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一回:距离(19)

出乎预料,叶雅琪对秋姨改口不叫韩育陵‘老师’表现得有点意外。

“奇怪了,老妈居然舍得改口?”

秋姨在厨房里准备炖汤的配料,韩育陵‘奉命’在客厅休息,叶雅琪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拿着各种绒毛玩具逗弄小狗。

韩育陵感疑惑,说道:“你这说法意义难明。”

叶雅琪转过身,顺势把手中的绒毛球棒藏到怀中,小狗呜呜叫着往他后背又抓又爬。

“老妈说,‘老师’这个称呼有萌点,很有幻想空间。”

“胡说!”韩育陵抢走那绒毛球棒,往叶雅琪头顶打。

“汪!”小狗尖声吠叫,蹦地跳到韩育陵腿上,韩育陵不及招架,绒毛球棒给小狗抢了去。得到玩具的小狗没离开,一屁股坐在韩育陵腿上猛摇尾巴,似乎非常享受。

韩育陵先试探性用手掌轻轻摸了下小狗头顶,小狗马上放下口中的玩具,站起来把两只前爪贴到韩育陵胸膛,伸舌头就舔韩育陵的脸。

韩育陵阻止不及,给舔了半边脸的口水,叶雅琪才把小狗抱走。

“它很喜欢你嘛!”叶雅琪抱着狗坐到韩育陵身旁,小狗捡回了绒毛玩具,趴在叶雅琪腿上拼命撕咬。

“小狗都是这样……”韩育陵不以为然,用衣袖擦掉脸上口水。他承认小狗很可爱,但太亲近人,和他曾经饲养过的动物不是类似的天性,他还不太能习惯。

“你说该不该送它到训练学校呢?”

要是能把狗教得稳定些确实是好,但小狗嘛,本来就是这样好动,刻意训练它好像有点自私。韩育陵拿不定主意,便道:“你决定,我没意见。”

“不行!”叶雅琪半眯着眼瞪韩育陵,“它是我们的孩子,要一起决定。”

“孩子?”韩育陵觉啼笑皆非。

“人家不是常说,情侣生活要是长期没有变化、没新刺激,感情就很有可能转淡或变质,所以它呢,就是我们的新刺激,是我们的爱情结晶。”叶雅琪说完就用双手来回搓小狗背脊按摩,小狗很喜欢,闭着眼睛享受。

韩育陵沉默,他并不认同叶雅琪所说的生活没变化感情就会变质,他确信这一生都会深爱这个走进了自己心里的人。感情会变,只会是因为不爱了而已,任何其他原因都是借口。

“它还那么小就要送去给别人教,那我们这两个爸爸不是当心酸的了吗?不如还是我们自己教吧?”叶雅琪接着说。

还爸爸咧。韩育陵无奈地撇撇嘴,想叶雅琪这么认真对待这宠物,自己作为男朋友的,还是该爱屋及乌吧。

“嗯,我也这么想。”韩育陵点点头,伸出手学着叶雅琪抚摸小狗背脊。

叶雅琪笑逐颜开,望向韩育陵道:“那我不在的时候就得麻烦你了,我买了训练狗的工具书,待会儿拿给你。”

随你吧,都听你的。韩育陵再点头。

“既然它会由你来教,那取名字的权利就交给你。”

“啊?”韩育陵缩回手。本来在忙着咬玩具的小狗居然抽空回头望着它,像是知道少了一只手在给它按摩……

“狗是你领养的,你来取才对。”

“你比我有文化,你取。”

“什么道理……”

“总之就交给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叶雅琪说罢就抱起狗回到地上坐,地上空间大,狗毛也不会弄脏沙发。

韩育陵深深吸气,转过头轻轻叹出。

随你。珍贵的一天假期,不能浪费在斗嘴。

但是珍贵的一天假期,除了三个人在餐桌用餐时暂时把小狗栓起来,其余大多数时间叶雅琪都在逗狗。这狗绝对是过动儿,玩不累。

由于秋姨在家,韩育陵亦不敢粘着男友撒娇,只能维持老师风范,优雅地陪着未来婆婆看DVD。

“我们家以前也养狗,就雅琪出生那年,一只流浪狗在家附近生了一窝小狗,但营养不良,一只只夭折了,我丈夫看着可怜就抱了最后活着的那只回来养,但那狗心性很野,老是往外跑,肚子饿了才回来吃饭,我丈夫就给它起名‘流氓’,可说也奇怪,我丈夫死后啊,它就不乱跑了,总乖乖地在家待,挺长命,雅琪念高中时它才寿终正寝。”

