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抹好保养品出来,我走到门口把灯开开,昏暗的室内一下子亮起来。霍黎希的脸格外清楚,隔着不远的距离。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戏谑嘲讽的笑意。
“刚刚还挺累,现在神清气爽。”他朝着我笑,一脸轻松。
我也僵硬笑了一下,给他找好睡裤,将他推进洗手间。
这一天之后。我们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每日窝在这别墅里。看看电影,我烤烤饼干。傍晚天色暗下来,没那么热的时候。他会带我出去出门。会陪我逛街,陪我看电影,陪我做一切我喜欢做的事,偶尔憋不住了。也会带我上酒吧或者夜总会。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的闲适,反倒是我憋不住了,平静之中的安宁最可怕,在一次欢畅的欢好之后,我搂着他的脖子大声的哭着,我说我想儿子了。我要去见我的儿子。
他当时还光着身子半搂着我的。他很快便像听到了人世间最可怕的事一样,甩开了我。
“该带你去见的时候,我自然会带,但不该带的时候,苏尔,你不要再试图提起这些事。”他冷眼盯着我,目光是含恨的冰冷。“你给我老实呆着,见你儿子的事我会安排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好了几天,我差点又忘了他本质上就是个暴躁公子哥的事实,就算他宠我,也不会放下自己的脾气将就我。
可是,我还是难过啊,我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就是为了见我儿子,他不带我去,这是闹哪样呢?
我哭着起身拿起包包就出门,他反倒把门摔得乒乓作响,“走,有种走了就别回来”。
我还真不敢,我没多少钱,走了又能去哪里,我走了岂不是更加见不到儿子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果真是捏住了我的七寸,让我寸步难行。
我坐在别墅门口的屋檐下,放声大哭了一场,明明有一肚子的委屈,对上这么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主还真是无处诉说。肺腑里像是被放置了无数的针丝一样,丝丝拉拉的无处不痛,还不如给我一刀来得痛快。
我倚坐在大门口,哭得累了,又灰溜溜的回到别墅,爬起来去浴室洗了个澡。才刚洗完,保姆却又过来敲我的门,告诉我霍少命令我晚上陪他出去。
我不知道这个出去是什么意思,平时我们出去都挺随意的,而今天,是特意告诉我的。
我猜到今晚大约不是很简单,于是跑到衣柜前,对照着霍黎希的喜好,细心的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
他喜欢我在床上浪,但他并不喜欢我穿得太奔放,他说自己的女人露给别人看很吃亏,他更喜欢我外面穿成良家妇女那样。
我挑了件前晚刚买还来不及上身的裙子,改良旗袍款,高开叉,包裹得严实,却又十分的诱人。昂贵的面料,更是为裙子增添了一丝性感的色彩。
他现在挺舍得为我花钱的,一件裙子都是上万块,我明白,或许我也该知足。
我出去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两眼,但我们现在到底还算在冷战,他倒是也没动我。只是在到了地方快下车的,他扼住我的下巴,冷冷的说:“等下该说什么做什么,你要给我做好本分。”
记住情妇的本分,我点点头。
去的地方是一栋临湖的别墅,我们去的时候,无力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看到我们过来,有人从座位上起身来,招呼道:“来,阿希,坐这里。”
霍黎希也毫不客气的拉着我坐过去,屋里的人太多都是我见过的,太多都在之前荣盛的寿宴上就见过,甚至,那两个肆意讨论我的男人也在。
赵子昂之流跟霍黎希是一伙的,他们纷纷朝我点头示意,我也浅浅的扯了下嘴角,算是打了招呼。我对着镜子演练过,就这个微笑的弧度,是最美的。
我神色自然的走到霍黎希身边坐下,微微弯下腰替他看牌,然而也不询问他的意见直接替他把一张好牌打了出去。
他略有诧异,微微扬眉,侧过头来看我。
他不知道是不是大男子惯了总之是不悦的,但他好歹也忍住了没发作,只是往后错了错椅子,伸臂将我揽入怀中,漫不经心的打着牌,唇凑到我耳边,不轻不重的叼了下我的耳珠,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就跟没事人一样,仿佛我们下午没有干过一架。
我尚未回到,桌上却已经有人忍不住闷笑出声,赵子昂更是夸张的以手遮掩,叫道:“阿希,人家才十三岁半,你们不能虐狗毒害我好吗?”
此话一出,赵子昂对面一个戴眼镜的瘦削男人抬手向赵子昂砸过去一张麻将,不耐烦的哼道:“就你小子满肚子花花肠子,年龄十三岁半经验却十来年,谁能毒害得了你?”
