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爽归不爽,温情倒是振振有词。“苏尔。你年纪还那么小。人生还那么漫长,不找点有意义的事倒是可惜了。”
跟小鲜肉谈恋爱是有意义的事吗?有结果吗?我呵笑。周嘉易才22岁,也算是小鲜肉吧?结果我还没踏入这一行呢。他就把我给甩了!
我背负着赚钱的使命,我没空风花雪月。我对人生和爱情已有些失望,可温情却看不透这些,她讲得一本正经。搞得我不愿意接受鲜肉的约会真的罪大恶极似的。
沈佳伟后来约过我好几次,各种理由各种邀约。什么新开了餐厅带我去吃饭呀,什么展览带我去看呀,还说在朋友那弄到了什么演唱会的票问我去不去呀。我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哪怕温情说得再有道理,我也听过笑笑就算了。我没有时间来谈无用功似的劳什子的恋爱,我觉得还是孤家寡人等待被召唤攒点报酬和小费适合我现在的状态。
不过,让我郁闷的是,我并没有被召唤,从那天搅了饭局开始,一连很多天,霍黎希没联系过我,我也没有他的消息。我有他的电话号码,但我犹豫了几次却不敢打一个电话,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转眼间,我就迎来了我加入天歌的第三项正经工作,这个工作说来还是田甜给我争取的。
北京那天有家专卖旗袍的客户即将召开新品发布会,需要小部分模特。这家公司所出的旗袍皆非凡品,售价高,利润相对丰厚,在对模特要求高的情况下,当然报酬也是很高的。
一般来说,旗袍是要挑人的,多一分少一分也许都穿了不好看,所以这种工作对模特要求相对就比较高,身高腿长胸大都不算,还得漂亮有气质。
这家客户与我们长期合作,算是公司的老客户,老客户出于信任把模特候选人的权利交给了天歌,而作为天歌经纪人的田甜,则出于对我的宠爱,将我的名字报了上去。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让很多连比试资格都没有模特们都很不满,他们认为我刚来不久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是公司宠我给我开了后门。
田甜对于这样的消息不予理睬,甚至在我郁闷的时候,也只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怕什么,他们背后议论你也是因为嫉妒你。”
经过十来天的紧急培训,我与模特部的那些同事们一起,即将模拟一场旗袍秀。
客户往年发布会完毕后送给公司的旗袍,今天,这些陈年旧品即将是我们的战袍。仓库一打开,其他模特们纷纷涌进去挑选自己觉得最好看的,有的美,有的张扬,我徘徊在人群之外根本就挤不进去,我郁闷的发现这些看起来挺炫目的模特,在美衣面前跟超市里促销抢购的大妈没有任何的区别。
最后等人群散尽的,能供我挑选的旗袍已经屈指可数了,我在一堆被挑剩中的衣服里翻翻捡捡,找出了一个白色青花瓷花纹的旗袍,素是素了点,款式相对于其他的来说也不算很花哨,但也还不错。
田甜将我带去了演艺室,天歌老板蒋东麒带领一帮领导坐在台下,我觉得有点紧张,毕竟模特部那些模特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牌模特,甚至有的在演艺界也触电过,而我,不过是来自于公司里最不入流的胸膜部,甚至从业经验不到一个月。
田甜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好好干,做自己,对上她期待的眼睛,我鼓起了勇气,就像当初入职前爽快脱衣一样,硬着头皮上了t台。
我不知道那一切是怎样结束的,我只知道,当炫目的镁光灯袭来的,我觉得自己有些卑微,又有些耀眼。
模拟的结果不错,十一名领导,五五分的给我判了离开和留下,其中最关键的最后一票,蒋东麒给我投了决定性的一票,给了我应试的机会。
当握成拳头的手松开的那一刻,我有些喜极而泣的感觉,蒋东麒凝重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淡淡道:“苏尔,有时候有些事,需要自己去争取。”
公司给我们入选的十二名模特买了晚上八点宝安机场出发的机票,十一点多到首都机场,下午的时候我回宿舍去收拾行李,简单的装了几件衣服,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想了又想,就把锁在柜子里一点点攒起来的各种钱全都收齐了,拿去存了。
拿着存根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我简直都想笑了,我一共存了十三万了。十三万,是我爸以前两年才能挣回来的数目,而现在,我几个月就实现了。这张脸,也还是挺有用的,呵!
