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王说他跟一个道友,学了一门有趣的道术,保住了他的性命。草无双就觉得奇怪,虽然她在九宫八卦洞之时,道行不深,但是蝠王的道法,却学了个遍,也没记得有哪个学漏了的。是以蝠王如此说,她觉得有趣,也是大悲之后逢了大喜,心情畅快,草无双笑问道:“那你是还有个什么道术,没有学成。”
蝠王笑道:“倒不是你没学成,也不是我不教你,终究还不是你自己不肯学么?”
草无双听了这话,觉得奇怪,蹙眉道:“没有啊,您教的我都学了,怎么能还有不肯学的。”
蝠王哈哈一笑,转眼望见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杨经天,于是打住话题,指指杨经天问,“这位是谁?”
草无双被蝠王一问,这才想起忘了介绍杨经天,不免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道,“他,他,他是我新认识的一个,一个,一个好朋友。”
蝠王看她羞赧的模样,知道其中有隐情,于是呵呵一笑,“朋友?只是个好朋友?果真么?”
草无双被蝠王一耍笑,忍不住在久别重逢的义父面前撒撒娇,上前挽住蝠王的前臂,道:“当然只是好友,还能是什么?”
蝠王笑道:“好友也好,一起双修,互助互爱,也是好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杨经天赶紧循声对蝠王施礼,“前辈您好,在下杨经天,修真境,杨山弟子。”
蝠王听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杨山,那是木系道宗的魁首宗派所在的那个杨山么?”
杨经天赶紧称是,“前辈也知道我们杨山。”
蝠王笑笑,“知道知道,我和你杨山还有些渊源,当年我还未成道,在修真境里自由自在的飞行,一日,被一只猛禽追赶,抓伤,落在杨山的五杨峰下,被杨山的一位道姑救助,这可是活命之恩啊,永世不可忘。没想到我闺女又和你杨山出类拔萃的弟子叫好,这便是缘分了。缘分这东西实在奇妙的很。理当珍惜,理当珍惜啊。”
说完这些往事,蝠王又俏皮笑道:“杨兄弟,你可知道,当年啊,也是在这九宫八卦洞里,我有一位老友来访,这位老友呢,说起来和我差不多,都是啮齿小兽成道,不像你们以人身正道修行,乃是大道,我们呢,说的好听些,就是兽类的小道,说的难听些,就是妖法了。
只是我们这些妖里,也有仰慕正道,以易学为根基,以良善为根本,采集日月精华,循序渐进的道法。故而我们也算是妖修里头的正道了。那位道友,就是如此,和我一般无二。只是那道友不是蝙蝠,乃是一只刺猬。刺猬这东西,天生一股骚臭的味道。偏偏那刺猬道友教了我一手毛发生刺的法子。我将这法子传给这丫头,这丫头生死不肯学,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嫌弃那刺猬道友身上的臭味,故而不肯学。但是就是这道法,救了我一命。”
说到这里,他指着地上的金皮巨蜥道:“当年它吞了我入喉,我情急之中,忍着伤痛,化作一只浑身长刺的刺猬,你说刺猬能吃的进去么?而且咽喉乃是人体十分柔软之处,被尖刺一扎,哪里吃的消,它慌忙赶紧的将我给吐了出来,我和它接着恶斗,我若是输了,便浑身一缩,蜷成一个刺球,它便奈何我不得。斗了这么些年,它也拿我没什么法子,只得将我囚禁在此。我双翼双腿都残了,也动弹不了,出不去。修成正果是不想了,只想着在此地终老此生,也就罢了。旁的倒也没什么,性命生死都是身外之物,唯独放不下这个丫头。”
说到此处,蝠王忍不住伸出干瘦的爪子似的手,握了握草无双的手,叹息一声,眼中忍不住流下伤感而又欣悦的泪水。草无双看她义父流泪,于是也有些眼红,但是忍住了,还伸出手去,替蝠王擦去眼泪。蝠王微笑点头,而后接着道:“但是老天待我不薄,居然让这丫头回来了,还能见着她,她还出息了,而且越长越标志,我老飞鼠能有这样的闺女,也算是修了一辈子的福气了。”说到这里,忍不住从内心中透出欢喜,哈哈大笑起来。
杨经天也笑道:“前辈是该高兴。”
蝠王笑罢,道:“今日能见到你们,我心甚慰,杨兄弟,我求你一事,可否?”
杨经天赶紧施礼,“前辈请讲,只要在下能做得到的,必然在所不迟。”
蝠王嘿嘿一笑,“这个容易,容易的很。我这丫头,并非寻常妖孽,她乃是天上仙界的仙草降世,被我寻着,当时她就化作一个襁褓婴儿,掉在修真境中。因此我便收了来做了义女。这也是我的造化,是我们父女的缘分。但是而今,我老头子老了,不中用了,往后照顾不了这丫头了。是以往后这丫头的路,还得请杨兄弟关心照顾,保她一世欢乐无忧。无论你们是能得到飞升,还是做个凡人,都请你多多照拂。我老头子,虽然人老眼昏花,但是还不是瞎子,看的出来,你们的情谊,并非寻常友情可比啊。这也是缘分,须得珍惜,你说是么?”
