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做梦吧,爸爸妈妈真的来了?
“爸爸,妈妈……”小米糕惊喜的叫道,然而发出口的声音,比之气音也大不了多少,卡在嗓子眼儿里,像蚊子嗡嗡似的。
不是他不想大点儿声,而是根本发不出大点儿的声音。
他下意识的想要笑,爸爸妈妈来了,太好了。
之前硬气,怕爸爸妈妈受伤,不想他们来。
可他心里,还是想着爸爸妈妈的。
他还是害怕的。
现在爸爸妈妈在这儿,他就不怕了。
可是刚刚扯动嘴角,脸就疼的像是被车碾过,被刀子割开似的。
可顾念,看到小家伙的模样,心脏疼得像是被人生生的剜掉了。
先前小米糕昏迷,一直低垂着脑袋,所以看得并不清楚。
现在小米糕抬起了头,顾念便看到了他脸上的伤。
脸上,根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额头,脸颊,眼皮,嘴角,甚至是嘴唇,都高高低低的肿着。
青青紫紫的颜色,遍布着那张小脸的每一处,再也看不到一丝本来的肤色。
眼皮肿的都睁不开眼,那破败的样子,让顾念险些支撑不住自己。
“小米糕,我们来了,你不要说话。”顾念听出来,他的嗓子恐怕也伤了。
这群畜生!
“妈妈知道的,知道的,你嗓子痛,就不要说话了。”顾念柔声道,“妈妈来接你回去了。”
“呵呵,顾念,你还想着要回去?”言初薇冷笑道。
“把他放下来!”顾念怒道。
“你们不会以为,你们只是在这里露个脸,就能把人带走吧?”言律冷笑着嘲讽。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直说。”楚昭阳克制的说道,“但是,先把孩子放下来。”
“呵呵。”言律一点儿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先满足了我的要求,我自然就放了他。”
见楚昭阳抿着唇,顾念也是一脸不信任的模样,言律说:“我跟这孩子无冤无仇,要说不喜欢他,也是因为他是你们的儿子,没有摊上一个好爹妈而已。”
“不过他自己也选择不了自己的出生,是不是?我想说的就是,我只是想对付你们,对他,我没兴趣,所以,放,肯定是会放了他,不会食言。”
“无冤无仇,就能把他折磨成这样吗?”顾念像是不认识言律了似的,满眼陌生的看着他,“言律,哪怕你是组织的人,我也一直以为,你还是有底线在的。”
“在我心里,对你的印象,一直都还保存在当初年轻时候,你阳光向上的样子。”顾念说道,“纵使你选择了组织那边,我只觉得,你是在正邪与对错,在大义上,与我们选择不同。可你为人,却不至于卑鄙无耻。”
顾念失望的看着言律:“你以前阳光又正直,那么积极向上。还记得我们在警校的时候,我刚入学,而你已经快要毕业。我受不了警校里高强度的训练,还曾一度想过要放弃,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哭鼻子。”
“有一次被你看到了,从此后,你一直安慰我,鼓励我,抽时间在课余时间陪我锻炼。”顾念看着言律。
现在他坐在轮椅上,那双腿被长裤盖着,看不出异样。
可那张脸,再也不见一丝阳光与正面。
当初他在组织做卧底,回归警队,面上与气质上,都褪去了阳光,成熟了许多,可却没有现在这样,满是阴鸷。
如同阴雨的天气,雾霾一片,让人看着,闷得透不过气来。
此时,他的脸上满满的恨意,整个人都被黑浓且重的负面情绪所覆盖左右,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言律。
可,顾念仍试着,希望能让言律哪怕能有一丝丝的心软,先把小米糕放了就好。
楚昭阳听着顾念的话,想着当初言律配在顾念身边的画面。
头一次后悔,没有早些遇见过她。
那时候,在她还是个小姑娘,脆弱不够坚强的时候,不是他陪在她身边。
让她与言律有了那么多年少时的回忆。
这回忆,哪怕是言律变得再坏,在顾念的心中都不会磨灭。
顾念永远都会保留一份当初言律还是个好人时的模样。
“别再说了!”言律冷声打断她。“那时候的言律,早就没了!”
“我不信!你曾那么好,那样的言律,现在也不会完全消失的。你只是把他压抑住了而已。”顾念摇头说道。
“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你儿子吗?”言律冷笑一声,举起手枪,对准了楚昭阳的膝盖,“可是以前的言律,早就被你父亲和你身边这男人给毁了。”
“你心里但凡还能记着一点儿,我以前的好,就不会放任顾立成和楚昭阳把我伤成这样!”言律面容阴狠的说,“我当时被铐在房间里,双腿受了枪伤,一直在流血。”
言律激动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枪,楚昭阳戒备的看着,偷偷地往顾念那边挪了挪。
生怕言律手中的枪走了火,造成误伤。
“那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在房间里,生死如何?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爆炸之后,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死活?知道我死了,有没有为我流过一滴泪?”言律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