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仙没听明白,道:“师伯的意思是?”
杨啸天道:“若是平时无事,我也不去管别的道系的家务事。但是这次柳孤雨闯了大祸,形势逼人,我这个木系道宗的教主,打算越权插手,对你桃木洞的事情做些安排。”
桃花仙听了这话,赶紧应声,“请师伯尽管吩咐便是。”
杨啸天点头道:“通常弟子出了事情,债主首先找的就是掌教。你桃木洞前一代掌教无论是桃木真人还是王扬道长或者是你们说的陶采,一个飞升了,两个不管事了,推你师兄桃湘月出来做掌教。这一代新人换旧人,原本不错。”
杨啸天顿了一顿,接着道:“但是而今,桃湘月已经重伤在身,继续做掌教,恐怕力有不逮,若是以长幼之序,合该由你出面执掌桃木洞。但是以我看来,你虽然心思慎密,大局观不错,但是你的道行已然不及你师弟柳孤雨。更重要的是,我看你的心思更多放在了你重伤的师兄身上。你们伉俪情深大家能理解,我想你也没跟多心思能分出来管桃木洞的事情了。故而我想,你不若干脆将这教主之位交给柳孤雨,让柳孤雨和紫灵珠带着这帮弟子,重振桃木洞,不知你意下如何。”
桃湘月和桃花仙原本便有此意,他们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修士,桃湘月当日承接大任之时,有桃上人的冤仇未报,和桃木洞凋零散落的*。临危授命,他不能推脱。此时桃上人已经伏法,而且是桃湘月亲手击毙的,他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且桃木洞的新一代弟子也重新聚首,虽然实力还很弱小,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现在杨啸天提出叫柳孤雨接掌桃木洞,正中桃花仙下怀。她正担心桃湘月伤势沉重,若是桃木洞的事情也要她来打理,便没空照拂师兄康复。这下她便可抽身退步,全心全意照顾桃湘月了。柳孤雨是桃湘月和桃花仙一手带出来的师弟,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桃花仙和桃湘月都十分欣喜,根本没有半点不悦。
桃花仙笑盈盈的答道:“那就请杨师伯主持大局。”
柳孤雨这是第二次听人说要他做桃木洞的掌教。
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第一次是桃湘月和桃花仙主动让出桃木洞的掌教之位给他,而这次,居然是杨啸天这个老糊涂说这种事情。
柳孤雨一听见这事就恼怒异常,他心中觉得,若是自己抢了师兄的掌教之位,那自己和桃上人还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站起来不停的摇头摆手,“不成不成,我可不干,我不干。师傅说了,让师兄做掌教,师兄不做,那就是师姐接着做,反正我是不做的。要不然,我可和那混账东西一样了。”
桃花仙知道他指的是桃上人。她走上前一步,两手轻轻摁在柳孤雨的双肩之上,柔声道:“师弟,不要如此任性。杨师伯所言极是。你如今的道行已经远超师姐和师兄们。你理当挑起重任。你师兄一时半会好不了,我得照看你师兄,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这桃木洞的掌教。这桃木洞百废待兴,又摊着你这事情,就算是师姐我撂挑子,卸担子,你来接着,成么?”
“不成不成。”柳孤雨不耐烦的道,一边说着,一边少有的将桃花仙的双手摆开,“我绝不做这无情无义的人。我虽说腹中藏着天大的怪气,但是终究是师兄师姐带我出道,教我道法,是我真正的师傅和引路人。我若是抢夺了你们的掌教之位,我柳孤雨还有和颜面在这世上苟活,还修什么道,做什么人。我爹娘自小便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他们要我日后成才,须得报答秦相一家。而我入了修真境之后,便前前后后,都是得了桃木洞的恩惠,才能修成而今的道法,要我做对不住你们的事情,我断断不干的。”
说完,他转头对杨啸天吼道:“老牛鼻子,你出什么馊主意,你若是怕了火系道宗,我自去那什么火焰山,跟他们说,秦焰那混蛋,就是被我烧死的,若是他们不服,要报仇,我一命抵一命便是。只是恐怕他们还要不得我的性命,到时候我用水系道法,淹了他的火焰山,看他们还横个什么劲。”