杨经天听了此言,连连点头称是。
草无双却娇羞道,“是什么啊,还是,爹爹,你怎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今孩儿长大了,当然是我来照顾你,我也不用他照顾,我自能照顾自己。”
蝠王听了,欣慰道:“我知道你能干有孝心,但是终究一个人不如两个人好,能相互照拂。好了,我们能见着,我也十分欢喜了。习惯了在此地等死,我懒得出去了,你们,放过这爬虫吧,它虽然伤了我,而且跟我斗了一世,但是也没占去我什么大便宜,还留了我一条性命,你们也留它一条性命。不知你们此来是要做什么,若你们有事,尽可办自己的事去。”
草无双听了这话,便将杨山木系道宗宗内预比大会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说起此行妖魔之地的目的。
蝠王听了这些,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要去取妖王魔尊看守的蟠龙伏魔棍?这可是摸老虎屁股的事情,十分危险,你们可要想好了。九死一生啊。”
说完,蝠王看了看草无双,又看了看杨经天,只见杨经天面有愧色,便知道草无双是陪着杨经天来的,而后想到杨经天陪着草无双来找他这个义父,那么作为回报,草无双自然要陪着杨经天去找妖王魔尊。想想这个事情,蝠王就觉得忐忑不安。
他很想劝阻草无双,但是看着草无双的神色姿态,知道这小妞对杨经天用情颇深,看样子是八条牛也拉不回头的模样。
想到此处,蝠王忍不住叹了口气。杨经天见状,赶紧说道:“前辈,我知道此行颇多凶险。无双妹子而今遇见了您,理当在此地孝敬您老人家,请您老人家就劝她留下,在此地陪伴您老人家一程,或者,这妖魔之地即将迎来一场大战,您老人家可叫无双妹子带着您去修真境云游一番,若是不弃,还可去我杨山一游,说不定能碰见当日那救您的有缘人呢。”
蝠王听杨经天这话里的意思,是要他带着草无双离开。看来这杨经天也知道前途凶险,不愿草无双冒险。如此一来,蝠王到时对杨经天又多了几分好感。
草无双听了这话,却不干了。对蝠王道:“爹爹,别听他的,说好了的,他陪我来找你,我陪他去取蟠龙伏魔棍,你不知道,还有三个伙伴,我们一道来的,怎么能他们都留下,就我一个走。不行,万不能如此,我们可找个好地方,安顿了我爹爹,我们一道去寻了蟠龙伏魔棍,而后再回头接我爹爹。”
杨经天叹道:“若是回不来呢?你好不容易寻到你义父,难道不要尽些孝心么?就这么着跟着我去冒险,我于心何忍。”
草无双听了此话,心中突然觉得愤恼委屈。道:“你,你,你怎么这样。”
蝠王见此情形,看他们僵在这里,心里也不是滋味,知道都是替对方着想,卡在那里,解不开套子。而蝠王自己,作为义父,到成了个累赘。
想到此处,他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罢了罢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今日能见着我宝贝闺女,已经是万幸,然后明日死了,又能如何。这傻丫头虽然也要去送死,但是终究是为着自己关爱之人去死,也能死的痛快些,总比心爱之人死了,自己留在世上独活要强的多。”
想到此处,蝠王一股豪气顿生,老夫聊发少年狂,大喝一声,“罢了,你们都不用再说了,不如听我的,就这么办?”
杨经天和草无双被蝠王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草无双懵懵懂懂的问道:“怎么办?”
蝠王道:“原本我是要留在这地洞内老死算了,但是你们既然要去冒如此大险,我便不能坐视不理。虽然我老头子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这妖魔之地的事情,却比你们熟悉些,大可做个向导。闺女,你就带我一道前去,就算要死,咱父女也可死在一处,你看如何?”
杨经天听了,忙到:“这可怎么好,你们父女才相见,就要一起陪我赴如此大险,我于心何安?”
蝠王笑道:“我们的生死,也算不得什么,只要我闺女开心,我便开心,至于你么,别总扯些险不险的,你若真心疼我闺女,就好好的和那妖王魔尊干一场,将他们干翻了,我们自然不险,否则,我适才可真是托错了人了。”
杨经天听了这激将的言语,心中也是豪气勃发,剑眉一扬,对蝠王道:“前辈放心,我必拼死一战,也要保全你们父女身家安全。”
蝠王鼓掌道:“好,就是这句话了,走,我们一起到地面去,好久没见过天了,去看看。”
草无双听了,起身道,“爹爹等会,我再做件事情再走。”
蝠王和杨经天都是一愣,蝠王奇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