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我们也要返回辽地了。”
居延泽。
张启在一副大型舆图前开口说道。
在他左右的几名将官都点了点头。
战争结束已经将近一周了,张启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次还是胡水留下统管全局,这座军寨不错,可以继续修建,今后也能以这为基点扩散。”
“休屠王,你的部族便在居延泽放牧吧,配合胡水一起,守住河西走廊,看时间,我会安排物资过来。”
胡水,休屠王两人纷纷拱手应诺。
留守居延泽休屠王没有半分意见,因为相对得到的,这点付出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的儿子。
金日䃅。
现在已经从胡水的亲骑跃升为了张启的亲卫骑兵,只要回去好好训练一番,这层身份能带来的东西不言而喻。
汉军俘虏人数早已清点清楚。
十九万六千四百五十一人。
除了一万多是辎重民夫外,其余人等皆是汉朝正规军。
当然,也没多正规,在张启的眼里。
这个时代的正规军除了各个将军的本部精锐外,其他人不过都是兵役下的产物,训练,有,但多久操练一次就不得而知了。
这十九万人,张启打算全部带回辽地打散。
留着居延泽只有害无益。
好在有张启在,辎重的重要性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们都能轻装赶路,能够节省一点时间。
就算如此,没有一两个月也回不到辽地。
但也只能这样了。
马匹的数量无法装备这么多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决定好了。
张启也就不再耽搁时间了。
从居延泽向草原移动。
十九万汉军降卒加上辽东军,超过二十万的大规模移动。
声势场面可谓不小。
为了保证行进顺利。
张启按照大部队行军的办法分批移动。
要是一起的话,难以控制的变量就有些多了。
——
“城主,君上那边来消息了!”
“念!”
“居延泽大胜,俘虏汉军十九万余,正在赶回的路上!”
“好!”
胡玲脸上大喜。
随后她想道:“组织一批人带马从草原向居延泽进发,君上那么多人,马匹数量肯定不够,带三万匹马,分批次往回接应!”
“诺!”
“对了,记得让人去趟辽东太守府,告诉夫人君上快回来了,安心待产。”
“诺!”
胡玲从办公桌前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
窗外鸟语花香,一颗移栽的杉木翠绿,树梢已有鸟儿筑巢。
咚咚咚、
刚刚合上的门又被推开。
胡玲转过身,道了句:“进。”
一名通信兵打扮的年轻人跑了进来汇报道。
“城主,汉军方向有动作了,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上谷皆以收复,现正往渔阳,右北平而来!”
“这么快!看来汉朝那边也收到消息了。”
“告知柳则,鹰,可以侵扰,但不可正面碰撞,渔阳可弃,右北平不可丢、”
“传信赵国,告诉他们,该动了!”
“诺!”
——
右北平、
三万虎贲军,三万鹰击军驻扎在平刚县附近。
通信兵快传下。
柳则,鹰两人同时收到了命令。
两支千人小队同时兵出平刚县。
奔着渔阳而去。
当然,他们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探查汉军动向,以及添堵去的。
依着边郡各地的织网来报,这次汉军一共兴兵十三万,吏民无数而来,声势甚是浩大,对外宣称派兵三十万。
面对王师,边郡的将领们自然不敢不从,所以他们收复的速度也快。
其实用收复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因为从始至终,边郡就没落到过张启手里,只有去岁时给的统兵令而已。
而且还有监军分权。
所以边郡并不乱。
但是汉军的到来,让这平静的波涛有了起伏。
这次兴兵,羽林郎们都是从商籍,赘婿,罪徒,以及游侠儿中招募的,人多了,什么样的都会有。
所以汉军所过之处,民声难免有怨。
只是目前还没有如何罢了。
但是织网却是一直在运作着,流言蜚语尽将矛头指向了一处。
——
赵国。
赵王刘澎祖将看完的一张纸条用烛火焚烧掉,脸上露出难掩的兴奋之情。
“来人,密信诸王!”
——
汉朝各地。
村庄地头间。
农夫们辛勤劳作着。
妇人们也各自织机。
聊着家长里短。
“今岁是个好收成啊,家里可算能有余粮了。”
“可不是嘛,渠帅来了卧龙山以后,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了,而且一些小病小灾也能去山上看看,回来后就好了,难怪信徒们都说卧龙山的渠帅有天神保佑呢。”
“那是,我家可是第一个请回天神神龛的,你瞧我家地里,庄稼长得多好啊。”
“.”
“不好啦!不好啦!”
本来平静的小村庄突然响起孩童的呼喊。
留在家中的妇人们,纳凉的老人们都不由的走出了房门。
“小狗子,你在喊什么呢?什么不好啦?”
“卧龙山卧龙山渠帅说,汉庭又要征粮了,让大家都快些收粮食。”
“啊!”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混乱。
女人们连忙向外跑着,要去田间告诉自家男人此事。
老人们也跑回了家,拿出了收成时要用的工具。
现在别管熟没熟,收了藏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否则等官兵一来,前几年的惨状就又要上演了。
他们不想饿肚子。
可惜的是。
即便他们这般努力了,但是等到征粮校尉一来大肆翻找后,他们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还是被无情的给征走了。
麻木,恍然。
这些本来对今后有着极大期许的普通人,再度被王朝的铁蹄践踏在了泥土之中。
征粮队走了。
带走了粮食,也将村民们的精气神给抽走了。
村庄哀嚎哭啼声没有停止过。
直到又有人来。
“乡亲们,卧龙山渠帅要给咱们谋条活路,愿意去的,跟我走!”
没有人多说什么,这些年他们受尽了卧龙山的恩惠,此刻能依靠的,也只有卧龙山上的那位渠帅了。
山上。
一名穿着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怒目圆瞪着。
“我们任劳任怨,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一年,两年,年年如此,即便我们饿死,他们也不曾怜惜过我们半分!前年,兴战事,强征粮,去年,兴战事,强征粮,几年,庄稼还没熟!他们依旧是兴战事!强征粮!”
“我们的阿爷,阿娘,兄弟,姊妹,饿死的饿死,沦为他人盘中之物的还少吗!”
“不能再这样了乡亲们,他们不会给我们好日子过的!”
“我们应该要为自己以及妻儿,拼搏出一个不在朝夕不保的太平日子!”
“太平!太平!我等便以太平行事!”
“汉帝无道!我等反了他!”
“反了他!”
“反了他!”
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跳上一块巨石,看着底下那些一个个咬牙切实的普通人们,用一把匕首刺穿了自己的手掌。
“我,何进!今天以天神起誓,必将将太平一道带给大家!”
“岁在己未!天下大吉!”
“岁在己未!天下大吉!”
群情激奋,无数人振臂高呼。
一座小小的卧龙山上,齐聚了周边各村落。
人数不下一万。
而这样的场景。
此刻正在汉地各处发生着。
太平。
无数人都在高喊太平。
他们要的,也只是太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