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笑容,放在江云川的眼里,就是自家小媳妇儿很喜欢这两样东西的意思。
在白云公社的供销社里,根本没有这样的紧俏货,就算是有,也就偶尔来个三两件,不等有人看见,早被公社里的领导给买走了。
但对江云川来说,他在他那渠道,这却并不稀罕。
如果陶茹喜欢,以后多给她备一些就是了。
他想了想,又从棉袄另外一个内兜里取出了一卷钱。
“这个也给你。”
陶茹只觉得有些奇怪。
“你跟小顾不是去办事的吗?怎么又拿到钱了?”
“你不是什么大事,小顾的爷爷身体不太好,他们在省城有些物资反而还买不到,托我帮他买了几样东西。”江云川回道。
“你不是说年前集市都不开了吗?这样去买东西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被人盯上不就给自己招来麻烦了吗?”陶茹关心道。
“媳妇,还是你关心我呀。”
“我这不是关心你,我是怕我自己生意还没做,这渠道先没了,多冤枉呀。”陶茹一向嘴硬。
江云川笑着把剩下的那大半碗面吃了个干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起身正要收拾却被陶茹往外赶。
“这点小活不用你,你快回咱们屋去看看炕烧的怎么样了。”
“你辛苦又给我做饭了,我难道还得让你连这个碗都洗了?”
陶茹又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不开窍。
“你在这里呆着,我怎么洗漱?”
江云川眼睛又是一亮。
“媳妇儿你也太不公平了,刚才我洗漱的时候,你就站在这儿光明正大的看,凭啥你洗漱的时候我就不能看呢?”
陶茹发现江云川这个小同志,他确实是有两副面孔的,这个时候完全化身人形大狗,如果他再有条尾巴,估计此刻就摇成螺旋桨了。
眼巴巴看着她的样子,让人觉得对他说了不,都是天大的罪过。
“你给我差不多点得了,赶紧出去,我累了,洗漱了就要去睡。”陶茹没忍住,伸手拍他一下。
这个下手可轻了,还不如拍蚊子的力量大。
“你倒是把钱收了啊。”江云川见那卷钱就放在灶台上,又说。
“这个应该给娘吧?给我干什么?”陶茹笑笑说。
“你是我媳妇,成了亲,这钱肯定是要你来管嘛。以后,我赚得都交公。”江云川说着,把钱塞进陶茹的手里,又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摩挲了半天。
“好了,你把钱拿进屋去,别耽搁我的工夫了。”陶茹起身,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陶茹回屋时,四奶奶已经带着孩子们睡了。
东屋里还点着灯。
江云川已经把被子收拾好了,两套被褥整整齐齐紧挨在一起。
陶茹进来看见这样,只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都是成年人了,她也还没保守到跟男人挨的近点就要尖叫。
况且,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她啥也没说,爬到了炕上,先是坐到炕桌边上,用雪花膏擦了脸。
“年货我都拉回来了,你没看看?”
江云川笑着说:“辛苦你了,下回再有这些活,都是我来干。”
“于书记说你表现的好,年货也多给你准备了一份。对了,他还给我包了个红包,里面有十块钱呢。”陶茹又说。
“你收着就是,于书记人不错,很惜才,估计以后公社再有宴请的事情,少不了会找你。”江云川显得很平静。“吃饭的时候,好几个大队的队长都问我,你这厨艺是哪里学的?能不能拜师?”
江云川不由笑着摇摇头,自家媳妇这是怎么了,这么有徒弟缘?
“这手艺,暂时不能教,以后倒是有门儿。”
以后也不行!
江云川心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排得够往后了,再多几个徒弟,他得被挤到村口去了。
“你这两天歇歇,咱们再去公社一趟,我跟供销社刘主任打了个招呼,能给咱们留点好东西,咱去置办点年货。”江云川又说。
“好啊,提前列个单子,还是得买布料和棉花,这些日子我和娘赶着,把过年的衣服都做出来。”
“爷爷和爹的衣服也得做,咱抽个空回去一趟,年货先送过去一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没再多说,灭了灯,躺下睡了。
江云川只觉得一股清淡的甜香,从身边飘来,说不上是雪花膏的香味儿,还是陶茹原本就这么香。
他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伸手,揽住了陶茹的腰。
陶茹呼吸滞了一下,没有动。
两个人挨得近,呼吸相缠,心跳互通,渐渐放松下来,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还是四奶奶先起的床。
走到堂屋里侧耳一听,东间没动静。
昨天晚上,她睡下之后,还听到小两口屋里有动静,想来睡得很晚。
她也没叫他们,轻手轻脚起来,到厨房里去做早饭。
自从陶茹过门,住在家里这些天,每天晚上都会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四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干净的人,自从长子长媳都不在了,自己得带着三个小娃娃,家里的卫生啥的,就有些顾不上了。
能照顾着三个娃吃饱饭,穿暖衣,都已经算不错了。
趁着江云川他们都没起,她把昨天带回来的年货都给收拾一下。
“娘,你起得这么早啊?”陶茹推门进来,见四奶奶已经在收拾了,还愣了一下。
“小茹,你咋不多睡会儿呢?这些日子这么累,好好歇歇啊。”
“没事儿,我要是困了再睡呗。娘,我和云川这几天,还要上公社一趟,到时再买点布,这些日子,咱们赶一赶,把家里人的新衣服都做出来吧。再往后,越来越忙。”
“你们就买你们的料子,我这里不用。哦,还有,给亲家公和亲家爷爷先做一身。你们钱够不够?我那里还有些钱,我还攒了几张布票,都给你们拿上。”四奶奶忙说。
“娘,不用。您的钱您就攒着。哦,对了,前几天我不是在公社干活吗?这是发的钱,我想了想,还是应该交给您。”陶茹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