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呼吸一滞,正要过去,就听得那个男人嗷的一声惨叫,随即是啪的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和随后轰隆的物品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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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看热闹的病患和家属也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怎么打孩子?”
“老子教训女儿你也管……”
周晨一听,更加心急。
即使罗细妹被一个大男人打了也受不住,更别提那个本身就患了白血病的罗小妹。
她几步走过去,分开堵在病房门口的人群,随即挤进病房。就见罗细妹倒在病床底下,罗小妹惨白着一张小脸缩在病床上,小身子正在瑟瑟地发抖。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跪在床脚抱着,焦急地呼唤着罗细妹的名字,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怒气地捂着手臂,指缝里渗出了丝丝的腥红。
周晨这里刚刚进了病房,刚刚那个医生和两名护士也闻言赶了过来。
“这是医院病房,要闹事出去闹,别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刚才那样细致周到的给周晨介绍罗小妹的病情,周晨就对她很有好感,此时看她一脸威严地过来处理闹剧,心中对这个医生的好感又加了一分。
她本来站在门内,看着医生和护士过来,自动地退开两步,给她们让出地方。
那个男人看着医生和护士进来,不甘地张了张嘴,却终没有敢说出什么。
医生和护士一进门,就直奔罗小妹和罗细妹的身边,这时,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估计是罗细妹的母亲将罗细妹抱起来,周晨才看清,罗细妹的额角撞到了床头上,已经磕破了,流了半脸的血。孩子也软软地靠在母亲的怀里,似乎昏了过去。
两个护士手脚麻利地替罗细妹清理了创口,包扎起来,那名女医生也给罗小妹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这才放下心准备离开。
然后,罗细妹的母亲将大女儿放在罗小妹的病床上,紧跟着医生走了几步,周晨就听着她对那女医生道:“大夫,别生气,他也是被孩子的病急坏了,平时他对两个孩子都很好的……”
那个女医生深深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周晨也是呼吸一滞,抬眼看着那个长相猥琐,却满眼不甘阴狠的男人,心底满心悲凉。
正如罗细妹所说,小妹生病前,这个男人虽然并没对两个孩子多么好,至少在那时接纳了母女三人。罗细妹的母亲之所以今天这种情况还出面维护这个男人,恐怕也是为了当初的那份接纳之情。
女人本就不易,离婚的女人更不易,离了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就更更不易。
只是,周晨怎么都无法理解,这个男人都已经要看着罗小妹去死,还动手打了罗细妹,她们的母亲,居然还出面维护这个男人?
一刹那,她竟然有些想要放弃。这夫妇两个,真的让她生了退却之心。但转眼看到两个躺在床上孱弱无助的孩子,周晨却狠不下心不管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她没有立刻进去找罗细妹的母亲谈孩子治病的事,默默地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踏出医院,夕阳飞红,车流如梭。周晨看着熙攘往来的人群车辆,一时竟有些茫然。
她建立的资金,能够让许多得了绝症无钱治疗的孩子得到及时的救治,但是,她能出钱医好他们的病,但是人的思想呢?那些患过病的孩子,及时经过骨髓移植能够治愈,今后的生活还会和正常孩子一样吗?
如此想来,她不由想起博城的一个病例。
那是一个小伙子,查出患白血病的时候,刚刚参加工作一年。正好,小伙子工作的单位领导是小伙子的大伯,这个小伙子被送到北京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而且,他与妹妹的骨髓配型也成功,移植骨髓的手术也非常成功。这个小伙子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二百万。然后终于彻底置于了,回家休养了一年后,又回到单位上班。
二百万的治疗费都是单位提前预付的,小伙子的父母却为了陪孩子住院放弃了工作,又将家里唯一的房子卖掉,才在北京守了两年。
等小伙子再上班,他的伯父已经退休离职了。单位不再对他另眼相看,他被放在最闲适也是最没前途的保安科上班。然后,小伙子看着身边的同龄人一个个结婚生子,却没有谁家的姑娘愿意跟他恋爱。
两年后,这个得了白血病,家人舍弃一切救回一条命的小伙子,换了精神分裂症,疯了。
白血病,说白了是一种免疫性疾病。谁也无法说明它与遗传无关。即使骨髓移植成功,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复发。
毕竟骨髓移植的历史也不过三十多年,这还是异体骨髓移植。同体骨髓移植不过二十年,这项技术被大量地用在治疗白血病等危重病症上,成功后,患者能够存活五年以上,就算是根治了。究竟这些人的寿命有多长,谁能知道呢?
