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隐情

一刻之后,谢安领着陈蓦来到了街上一家茶馆的二楼,坐在临近阳台的桌子旁,望着楼底下街道上那些卫尉寺巡防司的卫兵,望着他们将一具又一具的尸首转移他处。

由于茶楼外的巡防司卫兵已经封锁了整条广安街,使得整个茶楼内,就只有谢安与陈蓦这两位客人,如此,谢安倒也不怕与陈蓦交谈的事被他人听到。

目视着奉上茶水的店伙计顺着楼梯走回楼下,谢安拿过茶壶来,替陈蓦倒了一杯,犹豫说道,“大舅哥,暂时还不打算离开冀京么?”

此时陈蓦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表情有些筹措不安,与其说是顾虑北军宿卫因昨夜的事前来抓捕他,到不如说,他担心这件事连累到东公府梁丘家。

沉默了半响后,他犹豫说道,“倘若可行的话,为兄想在冀京多呆些日子……”

谢安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瞥了一眼陈蓦,仿佛是看穿了陈蓦心中的想法,语气莫名地问道,“大舅哥这般在意梁丘家……为何不与梁丘公还有舞相认呢?”

“……”陈蓦默默举起茶盏,饮尽了杯中的茶水,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

“因为……”

“因为大舅哥是太平军第三代统帅,是么?”见茶馆二楼并无外人,谢安也不像方才在荀正面前那样藏着掖着,说得很是直白。

“……”瞥了一眼表情严肃的谢安,陈蓦拿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继而端着茶杯喃喃说道,“兄弟说的不错,为兄乃太平军第三代统帅,肩负着数万太平军将士振兴大业……”

“振兴大业?——振兴南唐?为此不惜与大周朝廷对立?甚至于,不惜与东公府梁丘家对立?大舅哥,你可是梁丘家的嫡子啊!——梁丘公是你的爷爷。舞是你的妹妹!你希望有朝一日,与自己亲人兵戎相见么?——眼下回头,还来得及!”

望了一眼神色略有些激动的谢安,陈蓦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兄弟莫要再劝了,梁丘皓已死,为兄如今叫做陈蓦。再不是东公府梁丘家的嫡子,而是一名太平军的士兵……为兄看得出来,我那堂妹极有天赋,她一定能够很好地肩负起梁丘家的担子……”

谢安心中不禁滋生几分气恼,不悦说道,“大舅哥,你何等自私!——舞根本就不想肩负起那样的重担!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陈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在长长叹了口气后,摇头说道。“兄弟莫要再劝了,有朝一日。为兄定会亲自赴家门谢罪,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希望兄弟替为兄隐瞒,为兄……眼下只想在冀京住些日子,远远地瞧瞧爷爷与堂妹,不想节外生枝!——拜托了!”

“……”望着陈蓦恳求的眼神,谢安默然良久。终究缓缓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谢安十分希望陈蓦能返回梁丘家,并且恢复梁丘家嫡子的身份。这样一来,梁丘舞便不需要再时刻勉强自己,能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可惜的是,陈蓦丝毫没有要返回梁丘家、继承家业的意思。

谢安不是没想过将陈蓦来到冀京的消息告诉梁丘舞,但是在衡量利弊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那么必定会有人受伤。

毕竟梁丘舞是绝对不会放任他的堂兄再与太平军有任何往来的,而陈蓦显然也不会束手就擒,最糟糕的结果,恐怕就是这两位流淌着相同血脉堂兄妹,像在长安战场时那样,兵戎相见。

要知道在长安战场时,梁丘舞由于彻夜急急赶路,体力与精力都处在低谷,没有把握拿下她的堂兄陈蓦,因而才眼睁睁地看着陈蓦离去,而眼下若是再遇到呢?

显而易见,梁丘舞绝对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好说话!

可陈蓦是好对付的人么?

在汉函谷关时,谢安动用了两万余人在营地内搜捕他的大舅子陈蓦,可人家照样是在军营中来去自如,纵然是长孙湘雨机关算尽,动用了一支万人的弓弩手围住陈蓦,陈蓦照样杀出一条血路,险些将谢安、李寿等人当场格杀。

他的武力,远远要在梁丘舞之上,似这等天纵奇才,百年不遇。

端着茶盏思忖了半响,谢安沉声说道,“大舅哥,若是你打算出城的话,小弟可以帮你,大舅哥也看到了,小弟与卫尉寺卿荀正荀大人关系不错,此人出身东军,亦属东公府梁丘家在京势力之一,只要小弟出面,值守冀京九门的卫尉寺城防司士兵以及东军,自然会给小弟面子……然而大舅哥却说要暂时留在冀京,这样的话……大舅哥需先答应小弟几个条件,否则,小弟实在不敢留大舅哥在城中!”