韩育陵有点纳闷,男友居然从没跟自己说过这段故事。

“他没跟你提过?”秋姨看出了韩育陵的脸色。

“唉,那也难怪,流氓死的时候哇,我们母子俩伤心透了,我就发誓一辈子不养狗,太心酸了真是!”秋姨说着居然眼中泛泪。

原来如此……韩育陵单手支颊,望向在饭厅和小狗一起在地上打滚玩的男友,想到了自己以前养的那只名叫鲁克的猫。他也不曾和男友、或任何人提过鲁克的事。鲁克在他还没离开美国时就病死了,他可以体谅失去心爱的宠物的心情,此时不经意回想,他也觉得鼻酸。

电影看完后秋姨便开始做晚饭。韩育陵以一直坐着反而不舒服为理由,成功说服秋姨让他进厨房帮忙。

难得的一天悠闲,平平淡淡地度过,但韩育陵很满足,他就向往这样安宁的生活,无论是二人世界、和自己的家人、或和叶雅琪的家人。

只不过秋姨的角色若换成干爹们,叶雅琪则会比较拘谨,就不太可能看得到他像今天那样自在的样子。

小狗晚饭后散步回来终于累得睡着,叶雅琪得回家收拾行李,便同秋姨一起离去。

“你今晚陪秋姨,不用回来。”韩育陵忍着不舍这么说。

叶雅琪什么也没说,只以一个淡淡的吻告别。

深夜,韩育陵在家里遍寻不获安眠药。走进储藏室,好不容易发现封着酒的箱子被压在许多杂物之下,他企图搬出来,可蹲得稍微低一点屁股就疼,想想便还是算了。

小狗在叶雅琪和秋姨走了后便不停呜咽哭泣,韩育陵出现在它视线范围它就不哭,走开就继续哭。韩育陵想这样自己不是更难入睡?叶雅琪考虑过这点没有?

半夜,忍无可忍,韩育陵把想要哭倒长城的小狗抱到客厅沙发,搓着它背给它按摩。

小狗静下来,不知不觉地睡虫也终于窜上脑子,韩育陵躺倒在沙发,小狗卷缩在它脚边,安静地闭上眼。

门在这时候打开。

叶雅琪回来。

韩育陵立刻跳起来,扑上去就抱紧他。

“不要走,陪我。”他坦诚。叶雅琪轻啄他唇。

“以后再口不对心,得罚。”

“随你……都随你……”

韩育陵像害怕寂寞的小狗,抱着即将离开自己三个月的另一半低声哭泣。

叶雅琪像安抚小狗一样,用他温暖的双手温柔地抚摸韩育陵身躯。

这晚没有翻云覆雨,只有同床温存。

小狗跟进睡房,安稳地窝在床底下。

叶雅琪这样突然回来,令韩育陵的不舍瞬间爆棚。

一次又一次地在叶雅琪怀里呢喃——不要走、不要走……

叶雅琪也应——好、好……

但是天一亮,韩育陵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梳洗更衣,整装待发。

“这次真的很肿。”叶雅琪疼惜无比地用湿毛巾揉韩育陵几乎睁不开的红肿双眼。

早餐是昨天买的瑞士卷,粉红色的草莓口味、奶白色的香草口味,以及淡褐色的巧克力口味瑞士卷并排在碟子里,颜色清爽迷人。

但餐桌上的两人沉默有如将要领兵上战场的将士。

“你今天别出门,让宠物看护来带狗散步。”叶雅琪打破沉默,“名字想好了没?”他用轻快的语气试图缓和哀愁气氛。

韩育陵慢慢摇头,同时配合摇头的幅度一口一口嚼口中松软的甜点。

“你别这样……三个月很快就过去,而且有空档我会回来。”

“又不一定会有。”韩育陵心情依旧低落,口中的东西都嚼碎了,他还继续嚼。

叶雅琪放下叉子,探出手掀起韩育陵下巴,“你适可而止。”他嗓子陡沉,脸色也变。

韩育陵咬牙瞪着他:“车子还有五分钟就到,想打我就快。”

叶雅琪松手,语气跟着不快: “你那么以为我喜欢打你?”

“你那么以为我喜欢你对我凶神恶煞?”韩育陵也扔下叉子,起身要走。

“你!”叶雅琪追上去,轻易就把韩育陵禁锢在双臂中。

“只吃了一口就想走,你前晚答应我什么了?”

“我又不是机器人!我有情感!我现在没心情吃!”

