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一听说二爷有外室的事情,一点也不伤心,还急巴巴赶着出去接回来,敢情,这都是瞒着家里人,给二爷塞人啊。唉,贤惠人,就是贤惠人。怪道我老爷也称赞,今日回去之后,我得跟我家老爷说道说道。”这个夫人的老爷是御史,若是听了这些话,指不定明天就上了一个奏折,弹劾钱府伤风败俗。
钱二奶奶怒了,霍地站起身道:“我是好心一片,却不曾想,表嫂却屡屡误会我一片好心。”
苏绛唇见她怒了,淡淡道:“二奶奶的好心,我心领了,不过,在座的几位夫人,未必也这样想。日后,你要是出门参加筵席,隔三差五就给人家塞个人进来,搁到谁身上,谁也不舒坦。你自个儿要做贤惠人,那是你自个儿的事情,我们贤惠不贤惠,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嘴。实话说了吧,我今日打死这个贱蹄子,也轮不到你一个钱二奶奶来说我的不是!”说着,苏绛唇狠狠拍了一下茶几,摆着茶几上的茶盏哐啷了几声。这样刺耳的声音,让众位夫人都呆住了,想不到看似柔弱的苏夫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气性。
钱二奶奶头皮发麻,原本以为苏降唇的性子是个嘴巴利索的绣花枕头,却不曾想,还是一个硬骨头。“表嫂,你真真误会了,这个女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是心软,搁不住人家姑娘这样求我,三言两语,就被她哄骗了去。”
苏绛唇双目如电望着钱二奶奶,钱二奶奶身子一抖,就觉得这目光好像是一把利刃,让她浑身升起一股寒意。
钱二奶奶将目光投向了叶曼娘,叶曼娘也算回过味来,钱二奶奶自身难保了,只能靠自己。“夫人,请你大发慈悲吧,民女千里迢迢从平州来,就是找侯爷的。当日,侯爷曾答应过民女,说一生一世要照顾民女的。”苏锦曾经说过要照顾她,不过,不是一生一世,而是说要帮她找个好人家。若是没有找到这样的人家,苏锦就会一直照顾到她找到为止。
不过,叶曼娘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存心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这话一出,众位夫人脸上都出现了一抹看好戏的神情,想不到年纪轻轻的镇远侯爷也有如此多情的一面,却不知道,他娶的夫人是什么性子。
言小纯纯网纯的。于是,在座的夫人都噤了声,等着苏降唇回应。
苏绛唇弹了弹衣袖上的水迹,不在意笑道:“姑娘和侯爷是什么关系?”
“我——”叶曼娘的脸红红的,好像天边的红霞。“侯爷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有一年之久。”
“这么说,你是侯爷在外头置的外室?”苏绛唇笑了,“那婚书呢?”
“我没有婚书。”叶曼娘暗暗气恼,“可我和侯爷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说。”
苏绛唇笑了,讥讽道:“那你认为,谁有资格管?”好狂妄的语气,看来,叶曼娘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是我和侯爷认识在先的。我和侯爷,真的是两情相悦,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冒着性命危险救下我?”叶曼娘说着,就掉下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叶曼娘错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屋子里坐着的都是女人,而不是男人。男人看到女人的眼泪会心软,女人却是厌恶,尤其是做正室的,吃了小妾流眼泪的亏太多了。4633832
“哟,这位姑娘的脸皮实在太厚了,没有婚书,就敢大咧咧说自己是外室。赶明儿,是不是有人在侯府外头说自己才是嫡妻原配?”一个年轻的妇人先开口了。“俗话说的好,聘者为妻奔者妾,姑娘,你就算不知道廉耻二字,也该知道什么是妻,什么是妾吧?”
叶曼娘低下头,啜泣道:“云伯可以给我作证,我真的是侯爷在外头的人。”
“哼,真是笑话了。”苏绛唇冷冷讥讽道,“你当我们和你一样不知礼数吗?云伯年纪再大,那也是外男,现在这么多女眷在场,要是冲撞了,我找谁算账去?何况,就算你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要如何?难道还要我们家侯爷八抬大轿抬你进门不成?”
叶曼娘听到此处,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满怀期待望着苏绛唇道:“我也没有指望那些,只想呆在侯爷身边,服侍他罢了。”
苏绛唇见她一副得逞的模样,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转头对在座的夫人道:“这男人嘛,哪个不风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美人。接下来的,就和那些戏本也差不了多少。”
“可不是吗?”韩夫人笑着道,“平日看戏的时候,就觉得那些戏本子唱的都是糊涂东西,好端端的姑娘家,哪有自甘下贱和人私奔的?听人说,写戏的都是穷酸书生,大家留意过没有,但凡唱得出名堂的,哪出不是说落魄书生富家千金的?这样的戏,岂能在我们这些大户人家唱?没得教坏我们自家的孩子,平白给人钻了空。”
众位夫人听了,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可不是吗?若是自家的孩子看了这些戏,有样学样的,岂不是大事不妙?
“我看,这种戏,该禁止才是。”一个夫人出声道。
“不止是戏,就是外头养外室这股歪风也该刹一刹,隔三差五的,出来一个外室,我们这些正头娘子算什么?”说着,那些夫人群情激愤起来了。
苏绛唇瞥了一眼叶曼娘,见她脸色逐渐苍白了,才开口道:“这些都是男人在朝堂上的事情,轮不到我们妇人插嘴。”
众位夫人闻言,立即醒悟过来了,急忙住了嘴。
苏绛唇也不为意,相信这些夫人回去,枕边风是少不了的。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这个叶曼娘。
招了招手,翠玉立即上前行礼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去侯爷那边,将这里的情形大略说一下,顺便问问侯爷,这位叶姑娘到底怎么处置?”苏绛唇打发走了翠玉,就转过脸对钱二奶奶说话。“我瞧着这姑娘倒是挺标致的,留着赏心悦目也是好的,就不知道侯爷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