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机抛洒着顽石轰向夯土的城墙。
城墙之上,汉军将士们严格遵守着从中军大帐而来的军令。
坚守。
等待。
反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青州太平军那些泥腿子轰了,也不知道这些泥腿子从哪弄来的军械,居然还如此的像模像样。
可惜泥腿子终究还是泥腿子,对待战局的把控差到了极点,这么些天了,他们楞是没有拿下任何一城。
城墙上,守军士卒几乎都习惯了每日被对面的泥腿子轰几下,他们躲在城墙之后,安全的很。
而相比起士卒们的轻松,镇东将军程不时却表情凝重。
“北地战况如何了,可有军情传回?”
研究着舆图的程不时目不转睛的问了一句。
他的副将立刻就回道。
“回禀将军,北地最新军情尚未传回,不过月余之前到是收到了来自征北军的军情,他们势如破竹正待一鼓作气拿下乱臣张启。”
程不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有驿传在,最新的情报居然还是月余以前的,这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派出骑哨,我要知道征北军的确切消息,青州乱军有些不正常!”
“诺将军,您的意思是青州太平乱军跟辽地张启有勾结?这”
副将有些不解,不过他还是执行了程不时的命令。
“任何不同寻常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作为一军主将,该做的便是在这一团乱麻之中找出源头,即便,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今后若你为主将,这些事情,你也要做到。”
微微的抬起眼眸,年岁已然不小的程不时看着自己的副将说道。
“唯!”
副将恭敬的拱手。
重新垂下了眼眸,程不时望着舆图上,交战状态的标志已经连成了一条线。
他轻声呢喃。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青州太平军。
程不时已经跟他们对峙了近乎一年之久。
他收到的命令是阻止太平军西进以防威胁到长安中心,而他也坚决的完成着这项命令。
在他的布置下,青州太平军几乎没有任何一丝往西边扩张的可能,虽然这也是因为太平军决定修养生息的原因带来的。
但这样的局势造就着稳定,而稳定就是刘彻与程不时想要的。
但是现在。
太平军的动作变了,他们开始不断冲击汉军防守的城市,让局势重新回到了紧张状态。
作为一名及其擅长防守的将领,程不时深知,任何一种不同寻常的转变背后都是对手的另外一种想要达成目的的手段。
虽然镇东军很多将官都称呼太平军为泥腿子,神情中充满了鄙夷,但程不时不会,他将太平军当做一名真正的对手在看待,从头到尾,他都是将太平军放在与他同一层次思考问题的。
“正面战场不停地进攻,那伱们要做的,就是从战场侧面引援。”
“无论是与否,看来接下来的重点得放在这里了。”
程不时双指并拢点在了舆图一处,那里,防线最边缘的一座城镇。
平原县!
“程毅!”
“在!”
“领八千精锐驰援平原县,你为主将!”
“诺!”
副将程毅大声领命。
驰援八千精锐,加上平原县原本就有的三千守军,合计万余人。 对于守住一座城。
万余人的配置已然是高配中的高配了。
没有确切的军情,程不时只是再赌太平军这反常背后的可能。
即便是这么一丝可能,他也敢大码押注!
不得不说,作为一军主将,程不时的眼光是顶尖的。
即便是没有确切的情报,但是他的分析却是完全的正确。
没错,太平军这些天的高频率进攻为的就是给侧面战场的友军吸引注意力。
而那支从渤海郡缓缓而来的,正是张启手下的最强王牌。
炮军——虎蹲!
重装步兵——罴玄!
车马拉着沉重的装备行驶在小道上。
左右都是健壮的青壮。
作为一支几年前就开始受训的军队,罴玄军的登场率并不高。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战斗能力。
虽然人数只有三千余,是所有军队中人数最少得,但这三千人的装备却是要比一支万人队的装备更加昂贵。
全套金属甲。
甲重八十斤。
一门盾牌,重达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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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唯一的武器三斤重尖嘴锤。
他们一个人的负重就高达九十斤。
这么重,他们能打仗吗?
能打!
从万千矿工之中挑选出来的健壮儿郎,长达三年之久的日夜苦练,他们不说穿着这么一身健步如飞,但维持一场三四十分钟的战斗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次派他们与虎蹲军同行。
张启要的就是让他们成为破城后巷战中的血肉机器,将那些负隅顽抗的汉军,一点点的蚕食干净。
六月的天已经进入了烈日炎炎的夏季。
特别是渤海郡临海,虽有海风的吹拂,但紫外线的照射还是让许多的将士们头昏脑热。
罴玄军将领熊罴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灌了一口水袋之中的清水。
行军中的他们并没有配甲,从熊罴抬手擦汗露出的肌肉块来看,这家伙要比三年前起码壮了一圈不止。
虎背熊腰,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淋尽致,而放眼望去,三千罴玄军将士几乎都跟熊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还有多远的路程?”
熊罴问了一声。
他的身边,虎蹲校尉查看了一番舆图。
“走了大半了,再有三五日便要抵达预定地点了。”
熊罴点了点头。
“我等的第一战啊,必须赢得漂亮!”
“赵校尉,就拜托你们虎蹲军的弟兄为我等轰开一条路了。”
蒲扇般的巴掌拍在虎蹲校尉赵玄机的肩上。
本来一张被太阳晒得微红的面庞瞬间像是到达了红温状态。
“嗯我等尽量。”
“额你瞧我.这个赵兄弟,你信我,我这真不是威胁的意思..这我们.”
“要不你还是捶我一拳吧!”
习惯了与跟自己一般的罴玄军士卒打交道,熊罴到是忘了自己那骇人的力道。
见到赵玄机那痛苦的脸色,熊罴脸瞬间白了一道。
他真不是故意的,破城可得全靠虎蹲军的大炮,这要是把人得罪了,他可没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