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城外最后一里,天边的飞龙空骑兵已经遥遥在望。
“从之前侦查报告来看,驻留在艾伦的亡灵数目算不上多,不过质量应该比较高。”领主大人在做战前最后的叮嘱,“不要轻敌大意。”
回应李察的是一片沉默,队伍已经自动排列成矢型攻击阵。他们眼神如水般镇定,仿佛并非要迎接一场大战,而只不过是郊游。
迈开整齐的步伐,虎灵有着与高大身材截然不匹配的轻灵迅捷。犹如山林间啸傲的猛虎,蛰伏过后向着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明明是步兵,但论起速度和气势,他们恐怕要比大部分骑兵可怕得多!
作为农业小镇,科伦本就没什么城防可言。又遭到庞贝远征军和亡灵先后一通蹂躏,基本只剩下大片白地。
李察本来准备带人摸到身边扎冷刀子,有心打无心一定能占很大便宜。
但对于亡灵来说,阶位相对高往往就意味着相对聪敏,即便来者身上带着同类气息,它们还是至少在一千码外便意识到情况不对,呼应着吼叫不休。
瞬间,如同平静的湖面里突然丢进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波澜。在城镇废墟上四处游荡的亡灵开始集结,拖动着肮脏腐朽的身体发动反扑。
既然如此,半亡灵状态也就没必要再继续维持。
突然之间散发出的活人气息,更是勾引着复苏者们恍若发狂!奔跑、吼叫、撕扯,狰狞的脸上满是仇恨!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只欲吞噬一切生者!
虎灵猎人不慌不忙驻足,气定神闲地开始自由射击。他们傲人的射术在这个距离上正好发挥,面对普通殭尸木乃伊之类的货色,几乎能做到一发箭矢消灭一个敌人。
三连射这种对于其他种族而言相当高阶的箭手技巧,在虎灵战士之间是基本人人都会的标配,个别优秀者甚至还能玩出四连射、五连射之类的花活,
区区一千人,射出的箭雨却绝对足以同时压制四五个弓箭手大队。
倘若面对同等数量的骑兵,他们根本用不着步兵守护,在冲锋路上就能将对手射杀殆尽!
但面对那些筋骨更强、皮肉更厚的大块头,箭矢这种靠穿刺制造伤害的武器效果只能说凑合,再精准也很难做到一击致命。
不光是缝合怪,李察甚至看到不少形似巨犀人的殭尸!这种大名鼎鼎的半兽人台柱子身高足有三刃半以上,但按理说早就灭绝了不知几许年。
上次出现在大陆上得追溯到精灵帝国初期,那时人类甚至还没搞明白魔法到底是什么东西。
巨犀人以天生拥有一层不逊色于盔甲的角质皮肤著称,倘若身披重甲出现在战场上,会成为几乎可以横行无忌的绞肉机器!
而如今转化为殭尸后,防御力还只会更强不会削弱!
哪怕虎灵的破甲重箭力道已经堪称夸张,也往往得照脑袋射上十几发才能放倒一个。而且这些大块头可不蠢笨,居然懂得用盾牌或者手臂掩饰要害。
“抓小放大,别在它们身上浪费力气。”李察双手卷成喇叭罩在嘴上,大声呼喊。
趁着机会难得,正好实验实验“步兵牧师协同战术”到底合不合理。
精锐指挥起来几乎不存在延迟,目标一转,普通亡灵顿时又开始遭殃,单把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块头放过来。
它们大概感受到了胜利的气息,挥舞着兵器愈发亢奋,浑然不觉危险逼近。
“吃屎去吧!”领主大人在冷笑。抬起磁铳,“砰”的亲手送一个巨犀殭尸重归永暗。
爆鸣声就是信号,紧接着早已蓄势待发的上百颗圣光术慢悠悠飘荡过去。
对于活物而言,圣光术是能治愈轻微伤势的最低级神术,温和而无害。但砸到复苏者身上,效果简直不要太结实!
两种属性完全对立的能量,甫一接触就开始互相中和。体现在亡灵身上,那温和的圣光此刻却仿佛浓硫酸般烧蚀着躯体,无比恐怖!
它们并不存在痛觉,可即便如此也在哀嚎!那是扭曲灵魂即将消散时,在人世间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无论巨犀殭尸亦或者缝合怪,面对圣光神术集火,都脆弱得超乎想象!
要知道这只是最低级的神术,哪怕这帮半道出家的二把刀牧师,也能接连放上五六个毫不费力!
与此同时,伊瓜因恰好带领飞龙骑兵抵达战场上空,俯冲朝着亡灵最密集处投下一阵密集的黑点。
这些黑点看起来个头不大,下坠的势头也算不上猛烈。可以预见,光靠动能杀伤连个骷髅兵也砸不死。
落在地面后,一阵咔嚓碎裂。内里居然全是略带乳白的清澈液体,随着容器炸裂四处飞溅——那是领主大人从教会手里弄来的圣水。
老实说,要求他们从进攻时机上加以配合还比较容易,但这么多圣水差点没把保罗主教逼得当场上吊。
要不是领主大人扯下脸皮,威胁、耍赖什么手段都用上。就算有庞贝王室给他背书,也绝对不可能一次性弄来庞贝教会近半的库存。
到底是白捡的东西用起来不心疼,换个人怎么也不可能舍得拿来如此挥霍!
但效果也是无比显著,这种近乎奢侈的超当量打击,直接把亡灵的攻势炸了个七零八落。
开膛手的战士收起弓箭换上近战武器,旋风般冲进艾伦城内。
主干道上,无数亡灵静静伫立,面对最憎恶的生者却仿佛雕塑般沉默。它们中间有片空地,一个穿天蓝色主教长袍的老头站在中央。
他捧着一本绿皮书,眼睛就像黏在上面是的片刻也不愿意挪开。
“你们怎敢!你们怎敢!”那声音就像是条扭曲的毒蛇,阴冷而滑腻,“怎敢亵渎圣地!”
在有着深厚冰雪女神信仰基础的庞贝,大部分人只要看到那身衣服就能明白他的身份,李察当然也不例外——冰雪女神教会牧首,赛巴斯安冕下。
自从脱离庞贝后,就再也不曾于公众面前露面。许多人都猜测其人遭迫害而死,现在看来纯属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