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恨不得吃她的肉,拆她的骨。”宋氏笑着答道:“不过这些事情,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家家来想。”
苏绛唇笑着虚应了几句,心里却翻天覆地。再次见到赵婉婉,她以为自己会立即扑上去,将她活活掐死,或者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将她生吞活剥,可真的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心里曾经如浪涌的感觉却一瞬间消失了,她努力想让自己去恨她,可却发现无法调动自己的情绪去恨这个人。仿佛,前世发生的事情,根本都不是真的发生。仿佛眼前的女子,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憔悴,她苍白,激不起自己一丝心疼,反倒让自己有了一丝反感。人人都说,没有爱,哪来的恨,或许,对这个妹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疼爱,相对的,就连对她的恨,也消失无踪,剩余的,就是防备,再防备。只要她不再有不轨的企图,苏绛唇愿意在今世放她一条生路。毕竟,再世来过,是上天赐予的福泽,重新有了家人,苏绛唇只想着把这份亲情永远的留住。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真的没有必要花心思,害她,到时候只怕会害了自己的家人。
摸摸袖子里的佛珠,她感觉到一丝温暖,上天,自有它的安排,相信今世的自己,一定不会再有前世的遗憾。
“姐儿在想什么?”宋氏不满,拉了女儿一下道:“都到家门口,还胡思乱想。”
“姐!”一个胖胖的身影扑过来,苏绛唇立即抱住,亲了一口道:“琛哥儿今天在家里做了什么?”
琛哥儿立即也亲了一口苏绛唇,然后道:“我和弟弟做风筝,不过,钰哥儿不乖,一直在哭。”
钰哥儿就是最小的弟弟,也是苏绛唇嫡亲的弟弟。
“那瑜哥儿?”苏绛唇问道,“怎么不见他和你在一起。”
“爹爹说,瑜哥儿要学算盘。”琛哥儿的话,立即引来了宋氏皱眉。
苏绛唇立即也明白了,爹爹这是在准备着,想着为这个唯一的庶子留一条后路,日后从商也好,跟着几个嫡子掌管家业也好,总比什么都不会的强——
半夜,苏锐拖着疲惫的步伐到宋氏的屋里,宋氏服侍着他宽衣,服侍着他入寝。
苏锐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的妻子若有所思,也就没有心思再睡觉,问道:“在想什么呢?”
“老爷,听琛哥儿说,今天你叫瑜哥儿打算盘。”宋氏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就算老爷要教,怎么着也是琛哥儿先教,怎么反倒是瑜哥儿先教了?”那个庶子,她可不曾亏待半分,日后的家业,该他的那份,宋氏也不会短了他半分。4633832
见妻子难得气冲冲的,苏锐笑着道:“我说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为了这个。”
宋氏更加气恼,道:“我们母子几个,在老爷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罢了,以后妾身不说,老爷不肯教,顶多妾身去请了一个师傅回来就是了。”
苏锐听宋氏这么一说,脸沉了下来,道:“胡闹,别把琛哥儿和琪哥儿给毁了,还有钰哥儿,那都是苏家以后的顶天柱,你一个妇人,懂得什么?”
“妾身不懂。”宋氏也沉了脸,“妾身只知道,嫡庶有别,老爷再怎么偏心,也不能偏到这份上啊。”宋氏越想越委屈,就去了碧梅那个贱人那里过了几夜,老爷的心居然就偏着那个庶子,难道就怕自己以后会薄待了这个庶子吗?
苏锐第一次见到宋氏如此委屈的样子,心里不忍了,知道这些年,自己纳了妾室,给了她很多委屈,于是搂着她的肩头道:“你我夫妻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若是你生的是姐儿,我偏宠那个庶子,自然是有道理。可你为我生了三个嫡子,我再偏宠那个庶子,你觉得可能吗?”
宋氏一想,也对,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自己的孩子,老爷不教,偏偏教了那个庶子,于是她道:“妾身也没有别的想头,就是想一视同仁。当然,瑜哥儿的那份家业,妾身也会好好打理,日后绝不亏了瑜哥儿。”
苏锐点了点自己的妻子额头道:“你呀,想太多了。其实,今天琛哥儿给我背起了三字经,你知道我听着有多高兴吗?我们苏府世代经商,从曾曾祖父那边,就盼着出一个状元,或者一个进士老爷。可这些年,苦心培养了一代又一代,到我这代,别说什么进士,连个秀才都没有考到。最辉煌的,也就是出了两个举人,再往前,就没有了。”
“老爷的意思…”宋氏终于明白了,敢情是要培养自己的儿子当官。
裁幻总总团总,。“你出身官宦之家,当初娘死活要跟你们家结亲,就是冲着这点。”苏锐感慨道,其实当初,他看上的是另个大家闺秀,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说那个女子也是经商世家,以后生下的孙子,只怕也是经商的苗子。“你刚嫁进来那几年,娘就盼着有一个金孙落地,到那个时候,她就想把孩子抱过去,好好的栽培。可惜,天不从人愿。”
宋氏见苏锐有点感伤,就道:“都是妾身的不是,提起老爷的伤心事。”
“怎么会是伤心事,这事,我可高兴着。”苏锐对着宋氏道:“当初,我到了八岁,还不能把三字经全部背下来,琛哥儿真给我长脸啊,才五岁,就会背了。还有琪哥儿,听着哥哥背,自己也会背一两句,最妙的是钰哥儿,听到哥哥们背书,那眼睛一眨不眨的。我看着,就是当官的料。”
“老爷,这孩子还小,日后的造化,又岂是我们做父母的可以预料得到。”宋氏听着也欢喜,“再说,你若是太宠着这几个孩子,只怕他们也不肯吃苦背书,按我的意思,还是早点找个先生启蒙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