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红色绸缎的观众席上狼藉一片,只有一个观众认真地坐在那里。法小蓝穿着宝蓝的校园制服,举着一个画着笑脸的五角星,在观众席上对舞台上的景驰微笑。
景驰剧烈的喘息,喉咙干渴得要爆炸,他的视野里只有法小蓝一人。
“景驰的地狱之歌”在后来也成为蜚声圣蒂斯的传说,不过那对当事人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唱完《凤凰》的景驰暂时失声,而听完《凤凰》的法小蓝暂时失聪,两个人说话全靠比手画脚,没弄明白在说什么就先笑了,用某人的话来讲,这其实“非常完美”。
文化祭当天晚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绝大多数学生都出去玩了,剩下的人也窝在宿舍里玩游戏,唯独景驰和法小蓝安静地坐在食堂的角落吃晚餐,周围的灯都是暗的,只有他们旁边的那一盏灯亮着,恬静安宁。
景驰吃了一会儿,哑着嗓子说:“其实,我原来的梦想是当一名歌手。”
法小蓝耳朵边还有两只小蜜蜂,嗡嗡嗡着,所以她微笑着问:“什么?”
“我,原先,想当歌手来着。”
景驰又不好意思地说了一遍,左右看了一下,确认这里只有他和法小蓝。
法小蓝专心地看他的嘴唇动作。
“我也唱了很多次《凤凰》给我的家人听,他们都觉得我在做梦。不管我每次唱得多用力,多投入,都是这样。”
法小蓝还是听不清,但大概看出景驰现在的心情是灰色的,却不是涅槃后的灰烬。
“后来他们不说我在做梦了,他们说我在发疯。最后,我也就不唱歌了。”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看着法小蓝,勉强笑了下。
法小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她轻柔的嗓音是最好的梨汁,滋润他干渴的喉咙。
“这首歌是好歌,但凤凰都唱不出自己的歌。”她揣摩着他大概说了什么,“它们飞翔于九天之上,唱歌的人只能仰望,而它们却不在乎。”
法小蓝曾看过一幅凤凰的图画,人们印象中的
凤凰总是色彩艳丽的,但那只凤凰是纯白的,被云雾遮去了大半,只有一个高傲的头颅,和几片新生的毫毛,倔强而又脆弱。
她回忆往事的神态虔诚而专注,让人无端的感动,景驰也鬼使神差着开了口。
“老师。”
法小蓝像是听到了一样转头看他。
“我喜欢你。”
他说得飞快,怕被人抓住似的。
法小蓝蹙了蹙眉,轻声笑问:“什么?”
那两只小蜜蜂还没有离开。
那晚,唱完的失了声,听完的失了聪,但一切,却又不能说太坏。
除开,那一个站在阴影处的马尾辫女孩。
虽然那次告白法小蓝并没听到,但景驰却有了勇气和信心,无论是交友还是学习,景驰的一切都一帆风顺起来。
直到某一天放学后。
“景驰!”
他转身,看见杨一唯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自从文化祭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招惹他。现在又是怎么了?
杨一唯瘪了瘪嘴唇说,“跟我来,这里说话不方便。”
两人来到校史馆后的小花园,这里是晚上幽会的好去处,但白天的时候反倒没什么人,因为离教学楼太远了。
杨一唯将额前的秀发往后捋了一下,明显有点急躁:“景驰,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景驰双手插兜,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杨一唯从没受过这种气。她是杨氏一家的掌上明珠,三教九流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给她面子,唯独这个景驰是个怪胎,软硬不吃,脾气还傲得不行。
“你喜欢法小蓝老师是吧?”
一语既出,景驰悠闲的神色明显一震,杨一唯便知道顾云说的都是真的了。
这个傻小子,居然打起老师的主意来了,胆儿也够大的!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是你的辅导老师吧?虽然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辅导你的,但无论是你的成绩,还是上课时你看她的眼神,那天文化祭后你
和她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呆了很久吧?”
杨一唯足够聪明,情报来源又充足,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摆出“你甭想抵赖”的姿态。
但景驰在一开始的惊愕过后,反倒笑了。
“是又怎样?”他说。
杨一唯急了:“圣蒂斯允许学生恋爱,但明令禁止师生恋!校长要是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会立刻开除法小蓝,她现在算得了什么,只是个实习老师而已!”
“那我就跟着她走。”
景驰白了她一眼,觉得她的手段弱爆了。
“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你分明不是喜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非要横插一脚。”他尽量平和地问。
杨一唯心高气傲惯了,一进校就被公认为校花,校草景驰仅仅是颜值就可以秒杀一切,她当然认为他们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当然,她也可以在这之后立刻甩了他,但前提是,她要先得到他。否则她这口气实在放不下!
自从抓到景驰的把柄之后,她就对朋友们放了话,一定会在初中结束之前拿下景驰,虽然文化祭的地狱之歌让她犹豫了一阵,但最后她还是决定要得到他!她死也不会承认,小提琴十级的她居然会认为这么个音痴……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那你的身份曝光了也不要紧吗?!那时候你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了!”杨一唯气愤地质问。
“呵,说得像你能随心所欲一样。”今日的景驰已不复往日的景驰,他现在内心可强大了不少。要是他现在怕了,不仅自己要受杨一唯的威胁,法小蓝估计也会被影响。
杨一唯快被他气疯了,脸涨得通红:“你以为我喜欢你吗?我只是和我朋友打了赌,在中学毕业之前你要当我男朋友,之后我会立刻就甩了你,那时候你求我都没用!”
景驰头疼地看着她,觉得这个年龄段的女生真是有点烦。
“你以为说了理由,我就会答应你?”他靠在开满蔷薇花的墙壁上,对她轻蔑地一笑,“在你看来,我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