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辛巴和杨阳的脚步,呼啦啦,从花丛里飞出一群美丽的蝴蝶。杨阳一声欢呼:“好美啊!”
辛巴也仰头发出一声低吼,表达着它的兴奋。不过,转而,一只从草丛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肥大野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追着那只野鸡跑开去了。
此刻,周晨已经探查到谷中确如玄武所说,有一个极强的防御阵法存在,她正在用灵力探查,这个防御阵如何进入,猛地听到杨阳一声欢呼,猛地收回了心神。
目光一转,看到杨阳追逐着那群蝴蝶飞跑着,而杨阳追着蝴蝶跑过去的方向,竟恰好是谷中的防御大阵。再有不到两米,杨阳就会触及到无形无声的防御阵……
正在向前飞奔的杨阳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一张笑靥如花般,正边跑边向她这边招着手大喊:“妈妈,快来看啊,好多蝴蝶啊!”
“杨阳,不要追那些蝴蝶了!”周晨厉声喊道。
“啊,妈妈?”不知是不是因为靠近了防御大阵,干扰了周晨的声音,杨阳只听到妈妈猛地喊了一声,却听不清妈妈喊了句什么,双腿仍旧向前奔跑着,回头笑着问周晨。
眼看着,杨阳前边的数十只蝴蝶,飞进防御阵,就仿佛掉入水中的石子,只是荡起一圈淡淡的涟漪,转眼间没了踪影。
而杨阳的脚尖,已经触及到了防御阵,周晨甚至已经看到防御阵像水波一样颤动起来,在下一刻,防御阵会再次荡开了一圈圈浅浅的涟漪……
周晨的心脏一缩,几乎什么都没有想,她的身影已先于思想,顷刻,瞬移到了杨阳的身边,一把将杨阳抱住。
倏忽间,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周晨感到手臂抱住杨阳的瞬间,立刻心念运动,闪身进了空间。可是,一直如形随形,一直以来被她作为最后的倚恃的空间,竟然在这紧要的关头,失去了联系!
意识到这一点,周晨心中大惊。不过,眼前的情形不允许她慌乱。她努力地镇定着自己的心神,凝聚灵力在自己和杨阳周围,连连放出一道风盾和一道土盾,最里边还构筑起一道水盾。
放开防御盾的同时,周晨再次展开瞬移,想要暂时远离这个防御法阵。
但是,下一刻,她就发现,自己瞬移是成功了,但却并不是瞬移到她心中所想的目的地,相反,却来到了一处草木茂盛之地,周晨按住心中的惊恐,看向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瞬移不但没有远离防御阵,反而来到了死亡谷的谷底。
“妈妈,怎么了?”虽然没有什么眩晕恶心之类的感觉,但眼前景物的变幻,还是让杨阳察觉到了不对,再看周晨紧紧抱着她的动作和脸上的凝重,不由地开口问了出来。
杨阳微微带了点儿颤音的询问,惊醒了周晨,也同时打破了她心中的恐惧。至少,现在她和杨阳都是安全的,至少她们现在站在一起。她相信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杨阳,并把杨阳从这里带出去。
周晨努力展开一个微笑,对杨阳道:“我们已经到了死亡谷的谷底。你看很美是么?”
