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情景,再听完荆伯庸断断续续的这番话,玄果脸色开始阴晴变幻不定,抓住那盒子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他忽然猛一回头,却见江面的大雾之中缓缓驶出了数条铁驳船,甲板上也是站着不少人,不问可知这些人必然是和岸上的人路数相同。玄果一见之下,便知自己最后一条逃脱之路也早在别人计算之中,今天想要从这地方脱身只怕已经不太容易了。
“我自以为能控制住局面,你自以为能算计到我,殊不知……最后居然是方楚这小子不声不响地设了个套让我们钻……”荆伯庸说一句话,嘴里便呕出一口血来,看样子所受的内伤颇重,自然他也没存着能安然离开此地的侥幸念头了:“方楚这小子……可是远比我们所认为的聪明多了!”
“再聪明也一样得死!”玄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以他的修为要想一个人支撑玄天阵,你认为能撑得了多久?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被阴气吞噬,化成飞灰了吧!哈哈哈哈……”
玄果气急败坏之下,竟然仰天大笑起来,只是没等他笑几声,便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我们这些人会坐视荆庙村的状况不管,就这么悠闲地站在这里听你们闲聊?”
玄果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望去,说话的人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六旬老者。
这出声打断玄果的人正是方楚的师父,奇门遁甲一派的现任总长黄国士。他领着各派汇集到此的众多高手早就在附近布下了包围圈,只等荆伯庸取宝上岸之后便立刻一起出手制服他。但不曾想荆伯庸下水没多久,跟着便来了想捡便宜的玄果。
玄果如何设伏打伤荆伯庸,抢下了宝物,在附近潜伏的众人都是看得一清二楚,而玄果抢到这东西之后竟然不知该如何使用,却是有些出人意料。罪魁祸首荆伯庸已经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而玄果想要逃出这么多高手的包围更是绝无可能,事情至此,黄国士等人已经不用再隐瞒身形继续等下去,便一起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了。至于荆庙村那边,自有另外的人赶去援救方楚。
玄果似乎也自知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抱着盒子缓缓后退,大声说道:“你们可知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只要我打开这盒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那你打开啊
!”躺在地上荆伯庸居然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你够胆就打开试试!”
“你以为我真不敢打开?”玄果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一伸手真的掀开了盒盖。
没有玄果料想之中的妖兽现身,也没有漫天的阴气喷涌而出,准确地是说是连半点动静都没有。玄果如同中了定身法一般,一手端着盒子,另一手拿着盖子,目光直愣愣地望着盒子里面,张着嘴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围观的众人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东西才会有如此的反应,都是各自暗暗戒备。前一日黄国士和方楚会面回去之后,便已经将所了解到的情况通报给了此次赶来镇江除魔卫道的修法界同仁们,因此今天来到荆庙村的人都知道阴极困仙盒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法宝,虽说现在明知玄果并不懂得这件法宝的使用方法,但见他突然就这么打开了盒子,在场的所有人还是都被吓了一跳,唯恐如情报中所说的那样有极为强大的妖物出现。
良久,玄果的眼神才慢慢移向了荆伯庸,摇摇头道:“你倒是真没骗我,果然这盒子不是我能够操控得了的东西。”
荆伯庸惨笑道:“可惜……为时已晚,事情到这步田地,已经没后悔药……给你吃了!”
玄果环顾四周逐渐靠拢的人群,突然将手里的盒子放到了地上:“各位,我想你们也看到这东西是他从长江里取出来的,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用这东西害过任何人。人和东西都在这儿,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希望各位能通情达理,不要为难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好一个不相干的人!你以为自己做过的事就没人会追究了吗?”
玄果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黝黑中年男子,面目陌生,自己之前并未见过此人。玄果摸不准对方来头,当下一心只想脱身,也不敢太造次,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大哥,我自认以前从没见过你,应该不会跟你有什么过节吧?”
“以前的确没什么过节,不过现在已经有了!”那中年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兰州花家的人,并不是谁都可以来招惹的!”
玄果一听这话立时心头一沉,心知这应该便是花长德的家人了,当下暗呼不妙。对方既然知道花长德之死与他有关,自然不会就
此放任他离去了。
果然那中年男子接着又道:“你为了能潜入林家伺机夺宝,伤了我花家族人的性命,你以为不会有人来跟你清算这笔帐吗?”
玄果一听自知脱身已难,当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是你我两家之间的恩怨,那就划下道来解决好了!不相干的朋友,就请不要插手了!”
那中年男子道:“我也正有此意!各位同仁,我花人王今天在此替我花家族人讨回公道,也请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玄果闻言微微一皱眉,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花人王”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旋即便有人替他解开了这个疑惑。
黄国士朝那花人王抱拳道:“人王老兄可是有四五十年没有当众出手了吧?今天倒是让大伙儿逮着机会,可以参详一下你这些年的修炼进展了!”
玄果一听黄国士这话立刻便知道花人王的来头了。这花人王又称“西北王”,早在解放前就已经成名,在甘陕两省的修法界声望地位都极高。但此人据说早已经隐退闭关,极少在人前露面,更别说外出与人动手比试了——以他的修为和在修法界中的辈分,实在已经极少有人能当他的对手了。这传说中的西北王至少也应该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儿了,玄果却万万想不到他居然还是一副中年人的面孔,难道已经练成了传说中的驻颜之术不成?
要跟这么个对手比试,玄果自知绝无侥幸之理,可刚才是自己开口叫阵在先,现在想要反悔已是不易,情急之下脱口便道:“花人王前辈,你的辈分那么高,怎么可以直接向我这个后生晚辈出手?”
花人王哼了一声道:“就是因为你这个后生晚辈做的好事,害我不得不破了三十年来的禁忌跟你动手!你可知道花长德跟我是什么关系?”
玄果心头已经隐隐猜到几分,但还是没敢开口说出那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因为那种情况实在太过离奇,就连玄果也不太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怪异的状况。
最后还是花人王自己主动说了出来:“他跟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一己私欲就不惜当众杀人,其行可诛!你用手段害死了我儿子,我这个当老子的要替儿子报仇,收了你这条命,这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