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和老猿铤而走险的吓退了那一男一女。
而后两人一过第三天,便准备柴薪,要焚化老道的肉身。
但是当他们将干柴堆好之后,柳孤雨却大叫一声:“忘了一件大事。”
老猿被他大吼吓的一愣,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名堂。
柳孤雨喃喃的道:“柴火,柴火,有柴没火啊。”
老猿不知他在说什么,看着他直挠头。
柳孤雨摸遍了全身,也没带个火折子出来。于是在洞中走来走去,边走边想,不知如何是好。
老猿就看着他来回逡巡,不解其意。
柳孤雨想:既然没了火折子,说不得,只好学山人钻木取火,或者打石取火。
故而柳孤雨在干柴中,挑出一块干木块,而后又挑出一根干硬木条,在木块上覆上干草,开始搓着双手,不停钻木。
但是柳孤雨从来没做过这个,不得要领,再者这洞中阴暗,钻了半天,也没见冒出半丝烟来。
柳孤雨弄得累了,将那干木条一扔,又找来两块石头,对着那堆干草碰撞打火。
这回柳孤雨倒是见着了一些希望,撞出几个火星来,但是那火星还没碰见干草,便即刻熄灭了。柳孤雨又是弄了半天,也弄不出个名堂。
这回可把柳孤雨急的抓耳挠腮,郁闷的自言自语:“老道啊老道,你要我给你烧肉身,怎么也不留个火,这叫我怎么给你弄?”
柳孤雨正背对老道发愁,突然背后传来噼啪之声,一股热浪向柳孤雨背上袭来。
柳孤雨回头一看,老道士身上的干柴已经开始燃烧。
他被这莫名的火焰,惊得发愣。
一旁的老猿却对着他呵呵直乐。
柳孤雨不知他乐什么,仔细一看,那老猿的嘴里还冒出白烟。
柳孤雨心下一惊,跑上去拉着白猿低头,仔细往它口中观瞧,那白烟从他喉中冒出。伸手一摸,獠牙还是滚烫的。
柳孤雨想:难不成这火是这大家伙从肚子里喷出来的?怪不得老道说这老猿也能帮他焚烧肉身。想来是我钻木打石取火,被那老猿看懂了,他便将体内真火逼出,去烧了那柴火,我再叫他演示演示。
想到这里,柳孤雨便指着柴薪,做了个加旺大火的手势。
那老猿这回又看的明白了,对着那柴火,双眼圆睁,兽口大张,憋了半刻,猛地就喷出一股白色真火。
那柴火被这真火一逼,烧得更加浓烈旺盛。
柳孤雨吃不住这大火酷热,浓烟滚滚。干脆回头走到洞口旁坐下休息,那白猿见了,也跟了出来。两个坐在那里,等洞中再无白烟冒出,柳孤雨这才带着白猿回到洞内。
经了这场大火,那白玉床居然更加白皙通透,温润异常。
白玉床上,并无柴薪的灰烬,只有一堆白色的细腻灰粉,显然与木柴燃烧后的灰烬不同。柳孤雨知道这就是老道的肉身烧毁后留下的粉末。
他找来一个大些的石碗,慢慢将那些粉末捧入碗中,这粉末之内,并无骨头。
柳孤雨拿着那一碗灰烬,又开始发愁:火有了,但是没水啊。那老道从石中取水的本事,我都还没学会,这又是个麻烦事情。
想到此处,柳孤雨突然发出奇想:那白猿口里有火,不知能不能喷出水来。于是对白猿指手画脚。
白猿似乎听明白了,柳孤雨十分高兴,等着白猿吐水。
但是那白猿居然又是如先前一样,张口瞠目,喉中冒出浓烟,对着柳孤雨就要喷火。吓得柳孤雨赶紧跑到一边,摆手拦住他。
那白猿不解何意,强行收住真火,看了半天。柳孤雨也比划了半天,那白猿似乎明白了,柳孤雨正等着白猿吐水,哪知那白猿居然对着白玉石床,撒了泡尿。
柳孤雨看了,气的鼻子都歪了:难不成你这老猿要我拿你的尿水做丹丸?
