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赵国。
“王上,一万辽侯亲兵驻扎在了常山郡以南,兵视邯郸。”
位于上首。
赵王刘澎祖心里咯噔了一下,眉毛紧皱。
“他是如何过来的,沿途国县无阻止?”
赵国国相的地位堪忧,能主事的都是刘澎祖钦点的人物。
对外统称参事幕僚。
“奴派遣了间士打探,这一万军队是以青菱公主仪仗的身份而来,为表尊重,他们驻扎在了常山郡以南的逢山长谷,与邯郸遥望,王上,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澎祖一肚子的火气,素来只有他嚣张跋扈的份,何时一个彻候都能跟他蹬鼻子上眼了!
什么?食邑辽地,边塞封侯,兵强马壮?
那没事了。
“是因为丹儿吧。”
刘澎祖叹息一声。
对于自己儿子的德行他如何不知道,宫内宫外,但凡是在赵国发生的事情何时能瞒过他的眼睛。
以前便也罢了,几个受了宠信诞下的子女还算不上刘氏子,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兔崽子要下手的可是他亲自纳娶的妃子所生,这就有些胡闹了!
“去告诫他一番,少对青菱动手动脚的,另外,明日请来宗室的人,这女儿,早点嫁了吧。”
下首的参事作揖:“诺。”
赵王宫静悄悄的。
刘澎祖背手走到一处窗边,望着天上的皎月,呢喃道:“张启.”
“呵呵呵,哈哈哈哈,桀桀桀桀”
“刘彻啊刘彻,你可是封了一个好列候啊!”
“我可是,多了一个好女婿!”
——
“公主,您说辽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呀?他的那些个手下一个个的都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可凶了。”
临水别苑。
小侍女霓裳正在给青菱公主刘蕊梳洗着头发。
这个霓裳就是当初那个拦在刘蕊身前大骂太子仆役的小侍女。
两人的主仆情谊非常的好,所以也经常相互倾诉。
毕竟在王宫内院之中,有一个能完全信得过的人是无比的难能可贵。
一席宽敞的绸缎,近来天气愈发的炎热,私底下的时候刘蕊的穿着还是以清凉为主。
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脑袋,似是有些向往,些许的期待。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能在草原生擒匈奴王的,想必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吧。”
“嘿嘿,公主可算是遇到好人了,想必辽侯是很在乎公主的吧,说派人就派人来了,而且那些个侍卫,连太子都敢正面顶撞。”
霓裳将刘蕊的一缕青丝捋顺,语气中带着由衷的庆幸说道。
“也不知道辽侯长什么样子,配不配得上公主这天成的容貌。”
“你这妮子,事情还没有成呢。”
被霓裳调侃,刘蕊也露出了一抹羞红以及些许的期待。
咚咚咚。
“殿下,王后那边派人送来了一些饰品,您看要给您送进来吗?”
寝宫外,宫女们敲响了房门。
“王后?她怎么会给我送东西?”
刘蕊有些疑惑,说道:“本宫今日乏了,先送入本宫的内库中吧,本宫明日查看。”
“诺。”
宫女们抬着东西离开了。
寝宫里。
霓裳有些兴奋。
“殿下,这肯定是辽侯又做了什么事情,要不然王后那么宠爱太子,不来问罪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刘蕊点头。
“应是这样的。”
“辽侯.嘿嘿,原来有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真好啊”
——
逢山长谷。
这里其实离常山郡已经很远了。
不过。
离赵国到是近的很。
王犁掏出怀里一枚长筒状的东西,拉长后对着远处还有灯火的地方望了过去。
一片漆黑。
“咋了这是?白天不还看的老远了嘛?”
千里眼。
君上交给他的一件利器,让他尽快习惯使用。
刚拿到手的时候,王犁就像是小孩拿到了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作为将军,他第一次使用就明白了这东西的可怕之处,如果有游哨拿着这东西去探查敌军情报。
他能直接把对面主将晚上睡没睡男人都能探查的清楚。
把玩着这个心头宝。
王犁望着邯郸的方向。
君上给他的任务是接回青菱公主,也就是今后的辽侯夫人。
他在想,要不要派人去趟赵王宫,送点礼物。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虽然这次用了公主仪仗的名义,但领兵进到这里对汉朝来说已经算是触犯了律法。
但,一万人的军队,谁能来给他定罪?!
除了刘彻,没有人敢。
而刘彻。
都用了公主仪仗的名义了,又停在了这里没有寸进,他要来一次铁律将刚刚修复一点的双方信任再给磨灭嘛?
不会的。
他还需要人镇守住辽地,不仅是匈奴人。
东边的朝鲜也是狼子野心之辈。
早晚要收拾。
“将军,东边十七里处发现了一伙流民,人数超过两千。”
“礼这不就来了!”
王犁哈哈一笑。
“传令,派遣两校士卒前去缉拿流民,替赵王除贼!”
“诺!”
“客气点,多带食物,收编带回辽地。”
“嘿嘿,属下知道!”
明月高悬。
两校士卒一千七百余人在夜色中向东边挺近,夜间作战辽东军受过专业的训练,加上海货中提炼的鱼油滋补,目前大多数的辽东军军士已经摆脱了夜盲的困扰。
没有腥风,亦没有血雨。
有武力,又给食物。
这两校辽东军是过来给他们活路的。
场面用纳头便拜来形容没有半分夸张。
点燃了明亮的篝火,辽东军看着这些个狼吞虎咽咀嚼食物的流民,眼神复杂。
就仿佛透过他们,看见了曾今自己的家庭。
——
乌桓。
别苑行宫。
信阳捶胸而喝:“为君上!死得其所!”
张启眉头一挑,起身来到了他的身边。
“确认了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信阳直接跪倒在地。
“我的这条命是君上给予的,理当为君上赴死!”
“唉。”
张启叹息一声。
蹲了下去,直视信阳的眼睛。
极具魅惑的面孔再度映入眼帘,张启莫名的有些不舍了。
“你应该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
“信阳知晓,也猜出了君上用我的意义。”
“乌桓与君上一个赐给了信阳第二条生命,一个给了信阳家的温暖,信阳愿意为他今后的璀璨而付出,乌桓是信阳的家,若能以信阳一人,换得其他家人势如破竹入得长安,那信阳愿去!”
“你是聪明的。”
张启轻声道。
“但聪明人往往也是痛苦的。”
“今日我赐给你一项权利,若八年内,我张启入不得长安,那你便想办法魅惑刘彻让他过来杀我!”
信阳第一次直视了张启的眼睛。
两人对望着。
胡玲华鹊大气都没有出一口。
良久后。
信阳郑重的点头:“信阳谨记!”
随后,张启的一只手,便覆在了信阳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