陈蓦微微一愣,抬手说道,“什么条件,兄弟但说无妨!”

谢安点了点头,正色说道,“首先,大舅哥不得离开小弟目视范围之外……小弟并不想约束大舅哥,只是……大舅哥你也知道,昨夜你闹出那么大的事,眼下北军[背嵬]上万人依然在皇宫大肆搜捕你,一旦在皇宫内搜不到你,他们迟早会将搜查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冀京……”

“唔!——此事为兄应下了!”

“其次,大舅哥不得在外人面前施展任何武艺!——大舅哥你也看到了,方才荀大人瞧你的目光,那是何等的惊异!——区区千人将,能有那般实力么?”

陈蓦微微皱了皱眉,犹豫说道,“为兄方才见你等要抓捕昨夜在大街上滋事的犯人,是故……”

“小弟知道大舅哥是好意,但是这太危险了,只要是有点眼力点,都能看出大舅哥绝非一般人……绝不可叫人对你心生怀疑!——下次若在遇到这种事,纵然是叫那人跑了,大舅哥也莫要出手,以免惹人怀疑!”

陈蓦闻言思忖了一番,点点头说道。“好吧,下次为兄绝不出手便是!——不过若是兄弟有何为难之处,尽管对为兄言及,为兄别的本事没有,武力方面还是较为自负的,多少能帮到兄弟一些!”

谢安闻言笑了笑,眨眨眼说道,“大舅哥太谦虚了。你可是小弟所见过的人中,武力最强的!——你知道么,在汉函谷关时,小弟甚至还给你取了个外号,叫[一人军]!”

“一人军?——此话怎讲?”陈蓦好奇问道。

谢安耸了耸肩,笑着解释道,“一人军,一人成军!”

陈蓦闻言愣了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案连连说道。“好,好!——借兄弟美言。当真是个绝妙的名号!”

见陈蓦面色大喜,谢安陪着笑了几声,继续说道,“其三,大舅哥暂时住在小弟府上吧……小弟府上来往之人不多,数来数去也不过那么几个人,小弟的好友。[安平王]李寿、曾经指挥长安战事的长孙湘雨、舞,以及舞的贴身侍女,亦是小弟的侍妾伊伊……都是信得过的人。就算大舅哥的行踪不慎暴露,小弟也可以说服他们代为隐瞒,哦,舞不算,她太固执,所以,大舅哥最好避开舞……”

陈蓦本来就只是想远远地观瞧梁丘家的人,并不想直接与梁丘公以及梁丘舞二人照面,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为兄记下了,不过……并非为兄矫情,只是,希望兄弟替为兄准备一间宽敞的屋子,为兄……”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这个大舅哥放心,小弟自然安排的!”谢安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大舅子身患幽闭恐惧症这种心理上的病状,在处于空间狭隘的环境时,会出现神智混乱、心律失调等迹象,非但脾气与性格会变得极其暴躁,甚至会丧失理智。

从这一点上不难猜测,当初陈蓦独自一人被误关在梁丘家的祖陵内时,年仅七岁的他是何等的恐惧与惊慌。

此后,谢安又叮嘱了陈蓦一些注意事项,倒不是说他杞人忧天,只能说,陈蓦的实力太过于强大,而身份却又太过于敏感,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非但梁丘家会有麻烦,就连他谢安恐怕也要搭进去。

虽说有陈蓦这位天下无双的猛将在,谢安绝不会有任何的性命危险,但话说回来,摆着大好前程在,谢安可不想自己下半辈子跟着自己这位大舅哥混迹太平军,成为大周朝廷通缉的要犯。

可能是与梁丘舞居住的日子多了吧,谢安也渐渐感染了她喋喋不休的习惯,以至于整整花了将近一刻时辰来叮嘱陈蓦,幸亏陈蓦的神经与梁丘舞有地一拼,听了谢安那么多话,他竟丝毫不觉得烦躁。

