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个和自己有姐妹之情的表妹,逼死了自己在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贤儿,就是冻死在她怀里,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绝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的迈向了死亡,她不但无能为力,就连为他找个坟墓也做不到,两母子,是一席草席裹尸,那种惨状,没有经历的,怎么体会得到?刻骨铭心的恨,如附入骨髓的毒药,怎么能忘记,叫她怎么能忘记。
她的手指尖猛地一痛,她立即将绣绷放下,就看到指尖冒出一粒粒血珠,她猛然记起前世那夜,她就是用尖石割破,将自己的手指塞入稚儿的口中,只是盼着他活下来,活下来,就算牺牲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她也愿意,可是上天,有听到这个心愿吗?有吗?那晚的雪,下的好大,把天地给掩映在白茫茫的一片银光里,可谁又知道,有个伤心的母亲怀抱着稚子,在大雪里苦苦哀叫,就是希望有人救她的孩子,救那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人,没有人愿意帮忙,因为有钱的人看得太多这样悲惨的事情,没有钱的人,不愿意家里多一口吃饭的人。很多人家,明明听到她的声音,就是没有人开门让她躲一晚,只要躲一晚,兴许她们母子也不会死的如此凄凉。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了,苏绛唇苦苦压抑多年的伤痛,终于在这刻,如山洪一样涌出来——
苏锦屏住呼吸,身子紧紧贴着墙上,今晚,是个转机,若是成功了,那么他,还有身后的镇远侯府都有机会沉冤得雪,可若是失败了?
苏锦不愿意去想,这些年,他在外头辛苦奔波,为了是什么?就是为了铲除那个大奸臣,还苏家一个清白,他不能够让失去的父亲和兄长,担了卖国的罪名。
一个家丁走过来,苏锦猫低自己的身子,趁着来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刀子横上那个人的脖子,“说,你家的老爷住在哪一房?”
那个家丁身子抖得如筛糠,他道:“老爷在新来的姨娘屋里住。”
“哪边?”苏锦低声问道。4633832
“那边。”家丁颤抖的指着一个方向。
苏锦利落干净的抹了一刀,那个家丁就软软的往后倒下去,苏锦将他身子拖到一边去,然后换下他身上的衣衫,然后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喂,你是哪一房的?”另个家丁模样的喝问苏锦,苏锦低头道:“我是服侍大少爷的小厮,大少爷有信要奴才转交给老爷。”
那个家丁没有怀疑,就对苏锦道:“你等一会儿,老爷还在姨娘那边乐呵着。”
苏锦眼里划过一丝光芒,然后趁着那个家丁转身的时候,一把短刃瞬间就抹过他的脖子,刀法干净利落,基本是没有流多少血,那个家丁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将那个家丁拖到偏僻的地方,苏锦就着月光,看到一个腰牌,于是他嘴角扬笑,就顺手把那腰牌挂在自己的腰间。
有了腰牌,他一路无阻,果然到了新姨娘的院子里。
一个家丁捧着金掐丝缠枝葡萄纹的盘子,自言自语道:“这丹药真的那么厉害吗?”瞧着四周无人,家丁将一粒丹药顺手藏进了自己的袖子。
这一切全部落在梁上的苏锦眼里,他没有想到,上天会如此帮他,于是,悄无声息的落到那个家丁身边,家丁像是感觉到什么,回头一望,却没有人,可在下瞬间,一把利刃,瞬间就结果了他的性命。苏锦顺手将他推入了池中。“扑通”一声,引起其他家丁的注意。
“谁!”一声厉喝,划破了黑夜的平静。
“是我。”苏锦端着盘子出现在众家丁面前。
“你是谁?小六呢?”一个家丁喝问道。
“奴才刚才遇到小六,小六说他尿急,怕误了老爷的差使,就让奴才端上给老爷,免得误了老爷的事。”苏锦暗暗骂道,那个老东西,居然在内院安置起护院,明着说是家丁巡夜,其实是保护自己的小命。
苏锦握紧了盘子下面的短刃,若是有什么不妥,他也豁出去,就不信,赌上一条命,不能把这个陷害父兄的监军一刀结果了。
“走吧。”那个家丁不疑有他,就放行了苏锦。
苏锦的面上虽然毫无表情,可心底却砰砰直跳。等顺利到达那个主屋,他的心才瞬间放下了,只要杀了人,拿到东西,再交给于大人,那么镇远侯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就不会白白死了。
“谁在外头?”那个监军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奴才。小六病了,怕误了老爷的差使,就让奴才代跑一趟。”苏锦大声回答道。
“进来吧。”那个监军也不疑有他,就放了苏锦进去。
苏锦进去,就抬眼迅速瞧了一眼,只见那脑满肠肥的监军正衣裳不整的站在床前,床铺上正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那女子在隐隐啜泣。
那个监军狞笑道:“还不死心啊,你的身子都是我的,还记挂着你的情郎啊。哈哈哈,今晚,我就让你领教老爷我的厉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监军就对着苏锦道:“还不把药呈上来?”
“是,老爷。”苏锦捧着药走到监军面前,还没有靠近监军,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纵—欲—味道,苏锦压下心里的厌恶,将盘子恭恭敬敬摆在监军面前。
言小纯纯网纯的。那个监军看也不看苏锦一眼,将丹药拿起,塞到嘴里,囫囵吞下去,然后当着苏锦的面,扑到那个女子身上,道:“今个儿,爷就让人好好看爷怎么宠幸你,好让你的情郎知道知道。哈哈哈。”说完,那个监军就开始摆弄床上的女子。
苏锦冷漠的看着,这情形,对他来说,不陌生,当他找到镇远侯府其他的庶女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一个个被男人玩弄,如今,只不过是换了对象,换成一个陌生的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