“谁理你有没有心情!”叶雅琪缓出一只手从韩育陵的碟子抓起香草瑞士卷,他把这切成约半寸厚、半个巴掌面积的蛋糕捏成能一口咬下的大小,硬要塞入韩育陵口中。

“住……住手!”韩育陵竭力要躲开,叶雅琪却不死心,弄得他满嘴的蛋糕屑。

突地叶雅琪缩回手,把蛋糕往他自个儿嘴里塞,不过只塞一半。

“这样你吃不吃?”他口齿不清地说,说完就凑上前要嘴对嘴喂食。

“够啦!我自己吃!”韩育陵妥协,他推开叶雅琪,拿起刚才只吃了一口的草莓口味大口吃。

“奇怪……”叶雅琪边吃边说,“你不是……很喜欢……我用嘴巴……喂你。”

“这是蛋糕!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是多恶心!不然你嘴对嘴喂狗去,看他吃不吃?”韩育陵吃完草莓口味,为防男友再来一次恶心攻势,立刻拿起剩下的巧克力口味吃下肚。

叶雅琪看他吃完,即拿纸巾来给他抹嘴。

“这样才是我的乖宝贝。”叶雅琪笑眯眯地,与适才严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乖宝贝’是个咒语,叶雅琪的笑颜则是法力,能够霎那瓦解韩育陵的矜持城墙。

韩育陵主动献吻。须臾,两人的舌头便开始热烈缠绵。

手机声、门铃声、敲门声,接踵而来,他们置若罔闻。

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的是一阵扑鼻而来的狗粪味。

“汪!汪!”小狗在围栏里朝他们激动地摇尾巴。

“唉……”叶雅琪卷起衣袖,“我去清理。”

“这点小事我能处理。”韩育陵拉住他,“你……该走了。”

送君千百次吻,终需一别。韩育陵松开手,到客厅接起电话,告诉另一头的人到楼下去等。

叶雅琪大步走进卧室。

“喂,你真的快来不及。”韩育陵跟进卧室,见叶雅琪蹲在衣柜底下的保险箱前。

“身上不够现钱?怎么不早说?我没放多少在保险柜。”韩育陵急忙到书桌去找皮夹,“你拿我的提款卡到机场去领钱。”

韩育陵正要从皮夹拿出提款卡,叶雅琪竟靠到他身后,一手拿起他左手,一手把个指环套到他无名指。

韩育陵定睛一看,那是自己两年前定做的白金对戒,叶雅琪给他套上的是刻着‘琪’字的那枚。

“这个我不是……”

叶雅琪举起左手在韩育陵面前摆,他的无名指套着另一枚指环,上面刻着‘陵’。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随便放抽屉,是我给你收进保险柜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

“我不发现你就不会给我了吗?”

韩育陵脸红,送戒指就代表想结连理,他当然想送,但怕拿捏不好时机,叶雅琪会不愿意收。

“这个……很旧了……要送的话我会做新的 ……”

“你看仔细。”叶雅琪把手上指环摘下,凑到韩育陵眼前,在刻字的那一处轻轻一摁一转,韩育陵听到细微的机关声响,刻字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目测大概有零点五克拉的通透钻石。

韩育陵眼前一亮,马上拿出自己的指环效法叶雅琪的手法,却不得要领。

“你的不一样。”叶雅琪在韩育陵的指环刻字处划了下再往下压,钻石面就翻了出来,也是差不多零点五克拉,但镶嵌法不同。

叶雅琪把指环戴回韩育陵手指,他自己的也戴上,然后拿起韩育陵的手与他的手并摆在眼前。

这两枚指环原本的设计就很相似,且刻字刻在显眼处,眼尖的人必能看见,戴出去一定会被发现是对戒。韩育陵和叶雅琪的关系一天不公开,这对戒一天就见不得光。

然而,经过改造的指环将关键的刻字藏在内里夹层,翻出钻石后整体的设计又多了份差异,乍看之下已不似一对,只像是出自同一品牌的作品。

“从现在起,我会一直戴着。”叶雅琪情深款款地说。

“陵,我们一定要结婚,一定要在一起白头到老。”十指相扣。

韩育陵热泪夺眶而出,眼睛已经肿了,一擦就觉得刺痛。

“死猴子……你还偷了我什么东西乱改……”

“嘿嘿。”叶雅琪贴近韩育陵耳边细语:“多着,我不告诉你,你慢慢发掘,三个月够你打发时间。”

这一回深情的拥抱,还是仰赖小狗狗才得以分开,它跳出了围栏,还不知从哪儿衔了块纸板,跑进卧室给爸爸炫耀。纸板上有字,写着——要改班机请好歹给个明确指示,显然是小炯从门缝塞进来的。

走出房间,除了狗粪味还有尿骚味。

“小坏蛋!”叶雅琪一巴掌拍小狗屁股。小狗夹着尾巴哭了声,但顷刻又神经质地到处乱跳。

韩育陵灵机一动。

“寒冷的寒,狂风的风。”

“啊?”叶雅琪不解。

“名字。”韩育陵蹲下来,拍拍手,小狗就冲进他怀里。

“寒风,听好了,你要是再随地大小便,爸爸就打你屁股。”韩育陵望着小狗机灵的眼睛说。

“你确定要这么叫?”叶雅琪也蹲下来。

“你以前有个流氓,我们现在有老大。”