杨阳看了看周晨的神色,周晨坚毅镇定的神色给了她鼓励,让她也放开了心中的恐惧,点点头,笑道:“是啊,这么美丽的地方,却偏偏起那么个名字。”
说着,拉着周晨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道:“妈妈,我知道了,这里为什么叫死亡谷。”
“嗯?”没想到杨阳如此一说,周晨看着她,鼓励她说出自己的答案。
“肯定是因为这里的水草太过丰美,有些人为了保护这里的环境不被破坏,就编了那么一个惊恐的故事,从而防止有人进来放牧。你看,要不然这里的草再被羊群啃秃了。”
“嗯,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儿。”周晨嘴里笑呵呵地答应着,却在同时放出灵力探查起这个强大的防御大阵来。
玄武不知何时从杨阳身上跑到了周晨的衣领边,低声道:“这就是当年仙师布下的大阵。这个阵是天罡八卦阵,按照天罡北斗七煞和二十八星宿以及八卦组合排列而成,若是走错一步,就会永远被困在阵中,无法脱身。”
“天罡八卦阵?”周晨轻轻地重复了一声,随即迅速从脑海中搜索这种阵法的布阵和解阵方法。
《道法会元》中记述:“天罡,罡者四正为罡,取四方之正中,乃吾心也。”
“夫天上天罡,阴米青也,真土也。乃天之真阳也,居於天中之天,为天罡星。其实号曰中黄星,变化於辰也。”
“夫身中天罡,亦阳精也,真土也。比内事为药物,为黄婆;丹田为黄庭。居於身中之中,为天罡气。其实号曰中黄气,变化於心也。此窍非凡窍,中中又一中,一中之黄气,即自己天罡也。”
简要地说,天罡就是上天阳气的汇聚。而阳气汇聚之处,连接人体而言,指的就是人的内心。人体阴阳交汇于心,心阳乃天阳,乃命阳。
也就是说,仅仅八卦阵,无外按照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排列之阵法,对应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正确地破阵方法是从 “生门”打入,往 “休门”杀出,复从 “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这个破解方法,指的就是从入阵开始,因为一旦入阵,阵法就开始自动运转,一生二,二生三,三省万象。循循运转生生不息,其中阵法变幻,何止万千。
一旦不是从‘生门’而入,阵法变幻间,再想寻得‘休门’,简直难如登天。
当然,以上所说的是文破法,这种破解法一是不会破坏阵法,二来,对于本身力量弱于阵法的也能破阵。但若是能力足够大,大到可以无视阵法的威力,那么你只要寻到阵眼,把这个阵眼毁去,那么阵法即刻僵死,自然任由破阵者来去自如。
还有一种阵,布阵者会留下一个气眼,这个气眼仅仅是相对于同气连枝之人所言。若是入阵者与布阵者同气连枝,衣钵相传,那寻到气眼,那入阵者也就相当于布阵者,来去自也无碍。
周晨为了搭救杨阳误入阵中,第一种方法已经行不通,那么第二种和第三种破阵方法,周晨更趋向于第三种破阵法。据玄武所言,这个阵法极有可能就是留下碧游空间的仙师所布,那么,周晨也算是他的衣钵传人,只要找到阵法的气眼,就能够自由来去。
另外,这个阵法并不是简单地八卦阵,八卦阵的前边还有天罡二字。对应天罡的定义,那么周晨首先要破除自己的心魔,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破解八卦阵。
那么,周晨的心魔是什么呢?
心魔其实就是执念,执念至深,就形成了心魔。
周晨的执念就是她的家人。父母孩子都是她的逆鳞、她的命门。也因为此,太过执念,从而形成了心魔。
为了家人,她不敢继续修炼,为了家人,她不敢放手翱翔,为了家人,她甚至不惜毁天灭地……
她为了家人长生,不惜杀石川夺取丹方,但炼成塑造灵根的丹药之后,却又顾及家人忍受痛楚,而迟疑不决,不敢让家人服用……种种种种,纠结郁积在她的心底,早已成了她的心病,在某些时刻,这种心病就会演变成心魔。
当然,这时,周晨还无法意识到这一点。她思索之后,否决了第一种破阵之后,又发现,这个山谷四周布成了天罡八卦阵,但仅仅在谷底活动却没有危险。
周晨安抚了杨阳,带着她在谷底欣赏葱茏的草木,并打赌,看谁能够找到美玉。
看到妈妈这么平静,杨阳先前的一点儿慌乱也消散了,小脸上重新挂上了灿烂的笑容。不过,这一次,周晨无论如何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了,母女俩相伴着慢慢在谷底寻找起来。
当然,认真找玉的只有杨阳,周晨则放出灵力,将整个谷底覆盖住,搜寻出路。不是她不能将整个山谷覆盖,而是怕灵力的波动再次引起阵法的变化,那样,她要想找到出路就更难了。
咦,那是什么?