另外,异体骨髓的配型也非常难,直系亲属包括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配型的成功率也不过百分之二十。更别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了。
周晨默默地走在广州的街头。夕阳沉入林立的楼宇后,田边最后一抹绯色也渐渐淡去,周晨却似乎毫无所觉。
她想着帮帮那些身患绝症却无钱治疗的孩子们,但是之后呢?
她能给出的只是金钱的资助,其他的呢?
张宇跟在周晨身后,看着她失魂落魄地沿着大街毫无目的的逛游,起先也不敢吱声,跟了好久,眼看着夜色渐深,周晨还往回转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蹭上前,道:“周,周总,明天,你还要去公盘,还要去顾老爷子家见人……”
周晨愣了愣,脑中顿时释然。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即使传说中的上帝、佛祖,不也不管这尘世的汲汲营营吗?
红尘百态,既然是百态,那么有些人,有些事,就不是别人能够插手的。罗小妹和其他绝症的孩子,她的基金能够施以援手,救下这条命就够了。若是做的再好一点儿,进一步跟进心理治疗也没问题。至于她们的家人,别说她一个外人无法干涉,就是她自己不也无法选择?
周晨转眼看看周遭的楼宇车流,恍然、释然,自失地一笑。招来计程车,返回平洲。然后把罗小妹的资料反馈给基金,工作人员自会负责接下来的救助工作。
只是,周晨此时,还不知道,她与罗细妹的缘分,远远没有结束。
进了空间,不知为何,先前的一段迷茫挣扎,让她有些疲惫,比工作了一天还累。
她没去碧湖,而是在木楼后的温泉中泡了个澡,及至疲惫全消,这才爬出温泉,挥手,身上和头发就变得干干爽爽的,取来一身浴袍穿上,周晨这才走出门来,坐到大石头上,开始研究那块从罗细妹手中买来的石头。
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好一会儿,周晨才驱动牛毛风刃,将石头表面的皮壳一点点打磨掉。随着石屑簌簌而落,石头表面的粗糙外壳渐渐褪去,露出了里面的晶莹剔透来。
果然,如周晨探查的一样,这块晶莹的石头大面积都是金黄色,油润光泽,颇有些像翡翠中的鸡油黄,甚至比鸡油黄更艳丽一些,就如咸蛋黄一般油润鲜艳。整块石头呈长圆形,一端稍大,一端尖斜,有一抹血红,如朱笔挥砂,又如喷溅的一蓬血,金黄和血红相衬,秾丽的耀人眼目。
周晨越看越爱,心里想起罗细妹提及的寿山石,周晨立刻走出空间,上网搜索起来。
福州寿山石、浙江昌化鸡血石、新疆和田玉、浙江青田石、辽宁岫岩玉、内蒙古巴林石,并成为中国六大名石。2002年10月,寿山石再次亮相京城参加第四届国石评选,并正式被中国宝玉石协会命名为“中国国石”。
寿山石因产于一个叫寿山的小村子而得名。
田黄石(Field-yellowstone),简称“田黄”,因产于福州市寿山乡“寿山溪”两旁之水稻田底下、呈黄色而得名,为寿山石中最优良的品种之一。它有广义的和狭义的之分:广义的田黄石指“田坑石”,狭义的田黄石指田坑石中之发黄色者。在物理性质、工艺美术特征等方面,田黄石与寿山石基本相同或相近,但因其珍稀和昂贵,故早已成为独立的印章石品种。
身为“印石三宝”之一的田黄石,呈黄、白、红、黑等色,其中以黄色为最常见。具有珍珠光泽、玻璃光泽、油脂光泽,微透明至半透明,少数透明。硬度2。5,密度2。65-2。90克/厘米3。质地致密、细腻、温润、光洁。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肌里隐药可见萝卜纹状细纹,颜色外浓而向内逐渐变淡,表面时而裹有黄色或灰黑色石皮,间有红色格纹。为田黄石所独有的外观特征,素有“无纹不成田”、“无皮不成田”、“无格不成田”之称。诚然,从石质来说,仍以纯净为贵。
田黄石,是寿山石中的珍品。由于它有“福”(福建)、“寿”(寿山)、“田”(财富)、“黄”(皇帝专用色)之寓意,具备细、洁、润、腻、温、凝印石之六德,故称之为“帝石”,并成为清朝祭天专用的国石。史载,清时福建巡抚用一整块上等田黄雕刻了“三链章”,乾隆皇帝奉为至宝,清室代代相传;咸丰帝临终时,赐予慈禧一方田黄御玺;末代皇朝解体,溥仪不要所有珍宝,只将那枚“三链章”缝在棉衣里。至于民间相传,田黄石是女祸补天时遗留在人间的宝石,又说是凤凰鸟蛋所变,还传田黄石可驱灾避邪,藏田黄者能益寿延年等。
田黄宝石,在缤纷多姿的印林中,从古到今,一直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被誉为“石中之王”。它的经济价值通常较黄金要高许多,故素有“易金十倍”之说。近二十年来,田黄的身价不知翻了多少倍。特别是近几年,由中国宝玉石协会和国家有关部门主办的“国石”评选中,以田黄石为代表的寿山石,几次荣登中国国石榜首,更使田黄的价格直线上升。
