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军队之中,直射的野战加农炮和曲射的榴弹炮一样重要,只不过帝国在海外军事行动之后不断的总结,认为在远离核心地区或者交通不便的地方,仅仅使用轻便的榴弹炮就足够了。
智利地区作战的陆战队还有南美派遣军派至智利地区的荣耀旅所配火炮都是轻便的榴弹炮,在这种殖民地作战,轻便就意味着行军压力比较小,可以在崎岖路面前进,而殖民地的军队战斗意志都比较孱弱,往往见到榴弹炮发射的炮弹在地面爆炸,就会溃败。
加农炮虽然精度更高,但终究过于沉重,而且对棱堡这类工事几乎没有作用,哪怕是十二磅重的野战炮都是如此,但榴弹炮就不同,绝大部分的殖民地堡垒炮台都没有加盖,曲射的榴弹炮可以轻易打到炮位甚至堡垒内部。
因此,在炮兵获得补给之后,圣卢西亚山上的克鲁普堡就遭殃了,陆战队炮兵不断使用炮弹轰击克鲁普炮台上的炮位,甚至引爆了一座小型的火药库,导致整个克鲁普堡里的人都无法休息。
但是李君威依旧没有让人进攻这座长满仙人掌的高地,他有充足的时间与西班牙人纠缠。
当帝国二十六年的四月到来时,陆军增援部队陆陆续续的抵达,高必成不断的把军队送来,在大雪封山之前,不仅荣耀旅全员抵达,还送来了一个步兵团两千人的步兵及一些宪兵,只不过这些人并未换装,依旧是采用的陆军制式装备,毫无疑问的事,帝国已经在智利地区取得了压倒性的兵力优势。
四月二十五日的深夜,圣卢西亚山上传出了一阵枪炮声,紧接着安静下来,但是第二天一早,智利都督区长官安东尼奥派遣了使者,举着白旗前来投降。
安东尼奥的要求很简单,保证所有人的人身安全,并且在战争结束之后合适的时间,把所有的半岛白人送回西班牙本土或者依旧属于西班牙的殖民地,而其余的俘虏,则让他们自行选择去处。
李君威同意了这个再合理不过的要求,保证会给他们俘虏待遇,允许他们保留一百个比索的财物作为将来的路费或者其他花销,甚至允许一部分人保留匕首、佩刀这类冷兵器,并且把一座教堂作为了他们的俘虏营。
在得到了李君威的书面同意后,安东尼奥出现在了李君威的面前,他很好奇的打量着李君威,眼睛扫来扫去,李君威有些无奈,他很熟悉这种眼神,总有一些人无法相信,自己这个样子的人竟然可以做那么许多大事。
李素轻咳一声:“安东尼奥阁下,你这样很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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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失态了,很抱歉会这样。”安东尼奥说道。
李素打了一个响指,卫兵为二人送来餐桌,而桌子上那铜火锅却是安东尼奥熟悉的,正是他珍藏的那一套,只有李君威和安东尼奥两个人落座,安东尼奥感慨说道:“在很多年前,坐在这火锅前的是我们的父亲,现在又是我们两个,人变了,身份却没有变,您和您的父亲一样,依旧是成功者,而我与我的父亲一样,还是失败者。”
“我的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他的生命之中有过很多朋友,也有过很多的敌人,在我父亲壮年时候,他经常提及的总是一些难缠的对手,但在他年迈时,您的父亲,法哈多阁下,却是他经常回忆的一个人,曾经的峥嵘岁月都已经是过往,回忆的美好还是在于曾经的有趣,有趣的人,还有有趣的事。”李君威笑着说道,他没有说的太过于直白,因为父亲提及法哈多的时候,总是会说那个西班牙吃货。
安东尼奥说:“我的父亲却总是把太上皇陛下挂在嘴边,那是他一生所敬仰的人。”