周晨放出的灵力,没有找到出路,却找到了谷底中央偏西的位置上有一个非常浓郁的灵气聚集之地。从灵气的性质,她甚至无法分辨那里是什么?因为,那里散发出来的灵气,既有浓郁的木属性灵气,还有火属性和土属性,甚至,还有金属性和水属性,最令周晨惊骇的是,那团灵气就像一个大球,一层层属性不同的灵气纠结成一团,隐藏在最深处的竟然是雷属性灵气。
雷属性是火属性和金属性甚至水、土、木属性都包含并进一步进化而成的次生属性,比最基础的五行属性都要强,但却非常罕见。至少,周晨这还是第一次在大自然,特别是地面上的东西中感应到这种属性。
她略略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决定去看看究竟。这是整个谷底唯一的灵气浓郁之地,虽然不能排除危险,但却也无法否定暗藏生机。
在周晨的可以引导下,母女俩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了那个散发灵气的源头,竟然是一株大树。一株挂满金色果子的大树!
沙棠树!
周晨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浮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看到这棵参天蔽日的大树,周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先前,她是想着寻找沙棠树,从而找到解决易经换髓痛苦的办法。没想到现在误打误撞陷入天罡八卦阵中,生死未卜之下,居然真的找到了沙棠树,而且,看着树枝上累累的果实,也足够用来研制易经换髓减痛的药剂了。
“妈妈,这是什么树?还漂亮的果实啊!”杨阳抬着小脸发出一声赞叹。
沙棠树真的很美,碧绿的叶片浓郁如盖,金灿灿的果实累累成串,悬挂在枝叶间,仿佛全部由黄金打造一般,散发着迷人而炫目的光芒。
可惜啊,先前炼制的易经换髓丹全部放在了空间中,要是能够进入空间,拿到易经换髓丹,再结合沙棠树,就能给杨阳塑造灵根了!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周晨眼前一花,沙棠树不见了,她拉着杨阳的手,竟然站在空间中木楼的储物室中。而她炼制的那瓶易经换髓丹,此时就在她的手中。
周晨微微一愣,随即涌上一股惊喜。空间恢复了。她和杨阳即使暂时出不去,也不用害怕饥饿、危险了。有了空间,至少她可以保证不会再处于完全被动挨打的境地了。
“妈妈,怎么进了空间了?”杨阳疑惑地问。
周晨微微一笑,道:“刚才那棵树好不好?我们把它移栽到空间里好吗?”
“好,好哇!”杨阳高兴地答应着,不过,她隐隐觉得妈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和她说。
周晨移栽沙棠树,并没有带上杨阳。先前无数次移栽花卉树木,周晨相信自己早已经驾轻就熟,移栽一棵沙棠树也不过瞬息而就。
出了空间,周晨用意念挖掘着沙棠树,那一股股灵气突然变成了沙棠树的护盾,阻碍着周晨移动沙棠树。
周晨试了试沙棠树散发出的灵力,骤然将全身的灵力悉数放出,几乎瞬间,沙棠树被她连根拔起,移进了空间。
也恰恰是沙棠树挖出的同时,那股隐藏在最深处的雷属性灵气突然爆发开来。周晨想要躲回空间,却发现空间再一次关闭了。
天空中云层翻涌,一道道电光犹如火蛇在云层间飞舞。随着电光越聚越多,一道水桶般的炸雷从天而降,朝着周晨劈落下来。
周晨下意识地瞬移,却发现,那道炸雷犹如安装了定位器的导弹,竟紧随而至,咔嚓嚓一声,重重地打在周晨的身上。
在发现雷属性灵气爆发空间进不去的同时,周晨已经聚集起全身的灵力,护住了自己周身。这一道巨雷打下,她最外层的风盾晃了晃,差一点被击破。虽然还在勉勉强强地撑着,防御力无疑地减弱了很多。
而因为周晨将雷电的能量抵抗了去,雷电巨大的能量,也因此四散开来,刚才还草木欣荣的死亡谷底,瞬间以周晨所站的位置为中心,焦化了十多米的一个大圆圈。
第二道惊雷,随之也砸了下来。既然瞬移也无法躲过,周晨干脆站在当地,全力支撑起护盾抵御。
第二道静了劈下来,风盾只是一晃就破了,随即的土盾,也被惊雷的余威炸的颤了颤。还好,土本性善于防御,虽然承受了大半个惊雷,土盾看上去损伤并不大。
周晨赶紧在土盾外又加了一层土盾,双层土盾还没来得及构造好,第三道,第四道惊雷紧跟着砸了下来。
“奶奶的!我不就是挖你一个树吗,用得着用雷电轰死我吗?奶奶的,你家的炸雷不要钱咋地?”
