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紫灵珠甚至莫莲荷,都自动或者被动的登上了银制莲花座,而且不知为何,被那莲花座给弄没了。
只剩下柳浪云一人站在莲花座前发呆,不知道是该也登上莲花座,还是回头去柳庄搬来救兵,再对这莲花座进行深入研究,而后再做定夺。
柳浪云此刻孤身一人,置身这空洞洞的柳祖峰内,万分的孤单。他有些害怕,害怕这种遇事没有人商讨的局面,害怕母亲和柳孤雨他们就此作别,再也不会回来。
柳浪云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一动不动的盯着莲花座,期望出现奇迹,期望他们三人突然从莲花座上又冒了出来。
柳浪云正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取舍之际,忽然一道白光又再次从天而降,照入莲花座中,而后,柳浪云便见莲花座中闪出一个身影,再然后,便见柳孤雨从莲花座上蹦了下来。
柳孤雨一看柳浪云正在莲花座前发愣,哈哈大笑起来,道:“果然是这样,来,我们一起上莲花座。
柳浪云还在发怔。“难道我是出现幻觉了?想着他们会出现便真的出现了?”
柳浪云闭了闭眼睛,死命擦了擦眼睛,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柳孤雨依然笑嘻嘻的站在跟前,望着他,笑道:“你做什么?还发什么呆呢,快随我来。”
柳浪云一把拉住柳孤雨,“真的是你?”
柳孤雨正要登上莲花座,被他拉住,回头道:“自然是我,怎么了?”
柳浪云硬生生将他拉住了,道:“那就别上去了,紫灵珠和我娘都走上这莲花座,消失了,你能回来,就是万幸了,别再上去了。”
柳孤雨呵呵一笑,道:“这些我都知道,我看见她们了,我们是在一起的。我们见你没有过来,便叫我来接你的?”
柳浪云心中还有些打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生怕这柳孤雨是个假的,来引诱他落入圈套的,故而柳浪云问道:“你真是柳孤雨?”
柳孤雨皱皱眉,道:“这还能有假?你怎么了,糊涂了么?”
柳浪云又问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是什么处境。”
“第一次见面?”柳孤雨自问道,“这个我倒还真不记得了,貌似是你坐在一个大石头上,被那群臭老鼠围着,还是我们将你救了出来,紫灵珠那丫头还说你油头粉面,长得漂亮呢,哈哈。”
柳浪云一听这话,心底便释然了,知道这果然就是柳孤雨,而不是什么妖邪鬼怪变化的形象。
他放心跟着柳孤雨一起登上了莲花座,而后又是两道白光落下,柳浪云便觉得他们二人随着这白光升腾而起,远离那莲花座,莲花座便在脚底下,越来越远,原来越远,而后,又是一阵飞速加速,叫柳浪云一阵窒息,再而后,便开始减速,最后停下时,他便发现自己落在了又一个莲花座上。
这个莲花座的形制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莲花瓣内壁也有骷髅头,莲花瓣底座也有那阴阳魔尊的事迹浇筑。但是不同的是,下面那个是银制的,而这个是金制的。
柳浪云和柳孤雨一起跳下了这金质莲花座,只见紫灵珠和莫莲荷正在莲花座旁,笑嘻嘻的望着他。
柳浪云惊喜的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莲荷摇摇头,一边将柳鞭交还给柳浪云,一边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估计,这两个莲花座,是一种输送的工具,坐在这边,便能到那边去,坐在那边,便能到这边来。”
柳浪云听了这话,便明白了,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莲荷依旧摇头,“还没来得及看,和孤雨他们会合之后,便想着要去接你过来,故而没来得及到处去看,我们现在都到齐了,可以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想,这恐怕就是柳祖峰的峰顶了。”
四人往四周一看,这地方倒是颇为敞亮,顶上有天光落下,不知天高几许。
高天之下,一座高高的宫殿,矗立在氤氲的云端之下,宫殿前,一排多达千级的台阶,从宫殿前的广场,延伸而下,直达金色莲花座。
金色莲花座位于周遭的最低的地势之处。
柳孤雨等人缓缓从台阶底下,逐级而上,来到大殿前的广场空地之上。
四人一样便见这殿前广场的中央,依据梅花状摆放着六只巨大的丹炉,周遭围绕着五只小炉,中间一只大炉。
丹炉形似大圆鼎,青铜质地,外围五只,皆有一丈多高,中间那只丹炉,则有两丈高,容积也为其余几只的两倍。每只丹炉下有三只粗壮的铜质象脚,牢牢的将大鼎支撑起来。
外围五只丹炉上,除了雕刻了牛头阴阳魔尊象之外,各写了一个古篆大字,分别为“金”、“木”、“水”、“火”、“土”。
五只丹炉各有一根铜槽,伸向中间的丹炉底部。
这种形制的丹炉,殊为特别,几人都没有见过,于是便绕过丹炉,继续往前,走到大殿门口。
这大殿的大门,高达数丈,门槛也高达腰身之处。柳孤雨和柳浪云跳上这门槛,一人推着一扇门,居然将那大门推开。
几人跳过门槛,步入大殿之中。
这大殿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只有正中供奉着一座鎏金塑像,这塑像和岩壁入口处的牛头像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个人身而已。
这塑像是个坐像,高越两丈,坐像前的案台上,供奉的不是寻常庙宇中的香炉黄纸,桃果面食,而是酒、肉和魂魄。
仔细一看,那酒为血酒,肉为人肉,魂魄则关在一人高的透明琉璃钟罩之中,这魂魄在钟罩之中惊恐万状,凄惨无比,不安的在钟罩中旋转游走,发出鬼泣之声。
若是寻常时节,碰见这鬼魂,即便不怕,也叫人十分忌讳。但是今日柳孤雨等人看见这钟罩中的孤魂,居然生出一股怜悯同情之心。
柳孤雨走进那钟罩,对着里头的野鬼说道:“你怎么进了这琉璃罩子里,难道在里头好玩么?”
