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药膏凉凉的裹在伤口上, 西苒渐渐消除了起初的不适和局促,安分的让三师公给她上药!
她还呆呆地想,要是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安逸的想让人打瞌睡!
只是瞌睡还没有打成, 从远处就传来了越来越响亮的嘈杂声。
嘈杂声响而不乱, 夹杂着马蹄的噗噗声, 张良皱眉, 不假思索的把西苒伤口包好,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相国大人有请小圣贤庄张良先生和弟子小西!”小侍卫在院里传令。
张良出门,问:“出了什么事?”
“张先生赶紧去看看吧, 正厅那边已经乱作一团了,那条大蛇将城主招亲用嫁妆福石给吃了!”
西苒一听, 顾不得疼痛, “你说它吃了什么?”
小侍卫:“福石, 它自己爬上桌台,将东西吞了!还咬了两个抓它的人, 现在双方正僵持着呢!”
虽然很不应该,西苒还是在心里偷偷的……爽到了!泥鳅,你真是太懂我的心了!
不过,你确定吃掉那宝贝玩意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脸上装着同样吃惊的样子,西苒一瘸一拐走到张良身边:“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张良点点头:“这事, 确实很危险!”
也许是看到西苒脾气好, 小侍卫一路上倒是敢多说了几句话。
“那条蛇似乎并没有太过无力, 只是伤了两个欲上前捉他的人, 星魂大人说在主人未到前不准我们乱动!”
“哦, 那两人正好被伤在……□□上,倒是没有中毒迹象……”
西苒忍住幸灾乐祸的真实想法, 到了大厅才看到,被搅乱的比斗已经停止,众位才子和达官贵人已经被请出了大厅。
只是,西苒很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场景,究竟为何如此惊悚?
相国大人和颜路二师公站在一起,外围是杀气全开将他们合力保护起来的六剑奴,城主和他的两个闺女一脸气急败坏的跟星魂大人战成一窝,第三方,便是那个不知死活的畜生,泥鳅君一脸无辜吐着芯子看着危险的剑客们!
它还不知道,自己会给亲妈带来怎样的灾难!
西苒忽然感到脚步极为沉重,到场的客人,比预想的要多得多!话说,之前他们都藏在房梁上么?怎么忽然之间一下子就现身了?
尤其是目不斜视阴风四射的赵高大人,此时正阴婺的扫过西苒的脸,然后忠犬般做回那个罗网一哥的角色!
西苒头皮发麻,还不忘腹诽着:泥鳅啊,你这是要与整个帝国为敌么?将大秦一半的实力派官僚都惊吓了,这叫我如何收场?!
张良与颜路眼神交汇后,便俯身跟西苒说:“小西,还不快将泥鳅收了,惊动了相国大人,太过无礼!”
李斯倒是客气有余:“不妨事,幸好有赵高大人及时出手!”
西苒不敢抬头,微微欠身行礼,然后,顶着一脊背的灼热眼光朝泥鳅走去!
短短十来米的长度,西苒走得无比艰难!
苏家姐妹的眼里全是电闪雷鸣,恨不能冲上来将她给撕了,这也难怪,先是西苒,后来是西苒养的畜生,前后坏了她们多少好事?!果然是有啥样的主子就有啥样的畜生!
西苒,伸手:“泥鳅,过来!”
泥鳅从桌上爬下来,滚到西苒身边,肚皮上还残留着点心沫子……
西苒知道了,它吃了福石,顺便还吃了点桌上美味的点心,甚好甚好!这下,蛇嘴里夺回福石的希望似乎又小了点呢!
其实西苒非常想拍拍泥鳅的大脑袋,对它褒奖道:“孩子,你做得太棒了!”
只是眼前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西苒怯怯转身,“下面,怎么办才好呢?”
星魂却忽然开了口:“福石本是帝国的宝物,这次被它吃了,倒是有些不好跟陛下交代了……”
西苒一哆嗦,心说星魂大人你太黑了,这不是明摆的恐吓么?!还拿出皇帝的身份来压我!
赵高:“那……相国大人,我让奴才们将它宰了,福石不久很容易取出来么?”说完就要示意六剑奴动手!
众多兵器哗啦啦一阵乱响,泥鳅直觉感到危险,忽然亮出獠牙!
西苒当下就急了:“别杀它,我有办法!”
赵高不紧不慢追问:“哦?都吞下去了,还有什么办法?时间久了福石被消化,那时可就晚了!”说完揶揄的看向西苒。
西苒:好吧,我知道你赵大人因为我拿假货忽悠了你招你嫉恨,可你也不能跟个畜生一般见识啊!
