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看着法小蓝,竟看不透她打算做什么。
法小蓝唇被血染红,笑得凄婉动人。
“我和陈默磊的确认识多年,但也分开一段时间,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遇到了景驰,他年轻单纯,我说什么就信什么,又很有钱。王后一开头就一语中的,我的确难以承担外婆的医疗费用,所以才想景驰能为我所用,他现在对我的情感,也都是我循循善诱来的——”
啪!
她另一边脸颊也挨了一记狠辣的耳光,耳边是王后厌恶的声音:“不知廉耻!你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
法小蓝低着头,脑袋疼得厉害,鼻血一滴一滴,落在雪白的裙子上。
哈尔着急地看了一眼王后。
法小蓝还在继续说:“直到你们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他不是简单的学生,也知道我承担不起这样的麻烦,那个雨夜就是我和他正式分手的那天。如果是钱的话,陈默磊也能给我。”
法小蓝一心一意,想把自己塑造成葛朗台一样的角色。如果能把所有的不对都揽到自己身上,景驰也就相对安全了。
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就算说明了现在和景驰分开,他们也绝对会怀疑她是否会再回到景驰身边,打消这个顾虑的办法之一,便是把自己的把柄交给她。捏住了她的命门,王后也就大可安心了。
王后厌烦得不想再看法小蓝第二眼,却听到法小蓝双眼迷糊,继续苦笑着道:
“实不相瞒,现在我对陈默磊已经没有半点情意。我本打算结婚之后,拿到足够的证据,还了公道,就带钱走人,改名换姓,再不回来的。我计划也算得上周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王后从成年之后,见过太多这样的戏码,光是听到就足以恶心。她对法小蓝的印象也一落千丈,但念在她只是为了外婆,姑且算是一片孝心的份儿上,王后勉强把第四巴掌忍了下去。
但她未必全然相信法小蓝的话,尽管她已经信了七八成。
王后略一琢磨,就问哈尔:“那个圣蒂斯的少董事长如何?”
哈尔心念一转,知道这个陈默磊估计要被折腾,想了想道:“不很清楚,不过陈氏倒是做得挺大,应该很有些手段。”
他说着,极快地看了法小蓝一眼,刚才她难道是故意说要收集证据……
如果法小蓝只是为钱的话,他们倒是不在乎那一点钱。刚才法小蓝大约是被打懵了,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个透,他们不妨帮她一把,也算是——
哈尔便对王后耳语了一番,道:“我们这时稍微帮她一下,也算是拿住了她的把柄,从此以后她就再不敢接近景驰了。”
王后一想,此话也很有道理,陈氏说起来也算是一条百足之虫,发小蓝要真是对它动了手脚,被发现就绝不好过。
想毕,她又转头,倨傲地问法小蓝:“你为什么现在对那人一点情意也没有了?他做了什么?”
法小蓝苦笑一声,将那年发生的事删繁就简地说了一
遍。
“果然混账!”王后厌恶地皱皱眉,“想不到真是个衣冠禽兽。”
“既如此,我帮你整治了他,你拿上钱乖乖走人,从此不许再出现在景驰身边,你可答应?”王后问。
法小蓝两边脸颊都红肿起来,唇边的血和被血染红的裙子更是令人目不忍视,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被扯开,鲜血淋漓。
“好,”她笑着低头道,“谢王后成全。”
丝丝缕缕的头发之下,泪痕冲刷开血迹,一路曲折。
法小蓝离开后,王后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哈尔收回视线时,正好撞上母后的目光,就露齿一笑:“现在好了,景驰的事算是可以了了,母后终于可以放心些。”
王后佯怒着瞪他一眼,直白道:“你可少打那个法小蓝的主意,就算是情人也不行!”
哈尔一愣,没心没肺地笑:“怎会?我和她才见过几面。再说了,她又是那样的贪财女子,我们可最讨厌这种人了——”
“在为娘的面前,还敢瞎说。你要是连她前面的那点子谎话都看不穿,也就白在外面摸爬滚打一番了。说罢,你早就看出她在说谎了,为什么还替她说话?”
哈尔心里一个咯噔,心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又知道现在这情况一个不小心就是越描越黑,就只小声说了句:“要是她只说慌,我是断不会看着她在母后面前卖弄的,可后面那番话听起来却是很真的,不然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想不开到要和陈氏作对?”
