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游珠宝的展品,足足展示了近二十分钟,等最后一个模特下去,场中掌声雷动,不少人呼喊着:“再来一遍啊!”
“再展示一遍啊!”
这些精美的翡翠、玉石,无一块不是极品,无一块不是连城,看过的人还想再看,即使无缘拥有,多看几眼,记在心里也是好的啊。
灯光齐齐汇聚道后台出口,一个个佩戴着极品翡翠玉石的模特再一次袅袅登台。只不过,这一次模特登台并不做各种姿态的展示,却呈雁翅状在台上排开,模特站好,一个窈窕的身影送后台走了出来,周晨走到模特们身前,微笑着,向场中再次鞠躬致谢。
“周总,那套墨翠卖吗?我出一个亿!”场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立刻就有人应和:“我出一亿两千万万!”
“我要那套极品紫眼睛,我出一亿五!”
“我出两亿!”
“……”
场中一片混乱喧腾,周晨向南云和慕容玚使个眼神,挥手让那些模特退下去,她自己站在台上,笑着抬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道:“诸位,感谢诸位的抬爱,今天是学术交流,无法谈及买卖。恰好,有意购买的可到岛城碧游珠宝选购。或者,下月中,碧游珠宝北京分店也会开张,届时,还期望诸位捧场!谢谢了!”
“到时一定去!”
“是啊,我们都会去的!”
台下应和声,乱哄哄响成一片。周晨拱手致谢,在一片掌声中走下台去。
接下来,原本还有一段时间供来宾互相交流洽谈,周晨这一场加演占了半个多小时,等周晨走下T台,也没有人再互相交流什么,大多数人都在眼巴巴地望着通往临时后台的通道,另外少数人互相低声议论着,谈论的内容竟也是关于周晨类似于传说的事迹。
没有人注意到,脸色阴沉的樱野彦与他的一干随从悄然离开了会场。
十几分钟后,周晨才与南云、慕容玚、赵明明一行人返回了会场。这时,周晨已经换回了那身羊绒裙装,头发虽然还是绾在脑后,却换成了一只帝王绿的发簪。羊绒衣上更是仅仅佩戴了一枚莲叶碧藕的翡翠胸针。简单、低调,却不失华贵,与方才的盛装丽人不同,却别有一番庄重典雅的风致。
一见这几个人过来,许多人呼啦啦围了上来,倒是孙盛文有先见之明,带着几名迫不及待的老外赶了过来,将其他人挡在了后边。
“漂亮!太漂亮了!”一个高个子金发碧眼的老外伸开手臂就要拥抱周晨,南云和慕容玚不动声色地上前,将他挡住。
那人微微有些愣怔,随即了然一笑,竖起大拇指道:“周小姐,太美了!”上边一句用的是外语,后边这句则用的汉语,非常声音,一字一顿的,却显得格外郑重。
“谢谢你,JohnChapman先生!”周晨记得这是那位澳大利亚的专家,笑着感谢他善意的赞美。
另外几位也微笑着连连夸赞,周晨含笑应酬了片刻,随即抽个机会,从会场中退了出来。
“呼呼,真不是人干的活!”乘电梯的时候,周晨尝尝吁了一口气,低声嘟哝。
站在她身后的慕容玚听到清楚,禁不住抿嘴一笑。
“呵呵,周晨,没想到今晚获得这么巨大的成功,我们是不是找个什么地方庆祝一下?”赵明明笑着提议。
南云立刻举手赞成:“好啊,好啊,我们去什刹海?”
慕容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海!”
说着,慕容玚的车先开了过来,他伸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目光柔柔地看着周晨。周晨笑笑,却拉着赵明明走过去,一把把赵明明塞进副驾驶,自己转到驾驶座一边,一踩油门,跑车轰然而去,留下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喂,喂,喂,你带我去哪里啊?”赵明明晕头晕脑地被周晨塞入车中,没反应过来,被周晨猛地一踩油门,差一点儿仰到座位后边去。反应过来,立刻质问起来。
周晨嘿嘿一笑,“我还没见识过酒吧呢,我们去看看西洋景儿,带着那俩大灯泡作甚。”
赵明明瞪着眼睛看着这个满脸诡异笑容的女人,如论如何也无法与昨夜那个落寞的身影、今晚台上端庄雍容的丽人联系到一起,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春儿这个活导(禁词)航仪,周晨也不担心迷路,出了酒店,路上的车辆虽然仍旧不少,却不再拥堵。周晨悠哉悠哉地驾着车,跟着春儿指引的方向,一路赏着夜景,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已经停好车子,走在了稍显萧瑟的冬日后海边。
后海的碧波还没有结冰,却不复夏日的鲜活,风吹过,似乎也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周晨倒还没觉得如何,赵明明一下车就嚷着冷,两人沿着后海前沿走了不久,在春儿的指点下,过了银淀桥,走进一家名为‘如果’的酒吧。
酒吧空间看上去有点儿局促,但座位错落有致,很有格调,灯光是一贯的比较暗淡,带着一种弥蒙的气息。
周晨和赵明明两个人都是一身参加酒会的妆扮,一进门,就感到数道目光盯了过来。
周晨没有进过酒吧,赵明明倒不是第一次,招呼过一个侍者,将两人带入靠窗的一个座位。
在座位上坐下,周晨才看到房子的一端,有一个小小的舞台,上边一个长头发的年轻人,正抱着一把吉他,在自弹自唱。低回简单的吉他旋律,和缓慢低沉的歌声,漫过来,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要把人带回到很久之前的某一个时刻。
侍者殷勤地躬身询问:“两位小姐要什么酒?”
