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
启明中学。
夜晚,大朵大朵的浓云伸出诡秘的像涂了胶漆的触手肆虐地向天空各处扩散,放佛要吞没一切。
刘诗泽侧身躺在3005号宿舍的4号床上,望着远处几朵暗黑的云雾渐渐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靠拢,俊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随父母离开南京老家来到这里读高中,一切都充满未知,也充满了期待。
他的心情并不很好,有些凄冷的环境勾起了他忧郁的思绪。也难怪,每每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件事,几年来萦绕在心头,驱之不散,挥之不去,哥哥海涛的背影那样清晰,仿佛昨天还对着他笑过,那笑容,温馨而舒适……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幻想了。
一条蜿蜒地急速爬行的金蛇一闪而过,电光映照勾勒出他五官清晰的轮廓,紧接着,只听“轰隆隆”一声闷响,刘诗泽从沉思中被惊醒,他只觉得似乎大地都在颤动,震碎了他的心房。
“无论怎么怀念也回不到从前了。”刘诗泽自言自语地喃喃了一句。三年前,他的哥哥出租车司机刘海涛醉酒驾车,途经一处山沟时翻车掉进了沟里,连尸体都没能找到。虽然时隔三年,但他现在突然想起来,还是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他下意识地擦掉眼泪,警觉地看看四周的陌生的舍友,发现他们都已经熟睡,鼾声竟是此起彼伏。
刘诗泽平静了一下心情,暗自下定决心:在新的学校,一定锲而不舍地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不愧对自己,不愧对家人。
他优雅地翻转了一下身体,将被子盖好,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刘诗泽同舍友们早早地起了床,走在一条充满绿意的青石小径上。
天气清朗,清晨微凉的风裹挟着柳叶滴下的雨珠飘在他们的脸上,带来阵阵舒爽,舍友们从刘诗泽口中才知道昨夜下过暴雨。
向东拐进了启明的食堂,四个人打了早饭,随便拣了一
处坐下,聊起了关于启明的很多事儿,刘诗泽发现那个一身耐克服装的叫杜渊的同学非常喜欢发言,他说启明是个刚刚成立三年的新学校,比起当地的几所名校稍有逊色,但是学校比较与众不同,有很多管理制度创新,有新意,有活力,新鲜事儿多,因此这几年也是名声鹊起,学生很多。
“咱们校长可是个30多岁的年轻有为的文艺男青年呢。”杜渊喝了一口豆奶说道。刘诗泽和其他几个同学听后都不禁唏嘘。杜渊显然对大家的表现十分满意,随后,他又故作神秘地看了看四周,低下头,我们也将头微微一低,饶有兴趣地听他继续说。只见他的脸掠过一道红光,“而且,据以前的学哥学姐们说,咱们学校的PPMM特别多!”刘诗泽听后一头雾水,不明白这“PPMM”指的是什么,他看了看其他几个同学,大家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随后三个人将目光都聚焦到了杜渊脸上,杜渊一脸惊讶,喝完最后一口豆奶,抿了抿嘴,“你们不知道啊,PPMM就是漂漂美眉的意思啊!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晕倒”在饭桌上,然后就听到杜渊“嘎嘎嘎”的笑声回荡在偌大的食堂里,盖过了嘈杂的人声,震得其他几个人耳朵像进了蚂蟥一样发疼。
早饭过后,刘诗泽随着人流走进了108班。
正六边形的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椅,窗户玻璃明净透亮,教学白板洁白光鲜,一切都充满了崭新的气息,同学们随意地坐到各处,显然没有人对自己的座位很在意,刘诗泽也随意的坐到了教室右侧第四排的一个位置上,刚刚坐下,就看见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哥们,我就坐在你旁边了。”刘诗泽一抬头,看见了一脸笑容的杜渊,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没等刘诗泽说话,杜渊就潇洒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儿,坐了下来,刘诗泽礼貌的报之以微微一笑,很明显,杜渊是个性格开朗外向,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刘诗泽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
交谈
了一会儿,杜渊开始“花痴”地注意着每个进班的女同学,从头欣赏到脚,那专注的眼神让刘诗泽好多次忍俊不禁。
不过刘诗泽也发现,北京的女孩儿真的都很有气质,比起南京的女孩儿虽少了几分俏丽可爱,却又多了几分都市化气息,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不同地方的人性格气质都有着人群共性上的差异,刘诗泽心里想着,拿出新发的语文必修一课本,开始预习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同学们的读书声也都不绝如缕。
通过几天的住校生活,刘诗泽了解到:他所在的班级大部分同学都是北京人,也有少部分是外地人,由于各种原因来这里读书。
他们108班是这样,当然高一其他的15个班也跟他们班的情况差不多。
刘诗泽有些伤感,母亲因为在南京有太多哥哥的回忆,以及出于对诗泽将来就业的考虑,卖掉了南京的100平方米的楼房,举家迁移到北京,买了一套80平方米的楼房住下。
在北京启明中学诗泽有一个做教务处主任的二伯,在二伯的安排下,父母来到了北京,工作上也通过二伯四通八达的人际关系得到了安排。
“在北京像自己这种情况的人还有吗?”
刘诗泽的苦涩泛起了阵阵涟漪,忧伤的气息顿时笼罩了他的周身,忧郁的眼神透过窗户,穿越对面艺术楼的楼顶,掠过校外工厂白色的烟雾,飘落向更深更远的地方,刘诗泽觉得自己此时颇有着一种古代诗人落寞孤寂的心境,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课外活动他站在窗前表现出来的这个小小的细节被中间第二排的女生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她从小到大见过的男生几乎都是阳光开朗,热爱运动的,正所谓“少年不知愁滋味”,可是她看到的刘诗泽眉宇之间却透露着一种忧郁的气息。虽说再怎么乐观的人也有忧伤,有痛楚,但是这几周她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刘诗泽所表现出的的不属于他们这个豆蔻年华的忧郁特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