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熏没有想到赵慧儿会来看她,不过见她的样子,比上一次在上官梓宣那里见到她的样子更加的憔悴了,平日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也像失去的神采一般,脸颊都凸了出来。
情之一字,可以伤人至深,慕容熏心中也是颇为感概。
“七嫂!”赵慧儿见了慕容熏,憔悴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你的伤好些了吗?”
慕容熏点了点头,倒是看着赵慧儿颇为担心的问道:“我倒是没事儿,不过你的脸色很不好,没事么?”
赵慧儿摸了摸脸,又笑道:“我没事儿啊,可能是昨天没有睡好吧!”,顿了顿,赵慧儿蹲了下来,抓着慕容熏的手,目光里面带着凄楚与哀愁,恳求道:“其实慧儿这一次来,是想求七嫂帮我一个忙的!”
慕容熏问道:“什么事情?”
赵慧儿道:“七嫂可有听说最近大翔打算与突厥结盟,因为陛下没有公主,便是挑选皇室宗亲的女儿,据宫里面来的消息说,这个人可能就是我!”,她哽咽了一下,又道:“可是,七嫂,我不想嫁人,我愿意一身侍奉佛祖,也不愿嫁人!只是我害怕我一时冲动做了姑子,会害了我的父王与母后,所以慧儿便是来求求七嫂,希望七嫂能够与凌哥哥说说,让凌哥哥去向陛下求情,也许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慕容熏听完一惊,自大翔开国以来对待北方不时来犯的少数民族,一直的政策便是不赔款,不纳贡,不割地,不和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和亲了!她知晓赵慧儿对于慧宏的情意,也便是知晓赵慧儿此刻的心境是如何的凄凉,便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吧,我会跟秦王说的!”
赵慧儿感激的看了慕容熏一眼,“谢谢七嫂!”
就在晚上的时候,几天没有来看过慕容熏的赵凌却是又来到了伊月阁,并且还带来了一个东西。
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
赵凌提着鹦鹉进入的时候显得心情极为的不错,看着慕容熏的神色也颇为温柔,只笑道:“这几日不能出门,我怕你闷,便是寻了这个玩意儿,给你解解闷儿!”
“熏儿,熏儿!”鹦鹉想是知道了慕容熏是他的新主人,便是扑哧这翅膀,极其讨好的样子。
赵凌满意的看了一眼鹦鹉,又看着慕容熏说道:“这只鹦鹉叫做羽浣,你听它还会唤你的名字!很是聪明的!”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想是知道了赵凌在夸它一般,羽浣便是越发得意背起了诗句。
它的叫声也将莺歌与燕语引了进来,燕语只看着羽浣笑道:“王爷那里弄来的这东西,好聪明啊!”,燕语逗弄了一下羽浣,又道:“它什么话都能学会吗?”
赵凌只是微微一笑,一旁的莺歌淡淡道:“只有有你在,它不想学会都难!”
燕语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莺歌这是在讽刺她聒噪呢,当下便是白了莺歌一眼。
莺歌与燕语将鹦鹉拿了下去,屋子里面便是只剩下了慕容熏与赵凌两人。慕容熏刚想开口,赵凌便是见她的话打断,说道:“我知道方才慧儿来过!”随即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道:“若不是为了别人的事情有求语气,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同我说话了!”
顿了顿,赵凌又正色道:“若是为了慧儿和亲的事情,我也是爱莫能助!最近,魏国又在蠢蠢欲动了,在与大翔边境交界处囤积了不少的兵力,而燕国国内动荡,也是自身难保,马上就是到了秋季,每逢到了这个季节的时候,牧草枯萎,突厥人会抢/劫我们大翔边境的村庄,但是今年若是与魏国开战的话,如果不处理好突厥的问题,只怕会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你明白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慕容熏沉吟了一下,又道:“难道没有其他的人选了吗?”
赵凌摇了摇头,“年纪合适有没有婚配的便是只有慧儿一人!”,赵凌叹了一口气,又道:“或许对于慧儿来说,远嫁是一种解脱吧!”
慕容熏没有再说话,只是心头对于人事无奈的无力感逐渐的蔓延开来。赵凌蹲在慕容熏身畔笑道:“若是真的与魏国开战的话,我必然是要挂帅出征的,到时候便是生死难测了,你若是在不对我好一点儿,只怕会没有机会了哦!”