赵明明把大衣搭在身旁的椅子上,随意道:“一瓶黑方!”
周晨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完全没有发言权,只是看着那侍者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就知道赵明明今晚是准备宰自己一顿了。
不多时,酒已经送上来,侍者当着两人的面,熟练地开了酒,在两人的酒杯中各斟了三分之一。另外还有一大杯冰块,赵明明在酒杯中放入一些冰块,然后摇了摇酒杯,慢慢地啜了一口。
“还不错!”赵明明点点头,那侍者脸上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
看着周晨默然不语,赵明明很无奈地拿过钱包,抽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放进侍者的托盘中。
侍者微微一笑躬身一礼,低声道了谢,转身离去。
“你是真不懂啊?”赵明明看着一脸愕然地周晨,翻翻白眼,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晨没有放冰,端着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酒液入口有一股淡淡的苦味儿,怪怪的,或许是喝惯了百果酿,总觉着这些酒味道都不够。
“喝不惯?”赵明明看着周晨皱着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斟了酒,慢慢摇晃着,然后一饮而尽,让酒液在口中留了片刻,方才缓缓咽下,道,“喝习惯了,就觉得好了。”
“唔。”周晨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初尝啤酒,也是又苦又涩,还真的像赵明明所说的,时间长了,习惯了,就生出一种美好来。
台上的歌手一首歌唱完,又换了一首歌,歌词不同,旋律却大同小异。
两个女人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偶尔说上一句,本来是要庆贺的,两个人之间却没有一点儿欢喜的味道。仿佛都各自沉浸到了曾经的过往,想着,如果……
如此,时间易逝,一瓶黑方喝完,两人抬头,小舞台上已经换了一个女歌手,开始唱王菲的‘流年’、‘传奇’,嗓子确实不错,却没有王菲歌声中的那种空灵。
周晨抬手看看手表,微微蹙眉道:“那俩个怎么还没来?”
“嘁,两个大男人,还都是地头蛇,你还怕他们走丢了?”赵明明不以为意的再次挥手叫了侍者,又要了一瓶芝华士12年。
这一次,侍者送上酒,周晨很熟练地送上了一张粉红票子做小费,那侍者看周晨两个女子的目光,已是亲切的不行了。
又喝了半瓶,周晨再次抬抬手,眉头一皱,暗暗吩咐春儿去探探情况。
“好啦,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那俩都是大男人,丢不了!”赵明明已经有了些许酒意,举起酒杯对周晨道,“来,喝酒。”
到了此时,周晨终于感到赵明明情绪有些不对了。嘴唇翕动了片刻,却终于没有问出口。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宣之于众的过往,她想告诉她的时候会自己说,既然她并不想提及,她也就保持沉默吧。
陪着她喝酒,也算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朦胧的灯光中,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周晨沉溺在思绪中没有注意,赵明明却瞥见了,立刻道:“告诉你别操心,你看,那不是来了!”
周晨闻声转眸望去,却见两个陌生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两个男人一个穿着西装,另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衣着讲究仪表不凡,而且两个容貌身材也都算出众,其中穿西服的神色稍微严谨,只是含着微微的笑意,另一个着休闲装的男人却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得灿烂无比。
“两位小姐,要不要我们一起喝一杯?”休闲装男人躬身彬彬有礼道。
周晨眉头一拧,正要喝退,赵明明却淡淡地斜了两个男人一眼:“好啊。姐们儿正喝的没劲儿呢!”
“明明!”周晨惊异地低呼了一声,却被那个休闲装男人笑着打断。
“原来是明明小姐,”说着,自来熟地挤到赵明明身旁坐下。
另一个西装男对周晨微微一笑,周晨却根本不搭理,坐在外首纹丝不动,端着酒杯扭过头去。
那男人脸上的笑一僵,再一次低声道:“小姐,不喜欢我坐着里么?”
声音也不错嘛!
周晨暗暗评论,一挑眉毛,挥手叫过侍者:“给我来两瓶芝华士。”
侍者风速地转了回来,开了酒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张粉色的小费退了下去。
“想坐在我这儿?”周晨翘着嘴角,目光深深地望着西装男子。
那西装男子目光中也闪过一丝趣味,含笑点点头。
周晨指着两瓶刚刚打开的芝华士:“来,我们一人一瓶,你速度快过我,我自然让你坐,不然的话……”
男人挑挑眉毛,正要说句什么,周晨已经微笑着拿起一瓶芝华士,碰了碰另一瓶,抬手,仰头,金黄色酒液就像一道彩练,落入周晨微启的口中。
那个男人一愣之下,赶紧也拿起酒瓶,仰头就喝。可是,他那里一瓶酒喝了还没有三分之一,周晨已经喝光了最后一滴酒。
殷红的唇瓣勾起一个讥讽的冷笑,酒瓶倒转,竟是一滴不剩。
“思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男人的手一颤,酒液偏离,撒了一身。
已经坐到赵明明身边的男人也是目瞪口呆,周晨却将酒瓶往桌上轻轻一顿,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两个男人面红耳赤地掩面而走。赵明明眯着眼睛,娇嗔道:“周晨……”
“好啦,好啦!你跟我回去!”说完,不理会赵明明的不满,一把捞起这个女人,将大衣给她穿在身上,挽着她的腰,拿出一沓钞票甩在桌上,风一般地卷出酒吧。
酒吧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如果”两个字。
如果,不是她一时任性,慕容玚和南云就不会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