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俗顾顾梅顾四。玛瑙见那些婆子乖乖去扫地,也不再为难她们,毕竟,这些人都是受了夫人的暗示才敢如此作践叶曼娘的。若是自己逞威风,就等于和夫人唱对台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轻移莲步,她走进了叶曼娘的房间。叶曼娘的屋子是用镂雕五福捧寿纹格扇门分开两间。一间是小小的花厅,一间是睡房。
花厅里摆着铁力木雕缠枝莲圆桌,并几张铁力木缠枝牡丹纹圆凳。角落里摆着一个铁力木花果纹花几,上头置放着青花竹石芭蕉纹梅瓶,在花厅的东边置着铁力木雕喜上眉梢卷头案,卷头案上面挂着一幅仕女扑蝶图,除此之外,还放着一个铁力木博古架,架上摆着五彩玉壶春瓶,青花黄绿彩折枝花果纹花觚,青花红绿彩团花双兽耳瓶……
玛瑙暗暗心惊,这分明是按府里头姨娘的规格给叶曼娘置办的,这么说的话,夫人难道也同意抬举这个贱人做姨娘?
想到苏绛唇说,侯爷坚持要叶曼娘做姨娘,甚至为了叶曼娘,侯爷还答应了夫人以后不再纳妾。她心底的妒忌就像一只虫子,慢慢啃咬她的心。
在她的心底,她早就把苏锦这个侯爷当成正经的夫君来看待,如今出现了一个情敌,她怎能不怨恨?怎能不妒忌?其实,玛瑙也怨恨苏绛唇,若不是苏绛唇善妒,怎会拖了这么久,也不曾将自己开脸放在侯爷的屋子里。若是抢在叶曼娘来之前将她开脸,那她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狼狈,站在这里羡慕叶曼娘。
小丫鬟走近玛瑙,轻声道:“那饭菜还是一丁点都没有动过。”
玛瑙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个贱人,真的是蹬鼻子上脸了。“我来劝她,你出去守着。”
小丫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玛瑙低声道:“有些话,不方便让人听了去。”
小丫鬟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辛苦玛瑙姐姐了,只要她肯吃饭,说什么话,又有什么打紧的?”
“我自有分寸。”玛瑙冷然道,她做事,并不需要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来指点。
那个丫鬟也知情识趣,立即行了礼退下去。
玛瑙掀起帘子,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她就可以看到屋子的东边摆着一个铁力木雕蕉叶纹立柜,西边是一张铁力木雕刘海戏金蟾的六柱架子床,架子床两边垂挂着两个鎏金梅花纹钩子,就是为了悬挂纱帐用的。现在是初冬,纱帐早就换成了粉红绣八宝吉祥纹锦帐。
在架子床的前面,摆着一桌菜,两菜一汤,也是姨娘的份例。
玛瑙垂眸,越发觉得叶曼娘着实可恶。若是她想寻死觅活,早就该找个地方静悄悄死掉就算了,为什么非要进到侯府里,妨碍到自己谋取富贵呢?
“叶姑娘,这饭菜都凉了,我让人热一热,你再吃,好不好?”玛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温柔一点。4633832
叶曼娘没有回答,玛瑙也不恼,上前掀起帐子,将帐子悬挂在鎏金梅花纹钩子上,露出了里头的情形。叶曼娘蜷缩在被子里,面朝着里面,一动也不动。
“唉,都是苦命人,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玛瑙叹口气,似乎为了叶曼娘不值。“你这样子折磨自己,侯爷也不知道的,若是真有什么好歹,谁心疼你?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我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你这样好的人,就这么折腾自己。”
见叶曼娘一点动静也没有,玛瑙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随即又消失不见了。她坐到床沿,推了推她道:“听你说,你爹娘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见叶曼娘的身子微微颤动,玛瑙露出了一丝得意,总算知道什么能打动她了。“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爹是个烂赌的,家里常常吃了一顿,没有下一顿。我娘生了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平日里,就靠着卖菜,赚点钱养活一家子。我从懂事那刻开始,就一直帮着娘做针线活计。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这些粗人做得针线活计,能卖多少钱?不过是糊弄一下就罢了。”
“本来以为日子苦了点,好歹还能过下去,谁曾想,我那个黑心肝的爹爹,居然将我卖到了窑子。”玛瑙说着,说着,就不由触景生情,说出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个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死了,也只有死了,或许还能落个干净。”
玛瑙见叶曼娘的身子虽然不动,可隐约颤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叶姑娘,说句实话,你是个苦命的,我也是个苦命的。我怜惜你,可别人不会怜惜你的。为了旁的人说的那么几句腌臜话,你就作践你自己,就只会趁了人家的心意。”说着,她慢慢俯身下去,贴着叶曼娘的耳朵道:“夫人就是想着用这个法子磨搓你,这样子,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到了侯爷跟前,她就说你气性大,故意作践自己来博取同情,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想如她的心意吗?”
叶曼娘翻身,冲着玛瑙道:“当然不,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如愿的。”说着,她那双美眸里散发出一丝如火焰般的光芒。她要好好活下去,绝对不会让某些人如意的。
就在叶曼娘翻身起来的时候,玛瑙才看清楚叶曼娘的模样,如新月般弯弯的眉黛,桃花般艳丽的樱唇,秋水般的黑眸如明珠般散发着光晕,肌肤赛雪却比雪多了一层胭脂色。梳着垂云髻,戴着一支碧玉步摇钗,步摇钗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宛如是有生命的精灵似的。
因为在内室,叶曼娘穿着一件湖蓝色的中衣,收腰的设计,平添了几分温柔婉约,叶曼娘就像从江南水墨里走出来的娴静淑女般,让人不由自主黯然失色。这样的美,也只有苏绛唇那种端庄大气的美才能压得住,怪不得侯爷的眼里没有了自己。自己那几分姿色,到了叶曼娘跟前,就黯然失色了。
时间好快,一年就过去了。雅戈写这部书,也写了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