显得有些尖酸。旁边的男人和女子生的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倒像是兄妹。
女子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儿,总是在滕燕赐的身上飘来飘去,罗瑞雪心里顿时明了了,男主果然就是男主,滕燕赐不仅有男主的金手指和一切主角光环,还有一大特性,那就是招惹烂桃花。
书中只要是女人没有不喜欢滕燕赐的,从女主姜雪怡,到恶毒女配罗莺儿,甚至连滕翰哲的亲娘都想改嫁滕燕赐,别说这么一个妙龄的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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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睛瞟着,面上慢慢的染上了红晕,娇滴滴的羞红了脸,低着头。奈何滕燕赐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罗家是大门大户,规矩很多,食不言寝不语,等用过了回门宴,丫头婆子们进来撤下午膳,罗丞相笑眯眯的站起来,心情大好的引着众人到茶厅去吃茶小坐。
进了茶厅,丫头们鱼贯而入布上茶点,女子这才急不可耐的笑着开口了,却不是直接和滕燕赐搭话,而是拐了一个弯儿,和罗瑞雪说话。
女子笑道:“瑞雪姊姊,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在罗家老宅,当时瑞雪姊姊跟着舅父来老宅省亲。我是费紫卉,瑞雪姊姊还记得吗?”
罗瑞雪自然不记得,因为她根本是半路来的,可是费紫卉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罗丞相的老家有个姐姐,嫁过一次人,后来丈夫死了,那时候罗丞相已经在京城里声名鹊起,就又帮姐姐安排了一门婚事,嫁了一个年轻俊朗的,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孩就叫费紫卉。
费紫卉也是书中的恶女毒配,在书里滕翰哲和罗莺儿偷情之后,倒打一耙诬蔑罗瑞雪偷人,就买通了费紫卉,那时候费紫卉是跟着兄长费常明上京赶考见识场面的,费紫卉给他们做证,指证罗瑞雪偷人,最后更是把罗瑞雪关在柴房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而费常明文不成武不就,是个不成材的,全靠着家里大殿才能混进京城殿试,不过最后也逃不过落榜的料,费常明倒是在京城里叫了一堆的狐朋狗友,还是个好色贪杯的主儿,被狐朋狗友灌了酒,竟然毁了长公主的清白,被凌迟处死,也连累了整个罗家。
罗瑞雪这样细细想着,真觉得这本小说足够狗血了。
费紫卉不见罗瑞雪答话,自觉脸上没光,又去看向滕燕赐,娇滴滴的笑着说道:“瑞雪姊姊真是命好,嫁了王爷这样的如意郎君。”
滕燕赐也没有说话,连看她都不曾看一眼,费紫卉方才还娇滴滴的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儿色,旁边还站着很多伺候的丫头们,都纷纷憋笑。
费常明没有费紫卉那么冲动就说话,但却不是费常明心思有多重,而是此时的费常明几乎看傻了!
他从小在老家长大,家中是地方的地头蛇,但是老家总归是乡下,不像京城里这般繁华,他在老家已经有好几房妻妾,总觉得美人见得多了,哪成竟有罗瑞雪这样姿色的人物,可比乡下那些美人美上千倍万倍都不止!
费常明盯着罗瑞雪使劲看,眼珠子几乎掉出来,好像要直接黏在罗瑞雪身上一般,这罗瑞雪天生有股高贵的劲儿,腰身不盈一握,颈子细滑,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尤其是一双迷茫的眼眸,更给罗瑞雪增添一份羸弱的美感。
看的费常明热血沸腾,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儿,真恨不得现在就抢到家里去!
罗瑞雪眼睛又不瞎,看见费常明的眼神,只觉得后背发毛,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赶紧侧过头去,尽量让滕燕赐挡住自己。
众人吃了一会儿茶,罗丞相吩咐人把正房扫出来,请姑爷和小姐住,第二日吃了早膳再走。
罗瑞雪被滕燕赐扶着起身,那边费紫卉也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身体一晃,“啊呀”一声娇呼,直接往滕燕赐身上扑去。
罗瑞雪额角顿时跳了两下,就算想要勾搭自己的夫婿,这也太过于明显了罢?