看来在洞中是无法取水了,柳孤雨只得叫老猿背他下山,去找水源,那老猿懂了柳孤雨意思,背起他,往山下而去。那老猿也是熟门熟路,径直背着柳孤雨便下了山去,来到一个小湖边。
那湖中碧水茵茵,清澈见底,湖中还有一些长相奇特的各色小鱼,在其中游来游去。
柳孤雨赶紧取了湖中之水,和了那老道的骨灰,堪堪做成了十个“肉身丹”,而后弄了片大叶子包好,做了草绳捆扎,放入乾坤袋中。
诸事已毕,柳孤雨盘算着先到闭幽*洞中休息一日,明日启程,去找什么桃木洞去。
于是他爬上白猿的脊背,白猿背着他返回闭幽*洞,路上柳孤雨总听见背后悉悉索索的,不知什么声音,似乎有东西跟着他们两个。
柳孤雨几次三番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柳孤雨心中奇怪,许是这白猿走的太快,大脚擦着草丛的声音罢了。
想到此处,柳孤雨也不去细想了。
这焚烧老道肉身的一翻闹腾,弄的他有些辛苦,于是居然趴在白猿背上,颠簸几下,十分舒服,居然睡着了。
等柳孤雨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闭幽*洞中了。
老猿将他放在了老道的白玉石床之上,它自己坐在柳孤雨身旁守着。
柳孤雨醒了之后,四周看看,天色将晚,他只觉得腹内、喉头十分燥热。好在适才他们回来之时,用个旧葫芦,从那湖中取了水来。
柳孤雨提起那葫芦,就往肚子灌了几大口水。
这水甘甜冰凉,一入肚中,便如同一盆冰冷的水,浇在一股大火之上,那火虽然熄灭了,但是却冰凉彻骨。
柳孤雨起先是体内燥热,这水一下肚,便转为阴冷刺骨。
柳孤雨心道:怎么这水如此厉害。
冷的他直打哆嗦,连上下牙床都不停的磕碰,这寒意不断往骨头里侵袭,弄得柳孤雨四肢百骸都冰冷难耐。
柳孤雨在石床之上,缩成一团。
但是冷了不久,突然那股燥热之气,又从身上几处冒了出来,顷刻间将那寒冷扑灭,而后柳孤雨身上的那股无名燥火,越烧越旺,弄的他全身都汗流浃背,忍不住又想喝水,但是想起适才的彻骨冰冷,他又不敢去喝。只得忍着。但是他内体的燥火却越烧越旺,柳孤雨浑身滚烫,口干舌燥,连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柳孤雨实在忍耐不住,又要去喝那水,但是水还没入口,他身上的几处部位又有寒意透了出来,而后这寒意便渐渐占了上风,而且势头越来越猛,顷刻又将那燥热之火给扑灭,柳孤雨又如同掉入冰窖之中。
如此反复了多次,柳孤雨被冷热煎熬的无法忍受,在白玉石床上直打滚,那老猿看着柳孤雨这样,不知发生了什么,满目焦急,身手去扶他,却哪里扶的住。
柳孤雨在石床上翻腾打滚,那冷热之气反复煎熬,最后,居然各不相让,弄的柳孤雨半边阴冷,半边燥热。
柳孤雨被折腾的只有半条性命,眼看着再如此下去,人似乎都要死了。柳孤雨身上越来越乏力,到了后来,浑身的力气耗尽,柳孤雨摊在玉石床上,任由那冷热两股气流的折磨,人也变得意识模糊,就要昏厥过去。
倒是那老猿,也是通晓人性,不知怎么的,就伸手往柳孤雨的乾坤袋中摸去,取出那肉身丹来,从包裹中取出了一粒,放在柳孤雨手中。
柳孤雨虽然意识模糊,但是脑际还有一丝清明,知道手里有丹药,也不多想,赶紧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吞入腹中。
而后,他只觉得那半边冰冷,半边狂躁的身体,其冰冷和燥热之气猛地更加爆发了一次,柳孤雨被弄的横着弹了起来,而后落在石床之上,身上两边的冷热之气,便开始调和升降,两边温差,渐渐缩小,水火相济,化作一股暖流,流向柳孤雨全身,到叫他十分畅快舒适。
柳孤雨身上又出了一身汗,而后,身上就被那股暖流所笼罩,浑身的精气神,也变得更加充盈。
柳孤雨坐起身来,仔细一想,想到当日老道所说,自己身上有狼妖和蛇精的两股内丹真元在体内,会相互拼斗,想来狼妖主燥热,蛇精主阴冷,故而一热一冷,两股真气,在柳孤雨身上斗法,弄的柳孤雨难受异常。
好在老道留给他十颗肉身金丹,这肉身丹果然有用,吞下去,便将那两股相斗的真气压服,而且还将其化作一股平和的真元,给柳孤雨提供了深厚道气。
只是柳孤雨现在并不会运用这股真气罢了。
折腾了半天,此刻天色已晚,只有依稀的星月之光从洞口处照入。柳孤雨身体舒适了许多,但是却觉得腹中空空,这才想起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
柳孤雨想到洞口堆了一堆野果,于是蹦下石床,往洞口而去。
尚未至洞口,便听见洞口外有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如同白日老猿背柳孤雨回山之时路上听见的一般。
柳孤雨心中忐忑不安,再往洞口望去,却见洞口处,居然有千百个光点,在那里挪来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