情急之下,周晨顾不得什么形象,破口狂骂!
狂骂的同时,也连连积聚灵力,构筑起一道又一道护体盾。但是,惊雷真的像不要钱似的,一道接着一道地砸下来,似乎永无止歇一般。周晨的修为再高,生生顶了二十几道惊雷后,灵力也有点儿后继无力、捉襟见肘了。
此时的死亡谷谷底,已经草木成灰,山石崩裂,成了一片真正的死亡谷地。
眼看第三十道惊雷砸下来,最后一道水盾也随之纷纷破碎,周晨的灵力却已经消耗殆尽,在聚起一道护体盾也很勉强了。第三十一个惊雷紧跟着打下来,周晨只能眼睁睁挨炸了。
聚集起最后一点儿灵力,勉强聚起一个耗用灵力最弱的水盾,周晨闭上了眼睛。惊雷劈下来的刹那,她想到的是,幸好将杨阳送进了空间,有空间丰富的食物,杨阳不愁会挨饿,只是她却出不去了,永远地被关闭在那个空间之中了!
不,她不能扔下杨阳自己在空间里困顿终生!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周晨丹田中的小小周晨似乎再一次活泼起来,飞速地旋转着,释放出无穷无尽地灵力。
盾不管用,那么她就用攻击的了!
无数大风刃从她的手中发出,接着是一连串的碧焰,直顶着第三十一道惊雷迎击过去。
大风刃砍在雷电上,让雷电晃了晃,扭曲的宛如水蛇一般,却并没有阻住雷电砸下来的。碧焰迎上去,碧绿色的晶莹焰火将整个雷电包裹住,倏忽间,竟将雷电的巨大能量吸收了不少,周晨发出的碗口大小的碧焰莲花旋转着,竟然长到了脸盆大小。
周晨一喜,正要继续发出一些碧焰,上天仿佛被激怒了。
自从开天辟地,人类在上天的眼中比蝼蚁尚且不如,就是这么一个小如蝼蚁的人类,居然敢于出手反抗。
上天暴怒的结果,是所有人类无法承受的。
周晨看着天空的异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头顶上第三十二道惊雷又打了下来,而且,这一次第三十三道、第三十四道……直至第三十六道惊雷,加上前边的第三十一道惊雷,整整六道惊雷聚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堪比山岳的实体闪电集合体,发着耀目的光芒,排山倒海地轰了下来!
哦,奶奶的!这是要一次性地将她轰成粉末啊!不,这道闪电若是真的轰到身上,只怕连粉末也不会剩,直接就给气化掉了!
周晨匆匆忙忙调集所有灵力,什么水盾、土盾、风盾、木盾、火盾,统统都用上了,然后又搜经挖髓地搜集所有的潜在灵力,聚集成一朵大大的碧焰抛了出去。
然后,灵力再次耗尽的周晨干脆闭上了眼睛。原谅她的胆小,她实在无法睁着眼看自己被轰成气体的过程。
··········
顾鹏与木依丁分开,刚刚绕过那个废矿洞不远,几十里外的山中突然风起云涌,还没走远的木依丁看着天边迅速合拢的乌云,愣了愣,猛地发出一声骇异地惊叫:“有人进死亡谷啦!那是死亡谷的魔鬼发怒啦!”
死寂的山间,猛地发出这么一声变调儿的尖叫,即使经过腥风血雨洗礼的顾鹏,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随即,他在第一时间惊醒过来,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电话接通的同时,他朝着话筒喊了一嗓子:“立刻,派直升飞机过来,立刻让一组待命的人员全体出动,目标昆仑山死亡谷……”
可是,没等他的话说完,电话中传来一阵噪音,然后成了一片寂静。拿下来一看,手机竟然都没了信号!
压制住狠狠地将手机掷出去的冲动,顾鹏几步跑到木依丁身边,厉声问道:“从这里到死亡谷,最近的路怎么走?”