不得不说,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陈蓦,确实是一位极好的听众。

就在这时,茶楼的掌柜领着几个伙计蹬蹬蹬跑上楼来,那几个伙计手中,每人托着一个木盘,盘中装满了一叠叠的酒菜。

“大人,按您的吩咐,小的已叫伙计从街上名为[汇仙居]的酒楼买来了酒菜……”说着,掌柜便吩咐一干伙计将手中木盘内的那一叠叠酒菜逐一摆在桌上。

“有劳诸位了!”谢安起身抱了抱拳。

由于嫌出茶楼找酒馆用饭太麻烦,谢安此前便吩咐了茶楼的掌柜,給了他十两银子,叫他派人去街上的酒馆买来酒菜。

眼瞅着谢安身上那明晃晃的大狱寺少卿官服,茶楼的掌柜哪里敢说个不字,点头哈腰,慌忙应下。

不得不说,到茶楼吃酒点菜这种事,也只有谢安做得出来。

“岂敢岂敢,大人言重了……”见谢安起身道谢,掌柜与众伙计连忙还礼,期间,茶楼掌柜从袖口摸出几两碎银子,恭敬说道,“大人,这些是剩下的……”

谢安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不必了,掌柜就赏给替本官跑腿的一干伙计吧……”

“这……”掌柜愣了愣,见谢安态度坚决,连忙说道,“还不谢过大人!”

众伙计一听这跑次腿便能分得几两银子的赏赐,面色大喜。纷纷像谢安道谢,毕竟他们一天的工钱,也只有数十文罢了,少的甚至只有十几文,而这番谢安的赏赐,足足抵他们大半月的工钱。

望着那掌柜与众伙计顺着楼梯走回楼下,陈蓦轻笑着说道,“兄弟好慷慨啊。七八两银子,就这么赏给了他们……”

此时谢安正提着酒壶替陈蓦斟酒,闻言笑着说道,“总不能叫他们白辛苦一趟,多少得给他们一点好处,对吧?——请!”

陈蓦微微一笑,举起酒盏,感慨说道,“兄弟身居高位,却这般为底下的人考虑。堪称君子风范!——请!”

见陈蓦竟然对自己做出这么高的评价,谢安错愕之余。亦感觉有点好笑,与陈蓦对饮一杯后,眨眨眼说道,“小弟可当不起大舅哥这般赞誉!——不瞒大舅哥,小弟可是贪财如命的,只不过这回朝廷赏了小弟一笔五十万两的巨款,是故小弟才这般挥霍……”

陈蓦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在外漂泊的这十几年,为兄见过不少人。有的人,家中越是富有,为人却越发贪婪,对待底下人的也越发苛刻……兄弟口口声声说贪财如命,但是在为兄看下,兄弟其实并不在乎银子的多寡!——只要尚有吃酒的银子,兄弟便不会去想别的,与那些尽管家中堆积金银如山,却依然要从穷苦百姓手中敛财的人不同……”

“……”谢安错愕地望着陈蓦。

“怎么?为兄说得不对么?”

“也不能说是不对吧,怎么说呢,应该是被大舅子看穿了小弟的性格,有些出乎意料吧,小弟还以为,大舅哥与舞一样,武艺高强,头脑却……”

“头脑却不甚灵活,是么?”

“咳咳……”谢安尴尬地咳嗽一声。

见此,陈蓦也不气恼,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兄弟说的不错,为兄空有一身武艺,头脑却远远不如兄弟……”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好奇问道,“方才兄弟说,为兄与堂妹相似……她也是这般么?”

“唔,笨得很!”谢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你若是初见她呀,根本想象不到,她仅仅只有十八岁……每日鸡鸣时分起来,到后院习武一个时辰,然后沐浴更衣,用饭,顺便叫醒小弟……咳!然后去东军军营点卯……中午一般不回府用饭,在军营与士卒同吃,大概傍晚吧,她回到府上,到书房看会兵法,然后用晚饭,晚饭后继续看兵法,大概戌时前后,到小弟房中……不,不是,是到自己房内歇息……”

望着谢安尴尬的表情,陈蓦微微一笑,由衷赞道,“堂妹是个很出色的人呢……[炎虎姬]梁丘舞,为兄尚在江南漂泊时,便对这个名字耳闻能详,真是想不到,堂堂[四姬]之首的[炎虎姬],竟会是我的堂妹……怎么说呢,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是吧?”谢安眨了眨眼,夸张地说道,“大舅哥要是这么说,那小弟岂不是受宠若惊地无以复加?——妻室乃东军上将,大舅子乃太平军主帅……有你两人罩着,谁能奈我何?”