滕燕赐是练家子,手疾眼快,并不去扶费紫卉,而是身体微动,错身而过,费紫卉扑了空,险些真的摔倒,心中非常不甘,手一伸,偷偷将一个纸团子塞进了滕燕赐手里。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滕燕赐招桃花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厉害,费紫卉也算是锲而不舍了。
回了房间,滕燕赐连看都没看,直接把纸团扔了,罗瑞雪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就觉得很舒坦……
就在罗瑞雪还在尴尬,自己和滕王爷共处一室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是宫中有事请滕燕赐去一趟。
罗瑞雪赶紧松了一口气,笑道:“王爷既然有公务在身,就去忙罢。”
滕燕赐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若是念家,就在罗府多住几日,等过几日本王再让人接来接你。”
罗瑞雪可不想在罗府多住,罗府里奇葩也不少,王府里目前还只有一个马千柔,这么算算还是王府舒坦一些。
但是罗瑞雪并不多说,只是说道:“谢王爷。”
滕燕赐没有说话,突然往前了半步,伸手将罗瑞雪的下巴抬起来,低下头去,动作不算快,慢慢贴上了罗瑞雪的嘴唇。
滕王爷吻上来的速度,对罗瑞雪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明明看见他俯身下来,却不能躲,眼睛也不能眨,还要装作看不见,浑然不知的被滕燕赐吻上。
虽然是第二次亲吻,但是罗瑞雪的心头还是狠狠的砸了一下,并不像第一次那种一触即逝的亲吻,唇瓣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罗瑞雪腿软……
滕燕赐很快就走了,罗瑞雪坐在屋子里缓了缓气息,总觉得嘴唇上还残留着那种麻嗖嗖的感觉,一直麻到心里,很奇怪的感受。
罗瑞雪摇了摇头,眼睛瞥见被扔在角落的纸团,是费紫卉刚才塞给滕燕赐的,她起身走过去,展开纸团看了看。
——子时花塘,与君相会。
罗瑞雪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随即嘴角又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罗瑞雪招来碧盏,对她附耳说了几句,碧盏眉眼上都是笑,说道:“嗯!小姐放心罢!这种事儿您就该跟奴婢说的,千万别叫春禾知道了,春禾知道的话,一定会拦着小姐的!”
罗瑞雪笑道:“去罢。”
碧盏冲她挤眉弄眼,笑的不怀好意,这才美颠颠的跑走了。
晚膳的时候滕燕赐不在,费紫卉吃的心不在焉,好像得了相思病,恨不得立刻去找滕燕赐似的,而费常明则肆无忌惮的盯着罗瑞雪瞧,一边瞧还一边笑,眼神十分猥琐。
罗瑞雪强忍着没有发作,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下来,春禾以为她睡下了,就嘱咐碧盏好好上夜,然后带门去下人的房间休息了。
碧盏特别兴奋,快要子时的时候就把罗瑞雪叫起来了,说道:“小姐,时辰到了,咱们快去罢!”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走。”
碧盏扶着她出了房间,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来到后院的花塘,正是天气热的时候,花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水光粼粼的,在漆黑的夜色下显得幽静异常,果然非常适合私会。
她们二人躲在假山后面,很快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衣裳的女子走了过来,她打扮的十分妖艳,穿着也十分暴露,胸口袒露一片,一步三晃摇曳生姿的。
是费紫卉。
碧盏见了捂着嘴直笑,罗瑞雪冲她点了点头,碧盏就抄起带来的一根柴火,悄没生息的走过去。
费紫卉还在搔首弄姿,春心荡漾不已,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小鸟依人的趴在滕王爷硬实的胸膛上缠绵悱恻的样子。
她哪知道有人已经摸到了她的身后,费紫卉捋着自己的头发,突然后脖子一痛,“啊……”的一声,“噗通”直接晕倒在地上。
碧盏将费紫卉打晕,罗瑞雪这才走过去,说道:“费常明那边儿准备好了么?”
碧盏笑道:“小姐您放心好了,奴婢办事儿,绝对靠谱的,剂量足够大,能够他睡到明天早上再醒的。”
罗瑞雪点了点头,说道:“小心些,别叫人发现了。”
碧盏应了,连忙托着昏倒的费紫卉出了后院,直往费常明的房间去,此时费常明喝了加料的酒,早就呼呼大睡,恨不得有人在他耳边敲锣也醒不了。
碧盏将费紫卉扔在费常明的床上,还赏了费常明一个耳光,说道:“该,让你贼眉鼠眼的看我家小姐!”
她说完,又打了费紫卉一个耳光,说道:“穿成这样勾引我家姑爷,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她打完才觉解气,哼着小曲儿走了,不忘了带上门。
费紫卉昏昏沉沉的,后脖颈子发木的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儿已经天亮了,有阳光从窗户透进来。
费紫卉一惊,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章床上,旁边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脸朝里看不清楚,费紫卉却大为惊喜,一定是滕王爷了!
原来滕王爷竟然好用强这一口儿!.!
费紫卉羞答答的想着,忍不住春心荡漾,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个干净,手脚并用的缠上去。
费常明的药劲儿刚过,马上要醒来,只觉得一个滑溜溜的身体在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大艳福,谁这叫就有女人自己找上门,难道是罗瑞雪?
费常明想着,罗瑞雪看着端庄清冷,原来是这么辣的货色,赶紧一个回身将人搂住,又亲又摸……
“啊!!”
“怎么是你!你爬到我床上干什么!”
“救命呀!”
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有女人的声音大喊救命,下人们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刺客,护卫小厮丫头婆子都一股脑的冲进来,连罗丞相都惊动了,冲进房中,结果看到的确实费家兄妹俩这样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