“呃,死亡谷……”木依丁惊魂未定,被顾鹏这么一问,猛然回过神来,脸色惨白着,眼睛里满是惊恐地等着顾鹏,嘴唇哆嗦着道,“死,死亡谷魔鬼在发怒,你,你不能去……”
“别废话,快告诉我,从这里去死亡谷最近的路!”顾鹏脸色铁青,手臂一叫力,竟揪着木依丁的衣领把这个一米八的大汉举了起来,“快说!不然,我先把你丢进死亡谷里去!”
“你,你,你,我……我,所……”木依丁的衣领被紧紧揪住,开始还想质问,不过一会儿就喘不过气儿来了,想说,却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渐渐发黑的嘴唇上下翕动着。
顾鹏一把将他放下,看着木依丁连连咳嗽成一团,他也觉得自己有一点儿过了,稍稍等了几秒,眼光瞄到天边已近聚拢成一堆的乌云,立刻一阵心急,催促道:“快说,从这里去死亡谷最近的路怎么走!”
“咳咳咳,咳咳,从这里下去,沿着河走,最近。不过,要过两处地下暗河……”木依丁喘息未定,连连咳嗽着,一句话说成了好几句,他还想要提醒顾鹏注意暗河水极冷,有暗流和漩涡,却发现顾鹏一阵风似的从路旁的陡坡冲了下去,眨眼闪到一块大石之后,不见了踪影。
·······
昆仑山区上空的一架军用飞机上,飞行员努力地操控着飞机平稳地飞行,一边通过话筒与机舱里的乘客交流。
“报告首长,前方发生强对流天气,估计是雷暴形成,本次飞行任务已经无法完成,请求返航,请求返航!”
“什么?强对流天气?雷暴?”机舱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了起来,连连反问了几声,得到机长的肯定回答后,立刻又追问道,“能不能确定强对流天气的确切地点和坐标?”
“有点儿难度……”
机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高大的年轻人打断,“我命令你测算确定具体雷暴具体位置和坐标。立刻,马上!”
“是,首长。”机长答应一声,立刻启动机上的仪器测算,片刻后,立即回报道,“坐标北纬**度,东经**度,基本确定为昆仑山区那陵格勒峡谷,又被称为死亡谷!”
“什么,死亡谷?”那个年轻人猛地一惊,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
“报告首长,是死亡谷!”机长尽职尽责地回答。
“给我飞往死亡谷,要快!”年轻人转回神立刻命令道。
“首长,死亡谷方向雷暴已形成,飞行命令无法执行!”机长也有点儿火了,别说雷暴啊,就是普通的雷雨天气,飞机执行飞行命令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这个命令不是让整个机组和机上人员都去送死吗?这是什么混蛋命令!你又不是老子的直属长官,老子不听你白话了!
“滚你妈的蛋,马上飞……飞到距离死亡谷最近的可停机位置降落!”年轻人气的暴跳,爆了一句粗口之后,还好及时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马上予以修改。
这个命令一出,机长不再言语了,却也没按照自己想的返航,而是小心翼翼地朝着雷暴的方向飞了过去。
·········
北京,某特别部门秘密基地。
一个个电话拨出去,一个个命令下达,无数人都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新疆昆仑地区死人谷发生了一场雷暴。
一辆车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了北京某军用机场,车还未完全停稳,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打开车门冲了出来,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两个同样年轻的男子。离他不到五十米处,一辆军用中型运输机奉命以待。男子上了飞机不到十分钟,飞机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声,徐徐滑出一段距离后,发出一声尖啸后,机头蓦地抬起来,随即整个机身也跟着离开了地面,直冲云霄。
不过几分钟后,蓝天上已经看不到飞机的影子。
慕容玚坐在机舱中,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若非他铁青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安静的他或许还能被人当成睡熟了。
“三少,昆仑山的雷暴已经形成,具体情况,对方会随时向我们报告。”程东低声地汇报着,慕容玚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坐在一旁的赵虎,看着慕容玚苍白的脸色,不由地在心里暗暗腹诽起那个女人来。
你说一个女人自强自立没人说啥,但你挣的钱也不少了,购花不就得了,去什么昆仑山啊!你去昆仑山就去昆仑山吧,安安稳稳地花钱收点儿玉石回来不就结了,还非得自己进山,而且还甩开跟了去的顾鹏。甩开顾鹏你自己安稳些也好哇,却又去了死人谷……那死人谷是好进的吗?
