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扬伏在她逐渐冰凉的尸身上痛苦一阵,罗啸成,韩仑,令狐玉儿三处战圈也陆续停了下来,慢慢靠拢。史云扬满头长发掩映着自己的脸,同时也将冉倾珞的样子掩盖了去,只见他哭泣的身体不住颤抖,分明痛断肝肠,却没有发出一声号哭。
众人渐渐向已经死去的冉倾珞靠近。一眨眼之前还是生死之敌,然而片刻之后却又各自心情沉痛,可比肱股手足。史云扬慢慢抬起头来,只见其散乱的头发被泪水粘在脸上,形容枯槁,憔悴如大病之人。他眼神涣散,身上已经没有半分杀意。转眼之间,一个人的形貌便发生变化,他已经不复片刻之前的雄威,便似一座参天大厦断了大柱梁椽,已然岌岌可危。
只听得他声音哽咽,声音沉重缓慢:“玉儿姑娘、史兄、韩兄,今日我们是活不过的了。玄武试炼确实是九死一生,就连我们自己都要葬身此处,而接替我们的正是不同时空的我们,时空的混乱正是因为我们能够横穿各个时空,只有我们消失,空间才得以平复,他们才能拿到玄武之力。这才是九死之后的那一生。”
令狐玉儿闻言,惊恐地摇头:“可是我们若是死了,可就真的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就是我,我不是她。”她指着“令狐玉儿”急道。
“令狐玉儿”不喜地皱起了眉,她正在为冉倾珞的死伤心落泪,听得她的话,立时擦去眼角的泪水,傲然道:“我才不稀罕你是我呢。”
韩仑和罗啸成沉吟不语,良久,两人各自叹气。令狐玉儿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相公,你不会也...”
";玉儿,他们就是我们,没什么区别的。只不过就当我们的记忆转交给了他们便是。";韩仑沉沉地道。显然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令狐玉儿甩开他手,怒声道:“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大家的生死,万一不是这样的呢,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决绝,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韩仑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令狐玉儿急的快要跳起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还是不是我相公!你不是要保护我吗?韩仑。”
韩仑双眼之中涌出泪花,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眼带笑意,他转头看向“韩仑”,道:“记得你的话,回到扬州后,好好珍惜她一辈子。”
“韩仑”点点头,道:“日夜思量,自不会忘。”韩仑笑了笑,忽然间眼中神光涣散,蒙上了一片灰色。片刻间,他嘴角爬出一道红线,韩仑手轻轻一滑,再也没有动静。令狐玉儿见他嘴角流血,不禁大惊,她双膝一软,重重扑倒在他身上,韩仑本来坐在她身边,被她劲道这么一搡,顿时向后倒去,脑颅碰地,口齿翕开,鲜血涓涓涌出。
原来他是咬舌而死。
令狐玉儿愣了一刻,竟也同史云扬一样,伏到他身上无声啜泣一阵。她哭诉道:“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先走,让我在死前都还要痛心一阵,你等着,看我不揪你耳朵。”她慢慢伸手去揪他耳朵,可是手到了他脸庞边便已经没了力气,玉儿苦笑一声,道:“罢了,谁叫你是我相公,我不能对你太凶的,夫君,玉儿这就来陪你。”
她五指属于身前,一股灵力漫上指尖,刹那间,只见她五指如刀,竟然直直的扎进了自己心口。鲜血四溅,扎进胸口的手指并未取出,但手腕已经很快软了下去,将身倒在韩仑身上,她吃力的抓起韩仑的手,想要放到自己腰间,可手刚到一半,却已经断了呼吸。“韩仑”见状都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令狐玉儿”,她也是一脸愕然,也许作为令狐玉儿自己,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结束自己生命。
看着几人相继离去,罗啸成按着自己本就已经重伤的胸口,呛了一口血,他道:“烦劳你们收拾我们的遗躯,不用掩埋,一把火烧了便是。罗某人没什么好留恋的,反正我又不算死。”他看向“罗啸成”,哈哈一笑,“现在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得替我活着。”说完,只见他浑身一震,全身骨骼一阵噼啪脆响,罗啸成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如同烂泥,仰天倒下,他嘴角抽搐着,道:“死都死了...可惜...没酒......”话未完,也气绝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