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听了宁嬷嬷这番话,心里有了一丝明悟,太太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等着,却没有吩咐宁嬷嬷带自己过去,反而让宁嬷嬷捎了这番话过来,到底是想对自己暗示什么?这次,她可是奉了老太太的意思,过来试探苏宋两家的联姻事宜,于情于理,宋氏都不该冷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王嬷嬷压下心底的疑问,笑着应道:“太太主持这么大局面,身子骨吃不消,那也是常理。哪像我这样啊,在家里头,不是吃就是喝的,半日功夫都在消磨中度过。”
裁幻总总团总,。“你这也是福气。”宁嬷嬷截住话题,对着王嬷嬷道:“像我,想要这样的福气也要不到,天生的劳碌命。”
“嬷嬷说的是什么话。太太是器重你,我想要你这样的体面也要不到。”王嬷嬷继续试探道:“说句打嘴的话,在太太面前,你说一,哪有人敢说二啊?”
“这话真真该打嘴。”宁嬷嬷的脸上带着一丝薄怒道:“若是让外头人听到了,指不定以为我多轻狂。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再怎么有体面,也越不到上头去。”这个王嬷嬷,以为她被放出了府,多多少少会改改自己的性子,结果呢,一句话就把原形给露出来。表面上捧着自己,其实是暗地里刺了自己一下,说什么说一不二,不就说自己没在太太面前说清楚,惹了太太不待见她,真真是小人之心。
王嬷嬷有点悻悻然,不过是一句吹捧的话,何须如此认真,不过,她也知道宁嬷嬷一贯的脾性,也不大往心里头去,就道:“太太跟前的大小姐,我也有好多年不曾见到,不知道今日可不可以见一下?”
宁嬷嬷眯起眼睛,思索着其中的猫腻,半响,她才缓缓道:“小姐今日也去了涌泉寺,我估摸着也有点累了。你要是真想见,我也不拦着,不过,这事还得先去问问才可以,万一小姐歇下了,我冒冒然带着你去,只怕太太和小姐知道了,要怪罪下来。”
王嬷嬷端起茶,掩饰自己嘴角的冷笑,她道:“这事,就拜托你了。”
宁嬷嬷也不再同她客套,直接道:“这事,我也是帮你问问,见或者不见,都是小姐的意思,回头,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来。”
王嬷嬷一听这话,就急忙道:“你想多了,这主子要见我,那是给我面子,要是不见我,自然也有不见我的理由。我虽说出府多年,可这些规矩还是懂得,断然没有主子屈就下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这个话?”
宁嬷嬷这才点头道:“那我走了,你要是想吃点什么,尽管吩咐下去,来者是客,这些丫头决计不会怠慢了你去。”
王嬷嬷扬起一抹笑意,点头道:“那你快去快回。”不过是个奴才,还真把自己当成体面人么?一个奴才再风光,骨子里头还是奴才,算什么体面人?不过,她可不同,她的孙子若是得了状元,她的孙女若是嫁了高门,那么,她就是一个诰命妇人,就是一个贵妇,从此就和这帮奴才是两路人。不过,眼下,她正有一件麻烦事情,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巴巴的过来做说客,还不是有求那个老太太——
苏绛唇听完宁嬷嬷的话,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道:“等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你再去请她过来,若是路上问你什么,你就推说不知道。”宁嬷嬷点点头,然后行礼退下去。
苏绛唇转头对着紫玉道:“把徐嬷嬷请过来。”紫玉立即转身出去,往徐嬷嬷的院子走去。
苏绛唇则吩咐其他人给她换衫梳头。玛瑙和珍珠立即就忙起来了。
苏绛唇先是看了玛瑙珍珠拿出几件衣衫,都不是很满意,于是她开口道:“上个月,娘不是新作了一件衣衫吗?”
玛瑙和珍珠愣了,这件衣衫,可不是出门应酬的时候穿的吗?
苏绛唇笑了笑,对着珍珠道:“今日就权当试穿一下。”
珍珠和玛瑙又是一愣,还有这种说法吗?
苏绛唇见她们呆住了,就轻声斥道:“手脚还不麻利一点?等下人都来了,衣衫还没有换好,只怕让人看了笑话去。”
于是,玛瑙和珍珠立即手脚麻利的打开了螺钿柜子,取出那件衣衫。
苏绛唇先是换上了茜红色四合如意云纹的洒金纱衫,再穿上一条海棠红四合如意云纹织金裙。等她穿好了衣衫,然后就吩咐珍珠道:“上次你梳得那个什么百花分肖髻不错,今天就梳这个。”说着递给珍珠一个象牙梳子。
珍珠没有任何异议,开始给苏绛唇梳起百花分肖髻,苏绛唇也不闲着,对玛瑙道:“你去把我平时收好的妆奁拿出来。”
等玛瑙从内室里搬出一个如意云纹描金妆奁,苏绛唇就拿出自己的钥匙打开上头的锁头,明晃晃的珠宝首饰立即让室内一片珠光宝气。
苏绛唇挑出了一个攒珠金凤钗,六支金錾嵌珠宝梅花簪,还有一支双鸾点翠步摇,还有两对缠丝嵌红宝石手镯,一条嵌青金石的牡丹纹金坠链子,并一对赤金玲珑宝葫芦耳坠子,当她的发髻一梳好,就吩咐珍珠将她挑出的首饰一一佩戴好。
当王嬷嬷到达了苏绛唇的院子,就隐约听到屋里传出了一个嬷嬷严厉的声音,“小姐,你吃茶的时候,不能左顾右盼的,还有那个手臂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对,就这样,唉,不行,重新再来一次!”4633832
王嬷嬷有点诧异,是哪个奴才,居然如此大胆,对小姐指手画脚就不说了,那语气,也十分的不好听,难道这个奴才有什么来头不成吗?
用眼神望向了宁嬷嬷,宁嬷嬷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然后低声道:“是徐嬷嬷,听说是宫里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