这片刻,赵虎甚至不无恶毒地想,若是雷暴就此让那个女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对三少说不定反而是好事。不然,依着那个女人如此折腾下去,说不定哪天,三少不跟着她一起把命玩儿没了,就是被她吓死了!
·········
昆仑山中,顾鹏沿着河流尽最快地速度向死亡谷赶去。因为河流的地势较低,顾鹏本身就已经习惯了各种极限训练,又心急如焚,倒是没有感受到什么高原反应的侵扰。
他只是一边急行军,一边在心里暗暗祈祷,他知道自己的双腿无论如何也快不过雷暴和闪电,但他只希望这次雷暴没有直接击中周晨母女,只希望自己赶到死亡谷还来得及救援。
但是,就好像上天和他开了玩笑,河流突然直接钻入了山下不见了。顾鹏几乎没有迟疑,立刻甩掉身上的背包,跳入了河中。
雪山融水形成的河流,温度接近零度,跑了一身大汗的顾鹏一跳进河里,立刻引发了好几处肌肉的痉挛抽搐,顾鹏咬紧牙,用力在水中活动了一下四肢,一个猛子潜入水底,沿着地下河向上游潜去。
·······
军用直升机终于冒着坠机的危险,在离死亡谷十公里处的一个山坳中,安全降落。飞机刚刚停稳,南云就从机舱里跳了出来,一个趔趄,差一点儿摔倒,他却用手掌一撑随即跳起来,也不理会被碎石划得鲜血淋漓的手掌,按照刚刚在飞机上看好的路径,飞快地向死亡谷跑去。
从飞机上测量到达死亡谷十公里是直线距离,但真正地在渺无人烟的大山中,用双腿双脚来丈量,这十公里极有可能变成二十、三十,甚至五十公里。
幸好,刚刚在飞机上已经确定了最近的路线,南云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往前飞奔着。
“大少,大少!”向明和钱大刚在后边扬声叫着,“大少,这里地势太高,你这么跑太危险了!”
南云却好像充耳不闻,脚步一点儿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向明和钱大刚对视了一眼,赶上几步,跑在了南云的前边,稍稍将速度压了一点儿。
两人一看计谋得逞,正暗自高兴呢,就听身后一声怒喝:“妈的,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话音未落,南云一把一个将向明和钱大刚推搡开,继续向前跑去。不多时,南云身上穿的暗红色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上,来不及换鞋,他的脚上是从飞机乘务员身上扒下来的一双军靴,此时也如千斤大石一般沉重,鞋子并不合脚,脚趾处在最初几下磨得疼了,后来疼狠了疼过了,就麻木了不疼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快一点儿,他或许还来得及救她逃过这次劫难。但是,至于怎么救,或者他能不能救,他却完全没有想,也顾不上想了。
···········
六道天雷加在一起的巨大雷暴终于过去了。
上天在发泄了他心中的愤怒显示了他的无上威严之后,已经收回了雷霆震怒,天空中聚集的厚厚的云层已经开始收缩,向四下里散去,正当空处,已经露出了一线蓝天,一抹灿烂的阳光从云层缝隙中直射下来,金光万丈,又仿佛给铅黑色的乌云镶上了一道金边儿,格外美丽。
原来的草木欣荣早已不复存在,整个死亡谷谷底仿佛引爆了一颗原子弹,周晨原来站的地方,地面足足下降了四五十米,形成了一个焦黑色的光秃秃的方圆足有近一华里的深坑,而从深坑中翻出来的石头土壤则远远地飞散出去,加上残枝枯叶,铺满了整个谷底,就连山谷两侧的山石,也有许多经受不住最后那道雷霆之怒的威力,虽然雷电已收,风云已散,山体破裂坍塌之声,却仍旧不断地轰隆隆震响着,连绵不绝。
就在这个大坑的坑底,一个浑身焦黑的类似人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浑身上下都成了焦黑色,头发悉数蜷缩成了一团,糊在脑袋上。
蓦然间,人体的手指似乎动了动。紧接着是脚趾,也微微地动了一下,再然后,她的手臂、腿和身体各部分都逐渐地动了起来。
在确认自己浑身的零件并没有少什么,周晨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想象中的天雷加身的痛楚和气化的轻松并没有到来,她的身体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电流通过的酥麻苦楚,但这个苦楚相比她曾经受过的易经换髓之痛不知轻了多少倍,她完全没有用力抵抗,就已经过去了。
平躺在坑底,仰望着雷散云收的蓝天,周晨向着天空举起了右手,她的拳头紧紧攥着,胳膊伸直后,又伸出了拇指,然后缓缓将拇指翻转向下,紧接着咧嘴大笑起来:“贼老天!都说雷霆万钧,雷霆震怒,啊呸!原来所谓天雷不过如此!你姑奶奶我还不是活的好好地!”