王后冷哼一声,“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若是我们把这消息告诉那位陈先生,法小蓝不得照样背井离乡?”
哈尔走到王后背后,修长的十指为她轻按肩膀,笑着说:“母后是慈悲之人,雷声大雨点小这种事我可是知道的。她说起来也没什么大过,倒是陈先生若是真的做过那些事,也确实该遭遭报应。”
“少在这儿说得冠冕堂皇。那样的情真之人,又长得那样迷人,你就真没动半分心?你可是我这三个孩子中最多情的一个。”
哈尔笑笑,将头挨近王后的侧脸,撒娇道:“哎,儿子心中刚冒了点头,就被母后一眼识破了。罢了罢了,我还是乖乖去找那些千金小姐吧。”
王后粲然一笑。
这是陈默磊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他打算快些处理好这边的事务,明天一早就回去,算上时差,他大约中午就能到圣蒂斯。
订婚戒指前几日就到了,他想快些给法小蓝看。
这几日父母的电话也来得很勤,显然是知道了他和法小蓝的事,对他大加叱责,他父亲更是威胁他,如果他不和白莲结婚,陈氏企业他就别想染指。
当时陈默磊正好结束一个视频会议,他合上电脑,第一次露出长成了的獠牙,他说:“爸,如果哥还在的话,他会占更多的股份,而我却只能出力不讨好,对吗?”
陈父一惊,那是一次他和陈母的商量。他并不知道,那时被起床上厕所的年仅五六岁的陈默磊正好听了
个正着。
“不瞒您说,你让我掌管的这部分资产,现在已经通过合法程序,成为我陈默磊的私人产业。您应该不会生气吧,毕竟按照公平的原则,我和我哥应该一人一半。”
陈父气得浑身发抖,大骂了一声“不孝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另外,那些重要的客户我也都结交了。您尽管一试,要是撕破脸的话,他们会站在哪一边。”陈默磊沉着镇定地说。他的确是善于蛰伏的蛇,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陈母焦急地接过电话,问他:“默磊,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爸爸说话?!”
“我也不想的,但没有办法。”陈默磊捏了捏鼻梁,他的面具戴得太久,久到他有些累了,“我不会和白莲结婚。法小蓝是我认定了的,你们要是不喜欢,大可不出席我的婚礼。”
陈母捏住话筒,也是惊怒交加——他们的默磊,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孩子的?
陈默磊正准备给法小蓝打电话时,白莲打来电话,他略一思索,按了接听。
白莲有些急匆匆的前言不搭后语:“默磊,你听到我了吗?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的天!他们居然打起来了!呵呵呵,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有这一天!他们,啊,天呐,法小蓝的脸都肿起来了!啊,真是活久见!防火防盗防闺蜜真是说对了!”
陈默磊皱皱眉,要不是听到法小蓝的名字,他已经挂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和谁打起来了?”
“你等等,我拍几张照给你!谁能想到呀,法小蓝居然和肖兮兮打起来了!那个,那个隔壁班的经常和她们俩玩在一起的男生——”
“方欢。”陈默磊皱着眉。
“对,就是方欢!还打了肖兮兮!我的天,简直就是年度大戏啊!”
白莲说着,悄悄地拍了几张照给陈默磊传了过去。陈默磊立刻收到了,照片很清晰,肖兮兮抓着法小蓝的头发,似乎在扇耳光,而方欢却拉住肖兮兮,法小蓝在打架这种世上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会突然打起来?”陈默磊问。
“前几天我就注意到有些不对劲,那个方欢最近每天都来接法小蓝,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方欢一直喜欢法小蓝,而肖兮兮之前一直和方欢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昨天法小蓝突然联系方欢,请他带她走——”
陈默磊语调一沉:“法小蓝让方欢带她走?”
白莲压低了音调,但没掩得住幸灾乐祸的欢喜,“……默磊,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法小蓝说她以前喜欢的就是信忱哥,如果要和你结婚,她不如和方欢一起远走高飞,只能对不起肖兮兮……”
事发突然,陈默磊很怀疑这其中有古怪,或许是白莲,或许是他的父母,或许是……法小蓝自己。
但——
他看了看那几张图,图像足够高清,他能看到法小蓝狼狈的样子和红肿的脸颊。以他对她和肖兮兮关系的了解,如果此事不是真的,肖兮兮绝不会下这样的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