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万金山手就那么一挥,也不知道弄的什么玩意儿,‘轰’一道火光从坛桌上掠了过去。
“退后!”
师父抓住我和杨叔,猛往后面一拉。我就感觉到有一种强烈的‘阴气’,从沟底下蹿了起来,逼的我呼吸一窒。空气一瞬间就像凝固了一样…
“呵呵…”万金山笑道,“张师父,我说过,我在这里弄了一些很厉害的东西,如果你连这里都闯不过,后面也就不用斗了…”
“师父…”
我心说,这沟里面也不知是有什么厉害玩意儿,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阴气。
“张师父,你怕了吗?”万金山笑道,“如果不怕,就跳过来吧…”
“小张,别跳…”杨叔紧张的说。
“师父…”
师父张开双臂,把我们两个一挡,冷冷的盯着沟对面的万金山。过了片刻,师父笑了笑。
“你笑什么?!”万金山怒问。
“我笑是因为…”师父缓缓的说,“这条沟里,根本就什么也没有…”
万金山一愣,随后冷笑一声,“呵呵,这么幼稚的话也说的出口,我对张师父真是失望…”
师父不答,而是说道,“我记得,万老板先前曾经说过,你前年就过来这里了,对这里一带很熟悉,所以…”师父顿了顿,“你只是利用了这里的环境,不知从哪个地方,把阴气给引到这沟里来的…冷儿…”
“嗯?师父?”
“把银针给我…”
我取出放银针的小匣子,交给师父,师父一根根抽出来,总共抽了七根,分别刺在了自己的眉心,人中,左耳垂下面,右耳垂下面,两边太阳穴…最后一针,师父刺在了头顶…
这是奇门法家里的‘七关’,一旦用银针全部封住,阳气不会外泄,阴气不会侵体。不过,这么一来,术师就好比就被用枷锁给锁住了,请神不能达天,招鬼不能透地,任何法术,将无法再施展,任何法器,也不再供其驱使…
师父往后退了三下,立定脚步。
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万一这沟里面真有东西,跳出来袭击师父,他将没有任何办法抵御,掉进沟里,后果不堪设想…
“张师父够有种…”万金山气定神闲的笑道,“既然沟里什么也没有,那你就跳吧。”
“师父…”
“小张…”
师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力沉脚底,‘呼啦’一下朝那沟扑了过去…
我感觉脑袋就像打了个雷,师父已经到了沟的对岸,‘砰’的一声响,万金山那张坛桌倒在了地上,沟里的阴气瞬间消失了…
万金山呆愣在坐在那里,看着师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我跟杨叔也回过神。
“张师父…”万金山缓缓的站起来,伸出一根大拇指,“我佩服你,这一场,我输了,明晚,咱们斗第二场…”
万金山走了以后,师父从沟那边跳了过来。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沟里面没有东西?”我问。
“我是赌的。”师父说。
“赌的?”
“嗯…”
师父告诉我们说,他一直凝神注意着万金山,还有沟里面的动静。当万金山一挥手的时候,我跟杨叔只听到了那声火响,可师父却隐约听到,沟里不知哪个地方,‘啪’一下子…联想到万金山先前说的话,只要我们天亮之前过了那沟,就算胜…师父认为,沟里的阴气不是邪物,或者人为弄的某种东西所发出的,而是来自自然界,因为自然界的阴气,天一亮就会被阳气给压制住,万金山也不知从哪个地方引来这么多阴气,阻隔在了沟里的某一处,当我们过去之后,放了过来…这就是为什么,万金山过了林这边以后,迟迟才放孔明灯的原因…师父决定赌一赌…
“你胆子也太大了。”杨叔说道,“万一你分析的要不对,那沟里真有什么厉害玩意儿,那你岂不是…岂不是给干死了?”