那野鬼孤魂听了他的话,并不答言,一张苍白无血的脸,阴气森森的瞪着柳孤雨,并不答话。
柳孤雨见了,有些恼怒,骂道:“瞪什么瞪,没见过人啊?你死前难道不是人么?再瞪我,我剜了你的眼睛。”
那孤魂听了这话,嘴巴微微一咧,似乎是露出一种惨笑,而后只见孤魂双目流出殷红的血,再然后,两颗眼珠子便果真掉了下来。
柳孤雨当时恼怒,脸靠那琉璃钟罩靠的太近,被这情形吓了一跳,猛的往后一窜,跌坐在地上。
那孤魂看柳孤雨摔倒在地,便迅疾化作一股飞烟,在钟罩之中转了一圈,那流出的鲜血和落下的眼珠,也变成飞烟,在钟罩之中圆转一周,而后又重新成了个人形魂魄。
原来刚才眼珠掉落的情形是那孤魂故意幻化的形状。
这孤魂见吓着了柳孤雨,很是得意,发出桀桀的阴笑之声,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听得柳孤雨等人毛骨悚然。
柳孤雨即惊且怒,一咬牙,冲上前去,狠狠在那钟罩上鬼脸所在之处一拍,那钟罩倒是没破,却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而后钟罩内发出嗡嗡的回声。
似乎这声响叫那鬼魂十分不适,在钟罩之中不安的游走回转,脸上也露出难受的表情。
柳孤雨见状心下大喜,骂道:“你就是这么点本事,连这么点响动都受不住?我看你还横几时。”说完,走上前去,对着那透明琉璃钟罩,啪啪啪的连拍了数十下。
拍的那魂魄抱头嚎叫,他越是嚎叫,柳孤雨越是拍的厉害,到的后来,那魂魄再也撑不住了,连声求饶,“别~~拍~~~了~~~饶了我吧。。。”
这阴沉的鬼声,听的柳孤雨等人心中难受。
柳孤雨本就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见对方求情服软,于是也就不再为难,停手道,“知道爷爷的厉害,就别那么嚣张。”
那魂魄原本便惊恐万状,被柳孤雨这么欺负折腾一阵,更加悲苦,忍不住又发出悲哭之声,而且声音较之前更加凄厉。
柳孤雨听得不耐烦,骂道:“别哭了,再哭我还要拍。”
那鬼魂听了,心下害怕,便果真立刻停住了啼哭。
那鬼魂鬼眼森森的盯着柳孤雨等人看了一遍,而后又发出桀桀怪笑之声。
柳孤雨等人不知它笑什么,相互交换了颜色,柳孤雨上前又拍了一下那钟罩,骂道:“不许笑,也不许哭,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若不老实回答,老子就拍死你。”
那魂魄受他威胁,便不哭了,也不笑了,但是却也不消停,居然幽幽的开口说话。
“你也就是欺负我的本事,等那恶魔来了,大家都跑不了,左右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你们横也没用。我可以不哭,也可以不闹,更可以跟你们说话,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啊。啊哈哈哈哈,结果,都是一样的,啊。。。”说完,那魂魄又化作一缕青烟,在钟罩之中转了几圈,才重新聚成人形。
它这声音阴厉凄苦,听的柳孤雨等人十分难受。
紫灵珠忍不住上前,仔细看着那魂魄,道:“你说的那恶魔到底是谁?为什么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快说。”
那魂魄在琉璃钟罩中转头望向紫灵珠,紫灵珠被他死气沉沉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
那魂魄道:“你们这些蠢人,连这恶魔是谁都不知道,居然闯来送死,送死啊。不是送死,是什么都不留。人死还能留下魂魄,可以去地府投胎转世,但是你们进了这里,就只有一条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啊,不得超生啊,永世不得啊。。。”
说完,又化作青烟,在琉璃钟罩内旋转,一边旋转,一边桀桀大笑,但是笑着笑着,便转为哭泣之声,这哭声凄苦万分,似乎是在为他自己也是同样的命运而悲苦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