五十万已经攒够了四分之一,我心里还是蛮有干劲的,我在等,等着赚够钱去给我爸做手术的那天。
傍晚时候跟同事们一块去机场的时候,我还是蛮激动的,从小城市出来的我,因为穷逼坐惯了火车,连高铁都没坐过,更别提飞机了。
七点多的时候机场通知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同事们都骂骂咧咧的很不高兴,不过我倒是很无所谓。我站在凉爽宜人的候机室窗边看着下面停机坪上的飞机,只觉得无比新奇,我觉得出来的这几个月,自己一点点的蜕变,我慢慢的接触了很多的新事物,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妹的样子了。
我此时的感觉,直到很久以后,当我到了能坐私人飞机说走就走的时候,再回想起来,想起当初的青涩,都会觉得哑然失笑。
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在九点多的时候上了飞机,除了刚刚起飞的时候嗡嗡的声音还有点难受,我并没有过多的不适。
飞机晚点在凌晨十二点多到达了首都机场,领了行李走出机场大厅,走在帝都八月份凌晨的风里,有一种扑面而来的飒爽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子脚下给我了这种威严的错觉。
客户那边提前打电话过来说可能没时间来接我们,这会儿机场大巴已经没有了,我们只好去等的士。去了的士专区,我才发现这晚上排队的人还真是多,长长的s型的两条长龙,看了都吓人,我觉得自己又开了眼界。
我们十二个人一溜排着,三三两两说话聊天儿,倒也没觉得时间难过。
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队,总感觉前面还没动静似的,偏偏我觉得不是肚子不是很舒爽,于是丢下同伴们去找洗手间。
我折回机场大厅找到洗手间解决了个人事务,出来洗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男人倚着墙在玩手机,哪怕是低着头,那轮廓也甚是熟悉。
我忍不住照着镜子看过去,很仔细的看,正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女声喊了一声“阿希”,然后,那个男人抬起头来。
是他,果然是他,是那个一转眼又消失半个多月不见的霍黎希。我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异地他乡,会是在帝都。
隔着镜子里隐隐的雾气,我一边麻木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边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人。他的眉目一如往日的俊朗,他的眉头,却不如往常在深圳时候的桀骜不驯,而是夹杂着些沧桑。我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只觉得他的脸颊看起来好像瘦了一点儿,当然,也许不是发生过什么呢...
我微微侧头望向旁边那个从女洗手间出来走向霍黎希的女孩,蓦地咬紧了牙齿,胸腔里喷涌而出的酸意,也许,不是发生过什么,也许,是太用力导致精力不济,是吗...
霍黎希好像也察觉到我在看他,与我一样,他呆呆的看了镜子里倒映着我的几秒,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那女孩叫他,他也很快的别过头去。
那女孩一走上来便亲昵的捏了捏他的脸,嗔道:“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我在想什么呢!”霍黎希看着我时候面无表情的脸上转瞬间有了笑容,他同样亲昵的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女孩不依,笑着歪了一下扭开了,他跟她嬉笑,而她也很快挽着他胳膊,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开了。
他走了,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就好像从来没有在首都机场的女洗手间门口碰到过我一样。
我听到不远处他们的嬉笑声,隐约听到她叫他阿希,而他叫她阿倾,这样的亲昵,是最最亲密时候的我们也不曾有过的。我不想难受不想往心里去的,不知怎么的,眼角的酸意还是冒了出来。
我冷水洗了把脸,再回去的时候大家终于排到了出租车,等我回到酒店洗簌躺下,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临睡前我借着奢望打开手机,看到收件箱里躺着一条短信,没有保存的号码发过来的,孤零零的三个字“干啥来?”
一看到他对我的冷漠,再又想起他对那个女孩的亲昵,我就觉得心里无比难受,装作没看见似的删了短信,没有回复,而接下来的几天,我再也没有接到过来自于这个号码的消息。
第二天我们早早去了客户公司,在这里,我将开始我的镁光首秀,将开始我满心期待的历程。