杨经天听柳孤雨骂他爹老牛鼻子,心中十分气恼,上前一步喝道:“你怎么说话的。”
桃花仙见状,生怕杨啸天气恼,赶紧呵斥柳孤雨,“孤雨,你犯什么混?怎么能如此和杨师伯赔罪。”
柳孤雨这回不再听话,居然嚷道:“我就不赔罪。师姐,你说别的,我都听,唯独这一件,我便不听,你不叫我做掌教,我便赔罪,你要逼我做掌教,我不但不给这牛鼻子老道赔罪,我还要杀到火焰山去,搅他个天翻地覆。”
杨啸天见柳孤雨十分激动,一时半会定然劝不回头。而且这人天分、道行皆极高,但是却极重道义,若是硬要顺着压他做掌门,说不定这人真的冲到火系道宗去打闹一场。他再强,恐怕也守不住火焰山一派的弟子围攻,更何况火焰山上,还有神火真人坐镇,若是柳孤雨去了,恐怕讨不了好,说不定还有去无回。
杨啸天看着柳孤雨焦躁执拗,心中并不生气,反而觉得有趣,而且十分欣赏这娃娃。但是你又必须想个法子,将这娃娃拱上去做了桃木洞的主人,到那时,才能名正言顺的让他盯着桃木洞的名头出来和火系道宗抗衡。老道士眼珠子一转,便有了计议。
老头心中不怒,脸上却做出气恼的冷面像,“好,你果然有种,也很仗义,去吧,你自去火焰山跟神火真人大战三百回合去,不是他烧死你,就是你烤了他,去吧。我不留你。”杨啸天说这话时,显露出一股冷冰冰的怒气,叫人看了,还以为他真的气急败坏。
柳孤雨被他一声呵斥,愣了一愣,而后为了颜面,便强扭着道:“去就去,我这就去。”
说完,他抬脚便往外走,一旁急坏了紫灵珠和柳浪云,他们都跟上来拉他,“你这是做什么,不要乱来。”
实则柳孤雨实在没想过即可就去火焰山,那火焰山在哪里,他都还不知道,这可如何去?他不过做个姿态罢了。紫灵珠和柳浪云都是他自家人,他们来拉他,他还不好回转,于是甩脱二人,依旧做要走之状。
柳孤雨走到门口之时,杨啸天冷冷的道:“且慢。”
柳孤雨就等这句,于是顺着这话便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你叫我且慢作甚。”
杨啸天冷冷的道:“我且问你,你可知道火焰山如何去?”
柳孤雨又愣了一愣,并不答话。他着实不知道这火焰山在哪里,又如何才能去到那里。
杨啸天又紧接着问道:“你不知道?那好,我再问你,你一定能以一人之力,打得过火系道宗的所有人么?”
“这个?”柳孤雨有些迟疑。他虽然知道自己如今的道行,算是十分强横,木系道宗的青年一辈之中,罕有敌手。但是若说他一人之力,能否敌得过所有火系道宗的弟子,这个他可没什么把握。尽管他能仗着腹中无名道气,击退阴阳魔尊,但是若是火系道宗多几个如烈焰道人那样的人,那他说不定就吃不消,架不住了。
故而杨啸天问他可有把握,以一人之力,抗衡全火系道宗,他自然不敢托大妄言。
所以柳孤雨只是呐呐的道:“我尽力而为便是。”
“那就是难说咯?”杨啸天嗤笑道:“也罢,就算我说你能以一人之力,力敌火系道宗火焰山一脉的所有人,那你能叫火系道宗的所有人,都去火焰山攻你,而不采用围魏救赵之法,攻袭桃木洞么?”
杨啸天这话,叫柳孤雨一惊。
杨啸天接着道:“难不成你要桃木洞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都陪着你去火焰山冒险送死?”
柳孤雨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杨啸天至此,知道已经说动了柳孤雨,故而抬高声调,厉声喝道:“你这个有头无脑的混账东西,你自己将这大天捅了个天大的窟窿,却要你师姐给你补窟窿,亏你还是堂堂七尺男儿,你也好意思苟活在这世上。”
柳孤雨被这话骂的一声冷汗,他辩驳道:“谁说我要师姐给我补窟窿了?”
杨啸天冷声道:“若你师姐做一天的桃木洞掌教,她就要给你补一天的窟窿。人家被你扰动了,便会去桃木洞找你师姐这个做掌教评理,动手拼斗,在所难免。这不是给你师姐找麻烦么?”
柳孤雨听了这话,十分惊愕,想要辩驳,“我……”
“你什么?”杨啸天厉声抢白道:“你要留在桃木洞护着你师姐?若是火系道宗来寻你桃木洞的麻烦,几个高手将你绊住,其余人等,自然可去对付你师姐他们。这不还是给桃木洞找了麻烦。就算你去火焰山,被人家烧的没了影子,完了人家问起你的师承,说是桃木洞的,还不是要来桃木洞,找你师姐这个掌教的麻烦。算来算去,总归是你连累了你师姐,你敢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