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的车声一路行至大漠深处,这片她们都不熟悉的地方。对于舒婧而言,这里虽然不熟悉,但是曾经的几次征战还是让她与大漠有过几面之缘,只是这里给她的印象只有杀戮和无尽的血腥,所以这里对她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幻境。这一路走来,她每天都是最开心的一个,但是却也是最容易失眠的那个,她总是会在梦里梦到刘据伤心落泪的样子,或者是林炎对着她微言浅笑的样子,不管是哪幅画面都是那么的容易让她心碎,因为再也见不到林言了,也再见不到了刘据了,这种心痛就好像再次分离一样,而且是再无结局了。
外面的风沙席卷了整个山川,舒婧微微挑起帘子看向外面却又很快的放下了帘子,风沙大的让她睁不开眼睛。突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岑陬道:‘快到三国的交界口了,到了那里我们就不用这样提心吊胆了。’
‘那就快点走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刘细君隔着马车低声说道,岑陬应了一声,骑着马快速跑到前面,一声令下,前进的速度就更加快了些,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已经可以听到锣鼓喧阗的声音了。
‘到了。’舒婧兴奋的道。她挑起帘子走到马车的辕上,看着外面那么的热闹,她也跟着兴奋了起来,可是很快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似乎他们迎接的不止是她们吧?好像这里早已经停下了另一队送亲队伍,难道说他们和亲的不只有一家?
看到了舒婧一脸的疑问,岑陬笑道:‘忘了告诉你了,其实这次不光我来大汉要求和亲了,我的爷爷也派了使臣前往匈奴提亲,所以匈奴王把他们的公主也嫁了过来,因此是两位和亲的队伍。’
‘什么?一次娶两个老婆,而且还是两个死对头?’舒婧觉得自己听到的简直就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她真为刘细君感到不值,一个如花般的少女就这么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却还与此同时的要去和别人争风吃醋?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简直太荒唐了!
刘细君却无所谓的笑笑,道:‘虽然乌孙国王年纪很大,但是看来心智还是很明白的,分得清这其中的利弊。如果单单只和大汉和亲,唯恐招来匈奴的不满,万一匈奴比大汉还要强大,到时候他们就没有活路了,反之如果大汉强国匈奴,他们却又没有和大汉联姻,有唯恐招来大汉的不满,只有这样才能一碗水端平,不管谁打谁,他们都有权利出手或者不出手,然后就看谁强了。’
‘细君公主果然聪明过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见见这位匈奴的公主了,以后我们就要各自为各自的国家拼命了,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一起嫁过去,然后在一起勾心斗角吧?’刘细君从停下的马车里走了出来,拉着舒婧的手走了过去。匈奴的马车里坐着高高在上的公主,刘细君躬身施了一礼,道:‘大汉江都公主刘细君见过匈奴公主。’
‘江都公主?说得好听点是江都公主,说得不好听,你只怕连一只猫狗都不如。也不知道这大汉的皇帝是从那个狗窝里把你给找出来的,为了避难才封你为公主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了啊?像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哪里能与我真正的金枝玉叶相比较呢?和你一起做莫琨的左右夫人,我还真是委屈啊!’
‘你怎么说话的?’舒婧心里的火‘腾’一下窜了上来,但是刘细君很快就拉住了她,不让她乱来,刘细君微微一笑,道:‘原来你们匈奴的汗王知道我的来历啊?我还以为他们不知道,以为我是个正牌的公主所以才差遣你来和亲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他们都知道我是一个落魄的郡主,却还是派你这个正牌的公主来,看来你还不如我这么落魄的郡主嘛。’
‘你······’
‘呵呵,看来是打扰公主殿下您的雅兴了,那就不再叨扰了,婧儿,我们走吧,回我们自己的銮驾上,免得有些人看着不舒服,我们闻着也不舒服,有股子丧家之犬的味道!’刘细君微微一笑,转身拉着舒婧要走。
‘等等!’车帘一下子拉开了,露出了里面那位公主美丽的脸庞,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刘细君,道,‘你刚才说婧儿?谁是婧儿啊?’
‘我是。’舒婧上前一步,无惧得道。
那公主将舒婧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轻蔑地道,‘也不怎么样啊,怎么会让我父皇为你如此神魂颠倒?当初你进宫的时候居然还不让人见,我还以为是个天仙一般的人物呢,谁知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让两个男人为你要死要活的,听说大汉的那个太子在你走后吐血不止,生死未卜,只怕是活不了了······’
‘你说什么?’舒婧的心‘咯噔’一声狠狠的跳动着,刘据他要死了吗?不会的,不会的,他还有那么长的路没有走,怎么会死呢?
那位公主继续道:‘是啊,不过大汉的皇上说了,太子没有为哪个女人而出事,只是在休养,兼思过,所以才数日未上朝,但是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在糊弄天下人,太子为了一个女人生死未卜的事情是传的满城皆知,也只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故作惊讶吧?’
舒婧的心好乱好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生死未卜呢?不是有素瓷吗?不是有整个太医院吗?他们怎么会没有治好太子呢?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婧儿······’刘细君皱着眉头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身回他们的马车上了。匈奴公主恨恨的道:‘真是没规矩,连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哼!’她狠狠地放下手中的帘布,继续做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