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一个有出息的孩儿。”苏太夫人虽然不明白苏锦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老实回答儿子的问题。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就算不是什么人中龙凤,那也是一等一的拔尖。
苏锦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是吗?我以为我不忠不孝,弄得母亲你都要防我一手。”
苏太夫人的脸色大变,颤着声音道:“是不是媳妇说了什么?”
苏锦听到这句话,脸色越发阴沉,“难道在你的心底,儿子娶回来的妻子,也是那种搬弄是非之人吗?”
苏太夫人想不通儿子为什么发火,却听得出,儿子对媳妇很维护,“孩子,娘不是那个意思,这里头肯定有误会。”
“啪嗒”一声,匣子被苏锦掷在桌面上,苏锦指着那个匣子道:“娘,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打开这个匣子看看?”
苏太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她自然知道匣子里头藏着什么,可她纵然是存了私心,那也是因为做母亲缘故。“锦儿,娘是有私心的,可娘也是有苦衷的。”
“你能有什么苦衷?”苏锦第一次粗鲁打断母亲的话,“你知道,我早出晚归的,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一家子的老小吗?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吗?”说着,苏锦将匣子里的珠宝倒出来,”我不稀罕,可你这样做,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苏太夫人的眼睛里涌上了一层泪花,她哽着声音道:“娘也只是想着给苏瑶存点嫁妆。”
“嫁妆?”苏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拿着镇远侯府几代人传下来的珠宝做嫁妆,你认为妹妹会觉得心安吗?”
苏太夫人沉默低下头去,苏锦却继续道:“我只有一个妹妹,她还是我的嫡亲妹妹。她要嫁人了,难道我这个做哥哥的,会什么东西都不给妹妹准备吗?娘,你想要这些珠宝,想留给苏瑶,那也得看看着东西是什么?这些多是老太君留下来给后代子孙的。你把它给了苏瑶做嫁妆,那以后,我到了九泉之下,怎么面对那些祖宗?”有些东西,不是贵重不贵重的问题,而是这些东西都有它特定的含义。
“是娘欠考虑了。”苏太夫人觉得心口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苏锦是她的儿子,苏瑶也是她的女儿,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偏心,可这件事自己做的实在太过分了。4633832
“娘,你看着这一对龙凤宝镯,你还记得老太君说过什么?她说此物传媳不传女。当年的姑母多得宠,求了好几次,可老太君还是没有把这龙凤宝镯给了她,难道老太君就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吗?”苏锦拿着那一对龙凤宝石镯子给苏太夫人看,“旁的珠宝,没了就没了,唯独这个手镯,但凡对镇远侯府有所知晓的人家都知道,这是传给儿媳妇的信物。你把它给了妹妹,以后,你的儿媳妇出门的时候,要怎么办?人家问起这个镯子的时候,你让她怎么说?”
苏太夫人的肩头颤了颤,她真的是糊涂了,居然一点都没有想起这件事。“娘错了,娘真的是无心的。”
“无心的?!”苏锦不信,“无心到将这些珠宝藏起来?无心到让孙嬷嬷拿去当?你也不是一回两回做这件事的。你拿出去当的珠宝,我要用双倍的钱买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要是让人家知道,堂堂侯爷养不起自己的母亲,我出去了,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到时候,只怕人人都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不忠不孝。”
九俗顾顾梅顾四。苏太夫人从未见过儿子生气的样子,现在见到苏锦如此生气,眼泪就簌簌落下来。苏锦看到母亲的眼泪落下来,满肚子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想着,她到底是自己的母亲,自己这样对她说话,也是不孝,于是,他软下声音道:“娘,我不是跟你生气,我只是觉得,你的心太软了,你看孙嬷嬷,她不就是瞧着你心软,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苏太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然后对苏锦道:“娘知道娘没有用,如今家里头有媳妇操心着,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我就去祠堂念经,再也不出来了。”
苏太夫人话一出口,苏锦的脸又沉了下来,“母亲是在怨我?”
“不是。”苏太夫人抬起头急忙解释,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儿子的肩头渗出点点血迹,“锦儿,你受伤了?”苏太夫人扑上去,想要看儿子的伤口,苏锦却一把手拉开母亲的触碰,道:“不必看了,受了一点伤而已。”说完,双唇紧紧抿着。
苏太夫人望着儿子冷漠的表情,手足无措,道:“娘错了,娘以后不会这样了。”
“错的是我。”苏锦淡漠道,“我不该把孙嬷嬷接回来,若不是看着旧日的情分上,我也不会将这种吃里扒外的老货带回来。”
“不是的,锦儿。”苏太夫人想解释,偏偏苏锦又一次打断她的话。“我是个不孝子,不但逼得母亲要私藏珠宝,还要赶母亲去祠堂念经。明日,我就上折子,这个侯爷,我不配做。”
苏太夫人闻言,白了脸,拉住儿子的手道:“别去,你要是去了,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老太君。”提到老太君,苏太夫人想起了老太君的临终遗言,心底愧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迷了心窍,居然将老太君藏的东西昧下了。若是重头来过,我一定不会这样子做。”
“娘,我知道你是疼妹妹的,你这么做,无非是担心绛唇过门之后,不肯给她置办好的嫁妆,你不想委屈了在外头受苦受难的妹妹。”苏锦见到母亲凄楚彷徨的神情,知道自己说话太过火了,让她伤心了。“可我是她的哥哥,纵然你信不过一个刚进门的媳妇,难道还不信自己的儿子吗?你将珠宝藏起来,就等于给了孙嬷嬷这种刁奴钻空子的机会。你可知道,这些珠宝要是落到有心的人手里,指不定也能做出什么栽赃的手段,到那个时候,谁能保得住我?”
又迟到了,呜呜,雅戈泪奔,真不想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