1980年,福州石雕总厂在广州举办的工艺美术展销会上,一方重121克的田黄自然形章,售价仅1.39万元人民币,而2003年上海敬华春季拍卖会上,一方清中期田黄兽钮方章,重360克,竞拍出了264万元人民币的天价;同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会推出的“康熙御用田黄玉石印章”(一套十二方),以2134万港元成交,再创了田黄印的历史新高。田黄宝石的价格之所以如此昂贵,价值连城,除了其石质具有世人所称的“温、润、腻、凝、细、洁”之外,还因为它的产量极少,全世界仅我国福州寿山村一条小溪两旁的水田中才有,它的稀有性不言而喻。
周晨依着网络资料上的田黄石特点,一一比照手中的石头,真的在细腻的石质中,发现了清洗细腻的萝卜纹。又加之罗细妹对于自身身世的评述,周晨更加确定,自己意外之中得了块极品田黄。
细观手中的这块田黄,石质细腻晶莹,好似冰糯种翡翠一般,透澈明润,恰如资料中提到的‘田黄冻’。这种石头古代即为极品,从来都是皇家专用之物。
这样一块田黄,差不多有五六百克的样子,按照上面介绍的价格,刨去帝印的古董价值,这块田黄至少也值二百万以上,而她,不过花了十万元。
念及此,她不由又想起烈日下罗细妹黝黑急切的目光,还有病床上那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小女孩儿。
不行,不能再想了。
周晨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到一旁。又细细地在网上搜索起关于田黄的资料来。
越看,周晨越对这种‘石中之王’‘石帝’感兴趣。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国宝,不禁出产在中国,又浸润了中国千百年的文名精粹。
明天要去参加公盘开幕,然后去顾老先生家见几位木雕大师,然后,她就有时间了。她可以趁这个空挡去一趟福州,亲眼看一下这种灵石出产的那座山,那片水土。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周晨念念着上床,梦中,她似乎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竹林叠翠之地,小溪流淌,溪底,偶尔闪现出一抹明艳的黄……
平洲公盘,仍旧热闹而喧嚣。
四月的天,佛山平洲已经是骄阳似火。成千上万的人,满脸兴奋地拥进公盘,在一排排、一堆堆石头间徘徊。
周晨没有参加开幕,等她慢悠悠地吃完早点,直接去了顾老爷子家。
到了顾老爷子家,绿荫下已经坐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周晨进去,先问了顾老爷子好,顾老爷子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广做的大师陈德望。这个是周晨。”
周晨笑着向陈大师问好。寒暄毕,三人入座,周晨自然地接过顾老爷子斟茶倒水的动作,给两位老人斟了茶。顾老爷子又笑道:“这个丫头原来也和我一样做翡翠,前段时间去缅甸,结交了那边的木料供货商,就有意在国内做做木料生意……呵呵,老陈啊,你们一个是我的多年至交,一个是我的忘年小友,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谈。”
说完,含笑叫上小星去哄孙子了。
周晨看着顾老进了屋,这才转身坐下,对陈德望微笑道:“久仰陈老的大名,今日才能得见,实在是大酬所愿。”
说完,看陈德望只是含笑点头,并不答话,周晨也笑得淡定:“原本我只是做珠宝的,这次能够结识木料商也属偶然。没有条件的时候,看着中国流传多年的精美器物,越来越凋零,也只能发一下感叹。如今有了木料,我就想,能不能再把我们传统家具的精湛手艺再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呢?”
说到这里,周晨自失地一笑,“我完全是个行外人。在北京已经开了一家古家具铺子,我的珠宝店也开辟了专柜销售木雕花件、把玩件和摆件。但总是觉得做的还不够,也不甘让这些好材料在仓库里积灰……”
正说着,阿婆从屋子里端着一盘子水果走了出来,周晨微微一笑,阿婆竟然将她送给顾老的茶盘当成了水果篮给端了出来。
“金星紫檀?”陈德望矜持刹那间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