慕容熏一顿,她看了一眼赵凌,他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慕容熏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凌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道:“不早了,我该走了!”,略走了几步,赵凌又顿住了脚步,说道:“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是挺矛盾的,我在想若是你的真的爱上我了,但是我又战死了的话,你岂不是会很伤心,若是你没有爱上我,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无所谓?”
说完,赵凌又回头看了一眼慕容熏,眉眼动了动,有些难明的神色,之后便是快步离去。
慕容熏呆了一下,他矛盾,她又何尝不是呢!
慕容熏一连在秦王府内呆了数日,不止她自己,就连身边的莺歌与燕语两人都有些烦闷了,慕容熏便是想着出去散散心也好。
燕语自是欢呼雀跃,只是莺歌面上却是不时浮现出几分担忧,慕容熏知晓她担忧自己的安全,但是不知怎的,慕容熏却是相信有天命一说,未来的事情既然不可预料的话,若是每日胆战心惊的过着,自己岂不是很累?
三人在长安随便的逛了逛,算是也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天高气爽的,不知不觉间已是过了半日的时光,三人都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便是寻了一家不是很起眼的餐馆,先是吃些东西再说。
点了菜之后,慕容熏让一旁伺候着的莺歌与燕语也一起落座,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辞,在慕容熏一旁做了下来。令慕容熏没有想到的是,在离她的作为不远处的便是遇到了一个熟人,那人身穿一身的白色僧袍,手上捏着一串佛珠,神色端严肃穆,不是慧宏又是谁?
想来慧宏也是注意到了慕容熏的目光,抬头头来,目光平和的看着一眼慕容熏,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慕容熏也报之一笑。只是看到了慧宏便是想起了慧宏那日在白马寺所言的那自己所不成承受的因果,心情便是渐渐的沉重了起来。
一顿饭慕容熏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吃完之后,三人便是打算离开。正准备走出店门的时候,慧宏便是将慕容熏叫住了,朝她走了几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熏,语重心长的说道:“慕容施主可还记得贫僧在白马寺与施主所言的事情!”
慕容熏点了点头,说道:“师父点拨,句句犹如在耳!”
慧宏叹了口气,又道:“但是贫僧还是想要提醒慕容熏施主一句,从什么地方来就该回到什么地方去,万物皆相生相克的,若是违背了天理因果,总是会有人承担后果的,贫僧怕那后果是慕容施主所不能接受的!”
“你这和尚,怎么疯言疯语的!”燕语大为不平的愤愤道。
“不得无礼!”慕容熏制止了燕语,又看着慧宏道:“多谢师父提醒!”,前世她经过了家破人亡之苦,这一世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呢?
顿了顿,慕容熏又看向慧宏,蹙眉道:“听闻法师与慧儿郡主相识,那么法师可知道慧儿郡主即将和亲的消息?”
慧宏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镇定,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又道:“所谓姻缘冥冥之中只有天意,贫僧在此便是要恭喜郡主了!”
慕容熏看着慧宏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冷笑道:“但愿法师的心里也是这般的想的!”说着,便是带着莺歌与燕语离开。
三人还未走多久,便是闻见前方人头攒动,很是热闹,慕容熏与莺歌二人均是冷性子,对热闹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燕语却是个极爱玩人堆里面钻的主,两人被其一番煽动,也对前方的热闹产生几分兴趣,便是往人堆里面挤了挤,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情。
只见这里面便是男人居多,且皆是面有兴奋之色,燕语便是想一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便是君家的独生嫡出小姐找绣球招亲。
这君家乃是新近崛起的大家族,仅次于四大家族之下,但是君家虽然在朝为官的人不多,但是却是精与商道,这数十年间累计的财富不计其数,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也便是若是能够娶到这位嫡出的小姐,便是得到了君家的财产,也便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而这君家小姐年方二十有二,但是尚且还未婚配,其父母着急,方才在此抛绣球,招天婚。据传言,这君家小姐乃是一等一美人儿,少年时上门提亲的人更是踏破了君家的门槛,君家小姐也看上了一位公子,可是不曾想,那位公子便是在具婚期前不久因病去世了。两年之后,便是又与一位少年将军定了亲,却在定亲后不久,发生了战争,将军战死身亡。至此,这君家小姐便是落了个克夫的名声,渐渐的,上门提亲的人也便是少了。
虽然与娶这位君小姐是件危险的事情,可能还会付出生命,但是君家的财富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前来抢绣球的人还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