“哈哈哈哈,”望着谢安作怪的表情,陈蓦忍俊不禁,笑着说道,“当初是为兄眼拙,不认得兄弟,诸般误会,望兄弟莫要在意……他日有兄弟有何为难之处,尽管告知为兄,倘若有人与兄弟为难,为兄定不叫他好过!”说到这里,他面色一变,眼中露出几分凶意。

谢安心中微微一惊,他隐约察觉到,尽管陈蓦与梁丘舞乃是堂兄妹,但是性格却有些出入,梁丘舞受世俗教条约束甚深,虽然在乎谢安,却始终受礼法束缚,相比较而言,陈蓦[私心]更重一些,只要是他认可的人,便甘愿为其两肋插刀,为此不惜与整个国家为敌,与世间礼法对立。

毫不怀疑,眼下的谢安只需说个厌恶的人名,陈蓦立马便会提刀将其杀死。

这个男人,他并非活在大周律法之下!

从某种角度上说,比起长孙湘雨,谢安这位大舅哥更加可怕,更加危险,因为这柄名为[陈蓦]的利剑,早在八年前便已失去了与其匹配的、能够约束他的剑鞘……

想到这里,谢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将谈话的重点,转向有关于梁丘家的事物,他希望借此能够拉近陈蓦与梁丘家之间的亲情。

效果如何且无从得知,只不过,当陈蓦听说谢安与梁丘舞的初次相见,谢安竟被她的气势吓地双腿发软时,陈蓦忍不住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气地谢安连连瞪眼。却也不管用。

“兄弟,不是为兄说你,你真得好好练练武艺……尽管以堂妹的武学造诣,兄弟拍马追赶不及,但好歹不会再那般不堪,对吧?——兄弟总归是男儿,被一介女流吓地双腿发软,这不像话!”

“大舅哥,你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一介女流?这话天底下也就大舅哥有这个资格说!——寻常人哪是她对手!”谢安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陈蓦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脸颊。点头说道,“确实。当初在长安时,为兄着实也吓了一挑,没想到我那堂妹三丈之外,竟然亦能伤到为兄,并非为兄夸口,近些年来能伤到为兄的,寥寥无几!”

见陈蓦一脸自负。谢安忍不住想打击他,眨眨眼揶揄说道,“嘿!还记得在汉函谷关我军营内么?也就是小弟与大舅哥除此相遇的那一晚。大舅哥可是差点就身首异处了哟!”

陈蓦闻言一愣,继而面色微惊,凝重说道,“兄弟不提,为兄倒是还忘了,那个使铁丝的家伙,究竟何许人?——从未有人将为兄逼到那般绝境!”

“嘿嘿!——就不告诉你!”谢安诡异笑了笑,继而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喃喃说道,“差不多是时候了……走吧,大舅哥!”

“去何处?”

“卫尉寺,巡防司!”

二人走出茶楼,当即瞧见廖立与马聃二人抱剑站在一辆马车旁,等候着谢安。

由于方才已见过陈蓦,廖立与马聃二人倒也不觉奇怪,说白了,他们之所以这般放心地侯在茶楼外,无非是知道谢安身边有陈蓦在,毕竟作为谢安的心腹,他二人早已从谢安口中得知,陈蓦就是梁丘舞的堂兄,梁丘皓。

“走,去卫尉寺!”吩咐二将一句,谢安与陈蓦登上马车。

“是!”廖立与马聃二将点了点头,一扬马鞭,驾驶着马车缓缓往朝阳街而去。

毕竟朝阳街街道沿途北侧,汇聚着冀京大大小小诸多的官署,谢安当差的大狱寺也在这边,算算路程,大狱寺距离卫尉寺也不过四、五里地,在冀京这算是比较近的。

估摸过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在卫尉寺官署门前。

由于方才谢安已随荀正来过一次,守卫在官署门前的卫兵也认得谢安,自是不敢阻拦,在谢安吩咐后,当即领着谢安朝拷问犯人的屋子而去。

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谢安一行人来到了一处仿佛监牢般的建筑,毋庸置疑,这便是卫尉寺用来关押城内犯事的地痞无赖的地方。

如此一直走到了最后那间屋子里,谢安抬眼观瞧,当即发现方才被抓到的那人,眼下被绳索绑在一个木架上,赤裸着上半身,奄奄一息地垂着脑袋,湿漉漉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皮鞭、木棒抽打的痕迹。

而让谢安皱眉的是,此人的左侧腰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端地是惨不忍睹。

这帮人下手可真黑啊!