再说,你不也教唆六剑奴去人家大院里刨坑将福石偷回来了么?
“福石是天地间的精华,怎么会那么容易消化掉!”西苒心里并不确定,只不过能拖一会时间算一会,再说血蝎不是被自己吃了么?
“哦?”星魂大人拖着长长的尾音,饶有兴味道,“难不成你有办法将它们取出来?”
西苒握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只是需要点时间罢了!”
赵高:“眼见为实,相国大人,赵高愿意亲自督察,将福石妥善保管……”
这是明晃晃的公报私仇啊!西苒不敢反抗,只听见李斯勉为其难应道:“也只能这么做了,那就请赵大人多费心!”
赵高:“不敢!”说完昵了西苒一眼,这新帐旧账,咱们可抽空一起算好了!
“那……不知道小西用何方法取回福石?”星魂大人忽闪着幽深的蓝眸,歪头问道。
西苒嗫嚅:“哦,也没什么,等泥鳅粪便排出来,在那里面找找就知道了……”当然是从“屎”入手了!难不成我钻到泥鳅肚子里么?
星魂抽了抽眼角,略显尴尬:“……”正要转身离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近郊处有处荒废的宅院,是我阴阳家废弃的修行之地,环境清幽,你可以在那里等福石出来!”
很周全,果真是有去无回,直接双规了啊!
擦肩而过的时候,西苒听到星魂用极小的声音对她说:“你该庆幸不是你吃了福石,否则,炼丹炉便是你的归宿!”
他对她越发的感兴趣了,上次的读心术虽然时间不长,却洞察到很多微妙的地方,她意识里繁杂的信息让星魂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叫做西苒的女孩,知道的远远超出想象,虽然只是一个个跳跃的片段,也足以让星魂无比的感兴趣!
而西苒,担心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万一福石被泥鳅消化了怎么办?万一泥鳅便秘了又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如何在这次的被囚禁当中,保护自己的贞操!西苒还能想起被男人炙热的下/体顶着时自己的惊慌失措,当然,贞操这玩意在他们眼里就像葵花宝典,是笑傲江湖的法宝,但对西苒而言,贞操就是贞操,象征从一而终的尊严!
虽然李斯脸上对自己一派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他已经完全对她产生了兴趣,在不经意扫视过西苒全身的眼光下,她看到了李斯朝她张开的大网……
入夜,西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脏一直在狂跳不止,咽喉也变得很干。
按照约定,明天就要去荒郊的旧宅子了,西苒咬咬牙爬起来,约莫着伤口不是很痛了,批了件厚实的披风便出了屋。
屋外很冷,空气里有冰雪的味道,隐匿在其中的气息全部都安安静静的蛰伏着,三师公的房里还有隐隐的烛光在跳跃,西苒狠下心,尽管脸颊憋得通红,还是抬手敲了敲三师公的房门。
“进来!”张良的声音显得很清脆,就像冰凌一样的晶莹。
西苒推门进去,转身将门关好,对上张良错愕的双眼。
烛光下的男人,越发显得俊朗,还有着淡淡的慵懒,他批了件长袍,散了发端坐,西苒看到了他尖俏下巴下方凸起的喉结,深邃的眸子越发像深夜中的星辰,熠熠发光。
西苒有点不明所以的呆滞,目光落在张良如玉般温润的脸上,许久,都没有开口,只是呆呆站着。
张良忽然出声,对西苒忽然敲门已经是非常惊奇了,眼下她这种表情,就更加让人……
“小西,你这样看我,会伤身!”
啊?西苒忽然回神,然后会意。
感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张良,稳下心神,问:“小西,你怎么了?”
然后,就看到小人脸上的茫然瞬间消失,她直直奔到他身边,结巴道:“三师公,俗……话说,肥……肥水不流外人田。”
张良不解,但又想不出合适的言语,只是点头:“倒是有理!”
西苒继续:“三师公,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张良又点头:“这诗,确实不错!”
西苒开始着急:“三师公,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西苒想……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张良:“……”
表达不清的西苒,又急又羞,干脆抱头捂脸,呜呜,说不出口啊,三师公,我真的说不出口啊!
忽然,西苒感到自己的双手被轻轻拉开来,鼻尖满是熟悉的气息,紧接着,她的下巴也被轻轻抬起,张良俊朗的脸上略显局促,但依旧笑着看她:“小西,你这个样子,如何将我拖走?”
西苒,终于脸红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恳请三师公与西苒行……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