二人正在吃着,李素又一次进来,在李君威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君威笑了,说:“安东尼奥阁下,我的手下说,没有找到迪亚哥先生,据我所知,这位克里奥尔人在圣地亚哥很有威望,所以他的失踪让我很不安。”
安东尼奥说:“他死了,被我放在了地窖里的大酒桶里,或许您的士兵没有舍得毁坏那些酒桶。”
“是吗,他是怎么死的?”李素问道。
“我亲自杀的,昨晚的枪声你们应该听到了吧。迪亚哥是一个耿直的人,对信仰也极为虔诚,他无法接受投降,我知道,他会听我的命令放下武器,但他适应不了当俘虏的生活,他不能接受贵族和平民一样的俘虏待遇,也不能接受你们对教会的亵渎,就算他投降,也会再次挑起斗争。
他活着,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我知道的,一旦投降之后再有暴动,我所为大家争取的一切都不会保住,为了大家的性命,我只能杀掉他和他那些忠心的手下。”安东尼奥说道。
“您还真是一个明智的人。”李君威认真对他说道,安东尼奥则是说:“我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安东尼奥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拒绝,李君威问什么,他几乎都会回答,而出乎安东尼奥本人预料的是,李君威没有问太多的军事机密,反而问起了关于西班牙本土的事,倒是李素,则是询问了安东尼奥一些关于秘鲁总督区的事,这让美洲远征军对秘鲁的情况有了深入的了解。
按照安东尼奥的说法,秘鲁总督区在得到了智利地方受到攻击后,第一时间派来的通讯船联络,但确立了进攻者是帝国军队而非海盗之后,秘鲁总督并未派遣舰队支援,理由很简单,第一就是利马舰队击败了帝国远征舰队也没有用,因为帝国方面所展现的陆战力量是秘鲁地方所不能比拟的,要知道,归弗朗西斯科指挥的那个步兵团就是秘鲁最强的正规军团。
更不要说,远征军一开始就与本地反对西班牙殖民者的各方力量结成同盟了。而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秘鲁贸易船队开拔在即,要前往巴拿马,参加贸易会,这是关乎秘鲁总督区全体权贵利益的事,比之这件事,智利的地方安全就完全没有可比性了,智利重要还是秘鲁船队重要,这根本不用多说。
而秘鲁总督佩德罗的三年任期将要到了,在西班牙本土,已经有权贵获得了这个位置,正在赶来的路上,拖延到九月,把难题交给下一任总督不是更好吗?
“当看到贵国陆军部队抵达的时候,我就知道,圣卢西亚山已经保不住了,决定投降,而我心里多少有些窃喜,这支军队的规模显然不只是针对我的智利都督区的。佩德罗这个家伙是不能善终了,呵呵,您或许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下一任秘鲁总督就会是我,我真是幸运,在未抵达云端就开始坠落,现在虽然摔的狼狈,但总比摔死要好,不是吗?”安东尼奥笑着对李素说道。
李素微微点头:“好吧,安东尼奥阁下,你放心,我们会帮你好好修理佩德罗那个家伙,让他后悔做这个总督。”
安东尼奥见李素起身离开,他说道:“尊贵的将军,我恳求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可以与本土联络,实际上除了换取赎金,我还有很多的资源,也可以发挥很多作用。”
李素笑了:“安东尼奥阁下,你难道以为裕王殿下会不知道你的作用吗?显然,你被关在战俘营里,是因为还没有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