说着,男人又笑“阿希,我满十八岁了,我不怕虐狗,你请随意”,他又转头来看我们,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的从霍黎希身上掠到我身上的时候,却呆滞了片刻。
他的目光呆呆的,那样的目光我很熟悉,像极了从前在夜总会时候或者从前做胸模时候,遇到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我顿时有些尴尬,我拂了拂耳边散乱的头发,故意别过头去在霍黎希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幸福的埋进他怀里,避开了对面男人的视线。
这时候,却又见赵子昂也给对面男人扔了一张麻将,骂道:“一张痴汉脸丢不丢人呢,荣梵,这是阿希嫂,别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荣梵?姓荣?我懵了。
我不知道面前的这个荣梵跟荣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能告诉自己,霍黎希才刚刚跟荣家闹翻,不应该会跟荣家的孩子在一起打牌的。
我努力的装作不在意,我低着头买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出来,霍黎希却浅笑着毫不在意他人的调侃,一把将我的脑袋揪起来,命令我替他抓牌。
每当他这个语气的时候就是来真的,我也没敢多浪费时间,我怕归怕,到底也知道自己的本分。
我当然也没放开他这个活靠山,我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边探身去抓牌,等我发现几个男人的视线都往我大腿上飘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我有些慌,霍黎希似乎也发觉到了这一点,找来了一件外套搭在我腿上,男人们的目光都收回去,当然,除了一人。
刚刚被点名的荣梵,一张痴汉脸,意犹未尽。
饶是我心里不爽,也不敢在这发飙,我随手将新抓来的一张牌打了出去。
才刚推出去,荣梵却已把牌推倒,笑眯眯的说:“胡啦!”
荣梵喜滋滋的跟中了乐透似的,刚想说话,他身边的一个尖脸大胸的女人,却作势打了一下荣梵,娇笑道:“哎呀荣哥,你刚才是不是差点把眼珠子贴到人苏小姐腿上去了?这下苏小姐一上桌你就胡,该不会是有猫腻吧?”
话音刚落,桌上顿时一静。
我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就神色自如,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摸不清霍黎希的脾气之前,实在不敢放在心上。
然而霍黎希却面色沉下来,指端摸着张麻将不紧不慢的翻弄着,象牙制成的麻将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叫人心头一针发麻。
他抬眼望过去那女人,淡淡问:“你刚刚说什么?谁的眼珠子?谁的腿?”
他的语气很冷,女人似乎都吓傻了,她的眼睛涨得通红,哆哆嗦嗦道:“我错了,霍少,我错了。”
霍黎希不说话,只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淡淡道:“荣梵,你带来的狗不听话啊!”
他的话语实在是不太客气,荣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这才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跟个小姐置什么气。”
女人擦着眼泪出去了,赵子昂和荣梵一唱一和的贫了几句,气氛重新又活跃起来。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都快困得不行,他们却越战越有劲。
直到我坐在一旁都快哈欠连连了,他们才终于散场,今晚霍黎希输了不少,倒是那个荣梵,一晚上都是赢家,春风得意。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回去,幸好这间别墅够大,住得下这么多人。
我和霍黎希的房间被主人安排在二楼左手第二间,好巧不巧的,我对面就住的是荣梵。
我不喜欢荣梵打牌时候看我的那个眼神,搞得我胆战心惊的,洗完澡我缠着霍黎希撒娇的问荣梵是什么来头,他却不耐烦的把我推开,告诉我他心情很不好,叫我不要惹他,最好乖乖去睡觉。
他的脾气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当下不敢再多问了。
一晚上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我梳洗完毕刚打开门,正好就看到对门倚墙站着的荣梵,脸上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荣梵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衣,靠着墙捏着下巴盯着我们这边的方向,被我捉个正着。
他却一点都没有偷窥被捉的自觉似的,他缓缓的走过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以我来不及抗拒的姿势,将我壁咚按在墙上。
“苏小姐。”他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容。“苏小姐,霍黎希给了你什么价,我双倍给你,跟了我,如何?”
我从未想过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要包我,而且还是以这样自以为很帅的壁咚姿势,其实很恬不知耻。
我忍不住就一巴掌打过去,他却将我的巴掌截在半空,他按着我的手腕,在我脸上和手背上各自亲了一下,淡淡笑道:“苏小姐,对于我看上的女人,我出得起任何你想要的价格。被勉强的女人不好玩,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三天后百日宴上,我会再来找你,我希望我能得到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说着,他松开了我,耍酷的撩一撩头发,就消失在走廊深处。
三天后百日宴?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难道是我儿子?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为何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男人与荣倾的面部轮廓竟然有着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