叶雅琪愣了数秒,接着便扑嗤大笑,“随你了,封哥要问起,我祈祷你这借口能满足他。”

韩育陵抱着寒风到阳台,用链子把它拴起来。叶雅琪便趁这时背起了包,到玄关穿鞋。

“记得啊,今天的午餐拍下吃前和吃后的相片寄给我。”

“知道啦。”韩育陵刻意转过身不看叶雅琪。

叶雅琪没再说话,韩育陵只听到开门声,和关门声。

韩育陵就这么待在阳台晒太阳,和寒风大眼看小眼。

口袋里的手机收到简讯,拿出来一看,是叶雅琪寄的。

——带寒风出去散步,顺便去买只老母鸡,老妈说要炖鸡汤。

鼻头又一阵酸,韩育陵强自忍住,撇嘴笑。

该不会每天都这么远控使唤我吧?他无奈,但又有点期待。

稍微给寒风清理了下脚爪,韩育陵换身运动服,开车带寒风兜风。

他到宠物用品店,买了味道自己比较适应的沐浴乳,一些狗零食,还订做一块刻有住家地址和联络号码的狗牌。种植晶片似乎会很痛,韩育陵决定暂时不做。

把寒风寄托在宠物店,韩育陵到超市买鸡,原本还想多逛逛,宠物店的员工却打电话来说寒风哭个不停,看着很可怜,请他可以的话尽量早些回来接它。

韩育陵匆匆赶回宠物店,寒风兴奋地在笼子里乱跳乱叫地迎接他,一点可怜的样子都没有。

宠物店员推荐附近的宠物餐厅,那里可以携带宠物,餐厅也备有给宠物的菜单,韩育陵便去尝试。

寒风见到餐厅里的狗狗伙伴,高兴得快疯掉,积极地想要玩,把几只体积比它小的袖珍犬吓得躲起来发抖,大型犬则被它烦得差点攻击它。

韩育陵毫无机会省心,店长建议他把寒风暂时隔离,他才有机会闲下来吃东西。一番折腾,他急需补充体力,很快就把分量不小的黑椒牛柳套餐给解决,望向关着寒风的透视隔离区,这小家伙吃得满地都是,嘴里咬着食物还要朝外面经过的狗狗吠叫,全店最没教养就属它。韩育陵结账时给了特别多的小费,以表愧疚……

回到家还得清理寒风的排泄物。清理完了累得都不想洗澡,但还是得洗,因为秋姨要来。

秋姨下午时分由小炯送来,这是为防媒体发现的安全之策,小炯有丰富的经验躲避媒体追踪。

和秋姨一同做饭再用餐的时光依旧轻松舒适,饭后两人努力跟着工具书的指示训练寒风,努力了近三小时,最简单的‘坐下’也没教会,不晓得这家伙是笨还是天生反骨。

晚上送走秋姨,韩育陵已精疲力尽,呵欠连连。

寒风只睡了一晚的房间,这晚就自动自发地钻床底下准备就寝,韩育陵拿它没辙。

准备熄灯时管理员来送信件。公寓住户的信箱若一天没人取信,管理员便会亲自给住户送信。

“韩先生,请早点休息,晚安。”管理员通过监视器礼貌告辞。

“晚安。”韩育陵回礼,对这管理员他都鲜少失礼,因这熟知所有住户住家有何人进出的管理员要是少点职业道德,他和叶雅琪非比寻常的关系早就昭告天下。

信件不多,就一封,信封是鲜红色带印花的厚纸卡,不用拆开也知是喜帖。

一般情况韩育陵会把喜帖交给小炯,可这个情况很不一般,因为寄到了家里来,韩育陵不会随便告知他人自己的住址。

再看邮戳,又更不一般,居然是从家乡寄来的。那里韩育陵认识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还保持联络,知道这住址的人只有何幸恬夫妇和儿子瑀峰。儿子不可能发喜帖,何幸恬有个妹妹,可韩育陵身分特殊,他与何幸恬夫妇有共识,会避开他们夫妇的生活圈子,就算何幸瑜结婚,何幸恬也不会邀请他。

有可能查得到住址的人是季鹏,但是……季鹏身分也特殊,他若邀请韩育陵可算是一种为难,他不可能这么做。

可能性只剩两个。

韩育陵盯着信封上自己的姓氏,思索了会儿,把姓叶的那家给排除。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抛弃了‘炎’姓。

小心地撕开信封,里面的喜帖设计简约大方,打开来看,果然,新郎是炎育旗。

韩育陵把喜帖随手放在客厅茶几,返回房间。

不一会儿他又出来,打开喜帖再看了遍,然后回书房,在桌历上的一个日子做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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