在基本确定了智利地区的统治秩序之后,李君威来到了智利地区南部的奇洛埃岛上的卡斯特罗市,这是西班牙人在这座岛屿上唯一的城镇,也是赵龙城选定的改装战舰的地方,虽然瓦尔迪维亚拥有智利最好的造船厂,但那座海港位于瓦尔迪维亚河深处,拥有两千吨排水量的致远级重巡航舰根本无法进入。
卡斯特罗市则位于海湾深处,附近也拥有成熟的伐木厂,赵龙城直接迁移了瓦尔迪维亚地区的工匠和部分设备前来此处,在安全且利于保密的情况下改造战舰,实际上,这一点做的非常完美,一直到改造完成的战舰出现在利马港口,西班牙人才知道,甚至一度以为,帝国一开始就派遣了六艘战列舰前来。
李君威抵达的时候,这座港口已经完全成为了繁忙的工地,来自各地的工匠都在忙碌着,海军船员也加入到了工作之中,力图尽快改建完成,李君威听着吱啦吱啦的切割木板的声音,说道:“我与高必成取得了联络,但从南非调遣战列舰前来非常困难,不要说战列舰,在这个时节,东印度公司的横帆船都在渡过麦哲伦海峡的时候出事了,现在是冬季,风浪很大,而且曲折迂回,战列舰很难过来........。”
“所以我要做好用六艘战舰对付西班牙人十二艘以上重炮舰的心里准备,对吗?”赵龙城问。
李君威无奈点头:“是的,美洲也没办法支援你,西班牙总督已经在表面上对美洲行省宣战了,虽然只是表面上,但秘鲁这边的仗越打越大,谁也不知道那边会是怎么样的情况。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有多少把握。”
“现在我没有办法告诉您,殿下。”赵龙城无奈说道。
李君威说道:“李素提出了一个建议,在秘鲁船队折返利马之后突然发动袭击,从外海进入利马外海,然后把敌人封锁在卡亚俄港口之中,掩护陆军主力部队登陆,由陆制海,让陆军攻入利马,歼灭或者缴获利马舰队,你以为如何?”
赵龙城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但在配合上我们需要更多的商讨。”
李君威见赵龙城同意,说道:“那是接下来的事,我们去看看战舰吧。”
在外港,一艘战列舰刚刚驶入,这是改造完成的致远号,刚刚试航归来,改造完成的战舰,无论吨位、速度还是转向能力都发生了变化,必须要进行试航,而上岸的舰长提供的信息是,改造整体上是成功的,但还需要做出少许的修改。
卡斯特罗港实在是简陋,因此致远级并未进行全面的改造,成为三层甲板战列舰,主要是桅杆、舵盘等系统在这里无法调试好,至于维持桅杆稳定的静支索更是在这里动不了,致远舰只是进行了力所能及的改造。
原本的致远舰是拥有一层火炮甲板,四十四门重炮的重巡航舰,其中火炮甲板就拥有三十门火炮,其余部署在露天甲板,因为是巡航舰,还有船尾楼和前甲板各两门的火炮,对着前后方向。
改造是把舷墙增高,把露天甲板和船尾楼连接起来,成为了第二层火炮甲板,这一层火炮甲板的舷墙只有一半是肋材的延伸,所以无法像下层甲板一样达到与战列舰一样的层次,也因为改造为火炮甲板,下层船帆必须改造。底帆的动力远不如中帆,所以只是减短了底帆而已。
掌握方向的舵盘不受影响,但是绞盘却被压在了上层火炮甲板上,因此在主桅杆的新设露天甲板上,采用网格式可拆甲板,在用绞盘时可以去掉甲板使用,但是致远舰的舰长认为,这样至少会减少六门火炮,所以直接把绞盘废弃,改为小网格可拆卸甲板,把原本用于操帆的蒸汽机动力改动到拉绞盘上来。
这导致的结果是,有帆的交通艇太过于沉重,不能再用绞盘使用,只能配备小艇和大艇,但显然,这对舰队决战影响不大。
在致远号舰长的意见得到允许之后,致远号最终可以变成一艘拥有两层火炮甲板,配备有八十四门火炮的战舰,每一层火炮甲板各有三十门火炮,其余布置在露天甲板,但其中四门是前后朝向,因此真正有效的火力是八十门三十六磅短重炮,而这已经是三级战列舰的火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