谢安不悦地望了一眼屋内手持皮鞭、木棍的卫尉寺卫兵,在微微吸了口气后,问道,“本官乃大狱寺少卿谢安……他招认了么?”

见进来的是一位大官,屋内众卫兵连忙行礼,期间,有一人惭愧说道,“这贼人甚是顽固,死活不开口!——大人放心,我等定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想办法?如何想办法?继续严刑拷打?”谢安走上前一拨那人低垂的脑袋,冷冷说道,“再打下去,这家伙就死了!——都下去,本官来问他!”

“这……”屋内众侍卫面面相觑之余,有些迟疑。

见此,廖立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没听到我家大人的话么?——我家大人与你卫尉寺荀大人交情可不浅……还不滚出去?!”

“是是……”众卫兵一听,连滚带爬离开了屋子。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愕然的目光,廖立嘿嘿一笑,说道,“有些时候,就是得这般吓唬他们!”

“呵呵!”谢安微微一笑,转过头来望向那名刺客,心中感慨不已。

这般严刑拷打都不曾透露半个字,此人,着实是一条硬汉!

“喂,你叫什么?”

第8章 妻弟、姐夫(四)第45章 刺客第109章 计中计,局中局(二)第50章 迷茫的第三日(六)第5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四)第111章 计中计,局中局(四)第9章 书生墨言第76章 回忆时间轴(五)第9章 书生墨言第37章 决意第101章 进退第69章 江陵攻略(三)第54章 来自京师的惊讯(二)第23章 兑现的诺言第45章 棋高一着第59章 太平军年轻代第27章 盛宴,剑拔弩张第70章 各方态度(四)第77章 攻守互换第36章 狄布的震惊第39章 图谋(二)第98章 秦王的软肋第70章 得偿所愿?第87章 强大背后的脆弱(二)第35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二)第75章 二姬之谋乱北疆第4章 江东局势第34章 会试前夕再次炮轰羊城晚报及旗下采访记者余晓玲第53章 任职第35章 查找线索的第一日第69章 江陵攻略(三)第13章 啦啦啦,啪啪啪第13章 被救后的日常(三)第95章 深谋第111章 计中计,局中局(四)第49章 皆大欢喜第69章 各方态度(三)第85章 将星陨落(二)第38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五)第15章 所谓里应外合第70章 各方态度(四)第50章 迷茫的第三日(六)第52章 迷茫的第三日(八)第66章 李寿的战斗(三)第21章 逆鳞(二)第85章 兄弟!第16章 局势得失(三)第43章 半个时辰第32章 是好意,还是算计第68章 江陵攻略(二)第65章 荆州南阳的牛第4章 时逢恰巧第6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五)第3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二)第5章 外封的四王(二)第71章 非过之失第105章 选择(二)第102章 秦王的报复第46章 不眠之夜!(五)第7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7章 扑朔迷离第110章 计中计,局中局(三)第93章 南岭战役之始第56章 即将来临的风暴第79章 皇城风雨(二)第11章 被救后的日常第30章 诡道(二)第31章 几番出人意料的事态第36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三)第97章 真正的奇袭!第72章 棋盘之内,棋盘之外第89章 雪第69章 线索?(二)第46章 迷茫的第三日(二)第89章 雪第37章 会试(三)第11章 心照不宣第19章 尤物(二)第77章 脱困的危险女人第72章 迫近的另一支骑兵第79章 逼第4章 江东局势第40章 惊愕的第二日(五)第33章 杀机骤现第6章 妻弟、姐夫(二)第40章 图谋(三)第126章 安陵王李承第8章 风雨之始第30章 决裂与设计第8章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七)第70章 得偿所愿?第69章 理所当然的豪言第52章 人之将死第15章 初掌兵:兵不血刃?第3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二)第2章 逃的后续就是被捕第13章 不带这样的……第7章 扑朔迷离第10章 有家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