“杨叔你怎么说话呢?”我眉头一皱。
“我这不是…”杨叔‘嘿嘿’一笑,然后脖子一伸,“我这不是脑缺氧了吗,跟我那傻侄女传染的…”
师父笑了笑,然后皱起眉头,“这地方很有些古怪,不知道万金山从哪里引来的那么强的阴气…”
“要不我们顺着那沟查探查探?”我问。
“不,为主先对付万金山再说…”师父说。
我点了点头,心里想,如果第二场我们再胜了,万金山就必须履行承诺,把他知道的告诉我们,包括那些阴气哪里来的…那么,第二场我们会胜吗?胜了之后,就不会再有第三场了…
事实是,我们的确没有和万金山再斗第三场,可是,第二场的结局,却是我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我们没有再回那山谷,谷中是否隐藏着其它什么秘密,还有其它的一些事,暂时都先不去管它。像师父说的,养足精神,先对付万金山。
第一场就不是很好斗,师父从那沟上跳过去时,我跟杨叔两个腿都软了。万金山走的时候,从他的态度来看,他对师父已经不敢再小视了。所以我想,这个第二场,一定是一场恶斗,万金山肯定会拿出各种看家的本领,以及他所谓的,弄在这里的,各种厉害的东西,不然的话,如果他再输了,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还有那个高启恩,这人一直不出现,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来到那道瀑布那里,天已经蒙蒙亮了,三个人席地而卧,由小狐在旁放哨,酣睡了一觉。中午醒来,分吃了些东西,喝了些山溪水,师父打坐静心,我跟杨叔不敢打扰他,于是就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低声说说聊聊。
下午三点多钟时,天阴了下来,不一会儿,飘起了雨丝,细蒙蒙的,打在林木枝叶上,刷刷啦啦的响。望着迷迷茫茫的远空,我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这种与人斗法的,超出自然常规的事,是没法卜测胜败吉凶的…
又是将近傍晚的时候,万金山再次出现了,我和杨叔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师父也站了起来。
雨还在时断时续的下着,不过很小。万金山没打伞,也没带雨具,手上却提了个黑袋子。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袋子,警惕的问。
“一点小小意思…”
万金山把袋子口朝下,往地上一倒,骨碌碌滚出一只烤熟的山鸡,还有一只熟野兔子。
“你这是干什么?”我冷冷的问,“有什么事,抓紧说…”
万金山不答,盯着师父,说道,“张师父,我万某发达以后,干的事没一件好事,交往的朋友,也没一个好人。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尊重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所谓的朋友,包括老村收养我的那个老万头,甚至我哥哥老狐。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敬重你,也很佩服你。如果不是道不同,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做朋友…”
我‘嗤’的一笑,杨叔摇了摇头,嘿,他奶奶的,你这老小子的话要可信,死人都能从棺材里蹦出来,谁知道你他妈的又打什么歪主意…
万金山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我们的话,捡起鸡和兔子,撩了些溪水洗了洗,盘腿往地上一坐,然后冲师父招了下手,张师父,你也坐。师父便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想在开战之前,和张师父喝一顿酒,不然,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的好的下酒菜,希望张师父不要介意,至于酒,我也没有,所以,只能喝你们的了…”说着,万金山扯下一条鸡腿,朝师父递过去,“张师父,请。”
“师父!”
“小张,不能吃!”
师父淡淡一笑,说,“我信得过万老板…”
抓过鸡腿,师父毫不犹豫的便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万金山怔怔的盯着师父,眼圈一点点的红了起来,大拇指一竖。
“张师父。”万金山说,“我先前只是佩服你的胆量和本事,没想到你为人也这么爽快豪气,现在,万某打心眼里对你佩服…”
师父又是一笑,“万老板客气了,冷儿把酒取出来…”
师父心太好,人也太实诚,我心里面对万金山这只老狐狸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可是,师父的话我又不敢不听,只得怏怏的把酒取来给了他们…
两个人对着瓶子吹,师父提到老狐,以及当年被高家村的人逼死的‘徐师’徐向前,还有万金山跟老狐的同胞弟弟,同样也是被高家村人给逼死的高老三…试探万金山的反应。万金山不言语,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一瓶白酒喝完,万金山把瓶子一扔,起身站了起来。
“张师父,佩服归佩服,喝酒归喝酒。跟我们斗法,是两码事。我不会让你,你也不要让我,不然的话,对不住我们刚才喝的这场酒。至于协定,也不会变,你胜过我,我才会把你们想知道的告诉你们,不然我如果吐一个字,也对不住我们刚才喝的这场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个自然。”师父说。
“好!”万金山说,“张师父,不管我们哪一方,如果死于斗法的过程,我万某都交定了你这个朋友。今晚,你们还是一起上吧,我不会再使诈,会出全力跟你们相斗,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