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刚刚进食堂怎么感觉你俩表情不对?”
吴定国举着两个盘子兴冲冲地跑过来。
周童童不自然地回话:“不是你们来太晚了,害得我要犯低血糖了。”
“就你?你忘记你上课在干嘛啦?在吃棒棒糖,还低血糖。”
吴定国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米饭率先递到周童童面前:“喏,你的糖。”
周童童白了他一眼。
紧接着他一脸狗腿样把另一碗饭推给了纪兰桢。
“学霸,您的饭。您坐在这别动,明天我们数学就小测了,我拜拜您。”
吴定国说着,就真的朝纪兰桢方向鞠了个堪称标准的躬。
“学霸怎么不动啊?不会学霸都保佑不了我吧?”
吴定国傻眼了。
周童童干咳一下,推推纪兰桢,然后问:“我哥呢?”
“哥去端汤了。说天气太冷,喝汤暖身子。”
说话间,郑麒就过来了。
他落座在纪兰桢对面,然后把汤推到她面前。
“谢谢。”纪兰桢开口,嗓音有点哑的。
郑麒非常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
“刚刚童童跟我讲了个故事。”纪兰桢很自然地就说出口。
把周童童吓得一把搂住纪兰桢:“这个那个……”
她汗都滴下来了。
那边郑麒反应倒是很平静:“什么故事?”
纪兰桢抬头跟他的眼睛直视:“别人家的故事,但我希望……大概只是故事就好了。”
吴定国切了一句:“什么故事的,童童一天到晚就被小说感动地死去活来,估计也是男女主角分开一阵子的情节。”
周童童把勺子想象成吴定国的头,她把它按在桌面来回摩擦:
“胖子,你想让你的故事变成事故吗?”
吴定国吓得缩起脑袋:
“我不想我不想,我还要留下小命吃饭呢,哦我的糖醋里脊。”
不过就这个小小的插曲,把郑麒和纪兰桢之间微妙的气氛打乱了。
女生跟女生吃饭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同食。
虽然郑麒和吴定国打得都是小碗菜,也比较卫生,可总有性别差异摆在那里,所以总归还是不太放得开。
然而同性之间就不太一样了,你吃我的我吃你的,说说笑笑起来有时候还喂对方一口。
这种事情吴定国要是没看到绝对会说不信,但他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
“你们,要不给我和哥一点脸,稍微……收敛一点?”
吴定国脸快扭曲成了一幅画。
周童童向他做了个鬼脸:“那是你心脏承受能力太差,你看看哥,纹丝不动毫无波澜,你学学哥吧。”
郑麒倒是无所谓这件事,毕竟他一开始让周童童越纪兰桢吃饭,看的就是她是同性方便行事。
四人正在打闹中呢,迎面来了位不速之客。
是赵鸣。
他端着个餐具,看来已经吃饱打算退场的样子,估计是看到了熟人才绕道打声招呼。
不过刚站定,他就不打算再挪脚往前一步了。
谁让对面就是郑麒带着点威胁意味的眼神。
仇人相见分为眼红。
何况仇人还有仨。
赵鸣不自由地摆动了下脖子:
“纪兰桢,听说你这次文综进步很大,我就来恭喜你一声。”
纪兰桢客气向他道谢。
这件事她也知道,下课地理老师找她去办公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师还挺会来事,说纪兰桢一当他课代表就有进步,说明他严谨治学的态度感染了她,当即拍板叫纪兰桢去担任这次广播站地理趣味知识的顾问。
“嗯,那我走了。”出现不过三分钟的赵鸣推着眼镜又飘然而去。
周童童:“哇哦,兰桢你很优秀嘛。”
吴定国:“那不得再让我拜拜?”
倒是郑麒全程不语,一双眼睛直勾勾锁住纪兰桢。
“他很闲?”
一天到晚把焦点放在别人身上算怎么回事。
那气场太过凌厉,让周童童和吴定国不禁凑到一旁去干嘴架了。
纪兰桢缩缩头:“我不知道。”
但说话瓮声瓮气的,但没抬头看郑麒。
“你怎么了?”他问。
他觉得不对劲。
一个故事再怎么悲情让她难过到现在?
纪兰桢其实也说不好现在自己的心情,当事情跟郑麒有关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可是纪兰桢却又不想把今天知道的这些告诉郑麒,她隐约觉得,郑麒要是知道了估计后面会很生气。
可是她没办法啊,她一想到他曾经被抛弃过,她一想到那个小熊就是他,她就觉得有一只大手在攫住她的心脏不让她呼吸。
郑麒有点担心,她不说话,但脸又红红的,看起来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难道是……
于是他坐到纪兰桢身边,正准备想伸出手并且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
纪兰桢却率先一步。
她把手放到了郑麒的头上。
然后轻轻地、一下两下、摸着他的头发。有点硬的头发,像短短的被割下的稻茬。
郑麒一整个呆住。
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以前都是他去摸她的头,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个子上他没有优势了,然后猝不及防就是纪兰桢来伸手摸了他。
像抚摸小狗狗一样,一边摸一边还说“乖。”
其实不仅仅是他愣住了,吴定国也被吓得不轻。
“我(一种植物),你们这样问过狗的意见吗?”
见当事人两个都没说话,他接着滔滔不绝:
“不是,我真不理解童童到底说了什么故事?为什么我们这边吵得如火如荼,你们倒是…冒起粉红色泡泡了?”
纪兰桢在抓事情重点上很有一套经验,她把手移开:“吵架?童童呢?”
“跑了。”吴定国垂头丧气:“吵着吵着就跑了,餐盘还搁着等我收拾呢。”
郑麒虽然没适应纪兰桢摸他头的这件事,但不意味着他自己就不喜欢这种感觉。
少女的身体靠近自己的时候带着一股香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喝牛奶,所以好像整个人都是奶奶的,摸头的时候动作轻得像云朵。
结果这感觉没持续一分钟,被吴定国阿巴阿巴后全没有了。
他有那么点留恋那种触碰,但又不好说出口。
“咳,你们刚才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