大笑过,周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撑着地面,还没等站直身子,她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情景惊呆了,笑容还没散去,却已经僵在了脸上。
她恍惚间,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再睁开眼,居然还给她来这一套,她还就是不信了。抬起乌黑的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一次,灰尘入眼刺激到眼球发出的涩痛,让她明白过来,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闭着眼睛,任由两道泪水从眼睑下流下,在乌黑的脸上冲出了两道白皙。周晨只觉得从心底涌起比雷电加身更甚千万倍的痛楚酸涩,轰隆隆涌上她的喉头鼻腔眼睛。
终于鼓足勇气再次睁开眼睛,她也不管泪水漫过脸颊,又从下颌处滴下去。她的目光紧紧地定在大坑一侧的那个类圆形的小丘上
那个呈椭圆形的小丘般的巨大身体还在冒着缕缕黑烟,曾经的黑亮不再,曾经的威武不再,曾经的无敌气势不再,但周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只不是别个,竟然是刚刚跟了她不到一天,明明长了个庞大的身躯,明明威力无敌,却总是小心翼翼地说话,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卖萌的玄武。
玄武的蛇颈蛇头和长长地尾巴,都无力地垂落下来,软软地拖在地上,毫无生气。那曾经黑亮的眸子此时被禁闭的眼睑覆盖着,黑亮的身体鳞甲,则失去了莹润的光泽,仿佛烧过的木炭一般,灰扑扑的。蛇身上破烂的鳞片下的腥红淋漓,描述着玄武所受的创伤。刺鼻的皮肉烧焦的味道,诉说着玄武经历的痛楚。
原来不是天雷无能,原来不是雷霆的威力不再,她之所以没有感受到多少痛楚,她之所以能够活下来,竟然是玄武替她将最后这个集结了六个天雷威力的雷暴挡住了,是玄武用他的身躯掩护了她的安全。
‘福祸与共’的契约誓言仿佛还在耳边,玄武就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契约,用他的性命维护了自己的诺言。他在用生命告诉她,他是她值得一交的朋友!
周晨飞奔过去,抱着玄武的头,急切地叫着:“玄武,玄武!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自己跑来挡天雷呢……”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水再次溢满了面颊。
突然,周晨的手指感到了一丝丝微弱的气息,她微微一愣,随即按耐住砰砰狂跳的心,慢慢地伸出手指探向玄武的鼻端。
没有气息?周晨心中一凉,泪水差一点儿就要再次泛滥,却在这时,一丝若有似无的微风吹到了周晨的手上。
不,不是微风,微微的温热告诉周晨,这时玄武的鼻息。
玄武还活着,玄武还没有死!
周晨下意识地想要凝聚灵力,却发现自己的丹田早已经被她抽干,小小周晨元婴也萎靡不振地扑倒在丹田中。元婴相当于修真人的第二条生命,肉体消亡只要元婴得存,那么修真人就算不上真正的死亡。但若是元婴消亡,修真人的肉体不毁,生命也会无可挽回地消亡。
周晨不知道自己此时一点儿灵力不存为何还能奔跑过来,还能抱起玄武的头,她也顾不得考虑这些,急切间,她只想着,若是能进空间,将玄武放入碧湖,一定能够救回玄武的性命。
也就是这么一想,周晨倏然发现,空间就像再一次失去联系一般突然地又恢复了。她正抱着玄武的头,站在碧湖中央。
进了空间,周晨心下一安,体内灵力空虚所致的虚弱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将她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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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委屈地躲墙角哭:乃们,乃们,人家有啥不好滴,为嘛都去支持慕容那虚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