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有劳将军了。”季云姝眯眼笑笑。
渝修宁在法光观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离开,他离开之前不仅带走了昨夜那名刺客,还千叮万嘱季云姝,他们离开风国之时,一定要提前告知于他。
季云姝将渝修宁所言一一做了保证,然后又让渝修宁将蒲成一并带走,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云姝,我刚才发现傅公子似乎不高兴了。”季云姝刚要从门口返回,胳膊就被厉飞扯住。
“不高兴?”季云姝一脸不解,她刚才只顾着和渝修宁说话,还真没注意看那个男人。
厉飞点点头,一脸的神秘兮兮,“你不知道,刚才渝将军就只顾着和你说话了,你们……”
厉飞没再继续说下去,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生动。
季云姝几乎是瞬间就从厉飞的表情中看出了傅鸿吟不高兴的原因,她陡然笑了一下,也没再和厉飞说什么,就径直去了后院,自己的房里。
傅鸿吟是否真因为渝修宁吃醋了,季云姝眼下还真顾不上,她此刻还有一件事没想清楚,那就是回元丹的事。
元修上午给她的回元丹,她已经全部倒出来数了一遍,除掉她自己吃掉的那颗,还剩下二十九颗丹药。
之后她去元修那里也特意询问过回元丹的药效,元修说这种丹药并不能彻底根治入梦之后的昏厥,只能起到辅助治疗。
若是按照这么算,季云姝清楚自己还能平安入梦的机会,就只有与丹药次数相对的二十九次。
二十九次对于季云姝来说肯定是不够的,她也不希望自己难得得来的异能,因为后遗症而被迫不能使用。
可眼下更加为难的问题是,元修暗自提醒过季云姝,就算回元丹能辅助入梦之能。可长期使用下去,也会产生另外一种坏的效果。
是药三分毒,恐怕没有人会比季云姝这个医科班毕业的医生清楚。
可也正因为季云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才会无法阻止自己,陷入目前的困局,而这件事,她不能告诉傅鸿吟和厉飞。
因为他们会担心,而她,不想他们担心。
季云姝独自在房中带了很久,直到门口响起敲门声,她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敲门的是傅鸿吟,他找季云姝去用晚饭。
“我听厉飞说,你下午心情不太好?”朝法光观专属饭堂走的时候,季云姝状似无意的提到了下午的事情。
傅鸿吟神情微变,但此时夜色浓重,旁人根本无法察觉,他迟疑了片刻,答道:“厉飞看错了。”
季云姝自然不相信这件事是厉飞看错,她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脑海里情不自禁想到这个男人过往以来对自己的种种保护。
她确定傅鸿吟是真心喜欢自己,而绝非是因为她的天女之命,也确定,自己也喜欢身边这个男人。
电光火石之间,季云姝琢磨了一下午的困局,忽然间就有了答案。
如果说,回元丹用完之后,她无法再继续用药,也无法再继续控制入梦后的昏厥,但只要和身边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可以接受永远不使用这个能力。
当然,在这个过程,她并不会放弃解决之法。
骤然想通这些的季云姝,脸上不自觉就扬起了明媚笑意,接着她就鬼使神差一般的,拉住了傅鸿吟垂在身边的手。
“放心吧,我季云姝这辈子只会看上一个男人,即便我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我也只喜欢那一个。”季云姝本来是朝前走着说这番话的,可说到这里,她突然目光灼灼的回了头,“弱水三千,本姑娘只取你这一瓢可好。”
说完,她还不忘眨了一下眼睛。
傅鸿吟一脸呆愕,就好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可季云姝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就陡然松开傅鸿吟的手,快速朝前面走去。
“我肚子都饿了,你说元修今晚会不会还给我们吃素白菜,我真是讨厌死吃素了……”
女子的声音渐行渐远,而那个独自站在月下光影中的男子,却悄然无声的嘴角上扬,笑意满满。
晚饭虽然吃的依旧是素菜,但大家一起用,差不多也用半个时辰,时不时季云姝还和傅鸿吟商量了一下,要不要明天就离开风国的事情。
一顿饭下来,明天是否离开风国也已经有了结果。
“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过来叫你。”傅鸿吟亲自将季云姝送回了房间,还不忘温柔的叮嘱季云姝一句。
季云姝坦然接受了这种温柔,然后就关上门,询问厉飞在风国可还有要卖之物,毕竟他们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离开风国。
厉飞靠在床边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云姝,明早我还想去一趟域都城。”她说话的神情好似有些难以启齿。
季云姝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厉飞露出这样的神情,上次见厉飞这样,还是在慕国谈到乔修远的时候。
她双眼微眯,不动声色爬上床,然后才紧盯着厉飞,笑嘻嘻的问道:“你该不会是……看上风国的什么人了吧?”
厉飞猛然朝季云姝的方向侧头,双眼也瞬间睁大了不少,“才不是,我就是想买些女儿家的东西。”
“真的?”季云姝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有之前的那些事情在,我这辈子还能看上谁。”厉飞叹了一口气,神情也随之暗淡下去。
季云姝看着厉飞一脸黯然的躺下,知道自己可能是真的说错话了,连忙抓着厉飞的胳膊,期期艾艾道了歉,两人这才安然睡下。
与前两日不同,今夜窗外的风明显小了很多,因为白天睡过一觉,直到厉飞睡熟,季云姝都没睡着。
她睁眼看着床顶。脑海里想的事情很多,有回元丹的事,也有她前世的事情,以及傅鸿吟的事。
可就在她睡不着,一阵阵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内有什么响了一下。
淅淅索索的动静,就像是有一只老鼠,正躲在房间内的某一处,偷咬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